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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赵国的商业税主要有三种,第一种是屋基税,第二种是将店铺开在市场之内的营业税,第三种是经过各种关的过关税。
为了征税,赵国设有田部和市部、关部等部门负责平时的管理和具体的税收。
当年赵括的父亲赵奢就曾经在田部出任小吏,并且以铁面无私敢和平原君赵胜对抗收税而声名鹊起,得到了当时国君赵惠文王的信重。
在这三种税收之中,营业税和过关税是大头,但由于这些年来诸国纷纷被赵国消灭,所以经过赵国边境关隘的商队数量由此大为减少,但是营业税却因为疆域的扩大而不停的上涨,成为了如今赵国最大的商业税收来源。
赵国的营业税有过多次变动,直到赵丹刚刚登基时,由赵丹的母亲赵威后在和赵国重臣们商议之后,定在了十五税一。
所谓的十五税一,也就是各大商家需要将十五分之一的营业额上交赵国,也就是6。66%的征税。
如果再结合上屋基税和过关税的话,基本上来说三项相加的税收平均应该在十税一,也就是10%左右。
只有一个部门例外,那就是赵国少府。作为国君的私人财产,少府及其麾下所有资产、工厂等都是不需要缴纳任何税收的。
这些税法已经平稳的实施了十多年的时间,从表面上看,似乎并没有产生任何的问题。
但是问题在于,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人不愿意心甘情愿的将这些税收足额的上缴给国家的。
赵丹看着面前汗流浃背的两名重臣,悠悠地说道:“安国君啊,寡人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汝麾下的产业上报给市部和关部的营业额,可是足足比这本册子上记载的要少了一半啊。对了,还有汝文信君,文信君汝的吕氏商行,今年上报上来的营业额也比实际的营业额要少了三成,不知道汝等对此有什么解释?”
虞信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说些什么,旁边的吕不韦已经一个扑通跪了下来:“臣有罪,还请大王降罪于臣!”
虞信愣了一下,随后立刻也跪了下来。
不跪不行啊。
到了这个份上,虞信自己不用想也知道,赵丹既然能够拿出这本小册子,就足以证明这位国君的手上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证据。
赵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寡人对汝等,是真的很失望。汝等这些年来,趁着赵国的扩张大肆的在齐地、燕地、魏地收购产业,真的以为寡人不知道吗?但是汝等收购产业也就算了,竟然连上缴给寡人的税收都不愿意足额缴纳,寡人倒想要问问,汝等这又是何居心呢?”
隐瞒并且少报税收这种事情,当然是赵丹所不能够忍受的。
要知道这些税收本应该在国库之中,是他赵丹的钱!现在却被这些该死的、利欲熏心的大臣们偷偷的隐瞒了下来,偷偷的藏在了自家的库房之中。
“混账东西!”赵丹突然用力的一拍桌子,发出了一声怒吼。
虞信和吕不韦跪在地上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动了一下,顿时就趴得更低了。
“汝等就是这样回报寡人的信任的吗?这就是寡人的好臣子,这就是寡人的好相邦!哼,安国君,来,和寡人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虞信汗如雨下。
原本他踌躇满志的想要趁着自己刚刚出任相邦的时候来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自己这个火还没有先烧起来呢,反而倒是先烧到自己身上了。
虞信有些艰难地说道:“请大王放心,臣这就回去整顿家风,将那些该死的家奴和不听话的家臣们统统都给斩了,然后再补足应缴的税,一定不让大王失望。”
赵丹似笑非笑的看了虞信一眼,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吕不韦忙道:“大王,臣也同样会将该缴的税收补足,包括之前的五年在内!”
虞信暗骂自己糊涂,忙道:“大王,臣也是这样的意思。”
听到了这番话之后,赵丹的脸色才稍微和缓了一些。
说起来,这件事情其实也是一直都被赵丹给忽略了。
毕竟在这些年来赵丹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外交以及战争方面,对于内政的这个部分相对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关注。
所以直到前两年的时候,赵丹才通过监察卫的暗中奏报得知了这种情况,又通过两年的时间以及平原君赵胜的配合,这才基本掌控了情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如果以赵丹现在掌控的情报来看的话,每年被这些贵族们瞒报的税收,就占到了现在赵国国库收入的一成半!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一个事实是,几乎所有的龙台重臣都卷入其中,他们麾下的家族产业都在赵丹手中的小册子上榜上有名。
这就是为何赵胜一直劝阻赵丹让赵丹不要急于追查的原因,老相邦其实是担心波及的范围太大,影响到赵国自己的根基。
但是赵胜其实还是低估了赵丹的决心。
赵丹凌厉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虞信和吕不韦,说道:“安国君、文信君,汝等接下来就给寡人好好的追查一下这件事情,看看究竟是那些混蛋如此的猖狂,连寡人的钱都敢私吞!记住了,该罚的罚,该杀的杀!如果汝二人干不好的话,那么寡人就换其他的人来干!”
赵丹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浓重的杀机。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也该是时候清理一下寡人国家之中的这些蛀虫们了!
第1020章 宴无好宴
一场风暴悄然在赵国之中刮开了。
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人其实还并没有什么感觉。
虽然也有好几家属于各大家族的店铺被查,但是家主们也只当做是虞信以及吕不韦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效果,并不是太过放在心上。
只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人们突然间发现,这股从冬日刮起的风暴,似乎有种完全停不下来的趋势。
必须要说的是,对于这种行为,还是有人觉得颇为不爽的。
在冬日的一次聚会之中,郑朱就忍不住朝着自己的两位盟友抱怨了起来。
对于平民们来说,冬季显然是一个非常无聊的时节,除了躲在屋里子造造人顺便揍揍孩子之外基本上也就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干了,但是对于贵族们来说,饮宴甚至是游猎都是不少见的事情。
这一次的宴会,就是李牧、李斯和郑朱三人在李斯府上的一次酒宴。
“这个吕不韦,实在是太也过分了!吾名下的产业,如今已经有五六家店铺都被吕不韦以各种名义查抄了一边,还罚了好几个掌柜以及不少银钱,吾是真的想要问问,难道这吕不韦打定了主意,想要和吾作对不成?”
郑朱一边愤愤的说着,一边伸手在身边美姬的怀中用力的掏摸了两下,让美姬一声嘤咛,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在了郑朱的怀中。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郑朱此言一出,原本在庭院之中微笑饮酒的李牧和李斯动作突然同时一顿,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李牧想了想,道:“吾虽然没有什么产业,但是听边骑军团那边报来的消息,上个月吕氏商会分润过来的金钱少了两成,说是因为过关费猛涨的原因。”
李斯同样颔首道:“最近相邦府邸那边派人过来拿了一份今年的上计资料过去,说是要对今年上计的官员进行再次的核查。”
“核查?”郑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这种事情不是都有汝中尉负责的么,什么时候轮到他相邦府来管这种事情了,难道他虞信当了相邦之后就要将所有的权力都抓在手中不成?”
很显然,郑朱对于这一次吕不韦的行动意见很大。
李牧看了李斯一眼,李斯会意,挥手让伺候在旁的美姬和乐者们统统都退了下去。
李牧放下了面前的青铜酒爵,正色道:“这件事情不正常,很不正常。”
“不正常?”郑朱有些恋恋不舍的从方才那名袅袅婷婷离开的美姬臀部移开目光,有些不解地说道:“有何不正常?”
李牧正色道:“郑卿,汝的产业是不是有问题?”
郑朱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的嘿了一声,道:“能有什么问题?吾可没有私自贩卖兵器,更没有参与到捕奴之中。”
李牧摇了摇头,道:“吾的意思是,汝难道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如果吾没有记错的话,吕不韦这阵子已经查抄了邯郸城之中的上百家店铺了,这些店铺之中不仅仅只有郑卿的店铺吧。”
郑朱闷闷的哼了一声,道:“那是当然。这个吕不韦绝对是疯了,竟然一次得罪了这么多人,邯郸城之中的大部分有头有脸的家族都被他得罪完了。吾看啊,这个龙台的位置,他是坐不久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李斯突然开口道:“郑卿难道没有听说最近邯郸城之中的一件大事情吗?”
郑朱愣了一下,道:“什么大事?”
李斯缓声道:“根据某些传言,如今的太子妃其实并非李氏之女,其真正的身份乃是吕氏之女。以郑卿之明,想必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吧?”
“什么?”郑朱脸色大变,半晌之后才叫了起来:“这不可能!”
李氏、吕氏,一字之别,天差地别啊。
李牧叹了一口气,道:“郑卿,听吾一句劝,不要和吕不韦作对了,这种行为实在不智啊。”
郑朱脸色变幻不定,半晌不语。
一次酒宴就此不欢而散。
看着拂袖而去的郑朱,李牧叹了一口气,突然开口道:“李卿,汝既然掌管众位,对于郑卿麾下的那些家臣,想必也是有些了解吧。”
李斯轻轻摇头,道:“郑卿此人,虽然也有一些才能,但是御下实在过于宽松,大行所属已经连续几年不是垫底便是倒数,吾也看在大家同为盟友的份上提醒过他,然而他却是执迷不悟啊。”
李牧沉默了一下,突然道:“听说吕不韦最近的行为,其实是为了严查某些店铺偷税漏税之事。汝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大王的授意?”
李斯嘿嘿一笑,道:“若无大王的支持,这吕不韦又是如何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下子对这么多的龙台同僚产业动手?”
顿了一顿,李斯又放低了声音,轻声道:“吾还听说一件事情,郑卿前阵子突然悄悄离开邯郸前往南阳,似乎是因为他在南阳那边的产业被吕不韦派人调查,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而且他昨日刚刚从南阳郡回到邯郸便迫不及待的命人投贴于吾,看来这一次他的压力很大啊。”
李牧伸手轻轻的敲击着面前的桌案,突然道:“若是如此的话,看来郑卿这一次恐怕是烂账不少啊。”
李斯扯了扯嘴唇,发出一声嗤笑,道:“那是自然的。郑卿自先王在世的时候便是赵国大行,如今已经是二十年有余,单单是邯郸之中的店铺便有几十家,更遑论其他各郡各县了。”
李牧沉思半晌,突然道:“所以如果大王真的下定决心整治这些事情,郑卿恐怕是难以摆脱了?”
李斯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道:“应当是如此。武襄君以为吾等应该如何办才好?”
李牧哈哈一笑,正色道:“吾等身为大王之臣,理当为大王鞠躬尽瘁,任何私交都不应当影响吾等对大王的效忠!”
李斯同样也微笑了起来,点头赞道:“武襄君之言,正是李斯之意也!”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各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