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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闹事,他身上的污点更是洗刷不去。留也是死,走也是死,不如暂且看小皇帝还有什么妙着好了。徐崇光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连陆承启的问话都没听进去。
“不过。把这些秀才举子逼得过头了,也是不好,该给他们一些补偿才是……”陆承启见徐崇光低着头沉思,自己也自言自语起来。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是百试不爽的上位者把戏。陆承启似乎有意无意地领悟到了这一点,不经意间便用了出来。
“徐卿,你说再开一次恩科如何?”陆承启突然问道。
听到“恩科”二字,徐崇光也打了个激灵,脱口而出道:“恩科?”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恩科。徐卿,你想啊,这些秀才举子不是嫌十品官小么。他们的身价掉么?朕倒要看看,再开一次恩科,这些秀才举子们,到底是假清高不来科考,还是蜂拥而至?此次整顿吏治,朕命监察司不要留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想来州府上的胥吏,十去三四也是不奇怪。开恩科,便是为吏部补充官员。根据需求选纳人才,也算是一张一弛了……”
徐崇光吃了一惊:“陛下,若是如此,此次恩科岂不是要取过千人?”
“只千人而已?太少了,朕估计得有个几千人。”陆承启波澜不惊地说道。
徐崇光更是大惊失色:“陛下,如此一来,岂不是进士满地了?”
陆承启笑道:“也没这么夸张,能进入贡试的,便算是有资格做十品官了。殿试取中的,依旧为进士。进士可得八九品阶官,却还需从十品官做起。唯状元、榜眼、探花及乙等六甲可授从九品至八品官。”
“可贡试举子,不在万人之下啊!再说了,自陛下登基以来,已然三年两恩科,再行恩科,是否有悖祖制?”
陆承启毫不在意什么祖制,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再说了,在大顺,他就是最大的规矩,谁敢多嘴一句?
“要是可以,朕还想一年一科考哩!至于参加贡试的举子,自然还需面试。除去中了进士的举子外,排出面试成绩,折优而取。当然,这些举子未得功名,还是不能升官。须得科考过了,才能晋升。不过,若是处理政事优等,下次科考之时,可免除贡试,直接殿试。名额就取为二十人吧,朕也是怕他们出工不出力啊……”陆承启越说越兴奋,点子一个接着一个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徐崇光越听越是心惊,可细细一想,陆承启的这个想法又不无道理。待得惊觉,十品官制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官员晋升途径变了,就连科举都要跟着变。再加上监察司的监察,吏部绩考,这哪里是整顿吏治,分明就是把大顺的官僚体系都整理了一遍!
徐崇光的心情,简直像狂风怒号的台风天,心里的波涛一阵接着一阵。他已然预见到,有多少官员暗中不满,准备破坏新政了。小皇帝到底有什么倚仗,敢这么做呢?他即位不过三年,就敢拿已然根深蒂固的官僚体系开刀,是缺根筋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徐崇光猜疑不定,以他的眼光,又如何看不到这背后隐藏着的惊涛骇浪?奈何他已然上了贼船,进退维谷,再也难下了。
“既然陛下已然决定如此,老臣亦无话可说。但愿先帝护佑,新政能一举成功。老臣定当竭力辅佐陛下,如若事不可为,陛下也无需顾及老臣……”
徐崇光的话中,没有一点自信,陆承启笑了笑,一副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说道:“徐卿便看好了,朕怎么会打没把握的仗?”
徐崇光叹了一声,说道:“陛下有信心自然是好事,内阁还有事要处理,老臣先告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巧合?
看着徐崇光施了一礼,便转身翩然而退的背影,陆承启慢慢回到龙椅上,心中觉得很累。他也明白历史惯性的强大,要想把这些既得利益集团弄倒,非一朝一夕之功。今天下来,只是跟徐崇光一人交了底,便差点糊弄不住了。随着新政的推行,能不能扛得住这些官僚的狂轰滥炸还得两说。
不过陆承启不会认为自己会输掉这场战役,只要自己够坚定,狠得下心挥起屠刀,试问有哪个胆敢不从?
垂拱殿外,徐崇光刚刚踏出殿门,便迎面碰到了监察司司长许景淳。许景淳见到了内阁首辅,连忙施礼道:“徐首辅!”
怎料徐崇光余恨未消,竟未曾答话,而是怒哼一声拂袖而去。许景淳被无故迁怒,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保持着长者礼,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徐崇光的背影,心中琢磨道:“我啥时候得罪这个小老头了?”转念一想,他得罪的朝臣多了去,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的。原本便是孤臣,有今日全仗着小皇帝的圣眷。只要小皇帝在位一天,他的圣眷未消,便不可能有人对他造成威胁。他只需老老实实为小皇帝办事,做一个孤臣,只忠于陆承启的孤臣便是了。
他直起身来后,守在殿门外的小太监轻声问道:“许司长是来求见陛下的吗,咱家这便去为许司长禀告陛下。”
许景淳连忙说道:“有劳公公了!”
那小太监笑道:“许司长什么话,咱家还需您带挈一番呢。请稍待片刻,咱家去去便来。”
许景淳目送那小太监弓着身子入了垂拱殿,只一会便出来说道:“宣监察司司长许景淳觐见!”许景淳连忙整理一番衣裳,才小声地说道:“公公,陛下如今是喜还是怒?”
那小太监低声说道:“陛下心情不大好,许司长多注意言辞,莫要再惹怒陛下了。”
许景淳诚恳地说道:“公公恩情,来日必当报答!”说罢,便踏步入了垂拱殿。果不其然。小皇帝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一幅皱着眉头的模样,果然是心情不大好。想来是刚刚和徐崇光谈话有关吧,许景淳忍不住如是想。
“臣许景淳参见陛下。陛下圣安!”礼不可废,许景淳还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陆承启却显得很不耐烦,说道:“行了行了,赶紧说说,到底那些胥吏是怎么回事?”
许景淳连忙把藏在袖中的折子递了上去。说道:“回禀陛下,胥吏窃权弄政,营私舞弊,侵占民田,敲剥百姓,伪造税簿,协助乡绅偷逃税款。更有甚者,竟敢把乡绅税赋,转嫁于民户之上。经陛下整治官场以来,便少了许多。可夔州路、梓州路、广南路、福建路、江南路等。仍不时有类似案件,当地民怨极大。奈何胥吏皆为本地人,平民告官无门,轻生者已有百十人矣……”
“砰!!!”
许景淳的话尚未说完,陆承启就已经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许景淳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等败类,不值得陛下动怒。陛下要以龙体为重啊!”
可能别人注意不到,但陆承启不会忘记,这五路之中,有四路与卖儿鬻女案重叠在了一起。难道是巧合不成?肯定没这么简单,这说明了什么?这不恰恰说明这几路刁民甚多,不服王化吗!身为一个帝王,如何能忍得了这样的事!
现如今苏轼正领了密旨,担任钦差密查此案。前不久,还传来有人欲图加害苏轼。这不是在明着和陆承启做对吗。钦差乃是天子脸面,且不说苏轼有没有事,单凭这一点,就足以激起陆承启的愤怒了。
还好这个宝贝未来大文豪没有出事,不然陆承启可要发飙。好不容易按捺住怒火,再增派监察司暗中保护,总算没有坏消息再传来。
现在胥吏案,又正好与卖儿鬻女案重叠,叫陆承启如何不起疑心?当机立断地说道:“许卿,你立即调派监察士,哪怕全都撒出去,都要把犯案胥吏给朕捉拿下狱!”
许景淳跪在地上,口称领旨。却迟迟不敢起身,也没动静。陆承启眉头一皱:“怎么,地上有金子不成,还不起来?”
闻得此言,许景淳连忙爬起身来,说道:“陛下,此案事关重大,仅凭陛下口谕,恐怕那些个污吏不肯服啊……”
陆承启也是气昏了头,差点忘了这茬。也不多说,取来一张宣纸,用龙镇尺定住两旁后,提起毛笔便挥毫起来。不多时,一张圣旨便已然拟好,盖上传国玉玺便具有莫大了权力。陆承启唤来贴身小太监,把宣纸装进黄色绢布之中,便成了完整的圣旨。
让贴身小太监把圣旨交给许景淳后,陆承启说道:“此事不能有丝毫耽搁,你们监察司星夜兼程,抓拿要犯。”
许景淳端着圣旨,说道:“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负圣望!”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慢着,把证据一并带上,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陆承启叫住了许景淳,嘱咐道。
许景淳不敢懈怠,连忙说道:“臣遵旨!”
“去吧!”陆承启挥了挥手,待到许景淳出了垂拱殿,才无力地坐下,口中仍念叨着:“这群该杀的污吏,该杀!”
贴身小太监何曾见过如此暴怒,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的小皇帝?吓得弓着身子,战战兢兢地立在旁边,不敢喘口大气。可事与愿违,陆承启偏生注意到了他:“高镐,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跟朕说说,遇到这等贪官污吏,你先前会怎么办?”
这贴身小太监名唤高镐,正如陆承启所言,是穷苦人家出身。因一大家子实在活不下去,他才被家人送入宫中,做了一名小太监。原先他是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监,负责照看御花园。陆承启掌权之前,曾杖毙了原先的贴身太监,无人服侍才把他调到陆承启身旁。也算是因缘际会,高镐原也是个聪明之人,这两年来见惯了朝堂之事,成长极为惊人。如今听得小皇帝问话,虽然吓得魂不附体,却记得要说实话:“回陛下,小的虽是穷苦出身,却并非官府逼迫,而是小的家中姊妹兄弟有九人,实在养不活,小的才入的宫。陛下所问,小的不知晓如何作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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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尽孝不是做戏
“……那你说说,你父母为何要生养这么多子女?”陆承启被这个叫高镐的小太监呛得不轻,随意寻了个由头反击。高镐闻言一愣,不知道如何作答。认真算起来,他也不过和陆承启年纪相仿,自小便进宫,又没了传宗接代的本钱,哪里懂得了这些事情?
陆承启便是算准了他不知道,才有此一问。他没料到的是,高镐虽然不通人事,却颇有急智:“陛下,小的听老人说,生多些子女有福气……”
陆承启好笑道:“你都进宫当值了,你父母又如何有福气?”
高镐小声地说道:“小的还有其他兄弟姊妹侍奉二老,二老身体也还算健朗。再加上每逢初一十五,小的便托人送些钱银去给二老,他们生活亦无忧……”
宫内太监是不能随意出宫的,除非得了皇帝或某个娘娘的旨意,才能凭着令牌进出。每逢初一十五,便是各大庙会。宫中有妃嫔才人三千,最缺胭脂水粉,于是这两日便是惯例的出宫采购日。到了那时,宫中会派出太监及宫女才人组成的采购团队,前往庙会采购。没到这时,也是宫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