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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太学小吏,原本就有些心虚。见事主都选择拿着赔偿走人了,自然也不愿意再趟这份浑水。一个个朝着刘縯兄弟几个撇了撇嘴,相继离开。
听到动静赶来弹压的官兵们,却不敢怠慢,依旧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直到刘縯兄弟几个拉着刘秀,一道耷拉着脑袋地出了太学大门,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在当值士吏的带领下收队离开。
那万人敌刘縯,先花费了不菲的钱财替自家弟弟弄到了入学荐书,又力尽千辛万苦将刘秀等人送到长安,岂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看着刘秀被太学除名?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偷偷回头,待看到巡逻的兵士们已经走远,立刻停住脚步,低声说道:“老三,你先不要难过。待我和你姐夫两个去打听清楚,太学到底为何要把你除名,然后咱们再想办法。咱们刘家三代没出过匪类,相信老天爷不会让好人没了活路!!”
“三弟,听你哥的。此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应该有解决办法!”唯恐刘秀想不开,邓晨也紧跟着停住脚步,手按着刘秀的肩膀安慰。
此刻的刘秀,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骤然挨了当头大棒,哪里还有什么准主意?听哥哥和姐夫说话的语气肯定,也只好抬起头,苦笑着咧嘴,“行,我听大哥和姐夫的。姐夫和大哥也别太为难了,反正,邓奉他们三个已经入了学,将来有他们三个在,我入不入学其实都一样!”
“你能够看得开就好!”邓晨见刘秀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心中忍不住一酸。笑了笑,用力点头。
“放心,凡事有哥在!”刘縯又朝着刘秀的肩膀上按了按,转过身,与邓晨两人,大步流星再度杀回学校。
这回,兄弟俩多了个心眼儿,没专门去找人争执。而是等在张贴红榜的屋子附近,悄悄地查看动静。不多时,果然看到一名小吏带着两个随从,信步从里边走出。兄弟两个立刻凑上去,先深深地行了个礼,然后满脸堆笑的问候,“长者请了,在下新野刘縯(邓晨),有一事情不明,想向长者当面求教!”
“你们?”恰巧这名小吏,就是最初收了刘秀等人卷子的那位。心里对刘縯和邓晨两个以及他们的银饼子,印象颇深。此番见二人突然从阴影里冒了出来,先是被吓了一哆嗦,然后皱着眉头呵斥,“你们两个,送完了子弟入学,不马上回家,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小心被巡街的兵士当作无赖子抓去修河堤,死了都变成孤魂野鬼!”
“长者有所不知,非我们兄弟两个故意逗留不去,而是舍弟入学之事,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舍弟刘秀,自幼读书用功……”见对方是熟悉面孔,刘縯赶紧又行了个礼,将刘秀被太学除名的事情,从头到尾以最简单的话语说了清楚。
“这,这是上头的决定,我哪敢随便打听!”小吏闻听,顿时脸色大变。摆摆手,转身就走。
刘縯和邓晨两个,哪里肯放。齐齐追了上去,一人拉住小吏的衣袖躬身苦求,另外一人,则赶紧又从口袋里掏出原本预备留在回乡路上的部分盘缠,偷偷塞进了小吏衣袖当中。
那小吏是个收礼的行家,仅凭着温度、形状和重量,就知道今天自己所得不菲。于是乎,迅速朝周围看了看,压低了嗓子提醒,“你们两个当兄长的,也真是糊涂!刘秀这个名字,岂是随便取的?嘉新公他老人家乃太学祭酒,名姓里带一个秀字。你弟弟居然敢跟他同名同姓!没等入学,就不把祭酒放在眼里,对师礼轻视如斯,哪个博士敢收你入门?”(注1)
“这……”刘縯和邓晨两个,只知道要避皇帝的讳,哪里想到,连太学祭酒的讳,都冒犯不得。当即,又是惊愕,又是后悔,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
“回去改了名字,然后明年再来就读吧!”那小吏极为“敬业”,看在袖子里银饼重量不轻的份上。丢下一句话,匆匆转身。
光是今年给刘秀和朱祐两个买荐书的花销,就让刘縯跟族中长辈们差点吵翻。如果今年的钱财打了水漂,明年族里岂肯再做第二次投入?况且那南阳令尹衙门,又不是刘家所开,入学的荐书怎么可能说拿就拿?是以,明年即便族里依旧豁得出去,刘秀也没任何可能再来一趟长安!
想到这儿,刘縯和邓晨两个,赶紧又快步追上。双双挡住小吏的去路,不停地打躬作揖说好话,请对方帮忙看看是否还有转圜余地。那小吏见他二人实在模样可怜,便又迅速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迅速点拨,“避讳这事儿,说轻也轻,说重也重。你们哥俩与其跟我在这里纠缠,不如赶紧想办法托人向祭酒去讨个情面。如果祭酒他老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别人怎么可能再拿令弟的名字的做文章?!”
“啊!多谢长者,多谢长者!”刘縯和邓晨二人都是老江湖了,立刻就从小吏的话语里,听出了双重含义,赶紧双双躬身施礼。
“唉,赶紧去想办法吧,趁着太学开没正式开学,最后名单还没报到皇上面前。否则,你你们做什么都晚了!某是看在令弟文章颇佳,读书不易的份上,才多几句嘴。尔等切莫再胡搅蛮缠下去,徒耗时间!”小吏叹息着向二人摆了摆手,带着两袖银风,迅速离开。唯恐走得慢了,再被二人缠住追问其他细节。
刘縯和邓晨相视苦笑,叹息着,快步走出太学大门。到了现在,他们二人才终于明白,所谓冒犯了太学祭酒,嘉新公刘秀的名讳,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中间肯定有人打着太学祭酒,嘉新公刘秀的旗号,故意坏自家三弟刘秀的前程。
至于刘秀到底得罪了哪个?谁有这么大本事,把手直接伸到太学里头来,答案,也随即呼之欲出!
注1:士吏,底层军官,低于当百(百人长),高于什将(十人长)。王莽反复改制,其军制颇为复杂。通常认为次序是,前、后、左、右、**5名大司马,其下另有大将军、偏将军、裨将军、校尉、司马、侯、当百、士吏、什将。地方郡兵,与中央部队,还有所区别。与士吏大致相同的为屯长。
注2:祭酒,就是校长。战国时荀子曾三任稷下学宫的祭酒,晋代开始正式有国子监祭酒这一常设官职。
注:今天就一更了,收拾行李,准备回国。欠账以后补。
第五十一章 瘴雾岂能遮旭日
只是,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
且不说刘縯和邓晨两个,只是地方上普普通通的良家子,连南阳郡大尹衙门的小吏都认不得几个,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跟长安城内的高官攀上交情?更何况暗地里对刘秀出手的,极有可能是数日前在灞桥上策马横冲直撞的某位王姓少年,长安城内的高官得欠刘縯和邓晨多大的人情,才会为了送刘秀入学去得罪皇上的族人?
正如常言所说,钱到用时方恨少,官大一级压死人。此时此刻,终于得知了事实真相的刘縯和邓晨两个,除了哀叹命运对自家弟弟不公之外,竟做不了任何事情!双双垂头丧气出走出了太学,正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无辜受害者刘秀,耳畔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尖酸刻薄的公鸭嗓儿:“哎吆吆,有人自不量力想附庸风雅,却被太学扫地出门喽!就是不知道此番回乡下去之后,是继续扶犁耕田呢,还是杀猪屠狗?”
抬头看去,不是当日灞桥之上被马三娘用刀身儿轻轻拍昏过去的那位王家二十三郎,又是何人?只见此子,迈着四方步,在五六名身强力壮的家丁卫护下,像舔饱了粪便的野狗般,堵在了刘秀、邓奉、朱祐、严光和马三娘五人的必经之路上。一双洗不干净的三角眼里,充满了身为“上位者”的傲慢。
“姓王的,你好生卑鄙!”一众少年都是何等聪明,立刻就猜到刘秀今天被太学黜落,一定是王二十三郎在背后捣鬼,不约而同地抬起手,指着此人的鼻子大声怒叱。
“卑鄙?我做了什么卑鄙的事情?你们几个敢说预先连太学祭酒的名姓都没打听过?既然知道嘉新公的名讳,还腆着脸叫什么刘秀?!既然他心里头连一点儿尊师重道的概念都没有?岂不是活该被扫地出门?”
这番歪理邪说虽然属于胡搅蛮缠,却并非一点谱儿都不占!登时,竟然把刘秀等人都给问住了,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气红了脸,继续指责王三十三郎欺人太甚。
“呵呵,欺人太甚?小爷我今天就欺负你们了,你们能怎么着?”王二十三撇着嘴,满脸洋洋得意,“有本事再去我姑母面前告我的状去啊?你们又不是没干过?知道我姑母住在哪儿吗?我叔祖父心疼她自小没了丈夫,一直把她养在皇宫里头,地位与其他未出嫁的公主等同!”
“你?”众少年闻听,愈发怒不可遏。其中脾气最爆的马三娘和邓奉干脆直接抡起了拳头,就准备让王二十三郎知道知道什么叫国士之怒。
谁料那王二十三郎前几天在灞桥上吃了一次大亏之后,早已彻底学了乖。察觉马三娘眼神不对,果断将身体一缩,快速藏在了自己的家丁背后,“动手啊!动手打我啊!当街殴打皇族,看谁还能救得了你们! ”
“呔!尔等休得对小公爷无礼!”六名家丁同时叫喊着跨步,手按腰间刀柄,拉出了一个偃月状临战阵形。
为了表示对师长的敬意,刘秀、邓奉、朱祐和严光四个最近几天出门时根本没有佩剑。在他们的极力阻止下,马三娘也把环首刀寄放在了客栈当中。如今被六名手按刀柄的壮汉一逼,立刻就处在了下风。
本不愿意再去招惹“王家人”的刘縯和邓晨见状,不得不大叫一声“住手”,从两侧迂回扑上。只要家丁们敢伤害刘秀等人,就立刻绕过偃月阵,将躲在后面的王二十三拖出来直接打死!
众家丁担心王二十三的安危,只能先撤开对刘秀等人的围攻,变阵护主。刘縯和邓晨也迅速横向跨步,像两只护雏的大鸟般,将刘秀、马三娘等人死死挡在背后。
“大哥,姐夫,你俩照顾他们四个就行,不用管我!我今天拼着欠刀万剐,也要拉姓王的蟊贼陪葬!”马三娘自幼父母双亡,除了哥哥马武之外,第一次被两个外人当作保护对象。登时,红着眼睛大喊一句,绕过刘縯和邓晨,直扑被家丁团团护在核心处的王二十三。
她一个妙龄少女,即便武艺再高,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突破六名持剑家丁的防线去杀掉后面的人。然而,王二十三郎心中却仍有余悸未散,听她喊得凶狠,竟然连想顾不上想,就本能大声叫道:“拦,拦住她!别,别让她过来。救命,救命啊,有人刺杀皇族了!”
“三娘住手!”刘縯和邓晨哪敢真的让马三娘去拼命?抢在双方正式发生冲突之前,果断各自拉住了马三娘的一只胳膊,“这里是长安,谁都得讲王法!”
六名王氏家丁被来自背后的呼救声,叫的心烦意乱。也顾不上再持刀威胁别人,纷纷后退数步,红着脸大声安慰,“小公爷,小公爷!别叫,求求您别再叫了。对方没冲过来。那小娘子在故意吓唬你!长安城内,谁敢对您不利,皇上知道后肯定会诛他九族!”
“不,不,不,她敢,她真敢。你们没听她说,她要拉着我一起去死吗?保护我,保护我离开这儿。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