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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轩下令让马车行走,这才点了点头,含笑道:“你猜的不错,正是那姓易的人,我真好奇,如果王肃观知道了被他打伤的易先生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惊得下巴掉下来。”
黄恬恍然大悟,道:“大人,原来你一直都不对付王肃观,是等那帮人的消息,原来如此。只是,王肃观能够诬陷张文举,手中必有火器,他打着官府捉拿红巾军的幌子,已经控制了黑铁城,手上必然有惊人的战力,再加上他的折冲府可是人员最齐,战力最强的一府,王肃观就算是在云州,都是首屈一指的势力,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易先生为何不将他尽早除去,反而要让他坐大。”
“说你蠢你还真不聪明。虽然大世子与那帮人结盟,但是那帮人在整个大丰帝国,都是无法无天的势力。他们控制着朝廷政权,只是手上军队战力有限,所以那姓易的才会觊觎王肃观手上的火器。”
“据我估计,这姓易的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付王肃观,便是借王肃观之手,想弄到火器。监视王肃观的人不是传来消息吗,他跟着王肃观到了无常山庄外面,虽然不能跟进去,但是也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炸响。据我估计,无常山庄,藏有火器,这样的消息,只怕也会传到那姓易的人的手中,到时候,我就不相信那姓易的还按捺的住?”
“不过,上一次,那姓易的将王肃观用来诬陷张文举的那杆火枪带走研究,这王肃观将火器内部的关键部件都拆掉了,基本上留下一个空壳,害的那姓易的白高兴一场。以那姓易的行事作风的性格,这次只怕不会轻易对无常山庄下手了,他会确定王肃观手上的火器能用,才会将这些火器吞掉,大量制造。”
在黄恬看来,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听令、行事,这便是几乎所有人该面对的世界,可听黄庭轩这么分析半晌,忽然想起那句民间传言:官场是人比人的饭桌,为官者必须想尽办法,让自己成为吃饭人,而不是成为餐桌上的饭菜。
“大人,那咱们现在干怎么做?”黄恬问道。
“吃饭、喝酒、玩女人、看戏,当然,偶尔也可以行动一下,让王肃观知道咱们在黑铁城是来帮大世子的,而不是对咱们起疑心。咱们以前怎么做,今后还怎么做,就当王肃观在黑铁城时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王肃观的影响,黄庭轩竟如王肃观一般,双眼微微眯起,靠着马车开始打盹,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智者样子。
“哦,对了,大人,那两封信你打算怎么做?”黄恬忽然问道。
“信?”黄庭轩豁然睁开双眼,明亮目光中,包含着未知的情怀,沉吟道:“听说云州最近常有官员被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被杀之人死亡的现场,都留着一行血字:阎罗殿杀红巾军于此。据我猜测,这阎罗殿便是王肃观正在建立的势力。”
“王肃观不简单啊,神不知鬼不觉,当着我的面解开了那两封信的秘密,他应该是凭借着那两封信威胁云州那些官员向他投诚,反抗者才被杀掉。”
“既然大人你也解开了那两封信的秘密,那何不用它加官进爵,将这些隐藏在云州的红巾军给抓出来?”黄恬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行!”黄庭轩果断拒绝了,“我今年才三十有二,做了云州大都督,在云州已经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这个时期,最重要的是目光放的长远一点,如果那帮人成功了,我们要算是元勋,我恩师、大世子还有我,必定都会位极人臣,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我现在拿着这两封信换取权贵,那当今圣上归天之后,如今的朝廷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要是一不小心站错了队伍,可是会受到牵连,搞不好万劫不复。所以,咱们要做的是,先看清风往哪儿吹,然后在决定航向。”
黄庭轩虽然说的委婉,但是他最后一句话摆明是应了“见风使舵”四字,惹得黄恬险些笑出来。
“大哥,那你决定如何利用这两封信中的秘密?”黄恬好奇的问道。
“我已经将信送给大世子了,看他的了。要么,他也学王肃观,将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纳入自己的麾下,要么,他他将信交到皇上手中,向皇上立功。”
“不过,那姓易的毕竟跟大世子是合作关系,大世子在稳坐云王之位之前,是不会跟姓易的撕破脸皮的,所以,这封信,他是不会拿去对红巾军不利的。可是,我最担心的是,大世子怕得罪那姓易的,或许压根儿不会防着姓易的,可能会将信烧掉,这样的话,就少了一件统领云州的重要东西。”
黄庭轩疲倦的眯起了双眼,心头叹了口气,疲倦的说道:“其实……”
剩下的话,他也不说出口,一字一字的从心间流过。
“王肃观,其实我没有真正的去对付你,便是抱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想法,要真对你赶尽杀绝,以你的能力,能在短短一月之内控制黑铁城,建立阎罗殿,让无数人为你忠心耿耿,誓死效忠,便有本事成为我的对手。只是,我这不争气的大都督,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赶尽杀绝,可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布局
王肃观带着果毅都尉绳敬德及麾下四百府兵,更有亲兵二十有余,化装成随从的“霹雳”的十个人一直南下。
黑铁城虽有许多事情停留着,但毕竟整个黑铁城的大权已基本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更有李大同麾下的府兵坐镇,应该说可以高枕无忧。
只是不知为何,他一离开黑铁城,挥之不去的不安,不断在心头浮现。
他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出自于已经离开的黑铁城,或许是出自于即将到达的云州,那暗流涌动,动荡不安的云州。
王肃观与苏婉怡、柳似伊坐着马车,正和二女玩着果子牌,三人各有输赢,不过运气倒更偏向于柳似伊,让柳似伊的身边摆着的铜钱多出了不少。
这时,王肃观忽然朝外面骑马随行的亲兵问道:“到什么地界了?”
赵一毛在外面回应道:“启禀大人,已经过了青石坡,再往前便是远近驰名的龙脊山脉了。过了龙脊山脉,便是云州。”
这时,车外传来蹬蹬两声,车帘揭开,走进来一位道姑打扮的少女,正是皇甫不同进来了。
“大哥,前面就是我们龙脊山脉了,我们五华山就在龙脊山脉的东垂。”皇甫不同骄傲的解说起来,还待再说,却见小凳之上摆放着一副奇奇怪怪的纸牌,不禁一奇,抓过来问道:“大哥,这是什么?”
苏婉怡给她让了让坐,笑道:“不同妹妹,先坐下吧。听相公说你是要找二世子,让他退婚,你们又为何要跟着我们去云州呢?”
皇甫不同嘟着嘴,气道:“那可恶的膻羊,他竟然不退婚,那我就跟着他,天天烦他,看他退不退。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就拉着我师父去二世子的屋外闹腾他,把他剃成光头,半夜里吵他,让他睡不着觉,还有,给他的食物里面放泻药,哦,对了,师父刚才答应了,要是这么折腾下去,他还是不退的话,师父就把他给咔嚓一下阉了。”
“大哥,咔嚓一下阉了是什么意思,我问了半天,师父总是在糊弄我,说反正就是不能娶老婆了。大哥,你快告诉我,咔嚓一下阉了是什么意思,你咔嚓一下阉了吗?哦,你一定没有,不然的话你怎么娶婉怡姐姐的?”
王肃观手忙脚乱的去捂她的嘴,可偏偏这好动的丫头行动起来非常敏捷,没有捂住。
这小丫头片子跟着土垚子长大,人事不知也就罢了,可偏偏当着旁边亲兵说了出来,还质问自己有没有被……
王肃观欲哭无泪,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苏婉怡忸怩南安,嗔怪的看着皇甫不同,柳似伊也有些坐立不安。
皇甫不同这才感觉到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眨着灵动而又明亮的妙目,忽然恨恨的道:“一定又是臭道士骗我,我去找他算账。”
王肃观另有要事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过了青石坡,便动手,不愿多生枝节,忙拉住她道:“别去,来,我出去办点事情,让婉怡教你玩水果牌。”
皇甫不同撅着嘴,依旧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可还是对王肃观笑了笑,坐回车中了。
王肃观下了车,来到黄大力与公羊仲彦的马车中,轻轻的拍了一下黄大力的肩膀,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道:“等到了那儿,先想办法找到他们。他们已经立住了脚,有他们帮忙,事情会容易的多。”
说话之间,王肃观已从怀中取出三个眼色不同的锦囊,交给黄大力:“到了之后,拆开红色锦囊,接下来的事情,写的很详细,可保咱们大计无碍。”
黄大力傻笑两声,挠了挠头道:“大人,你叮嘱过俺好几遍了,俺知道事关重大,不会马虎的。”恶狠狠的目光忽然看向公羊仲彦,压低声音道:“乖孙子,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清楚了吗,这件事情成了,咱们两利,如果你欺负俺粗人一个,跟俺耍心眼,俺一脚踩碎了你。”
公羊仲彦斜了二人一眼,咽了口唾沫,冷声道:“小王自有打算。王肃观,你把我留下,就该知道我不可能完全听令与你。”
“呵呵,我留下你,便是有信心你会完全听令于我。如果你不识好歹,我可以告诉你,把你和公羊伯腾杀了,我还可以在云王的孙子当中,找个人扶持起来。当然,云州并不一定需要王爷,没有王爷,我的麻烦会小的多。”
王肃观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摆明了是以公羊仲彦的儿子来威胁他。
公羊仲彦深知王肃观的恐怖,只能点头答应。
“这就好了,准备行动吧。”王肃观离开了马车。
“传令下去,休息一会儿,补充点水分,然后赶路。”王肃观吩咐道。
这时,果毅都尉绳敬德骑着马匆匆跑了过来,急道:“大人,这龙脊山脉常有响马出没,不太安全,咱们还是另找他出休息吧。”
王肃观无畏的摆了摆手道:“过了龙脊山脉,那就到云州了。流寇和红巾军都败在咱们手上了,难道还怕你个小毛贼不成?”
绳敬德只能下令休息。
王肃观眼光一闪,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借着稀疏的日光,照到黄大力所在的马车之中,仿佛发了什么信号。
果然见黄大力和公羊仲彦下了马车。
黄大力走过来道:“大人,二世子说肚子有点痛,要去方便。”
王肃观一摆手道:“去吧,让赵一毛带些人护送,务必保证二世子的安全,不能有任何闪失。”
黄大力得令而去。
王肃观整个人变得有些莫名的紧张,抓起一颗苹果,慢慢的啃了起来。
他吃的并不快,但心中想着事情可能超出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便不由自主的紧张,一个苹果吃完,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过不多时,孙三分满身是血,狼狈的逃了回来,口中大呼:“大人不好了,二世子被抓走了。”
所有人都豁然站起。
王肃观扔掉苹果核,跑过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启禀大人,刚才怕被人看见,世子去了前面的深山方便,没想到我们遇上一伙土匪,他们看世子穿的好,我们又都是士兵,料想世子必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便起了歹心,将世子掳走了。我们好多兄弟都受伤了,现在黄大哥正带人往深山中去追。”孙三分娓娓道来。
“绳敬德,带着你手上所有人马前去追赶,就算是搜遍整座龙脊山脉,也要将二世子救出来。”王肃观立刻传令道。
绳敬德手上统领四百府兵,齐刷刷的站起,在孙三分的引路下,浩浩荡荡涌向深山。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道上,只剩下钱二两和化装成亲兵的“霹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