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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天似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外面一片片黑色的乌云遮满了天空,阴霾密布,片刻后,雨点汇成一片,劈啪的打了下来。
这雨可就凉了。毕竟是九月后半月的雨水,都能和冬雨沾上边了。打在身上,冰凉冰凉。
没有夏雨的暴烈,亦不是秋雨的绵柔淋漓。
整整五天的雨,下的鹿门山下梁山军两座营垒外的三道沟好都积满了水,好不容易天放晴了,可不到两日,又是黑云密布,冰凉刺骨的雨水哗哗落下。
这次倒不是没日没夜的下了,间间徐徐,可就不见老天爷真正的放晴。头顶的黑云仿佛是一块盖顶的巨石,叫人喘不过气来。
鹿门山准备已久的攻势被陆谦直接叫停。
下着这么凉的雨,山路本就湿滑,弓弩又不堪用,直叫将士们持刀枪佯攻,那是觉得鹿门山上缺少石头么?还是说因为山腰处有个鹿门寺,这里便是埋尸的好地方了?
拿不拿下这儿无关紧要。因为陆谦本就没准备此番夺取襄阳么。几千宋军守在那里,就浑如一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是以,当淮南战场传来消息,晁盖已经破入庐江,陆谦是哈哈大笑,当即传令全军打道回府。
固然,他不会一路真的退回南阳去,可大军也只能留在邓州——唐州一线,而不是那停留在这汉水之畔。
樊城还是留给宋军去了。这里距离襄阳太近了,又无险可守。
踏着依旧不曾停歇的秋雨,在九月末,陆谦收兵了。
数万大军动作起来,叫对岸的宋军是好不紧张。砚山上,王世宣第一时间知道了对岸梁山军有动,是急忙出大帐来观望。不知道为甚,听闻了禀报后他心情并无紧张。
目光望着对岸的梁山军营垒方向,手中的千里镜都不需要拉开,王世宣就能将对岸江畔的梁山军营寨动向尽收眼底。
这可不像是要打仗的架势,反而似在开拔。
这眨眼中天上有下起了雨,这种气候里佯攻鹿门山,陆贼的脑壳是被驴踢了么?
樊城中,大军还未收拾齐整,陆谦先披着蓑衣骑上战马,就奔出了城去。他这蓑衣是特质的,蓑草下还有着一层油蜡布,隔湿防潮。
头上戴着一顶范阳笠,亦是趁着油蜡布的。坐下的良马在雨水中精神抖索,在马棚里圈了不少日子,今日能活动活动筋骨,即便地上都是积水淤泥,想必它也是高兴的。
“走了。待本王下次卷土重来,必下襄阳。”说罢一掉马头,就向着北方驰去。
大军徐徐而退,步伐震动大地,洪流一样,徐徐而返。
汉水南岸襄阳城中的知州衙门。
姚古正在处理着公务,人员调派,各类情报汇总,粮草调集,他也是繁忙的。
“报!”外面突然响起军士的禀报声,却是王孝忠求见。
姚古猛地抬头,着人邀进大堂。两相见礼,王孝忠坐下,就兴奋说道:“好叫相公知道,小将今日在浮桥南端巡视,察觉对岸有些响动。虽以为如此天气梁山贼不当发难来攻,还是稳妥起见,着人行船前去探看,却是见到彼军拔寨收旗,已然北去了。”
“梁山军撤退了……”姚古猛地站起身来。他刚收到信报,淮南战场失利,庐江被破,杨惟忠部损失惨重,就是杨惟忠本人都险些没在阵中。按道理,这正是梁山军发力向南的好时机啊。
那淮南的晁盖军,现如今是即可攻掠江州,叫西军不得不退;亦可逼近鄂州来,让刘光国部两面受敌,怎的就这时候撤兵了?
王孝忠也是不解,看到姚古一脸惊喜的拉开地舆图,遂开口道:“莫不是那江州有甚变故?”毕竟杨惟忠只是重伤,而不是死难,其部也是损失惨重,而不是全军覆没。
不管怎的说,梁山军后撤,与他们而言,乃是大喜事也。
姚古忙派斥候渡江,密切关注梁山军动向,万不能被其来一记回马枪杀得措手不及啊。
不过说来也奇怪,襄樊之地降雨绵绵,就是鄂州、汉阳、孝感也全都雨水不断,还有荆门军,流经此地的漳水和沮水,水面可都是暴涨了一截。
但这雨水到了江陵府北的龙山,却戛然而止。
山北降雨不绝至今,山南则滴点不落。彼处距离江陵城只有十几里之遥。
江陵城的天是瓦蓝瓦蓝的,映得城内城外兵甲丁勇刀枪鲜亮。如今赵宋的皇宫是那由荆湖北路安抚使衙门整改而成的,周遭更是拆了不少百姓房屋宅邸,但是赵宋那里有闲钱修建宫室,那些空地至今还只是空地。
如是,城内就流传起了宋室没钱了的谣言,并且在短短几日里,就从朝廷没钱建造宫殿进化到了皇帝睡的宫殿屋顶漏水了都没钱去修。这传言实在是离谱的。
可这场覆盖了大半个荆襄流域的降雨,以及陆谦的撤军,却是给这一离谱的谣言披上了一层别样的光彩。如今江陵城中就有人说,这是上天看不下去了,才不叫江陵下雨,免得叫真龙天子睡不安稳。而直叫襄樊下去,是为了叫那梁山军呆不下去,打不下去。
刚刚从一间店铺出来的王定六实是有些吃惊,这江陵城里的流言好像一夜之间全冒出来了。
在百姓们的嘴里,赵官家那就是一条真龙,天子么,老天爷的儿子,老天爷自然会看顾他了。这些人言语里未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但王定六却知道这谣言的影响力。
果然,那江陵城内的谣言很快就又进化了。
说什么赵官家为什么没银子修宫殿,还要住破的宫殿,那当然是因为官家知道近来国事艰难,更明白前遭一些年里实是办了不少错事,不知道世事艰难,受奸佞蛊惑,太过奢侈铺张,如今痛改前非,知道俭朴了。更有赵官家不舍得花银子,是为了省出钱财好养兵。
是以,这官家本质还是好的。早前都是被奸佞蛊惑蒙蔽。而至于那些奸佞是谁,当然是童贯、高俅这些个已经死掉的人了,莫不成还是活着的蔡京、梁师成不曾?
但显然这般宣传后,受益的是赵官家,是赵宋朝廷。到这个时候了,王定六还有甚不明白的?那谣言的背后就是赵宋在捣鬼么,经手人必然是他的老朋友皇城司了。
第555章 尘埃落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淮南事。
杨惟忠死守庐江,后者虽是一小县,可久被宋军经营,亦是城防坚固。如此,杨惟忠本部才止五六千,合着部分前淮南宋军,总兵力亦不到万人,还要分出一部守舒州、蕲州等——实质就是用原先的淮南宋军,庐江城内只本部五六千人,亦是依靠坚固的城防才能死死抗下晁盖处数万梁山军的猛攻。
纵使城墙被轰塌后,西军亦死战不退,每每在缺口处杀退攻来的梁山军,却终究吃亏在人少。局势就如江宁府的金陵城战局,是日渐偏向于进攻方。
杨惟忠只能现身一线,以振奋守军士气,他自身武艺高强,周边更是有亲兵护持,安全自是有保障的。可问题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庐江攻防战的转折点就在于他的受伤,被一支流矢射中了脖颈。
虽很幸运的被丝绸护领给挡了一下,但受伤是注定的,且还很严重。
主将受伤,军兵士气还如何能维持?其婿陈佑当即就生了去意。何况军中大夫医术有限,杨惟忠还是早日送去大城名郡医治为上。
如是,在穆弘穆春兄弟都已经进到桐城外时,庐江守军忽的夜间突围。
这庐江之战,梁山军并无用甚锁城法。盖因为晁盖是要灭掉城内守军。庐江以西之地看似有大片的土地,实则山峦林立,山岭纵横。从庐州南下江畔,那官道就是经过庐江。此地不下,晁盖亦不敢发兵去攻打舒州等地。要知道他打庐江时候,江州城处还有刘光国部屯驻。
杨惟忠重伤,陈佑为其军中副将,接过指挥权是顺理成章。与各将沟通后,那转进的军事策略亦是畅快的得到大家的认可。
待其忽的于夜色里向正南方突围时候,梁山军的反应倒也迅速,大军出动很是拦截了些西军,黑夜里撤退中的西军比之先前在城头、在城墙缺口处厮杀的西军来,就像是中了软骨散的软脚虾,变得似不堪一击了。
然而晁盖等人却中了陈佑的李代桃僵之计,将一死士误认为是杨惟忠,结果被陈佑带着真的杨惟忠,趁机逃脱生天。
那陈佑能在军中崭露头角,绝不是全靠着丈人的颜面。那黑夜里看到梁山军一支支聚拢过来,四下里杀声不断,而西军先就是胆气散了,夜色里更是懵圈,战力大减,自家士卒伤亡惨重。再欲返回城中,后路已断。心中一发狠:“直娘贼,后路被断,爷爷且往前面杀去!”于是一边派出心腹死士虚打杨惟忠旗号,吸引梁山军,一边带了数百梯己士卒,拼死往前冲杀。那梁山军尽数出动来围杀西军,但黑夜中兵力又如何能均匀分配?也是天不灭他,陈佑选的这一方向,前面的堵截反而不多,不多时竟被他突破防线。当时黑夜混战,大将多有不知,他带着数百兵急行一阵,就看眼前道路豁然开朗,却是端端的一座军寨耸在眼前。
陈佑大喜,也不管身边士卒多少,只管冲杀过去。而那军寨寨门上铁锁未落,只是虚掩,军寨里的守兵忽见一支人马杀过来,早已纷纷大乱,不及关闭,被陈佑一拥而入。
彼处却是梁山军在庐江城外设立的许多座军寨之一,正当孙新把守。可当时孙新已经引兵杀将去了,军寨内空虚不说,更是无人主首,只剩下不多的一些军兵,早前看到一支兵马冲来,且直以为是孙新回营呢。哪里想到会是敌军呢?自然是纷纷大惊。黑暗中又不知陈佑军人数多少,更不知战局交织如此,这支敌军是如何杀到此处的,惶恐下能守得住军寨才有怪。
陈佑却是片刻不做停留,只从彼处牵走了一些军马。但也就此露了痕迹,更被孙立气恼,孙新引以为耻辱。两兄弟自是领兵紧追不舍的。
这般的一场厮杀,城内西军本还有近四千军士,却也是折损了七七八八。只俘虏梁山军就抓到了不下两千,那绝不是王孝忠以为的‘只是损失惨重,而不是全军覆没’。杨惟忠这支残军逃到罗场镇的大葫芦顶时,就只剩下三五百残兵。其后还有孙立引着追兵杀到。
我众敌寡,我胜敌败,孙立如何愿意见到西军残兵逃脱?叫孙新引数百人强行军从侧面包抄,边督率大军,掩杀过去。
那杨惟忠手下爱将潘达正指挥军队且战且走,忽然孙新从侧翼杀来,顿时大乱,潘达还自在死战,旁边孙立看得仔细,张弓搭箭,倏的一声,正中太阳穴,人倒下马来,在乱军中被踩成肉泥。
病尉迟一箭立功,心中大乐,就要拉弓撘上第二箭,瞄准陈佑要射。忽听得疾风声起,孙立是正统的军将出身,阵上素来机警,当即侧脸,看一支箭正从耳边掠过,擦着发鬓不知道飞甚么地方去了。抬头向箭矢来处看时,见是一员大将手握雕弓,站在身后百步之外的丘陵顶端,背后旗号书着一斗大的穆字。
孙立起于登州,如何知晓没遮拦穆弘是谁?当下大怒,抬手便是一箭,被穆弘轻易躲开。
再看自家军马被一伙新涌到的宋军抵挡住,为首之人,头戴镔铁盔,坐下一匹五花马,手执虎头枪,正吆喝军士上前。再看后面大队的人马,层层上来。孙立心中先起了怯意。
他部自黑夜时候厮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