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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沉下心好稳稳的突破。
江夏将真气一凝,刚刚推动着真气往百会穴处送。可就在此时,突然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坐在离江夏不远的地方,一直替江夏护法的海大有听见这声音顿时大惊。他抬头往两旁的高山一看,一张老脸险些吓白。
“雪崩?”海大有赶紧停止调息,飞快地跑到江夏身旁道:“皇上,快点走,雪崩了!”他伸手抓住江夏的肩膀,突然一股浑厚的真气将海大有撞飞了出去。海大有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的惊恐之色更甚:“突……突破?”
雪崩的声响很大,江夏也是听见了的。可是他正值突破的当口,又无法停止。原本他还准备拼一把,可是听见海大有的声音,感觉到海大有来抓自己肩膀,然后被自己的真气反噬撞飞出去,江夏再也无法稳定下来。
他强行停下突破,一下睁开眼睛。江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海大有,赶忙叫了一声:“海前辈!”海大有立刻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刚刚叫出一声:“皇上!”
从山上崩落下来的大雪,立刻将海大有掩盖在其中。江夏赶紧跑过去伸手去刨那雪堆,而这个时候他强行终止突破的反噬正巧涌上来,只见江夏“噗!”的一口,狂吐了一口鲜血。此刻的江夏真气紊乱无比,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轰!”又是一波大雪,直接把江夏也埋在了雪中……
轰轰烈烈的北伐失败了,出关北伐的三路大军纷纷撤回来。唯一没能回到大夏的,只有江夏、海大有,以及数万骑兵。
千绝行、萧杀、张猛等人回到京师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跟着王守仁去了坤宁宫。在坤宁宫见到崔如霜、崔念奴等人后,王守仁他们立刻跪倒在地。
看到王守仁他们如此,崔如霜等人的眼泪立刻从眼眶中流出来。具体的情况其实千绝行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飞鸽传书给京师,京师这边早已经派人通知给了崔如霜她们。
这段时间她们众女常常都是以泪洗面,日日在佛祖面前祈祷,希望江夏没有出事。
此刻听见王守仁他们前来请罪,崔如霜闭着眼睛,捏着拳头道:“你们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不相信江夏死了。他还活着,我能感觉的到。”
“皇后,卑职等无能,没有保护好皇上,卑职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以死谢罪!”说完,千绝行、萧杀、张猛、布缙云、尹人面等人全都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准备就当着崔如霜她们的面,来个以死谢罪。
但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雪如沁突然怒了,她斥喝一声:“够了!你们现在都从鞑靼回来了,而皇上却没了踪影。所谓臣子,就是你们这样当的吗?所谓兄弟,就是你们这样做的吗?且不说现在还没见到皇上的尸体,不能确定皇上的死活。就算皇上真的已经死了,你们也必须把皇上的尸体给我从鞑靼带回来,而不是现在空手回来,在我们这些妇道人家面前要死要活!”
雪如沁一番话说的千绝行他们震耳发聩,张猛将头一拧,倏地一下站起身来道:“对,贵妃娘娘说的对,俺这就再出关去,不找到皇上绝不回来!”
张猛说完,直接扭头就出了坤宁宫。千绝行等人看了看张猛,纷纷也是自觉无颜面对雪如沁她们,全都告了退。
等到张猛他们离开以后,王守仁却留下没有走。他一脸愁眉不展,犹豫了好半天才对崔如霜道:“皇后娘娘,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阳明先生请尽管直言。皇上不在,国家大事我们不懂,朝廷里的事还得劳烦阳明先生多加费心了。”崔如霜十分得体地说道。
“实不相瞒皇后娘娘,臣就是想与你们商议此事。正所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皇上下落不明,朝廷文武百官群龙无首。满朝上下都在传皇上可以已遭意外,若是皇位继续空置,臣恐怕……”
王守仁的话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但他的意思崔如霜等人已经完全明白。现在全天下都在传江夏已死,若是国君之位长期悬空,恐怕刚刚趋向稳定的大夏皇朝又得重新分崩离析。
即便是不太愿意过问国家大事的崔如霜,也明白这件事上她马虎不得。她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先生说的在理,只是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王守仁沉默了,打算他自然是有的,但他却说不出口。江夏下落不明,也许说他尸骨未寒也行,这个时候就开始商议皇位易选之事,实在有些太没人情味了。
可是国家大事,又岂能用人情世故来权衡?
江夏国君之位本来就不稳,他的子嗣年纪又还小,子承父业肯定不现实。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能够受天下人认可的国君。而这个人,最合适的莫过于一个。
那便是大明朝的最后一任国君,朱载江!
可若真是朱载江复辟,那又等于是痛煽了江夏一记耳光。所以这个提议,王守仁很难说出口,但他又清楚,自己不能不说出口。
第六百五十二章夏家仆役(二更)
“也许你们都不明白,当初在康陵朕明明有机会杀掉江夏,为什么最后没有动手,反而助江夏杀了萧清对不对?”
“原因很简单,一来那个时候朕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掉江夏。二来即便朕杀得了江夏,朕杀了也只会坠入万丈深渊。以江夏在大明的地位,朕杀了他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手底下的人暗杀。并且没有他手下那帮人的帮助,即便朕勉强登上皇位,也无法坐稳那个位置。”
“现在这样多好?朕借鞑靼人之手灭了江夏,同时又赢得了江夏手底下那班人的支持。现在普天之下,还有谁比朕更适宜做皇帝?朕现在就算不去觊觎帝位,他们也得求着朕登基。
什么叫天命所归?这就是天命所归!那一场暴风雪来的真是太好了,真的就是天助我也!”
朱载江把玩着一柄紫玉短剑,语调低沉地述说着。直至说到了最后,他的音量才开始微微上扬。此刻的他,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从表面上依旧犹如一块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但这块玉,更加像是从千年古墓里盗取出来的一般,充满了阴森之气。
朱载江一点儿都没有猜错,现在王守仁他们这一般江系的老人都在商议着,看要怎么样求朱载江复辟,重新登基称帝。
而朱载江这边则把保皇一族所有人都派到了鞑靼,让他们尽最大的力量寻觅到江夏的尸体。如果江夏没有死,那就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中原。
那么此时此刻,江夏正在何地呢?
福州城外的落霞湖正中心,十数艘蓬船正围着一艘三层高的花船,花船的甲板上,一名白纱蒙面的绿衣女子正在拨动琴弦。优美的琴音从她那跳动着的纤纤十指中流淌出来,给人一种空灵、幽远的感觉。
周边十数艘蓬船船头上站着不少男子,全都一脸痴迷地看着花船上弹琴的那位女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依旧那些男子的目光依旧灼热。不因其它,只为这女子便是福清县金凤楼的头牌,花月容。
一曲琴音止,花船的船厢里面传出一声懒洋洋的男子声音:“月容,进来吧,省得外面那些臭男人盯着你。”
“是。”花月容应了一声后,起身从座位上站起,然后抱起古琴走进船厢之中。
船厢里面,坐着四名年轻男子。每人的身边都有年轻俏丽的女子相陪,唯独居中那位身穿绛紫色长袍的男子身旁,坐着的是两名女子。
无论是从座位次序上看,还是从陪侍的姑娘数目上看,这位男子都肯定是船厢之中身份地位最高之人。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作为福清县知县大人夏家伦正妻所生的唯一一个儿子,整个福清县恐怕很难在同辈里面找到身份地位比夏霖更高之人。
在夏霖的身后,站着他从家中带出来的数名仆役。这样的场合,少爷带着仆役出来见识,自然得精神抖擞。但唯独其中有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俊朗的仆役一脸的无精打采,双目没有焦点,好像是在梦游一般。
这仆役是夏家刚刚从仆役贩子手里买过来的,据说已经忘了自己的姓名和来历。夏霖看他长得还算可以,所以就将他给带出来见识见识。
由于这仆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姓名,所以夏霖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何安。”
嗤……何安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扭头往旁边一看,只见家丁来福正瞪着他那一双标志性的牛眼,恶狠狠地低声道:“精神点儿,丢了少爷的面子,看我不好好赏你一顿鞭子。”
何安腰部扭动了一下,以免来福继续掐着他那腰间的嫩肉。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身子总算是站直了不少。
在大户人家里面,家丁可不是想做就做的。得是仆役表现优异,才能被提拔为家丁。所以面对来福的欺压,何安也只能忍着,不敢与他对着干。
恰在此时,夏霖笑着对花月容说道:“月容姑娘的琴艺真是越发精进了,刚才少爷我刚才做了一首诗,还望月容姑娘能品鉴一下。”
说完,夏霖衣袖之中取出一张白纸,反手递向身后道:“来福,来念给月容姑娘听听。”
“是,少爷。”来福弓着身子走上前去,双手接过那张白纸。后退一步后,来福将白纸展开,只见上面的确是写着四行字,但与其说是四行字,其实还不如说那是四条弯曲的线条更加合适一些。
来福一顿头大,想要猜一下自家少爷究竟写的是什么,但却根本无从猜起。因为那四行字,根本就连基本的字形都没有。
夏霖见来福一直没有念,顿时有些不悦:“来福,还愣着干什么?快念啊!”
来福咽了一口口水,头上冷汗直冒。他吞吞吐吐地应了一声后,说道:“少爷这字有草圣张大家之风,小的愚昧,一时间无法辨认。还请少爷容小的揣摩一下,然后再念可否?”
“你这个蠢材,白跟少爷我这么多年了。去吧去吧,少爷我给你六十息的时间,要是你到了时间还念不出来,那本少爷就只能自己亲自念了……”
后面的话夏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来福明白。他若真是让夏霖自己亲自念了诗句,那自己这个家丁恐怕也算是做到头了,好一点可能是贬回来重新做仆役。要是差一点,说不定得被夏家扫地出门。
这真要是离开了夏家,那自己老家一家人的生计恐怕也就全没着落了。
来福额头上的汗水犹如黄豆般大小,一颗接着一颗不断地往地上滴落着。他仔细扫了那张白纸好几遍,最终还是没能看出半点头绪。
一旁的何安暗自摇头,他可是早就看明白了,夏霖给来福那首所谓的“诗”,根本就是四道鬼画符,什么字也不是。
他这个草包,逗鸟遛狗喝花酒还行,让他吟诗作对,他恐怕连一首打油诗都作不出来。只不过花月容方才每弹完一首曲子,在桌的几位公子都会出来一个人作首诗赞美她的琴艺。
夏霖不想在花月容以及一众商贾之子面前失了面子,所以这才乱画一通强撑颜面。估计一会儿来福念不出诗来,他会对来福重重的发一次脾气。然后轻描淡写的把作诗这件事就此揭过。
这样一来诗他作了,但具体好坏无人能知。既保住了面子,又不露自己的短处。
所以总结一句话,来福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来福看了大概十多息的时间,终于反应过来找人帮忙。他把诗拿到何安他们这四个仆役面前,说道:“快,你们四个快看看,看能不能念这首诗。”
何安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