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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重又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杯里是今年新采摘下来的金银花,金银花开起来很好看,先是带着青绿的花苞朵,然后开放成银白花,最后盛开时再转为金黄色,最后凋谢。
因此得名金银花,这花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芬香,将开未开的金银花摘下来晒干之后,便成了金银花茶,泡水喝有清热解毒去火的功效。
天干物燥的喝点金银花能败败火。
“三郎,按往年的经验来看,今年的这场大旱确实会很大,只是现在也不敢确定这天就一定不会下雨。”
一位老汉说道。
“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敢保证说这天就一定会旱下去,但谁也不敢说这天就一定会下雨。我们猜测不到老天的行事,但我们只能按照往年的经验来做,选最大的可能性,能最大程度的保证点收成,老伯你说对吗?”李逍放下茶杯,对老人说道。
李逍不是神仙,他当然不知道今年这场旱情会到什么程度,但下面的老农们都是有经验的人,他们心里其实很清楚。
继续旱的可能性更高,下雨的可能微乎其微。
只是大家心里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罢了。
“三郎,你说要减产,那该如何减呢,要减多少呢?”
“怎么减,这得看我们对旱情的预估,根据往年的经验,今年的这场旱情怕是十年一遇的大旱,照着往年的经验,这样的大旱,地里的庄稼十成里能保到二三成就已经非常的不错了。因此,我们得早做好心里准备,我提议,先减一半。”
让乡人们直接先放弃掉一半的庄稼,这就好比让父母放弃自己的孩子,心里是相当难以接受的。
可不接受,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保住一点,总比最后一点没有的强。
减产一半,这话说出来后,底下一片吸气之声。虽然大家心里其实很清楚李逍已经说的很客气了,往年这样的大旱,最后能保到二成都不容易,甚至好多人家因为争水争不到,最后一点收成都保不住。
李逍说先减产一半,已经留了余地,可大家依然不好受。
这样的决定太难下了。
“按公平公正的原则,全乡各村、各户主动减产一半,放弃一半的耕地,不再去浇水灌溉,以保证剩下的其它庄稼用水。另外,也为了照顾到贫困乡民,对于家中田地极少者,则按实情适量调整。我们要保证每户人家起码得有十亩田地。”
全乡百姓,有富者有贫者,富者耕地多,贫者耕地少。
如李逍,乡里的大地主,家里一千多亩地,减掉一半还有五百多亩,而如一些贫穷的百姓,家里人丁少地也少,有些家里仅一个壮丁者,可能家里只种着二三十亩地,本来就地少,若是再减一半,可能就剩下不多的地,这点地,就算能够保下来,收成可能都不够口粮。
李逍提出给乡民最低保留十亩地,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一户最低十亩,真是最低保障了,本来蓝溪的土地亩产不过石余,遇这样的大旱,就算能保下来,但肯定也会减产,说不定五成都不一定有。这样一来,十亩地,也不过能收成五六石粮食。
这点粮食,就是一家人要等到秋后的救命粮了,这个是得保障的。
“三郎仁义,这个是应当。”几位老族长也都说话了,正所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法不外人情,订立规矩的时候,应当充分的考虑到实情。
大家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心往一齐使,事情也就好谈了许多。
尤其是李逍在会上还主动的表示,自家的田地多,愿意减产六成后,大家更加佩服了。
李家上千亩地,多减一成,那就是要抛荒一百多亩。
做为带头的人,只要不谋私利,又能一碗水端平,大家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呢。
减产五成,这个提议,也最终在大会上通过,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虽然减产五成,对于今年的旱情可能还不够。但第一次就能通过减产五成这个提议,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毕竟往年,大家可不会有谁主动减产的,再大的旱情也是一样的耕种,然后争水,最后无水之后就只能看着再一点点的旱死。
“我有一个想法,三郎,不知道合不合适。”
杨老夫子这个时候站起来说话,他虽不是蓝溪乡的乡民,但是书院的山长,也是在座很多乡民们孩子的老师,大家对于他还是很尊重的。
“山长有话请说。”连几位里长也十分的客气,对于这样教书的老夫子十分礼貌。
“我刚才一直在这里听大家商议抗旱救灾,大灾当前,能看到大家抛去成见,可以齐心一志,真的十分欣慰。不过我觉得为了能够保证收成,让蓝溪水能够更好的利用,我有一个提议。”
李逍对杨大眼点头,“夫子你说。”
“三郎,诸位乡亲,既然我们今天能在这里组建起公约堂,又能够在这里主动减产,那么我们大家都非常有诚心诚意的,我觉得大家不如再进一步。”
“如何再进一步?”
第154章 分田、承包
杨老夫子是个读书人,有的时候想法也比较纯朴一些。
他看到今天的场面十分和谐,便也就大胆提出了一个比较让人惊讶的想法。
蓝溪乡总有一千二百余户人家,虽然说不足朝廷均田令中每丁百亩的巨大数额,但真算起来,蓝溪乡的田地也是不少的,详细相加,估计得有五六万亩土地。哪怕这些土地以山地、坡地等居多,但确实不少。
这次大家同意减产一半,那也起码还有两三万亩土地。
“我们蓝溪乡以蓝溪为名,皆因乡中这条发自王顺山的蓝溪,这条蓝溪流经全乡,灌溉养育了溪两岸的这上千户人家。如今大旱,蓝溪水少,无法灌溉足够土地。”
杨老夫子细细道来,按他的意思是,虽然大家能够主动减产一半,但因为并不是所有的田地都是在蓝溪边上的,而抗旱,无疑是紧挨着蓝溪的田地更好浇灌,哪怕是挑水也方便的多,甚至河边的还有可能用水车引水。
如果大家只是按各家的田地减一半,那么就有可能会出现蓝溪边的好浇水的田地,有的却会荒着,而有些离溪远的山地坡地,却又还种着,这无疑会大大降低抗旱效率,甚至是影响收成。
“我们不如今年就种蓝溪边的土地,这些土地一起种,一起抗旱浇水,收获之后再一起分粮。”
杨夫子的话里,满满都是崇古之意,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没有什么个人,而是大集体。
他越说越激动,结果李逍却先摇起了头。
搞大集体,一起种地,这是要吃大锅饭啊。虽说灾荒之年,这样做有时也是权宜之策,但李逍还是不太赞成这种大锅饭。
“三郎不同意吗?”
李逍道,“我觉得,夫子说的话有一些道理。把蓝溪边的土地都种上,这确实能够大大提高抗旱效率,也能够多保一些收成。但是,吃大锅饭我不赞成,乱哄哄的一锅粥,只怕反而会没什么效率。”
救灾固然要指挥领导,但有时也还更需要的是大家的个人积极性,如果田地收到一起种,大家可能就等着夏天分粮了。
虽说不一定就都是这种情况,但肯定会有这样的人。
“搞大锅饭,不如搞承包。”
“何意?”老夫子问。
李逍解释,“我们先把蓝溪沿岸的三万亩地给种下,然后也不管原地主是谁,按就近原则,地在哪个村庄边上,我们就把地承包给这个村子,然后再由这个村子再分块承包到各户。”
“原则上,按人口来承包数量,人丁多的村子,就多包些田地,人丁少的村子就少包一些。”
这样的安排,则是分田到户,每户承包一块,可以最大度的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同时呢,又打破了原有的土地所有权,可以都集中耕种靠溪的田地。
这个提议对于那些原本土地离蓝溪远的人家来说,当然是好的,毕竟一直以来,靠蓝溪的地都是好地,价格也高。甚至往年还能种水稻,卖到长安就是高价。
比如李逍,一千多亩地,就多在蓝溪边上,一半多以上都是能种水稻的水田。就算今年不能种水稻,可浇起水来也方便的多,肯定能保住更多收成。
现在按大家约定,李逍要主动减产五成,他自己又提出多减一成,那他就只能留下四五百亩地。
而现在按这个最新提议,李逍还要把这几百亩地拿出来跟大家一起耕种,他肯定是要吃些亏的。
与他的情况类似,溪边的地,基本上是乡里大户、地主们所有的。穷人们的地,倒多数是在远离溪边的山坡、山谷里。
大家都看着李逍,等他这个最大的地主表态。
“我愿意把我家溪边的一千二百余亩地都拿出来,反正这是暂时的,等度过这场大旱,这地也依然还是我家的嘛,大家也不用担心什么。”
众人便笑笑。
这是自然的,谁家的田地就是谁家的,这次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经过一番商议,最后初步的结果是先保留溪边的三万亩地,把水资源都供给这三万亩地,其余的几万地就先放弃了。
而这三万亩地,交给一千二百余户乡民们耕种,就按户来承包,差不多是一户二十五亩的样子。
这样一来,出现了一个问题。
比如李逍本是大地主,有一千二百多亩地,又都是溪边好地,但大家承包分种,李逍一户,只分二十五亩,等于他家一千二百余亩地,是要分给其它乡民种的。
那这收成,最后又要怎么算?
总不能李逍大公无私的把地全给乡亲们吧?哪怕只是一季,这也不太公平的。
“三郎你看这个该怎么办呢?”几位里正望向李逍,他们虽地没李家多,可也都是地主,这个问题不能合理解决,那么之前说的都没用。
李逍沉吟了一会。
“我看可以这样,这三万亩地先按户分下去,每户二十五亩各家承包耕种。到了夏收之时呢,再由乡约堂去收粮。承包户可自留六成,然后交租四成。这四成租统一收到乡约堂,然后我们再根据这三万亩地的所有情况,把租子按田亩数分给原田地所有人。”
这样的话,李逍一千二百亩地虽然只分到二十五亩,但他夏收后,可以拿到那一千一百七十五亩地四成的收入做为佃租,实际上也就是把地佃给别人种,只不过今年情况特殊,打破了以往的佃种方式而已。
本来,李家的地也都是出租给别人佃种,一样是收租。
四成的佃租,不算高,但考虑到今年是灾年,这个租额也只是个临时的,其它地主们倒也就不再反对。
这不是一个很完美的方案,有些地方也有缺陷。比如有些人家原本有自己的地,只是在坡地,这次换耕溪边地,结果却等于成了佃种土地,要拿出四成收入交租。
而有的人家过去就是佃种着河边地,而今年,却等于暂时失去了一季的佃种权。
但这方案虽不完美,却也已经是比较折中的较好方案了,大家也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毕竟这个想法,比起往年里各种争水啊斗殴啊,最后还几乎只有一二成的收成来看,明显会更好。
若真能保住溪边的这些地,哪怕一户人家只种二十五亩,还得交掉四成的租,那也能度过这次旱灾的。
“如果大家都没有问题了,那么我就让夫子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