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烈的死去,昨日战场上所有的宋兵与滕兵,都会牢记我爹的名字……那是单独讨杀了滕虎的男人!”
看着蒙虎为此自豪的模样,蒙横、蒙珉二人面面相觑。
九月十一日,军司马景敾再次攻打滕城。
此时,滕虎的弟弟滕耆已被滕人从齐国境内召回——滕耆原本欲前往齐国求援,没想到刚刚过了齐国的边界,便收到了兄长滕虎战死的噩耗,忍着心中的悲痛,急忙返回滕城。
“为何不派兵救援?!”
在滕耆返回滕城,了解了他兄长滕虎的死因后,素来温文尔雅的他,愤怒地揪住了大司马毕战的衣襟,恶狠狠地质问他。
毕战羞愧地抬不起头来,但此时,滕耆的弟弟滕昊却解释道:“亚兄,这是兄长的命令……兄长在离城前叮嘱过,命我等死守城池,若他不幸被宋军围困,他会自己想办法脱身,让我们切忌派兵救援,以免被宋军有机可乘,导致滕城失守……”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滕耆缓缓松开手,悲伤的说不出话来。
在旁,墨家钜子丘量亦叹着气,代毕战解释道:“当时局势艰难,毕司马在城郭内阻挡宋军,城内……并无多余的兵力救援滕侯。”
滕耆这才不做声了。
片刻后,滕昊小声说道:“亚兄,兄长生前有命,若他不幸战死,你即是我滕国的君主。”
听闻此言,滕耆深吸一口气,环视周遭的所有人。
他知道,兄长滕虎的战死,让所有人都六神无主,他必须振作起来,代替兄长继续守护滕国。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向宋军索要回他兄长滕虎的遗体,免得兄长的遗体被宋人侮辱。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派人去宋军营寨,索要兄长的遗体……”
闻言,墨家钜子丘量主动说道:“请让我前去索回滕侯的遗体……我墨家终归有几分薄面。”
“那就拜托钜子了。”滕耆感激地说道。
当日,滕国举行了简易的仪式,由滕耆继任滕国君主的位置。
而墨家钜子丘量,则带着几名弟子来到了宋军,见到了军司马景敾。
不得不说,对于这些墨家弟子,景敾其实相当痛恨,因为就是因为这些墨家弟子在帮助滕国,才导致他花了整整两年余都没能攻下滕国。
但他又不敢扣下丘量,更别说将其杀害,毕竟人家是为了索要滕虎的尸体而来,倘若他将其杀害,非但天下墨家都将视他为仇寇,甚至于儒家也会指责他,攻歼他。
期间,景敾问丘量道:“滕城可愿投降?”
丘量摇摇头,如实说道:“滕耆亦继任滕侯之位,将继续抗拒宋军不义的战争。”
这话气地景敾恨不得拿剑杀了丘量,但考虑到对方乃是墨家的钜子,景敾没有这个胆量,于是他对丘量说道:“请容我请示大王。”
见此,丘量便说道:“请允许用我为质,交换滕侯的尸体,若宋王日后因此责怪司马你,丘量可以一死,平息宋王的怒火。”
景敾被丘量纠缠的没有办法,最终同意了此事。
大概三四日后,身在彭城的宋王偃收到了景敾的战报,这才得知滕虎已死。
对此欣喜若狂的宋王偃,当即带着惠盎,亲率一支王师前来滕城。
在宋王偃看来,滕虎一死,滕国便再也无法抵挡他宋国的军队。
第061章 战后(二)
九月二十日,宋王偃带着惠盎抵达了滕城外的宋军营寨。
当得知滕虎的尸体已交还给滕人后,宋王偃心中微怒,怒斥军司马景敾道:“你竟然如此轻易就将滕虎的尸体交还给了滕人?”
见宋王发怒,景敾吓得浑身哆嗦,连忙解释道:“大王息怒,臣原本打算割下滕虎的首级,命人用竹竿挑着在滕城前搦战,相信此举定能使滕人气至疯狂……”
听闻此言,宋王偃面色稍霁,但从旁,惠盎却摇摇头平静说道:“毁人尸身,非仁者所为。”
宋王偃看了一眼惠盎,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敢在宋王偃面前说这话的,也就只有惠盎,并且,也就只有惠盎在说了这样的话后,不至于遭到宋王偃的喝斥。
“对对。”
听到惠盎这话,景敾连忙说道:“臣也是考虑到此举必将毁损大王您仁义的声誉,是故没敢那样做……再加上有墨家的钜子前来说项。”
“那也不必将滕虎的尸首还给滕人,寡人还想瞧瞧,屡屡违抗寡人的滕虎,究竟长什么模样……”说到这里,宋王偃冷哼一声,转口道:“算了,今日有惠盎给你解围,这事就这样吧,反正滕虎横竖是死了,将其尸首还给滕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王英明。”
惠盎在旁恭维道。
宋王偃瞥了一眼惠盎,轻哼一声,显然他不是没看出来惠盎有意为景敾解围,至于原因,想来无非就是景敾照顾了惠盎的义弟蒙仲而已——毕竟这个主意,还是宋王偃给惠盎出的。
见宋王宽恕了自己,景敾暗自庆幸,不动声色朝惠盎投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此时,就听宋王偃问道:“景敾,那墨家钜子还在军营中?”
“是的。”景敾躬身回答道:“臣派了一些士卒看守他,不过据士卒所言,此人根本没有逃离的意思。”
“墨家为义而战,是这样的。”惠盎用带着几分敬佩的口吻说道。
“哼!”宋王偃再次冷哼了一声。
此时,景敾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您想见见那丘量么?此人反复提及,想见见大王您。”
“见什么?不见!”宋王偃当即回绝道。
不得不说,对于墨家当中的楚墨,也就是墨侠派,天下各国可谓是又爱又恨,毕竟主张“兼爱”、“非攻”的墨家弟子堪称是弱国的天然盟友,每每协助弱国抵挡强国的侵略。
想当初,在强大的楚国攻打弱小的宋国时,墨家也曾义无反顾地帮助宋国。
正因为如此,宋王偃也不想得罪墨家,毕竟他也难以保证日后他宋国是否会遭到其他国家的攻伐,毕竟他宋国位于齐、楚、魏三国之间,且这三个国家都与宋国不合——倘若当真不幸遭到被强国攻伐的局面,说不定墨家也会帮助他宋国抵挡他国的进攻。
这听上去似乎很不可思议,但事实上墨家就是这样:这是一群为了实现「天下再无兵戈纷争」而各处奔走的义士。
“大王,还是见一见吧。”惠盎在旁劝说道:“无论是墨家帮助滕国,亦或是我宋军杀死了墨者,这都不至于让我宋国与墨家结怨,但大王若是拒绝召见墨家的钜子,这却会让天下墨者感觉面上无光,以至于对我宋国产生愤恨。”
听闻惠盎的劝说,宋王偃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话虽如此,但墨家的那套……纵使寡人不见那丘量,亦能猜到他要对寡人说些什么……”
惠盎闻言亦苦笑不已,毕竟宋王偃所说的也是事实。
但他还是劝说宋王偃道:“即便如此,见还是要见的,并且,还不能失礼。”
“好好好。”宋王偃无奈地吐了口气。
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对景敾问道:“景敾,你在前一份战报中所言,有人向你推荐了一种叫做井阑车的攻城器械,而这个人,竟是一个叫做蒙仲的小子,是这样吗?”
景敾闻言偷偷瞄了一眼惠盎,见后者毫无表示,也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说道:“回大王话,确实如此。”
此时,就听到宋王偃笑着调侃道:“这等攻城利器,你竟不曾将其占为己有,是因为那小子是惠盎拜托你照顾的义弟么?”
听闻此言,景敾面色顿变,颇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结结巴巴说道:“大、大王,臣,臣怎么敢做那样的事呢?”
“哼!”
宋王偃轻哼一声,旋即对身边一名卫士道:“去,把那个小子叫过来。”
“是。”那名卫士抱拳而退。
片刻后,蒙仲便跟着那名卫士来到了这间兵帐,见到了宋王偃,军司马景敾,以及他义兄惠盎。
“蒙仲拜见大王,拜见惠大夫。”
“行了。”
在军司马景敾吃惊的目光下,宋王偃随意地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小子,那几日寡人听你夸夸其谈,不曾想你还真有几分本事,你所献的井阑车,很好!寡人听说,正是这井阑车,逼得滕虎不得不放弃死守城池,率军出城突击我军,最终被我军所杀……你想要什么赏赐?”
蒙仲思索了片刻,问道:“什么样的赏赐都可以么?”
听闻此言,惠盎不觉有些意外,毕竟据他所知,他义弟蒙仲可不是贪图权利财富的人啊。
不过宋王偃对此毫不在意,闻言笑着说道:“啊,无论是什么样的赏赐都可以,哪怕你要寡人将最疼爱的女儿许配给你……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他先自己笑了起来。
而此时,就听蒙仲正色说道:“既然如此,请大王答应小子,待攻破滕城后,便莫要再屠戳滕人。”
顿时间,宋王偃的笑声戛然而止,反观惠盎,却是用赞许的目光看向蒙仲。
“你就这么在意滕人的死活么?”
宋王偃直视着蒙仲,平淡地说道:“小子,你是宋人。”
那平静中带着几许不悦的声音,让军司马景敾都不由地暗自咽了咽唾沫,但蒙仲却并不畏惧,正色说道:“小子并非是为了滕人,而是为了我宋国,为了大王您……老子曾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今滕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悍不畏死,大王又如何再用「死」来威胁他们?”
宋王偃闻言笑道:“你这套说辞……寡人这些年都不知听了多少遍了,想当年就有一个书生,用这套说辞说服了寡人……”
说罢,他瞥了一眼正在讪笑的惠盎,无疑,宋王偃口中的书生,指的正是惠盎。
“不过你所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宋王偃捋着胡须,仔细琢磨着老子的这句话。
不可否认,道家的词句总是这般蕴含深刻的道理,让人不禁为之所折服。
哪怕是宋王偃。
良久,宋王偃问蒙仲道:“滕虎虽死,然滕人至今还是不肯向寡人屈服,你还要寡人宽恕他们么?”
“与那无关。”蒙仲摇摇头说道:“所谓战争,即是通过战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大王的目的是攻占滕国,待来日攻陷滕城后,大王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必再做杀戮呢?……杀死更多的滕人,难道能让大王获得更多的利益吗?”
宋王偃想了想,笑着问道:“往日,只有人用‘仁义’来劝我,用‘利’来劝我,小子你还是头一个……”说罢,他点点头说道:“好,只好滕人不再用愚蠢的顽抗来激怒寡人,寡人便从你所言,待攻破滕城后,不再屠杀。”
见宋王偃的承诺“留有余地”,蒙仲本来还想再劝,却瞥见惠盎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在示意他到此为止,于是便打消了继续劝说的主意。
片刻后,惠盎带着蒙仲在营地内散步,期间,蒙仲询问惠盎道:“阿兄,你方才为何制止我?”
“这样就可以了。”惠盎微笑着解释道:“君主的话,无异于王令,不可更改,否则君主将丧失威仪。是故,君主素来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轻易许下承诺,把话说满。方才,哪怕你再行劝说,也不会得到你想得到的承诺,反而会使大王对你心生厌恶,是故点到为止即可。”
“原来如此。”蒙仲恍然地点了点头。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