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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蒙仲等人在庄子居内暂住下来,接受庄伯与居内各家族子弟为他们准备的庆贺之宴。
不过虽说是庆贺之宴,菜肴其实也颇为寻常,量也不是很多,到最后诸人只吃了七八分饱,毕竟庄子最厌恶的就是铺张浪费——作为道家子弟,哪怕是一粒米都不允许浪费,毕竟这皆是天赐之物。
待吃过饭后,庄子又逐个考验了诸弟子的学问,询问他们在魏国期间看过什么书。
不得不说,当庄子问起这个问题后,华虎、穆武、向缭、武婴、乐进、乐续等人个个面色顿变,低着头缩着脑袋,面露讪讪之色,唯独蒙仲很有底气地说道:“在魏国时,弟子已阅遍《春秋公羊传》。”
在经过蒙仲的解释后,庄子这才知道这《春秋公羊传》,即当年儒家圣人孔丘传给弟子子夏,子夏又传给公羊高,公羊高又传给其子公羊平的那部讲述鲁国兴衰的史记。
而一想到儒家,庄子又不由地会联想到孟轲那张可恶的老脸,继而对此兴趣缺缺。
但蒙仲勤奋好学的行为,还是得到了庄子的高度赞赏。
有一点,道家与儒家是共通的,那就是对「学」的态度。
即是活到庄子这把年纪,他还在学习天象、揣摩天意,而儒家亦是,对学非常重视——两家的区别仅在于,道家弟子学习,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素养,追寻天道;而儒家弟子学习,大多则是为了更好地当官。【PS:儒家弟子中也有隐居做学问而不问世事的,尤其是受道家思想影响较深的分支,但大多数儒家子弟学习,还是为了仕途。】
次日,蒙仲、华虎、穆武、向缭、武婴、乐进、乐续暂别了庄子居,且在庄子居外分别,各人分别返回自己的家族,相约将有意投奔蒙仲一同前往方城的家族子弟集合于蒙邑,而蒙仲,则返回家中,与母亲、妹妹以及新婚的妻子团聚。
不得不说,当得知蒙仲已在魏国得到了三千户的食邑后,蒙氏一族极为重视,非但没有制止蒙横、蒙珉这些家族中的年轻人投奔蒙仲,反而极为支持。
这也难怪,毕竟族内似蒙箪、蒙荐、蒙羑等老人也感觉地出来,宋国渐渐地不再平静,这里或将成为四战之地,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们决定让一部分年轻人跟着蒙仲前往方城闯荡,而另外一半,则守着蒙邑这片故土。
也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祖业,岂是轻易就能割舍的?
一日后,华虎、穆武、向缭、武婴、乐进、乐续领着各自家族有意投奔蒙仲的族兄弟,在各家族族长、长老们的带领下,一同来到了蒙氏一族的乡邑,蒙氏一族为此设宴款待。
细数这些愿意投奔蒙仲的各家族子弟,竟有不下三百人。
毫无意外,这些各家族子弟,将成为蒙仲日后在方城的班底核心,蒙仲将围绕着他们,重新组建一支五万人的军队。
五日后,即八月二十二日,蒙仲等人辞别了老师庄夫子,辞别了各家族,带着各自的家人徐徐前往方城。
途中,蒙仲取出了老师庄子在他临行时所赠的一卷竹简,将其徐徐展开。
只见在竹简上只写着两个字。
仲道!
这是庄子为蒙仲所取的表字。
本来蒙仲的名字“仲”,其实纯粹就是兄弟排行第二,因此蒙仲说白了就是蒙二的意思。
但庄子为蒙仲所取表字中的“仲”,却取“中”的意思,即不偏不倚、位在其中。
顾名思义,庄子为蒙仲取表字为仲道,就是希望他不被功名利禄等外物所侵,不偏不倚,走只属于他自己的道路,追寻只属于他个人的大道。
“蒙仲,字仲道……”
虽然念起来稍有些拗口,但蒙仲却颇有兴致地反复念叨着。
因为这个表字,寄托着他老师庄子对他的高度期望。
第272章 初抵方城
九月初,在经过十几日的赶路后,蒙仲等人在途中与蒙遂、蒙虎带领的队伍汇合,一同抵达了叶邑、舞阳一带。
此时,他们已经隐隐能够看到远处那座城邑——叶邑。
叶邑,追溯几百年乃是周国分封的诸侯国「应国」的都城「滍(zhì)阳」,位于「应山(平顶山)」的南侧,处于连接宛雒两地的要道,后楚国攻灭应国,建立叶邑,后赐予楚国重臣「沈诸梁」,后者因此自号「叶公」——即“叶公好龙”的那位叶公,也是因为曾子之父窃食邻人之羊而责问孔子“何为正直”的那位叶公,并且还是挫败了白起先祖「白公胜」试图窃取楚国的行为,迫使芈姓白氏逃奔秦国的那位叶公。
叶邑的西北、东南皆有山,独有一条通道可从宛地通往魏韩两国,地理位置颇为关键,当年叶公镇守此地,也是为了加强“楚方城”的防御能力,在叶公的治理下,叶邑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成为了一座人口多达三千户的大邑。
然而垂沙之战时,楚国却不敌于齐、魏、韩三国的联军,以至于非但叶邑、楚方城、宛城等地纷纷被联军所攻克,大批楚国百姓向南逃亡,这才导致叶邑的人口锐减,即便后来在魏国的治理下有所恢复,邑地内的居住也只是勉强达到两千户左右,甚至可能还不到两千户。
缓缓来到叶邑城外约五里处,蒙仲吩咐蒙遂负责于城外驻扎之事,而他则带着蒙虎、华虎、向缭三人,率领六百余魏国骑兵直奔叶邑城下。
鉴于目前已是九月初,城外的田地里装满了庄稼,这让蒙仲有些担忧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叶邑,总算不是一座荒凉而无人烟的城邑。
六百余骑兵接近城邑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叶邑守卒的警惕。
只见这些守军士卒立刻关闭了城门,一个个手持兵器登上城墙,警惕地看着城外的不速之客,直到他们发现城外的骑兵中高举着「魏」字旗帜,心中的警惕这才稍稍放宽。
当时有士卒在城墙质问蒙仲等人道:“你、你等是什么人?”
听闻此言,蒙仲拨马出列,沉声说道:“我乃魏王新任命的方城令蒙仲,叶邑、舞阳两地已被大王赏赐于我作为食邑,叫城内县令速速出城见我!”
一听这话,城上的守卒不敢怠慢,立刻到城内禀报邑令。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城邑的城门缓缓敞开一线,继而从城内走出两人,一个目测四十岁上下,穿着打扮像一名士大夫,十有八九便是这座城邑的县令;而另外一人目测三十来岁,孔武有力,俨然是执掌城内兵卒的邑司马。
只见二人快步走到蒙仲等人面前,旋即,那名士大夫打扮的男子拱手拜问道:“不知哪位是新任的方城令?”
“是我。”蒙仲缓缓拨马上前。
见此,那名中年人朝着蒙仲又拜了拜,拱手说道:“在下朱奂,乃此地县令。”
从旁那名健壮的中年人亦立刻抱拳拜道:“在下应猛,乃叶邑司马。”
“在下蒙仲。”蒙仲翻身下马,抱拳回了礼。
此后,那名叫做朱奂的县令恭声问道:“请问,阁下是否带有能表明身份的文书。”
“有!”
蒙仲从战马的背囊中取出一个竹筒,继而从中抽出了魏王遫对他的赏赐状,其中详细写有蒙仲此番收到的赏赐,还盖有魏王遫与国相田文的印章。
在仔仔细细看过后,朱奂恭恭敬敬地将赏赐状归还蒙仲,旋即拱手拜道:“下官早几日已收到来自大梁的消息,已命下卒封存县库,只等与方城令交割……”
说着,他抬手示意道:“方城令,请。”
“请!”
在朱奂的示意下,叶邑的城门缓缓敞开,蒙仲、蒙虎、华虎、向缭六百余骑兵尽皆下马,在朱奂、应猛二人的带领下,徐徐走向城内。
进城后,城内的邑民瞧见了他们,纷纷上前围观,且彼此私下询问蒙仲这一行人的身份底细。
这也难怪,毕竟骑兵在中原还是非常稀罕的,以至于有些邑民在看到蒙仲等人的战马后感到很不可思议——这些人的战车呢?
在前往城内县府的期间,蒙仲问朱奂道:“城内有多少邑民?”
朱奂回答道:“城内城外约共有一千九百余户。”
按照一户五六人计算,叶邑亦相当于有过万邑民,说实话这样的城邑已经不算小了,至少与蒙仲的故乡蒙城相当——可能稍微少点,但也少不了多少。
“守卒呢?”
应猛回答道:“在下手下有守卒八百人,除此以外还有近两千人的在册役卒。”
所谓的「在册役卒」,即是在官府登记过的服役兵卒,按照魏国的律法,无论大郡小县,境内每户平民都必须出一名男丁服役,负责修缮城墙、铺设道路、挖掘渠道等等,若当地爆发战争,则这些役兵需无条件协助守卒守卫城池。
至于酬劳,微乎其微。
点了点头,蒙仲心中有了个大概。
片刻后,他们来到了城邑内的县府,在朱奂的带领下转到了一个库房——姑且就称作文库,因为这座库房内,放置有叶邑一带的田籍、民籍、兵籍等档案,那一堆堆的竹简,简直堆满了整间库房。
“咳,向缭。”蒙仲转头看向向缭。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向缭苦着脸说道:“方才你带上我,我就感觉不对劲……”
听了这话,蒙仲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安抚道:“能者多劳嘛,日后这方面的事,我准备通通都交给你……唔,从现在起,你就是叶邑的邑令了。”
在旁,蒙虎与华虎二人颇有默契地抬手鼓掌,表示对向缭就此升官的祝贺。
“我怎么感觉,你是把麻烦事都丢给了我呢?算了……这好歹是咱们的基础,你若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说着,向缭朝着朱奂拱了拱手,正色说道:“在下向缭,叶邑的事,请与在下交接。”
“喏!”
朱奂拱了拱手。
此时,蒙仲吩咐华虎的副将蔡成道:“蔡成,你领士卒五十人在此,助向缭清点库房。”
“喏!”蔡成抱拳领命。
吩咐完毕后,蒙仲又叫应猛把城内的兵卒全部解散,随后又召武婴、魏续二人率五百名魏武卒进驻叶邑。
应猛一一照办。
待等到黄昏前后,蒙仲手下的兵卒便已接管了叶邑,这或多或少引起了邑内平民的惶恐与不安,好在蒙仲命朱奂亲自出面向邑民解释,使当地邑民了解这座城邑已被魏王赏赐给他蒙仲作为食邑。
然而在了解罢情况后,城邑内百姓虽然少了几分惶恐,但也多了几分担忧,毕竟叶邑成为了某人的食邑后,应征收的田租、田税将彻底由某人拟定,除非邑主横征暴敛引发民变,否则君王是不会再过问的,而这就意味着,叶邑人日后的生活,将与作为邑主的蒙仲息息相关。
对此,由于蒙仲还未与蒙遂、向缭等人拟定具体的政令,因此无法向当地的邑民做出什么保证,他只能让朱奂代为出面,安抚民心。
次日,蒙仲带着蒙虎、华虎等人以及六百余骑兵,在原叶邑邑司马应猛的带领下,前往舞阳与方城。
此前说过,叶邑位于西北、东南两边群山的要道东侧,刚好卡在一个狭隘的隘口,而顺着这条要道笔直向西南方向而行,约在二三十里外还有一个狭隘的隘口,而舞阳,就位于这条要道的东南处,三面环山。
换而言之,只要派兵分别驻守东西两侧的狭隘隘口,舞阳几乎不可能遭到外敌的侵犯。
见此,蒙仲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准备将舞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