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基于这些,事实上宋国现如今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
当然,这只是蒙仲基于他所了解的情况而得出了结论,事实如何,他并不清楚——说不准宋国背后其实也有人撑腰呢!
否则,宋王偃怎么敢一口气得罪齐、楚、魏三国呢?
要知道,宋国与韩国的关系也很差,宋国之所以将国都从「商丘」迁往「彭城」,就是因为韩国的关系。
『国运坎坷啊。』
蒙仲暗自叹了口气。
不过以上这些他的想法,却不敢开口告诉蒙羑,因为实在不好解释他如何能考虑地这般周详——看看旁边的蒙虎,这家伙还停留在「好与坏」的阶段呢。
因此他含糊其辞地回答道:“现如今国人安居乐业,国家亦稳定和平,由此可见,大王应该是一位明君吧。”
蒙羑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点评两句,却忽然从旁有人笑道:“这话讲地好是取巧。”
蒙羑皱皱眉,抬起头瞧了一眼,旋即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而与此同时,蒙仲、蒙虎、蒙遂三人亦纷纷转头,便瞧见长老蒙荐竟站在不远处。
当即,蒙仲三人赶紧起身向蒙荐拱手行礼,其中,其中,蒙仲与蒙虎恭称「长老」,而蒙遂则称呼「祖父大人」。
是的,长老蒙荐即是蒙遂的祖父。
而此时,蒙羑也在蒙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在与蒙荐相互拱手行了一礼,口中略带调侃地说道:“宗祝大人竟有兴致来此处窥视我老小几人?”
原来,蒙荐在族内担任「宗祝」之职,即负责主持各种祭祀。
在这个年代,世人普遍视祭祀为头等大事——无论是祭祀神灵还是祭祀先祖,甚至于还严格规定了祭祀的礼仪。
正因为如此,一般负责宗族祭祀的长老,他在宗族内的地位非常高,倘若宗主不在族内,他可代为行使宗主的权力与职责。
总而言之,地位超然。
听了蒙羑的调侃,蒙荐亦笑骂道:“你这老物,为老不尊,教唆族子妄评国君,老夫在旁插一句嘴,竟还要被你奚落么?”
听闻此言,蒙羑亦哈哈大笑起来。
蒙荐与蒙羑,前者如今担任宗祝,主持族内大小祭祀,而后者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担任蒙氏一族的「家司马」。
所谓司马,即当代的军职职官,与此类似的还有「县司马」、「军司马」、「小司马」、「大司马」等等。
家司马的职责,平日里负责操练族人,教授族人使用兵器;倘若国家发生战争,则由家司马率领本族族人跟随王师征战。
另外,「射礼」亦由家司马负责。
前些年,蒙羑感觉自己年老体衰,便向宗主辞去了家司马的职务,那时蒙荐便推荐了蒙羑的长子「蒙擎」接任。
蒙擎,即蒙虎的生父,蒙氏一族现如今的家司马,是一个非常勇武而严肃的男人,哪怕是蒙虎这般顽劣的家伙,看到父亲亦心生畏惧,在父亲面前规规矩矩,不敢造次。
玩笑过后,蒙羑平和地问蒙荐道:“今日怎么有闲心到处闲逛?我还以为你正在忙碌夏祭之事。”
恰巧此时蒙仲就站在蒙荐身边,于是蒙荐便伸手摸了摸前者的脑袋,微笑着说道:“族中发生了一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之,我找此子说些事。”
“我?”
蒙仲本以为长老蒙荐找的是蒙遂,却忽然感觉到蒙荐的手搭在他脑袋上,再抬头一瞧,果然蒙荐这位长老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
蒙羑脸上露出几许好奇之色,但既然蒙荐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好追问,便点点头说道:“阿仲,那你就跟着去吧。”
蒙仲点点头,跟在蒙荐身后渐渐走远。
看着蒙仲离去的背影,蒙虎有些担忧地说道:“莫不是阿仲犯了什么过错,要被长老诘难吧?”
蒙羑乐了,用拐杖的头一敲蒙虎的脑袋,笑骂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小子那般顽劣啊!”
说罢,他捋了捋胡须,目视着远处蒙荐、蒙仲二人的背影,淡淡说道:“莫要操心了,宗祝视阿仲如亲孙儿一般,又岂舍得诘难?”
“当真?”蒙虎惊讶地问道。
还没等蒙羑开口,身为蒙荐真正的亲孙子,蒙遂点点头说道:“是真的,祖父曾不止一次叮嘱我照顾阿仲,要与阿仲亲如兄弟……”说到这里,他好奇地询问蒙羑道:“羑老,莫非其中有什么缘故?”
听闻此言,蒙羑伸手摸了摸蒙遂的脑袋,解释道:“在曾经我宋国的那场内乱中,我蒙氏一族遭到牵连,被迫跟随现如今的大王攻打国都,当时在战场上,是阿仲的祖父蒙舒,救下了你的祖父。”
“怪不得……”蒙遂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蒙荐已带着蒙仲来到了僻静之地,周围皆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此时蒙荐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对蒙仲说道:“好了,就在这里吧。”
见此,蒙仲朝着蒙荐拱了拱手,困惑问道:“长老,不知您找小子有何事?”
只见蒙荐沉吟了片刻,问道:“仲儿,你可知道「蒙达」?”
蒙仲点点头说道:“乃是我蒙氏的嫡孙。”
说罢,他用更加困惑的目光看着蒙荐,不明白后者为何突然提到那位族兄。
毕竟都是一个家族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顶多都是不熟悉,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罢了。
没有在意蒙仲脸上的困惑,蒙荐自顾自说道:“此子近两年不在族内,只因宗主叫他是侍奉一位叫做「庄周」的大贤,希望有朝一日此子能有幸成为庄子的弟子。然而,由于某些原因,此子耐不住性子,前两日私自逃回族内,惹得宗主勃然大怒。”
说着,他便将大致的情况与蒙仲说了一遍,旋即又说道:“总而言之,老夫在宗主面前推荐了你……”
“庄周?”蒙仲愣了愣,旋即眼眸中露出几许不符合年龄的思索之色,不晓得是在记忆中搜寻有关于庄周的事迹,还是在计较此事的利弊。
见此,蒙荐便压低声音说道:“「你可愿意去侍奉那位叫做庄周的大贤」,像这样的话,老夫并不会问你。你必须去,而且必须想办法成为庄子的弟子!老夫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微一缓,拍拍蒙仲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又说道:“并非老夫逼迫你,而是这机会千载难逢。老夫与你祖父情同手足,奈何他不幸亡故;你父,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你兄弟二人,亦是老夫看着长大。你兄蒙伯,才能平平,或只能守家业。可你不同!老蒙舒家,日后势必当由你来振兴!……如你日后能出人头地,纵使老夫死后,亦有面目见你祖父。”
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蒙仲颇为感动。
他点点头说道:“小子遵命。不过,且容小子先禀明母亲。”
“理当如此。”
蒙荐开怀大笑,亲近地拍着蒙仲的手臂。
在蒙氏一族当代的诸小辈中,他最看重的便是眼前这个叫做蒙仲的小子,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与其祖父蒙舒的交情,而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蒙仲。
蒙荐始终坚信,倘若当代他蒙氏小辈中能出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么,必定是此子!
第004章 家境
当日,长老蒙荐便跟着蒙仲来到了后者的家中,意在说服后者的母亲葛氏,让她允许自己的次子蒙仲离开身边,前往侍奉庄子。
蒙仲的家亦在乡邑内,没过不久老小二人便到了。
当蒙荐与蒙仲二人来到后者的家中时,蒙仲的兄长蒙伯正在院内修理家中的木质拉车,不经意抬头一瞧,刚好看到弟弟蒙仲的身影。
他正要开口打个招呼,却忽然看到弟弟蒙仲恭敬地将族内的长老蒙荐迎入院内,竟不由地愣住了,攥着木锤竟傻在当场。
『你倒是问候一声啊。』
蒙仲暗地都替兄长感到着急,在旁提醒道:“兄,荐长老来了。”
“哦哦。”蒙伯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放下手中的木锤,躬身施礼:“小子蒙伯,见过长老。”
“好好。”蒙荐拄着拐杖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虽然蒙伯的反应很迟钝,换做其他不熟悉前者的老人,怕是会因此而生气,但蒙荐很了解这个小辈,知道他性格憨厚、老实木纳,因此倒也不会见怪。
不过在心底嘛,他越发觉得蒙伯不如其弟蒙仲。
你看,明明兄长蒙伯要比弟弟蒙仲年长五岁,个人也要比弟弟高出一个半脑袋,身体长得颇为壮实,但此刻兄弟二人皆在长老蒙荐面前,兄长却唯唯诺诺、拘谨不安,反观弟弟蒙仲,却是守礼持重、落落大方。
如此也难怪蒙荐更加看重蒙仲。
可能是察觉到蒙伯见到自己后显得颇为拘谨,蒙荐便走上前与他随便扯了几句,先是问了问蒙伯正在修理的那辆拉车出了什么状况,然后又称赞了后者几句,总算是让蒙伯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此时蒙荐这才开口问道:“孩子,你母亲在家中么?”
蒙伯点点头正要说话,北侧的正屋内刚好出现了一名盘着发髻的妇人的身影,用带着困惑的表情看向院中,待看到站于院内的蒙荐时,这名妇人连忙迈步走了出来,欣喜地招呼道:“长老来了?……这俩傻孩子,长老来了也不跟为娘说一声。”
她用责怪地语气对蒙伯、蒙仲兄弟二人说道。
这位妇人,即是蒙伯、蒙仲兄弟二人的母亲葛氏,方才她本在屋内缝补衣服,忽然听到院内传来说话的声音,遂站起身好奇地朝着院内瞅了瞅,没想到竟然瞧见了蒙荐长老,是故连忙出屋。
“老夫也是才到。”
蒙荐笑呵呵地摆摆手,表示并不关兄弟俩的事。
见此,葛氏便向蒙荐行礼,旋即带着几分欣喜试探道:“长老今日前来,莫非是为了前几日妾身向宗族乞求的那件事?”
“啊?”
蒙荐张了张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不知该回应什么,那发窘的神态,让蒙仲在旁看了强憋笑容。
好在他终归还没老迈到健忘的程度,在稍许回忆了一下后,便立刻想了起来,连忙说道:“不错不错,老夫今日专程为此事而来。”说罢,他还怕葛氏不信似的,又补充道:“有关伯儿婚娶的事嘛,老夫记得的。”
不过在说完之后,他朝着蒙仲使了一个眼色,想来是希望后者莫要拆穿他。
“这几日妾身一直在等着宗族的回应呢。”
葛氏虽然感觉蒙荐长老的神态有点奇怪,但也没有细想,欢欢喜喜地将后者迎到正屋屋内。
正屋,即一户人家家主所居住的房屋,在一座院舍内的地位最高,自从蒙瞿战死后,葛氏便独自寡居在此,至于蒙伯、蒙仲兄弟二人,此前都跟母亲睡在一起,但待等兄弟俩长到八九岁的时候,便按照俗礼,搬到院子东侧的屋子居住。
至于院内西侧的屋子,目前则作为厨房以及堆放木柴、杂物的柴房。
虽是正屋,但屋内的摆设却极为简单,大概三丈方圆的屋内,正中央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摆放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木质矮桌,矮桌的木料不得而知,不过看上面那一道道开裂的痕迹,不难猜测这张矮桌怕是已有些年岁,可能比蒙仲的年龄还要大。
在屋内的角落,摆放有两只半人高的瓦缸,想来是盛放谷麦粮食用的。
而在北侧墙壁的靠墙处,还摆着一张小案,案上摆放着几尊泥像。
这几尊泥像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