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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就有消息灵通之人,比如折可存,道:“可是李大都督横扫高丽的飞雷炮?”
宋江道:“不错,就是这利器。”
刘正彦气急败坏道:“李衍的利器怎么在贼寇手上?”
宋江道:“可能是田虎买的。”
姚平仲皱眉道:“买的?”
宋江道:“飞雷炮五千贯一门,炮弹二百贯一发,一次性买一千发炮弹送一门飞雷炮,李衍一直都有明码标价卖飞雷炮,我们二龙山就曾买过。”
(作为大客户,也因为是同盟,田虎、王庆、方腊从李衍这拿军火要稍微便宜一些。)
“这李大都督也太会赚钱了吧,放一炮就二百贯,抢都没有这么快!”折可存道。
宋江道:“还有更抢钱的,这飞雷炮每门只能射一百炮,再多,就无法保证不炸膛,而一旦炸膛,就会给己方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所以,一旦用贯了他的飞雷炮,就得一直跟他买飞雷炮和炮弹,也就是得一直让他赚钱。”
姚平仲看着战场上的惨烈,道:“物有所值。”
宋江等人有心情聊飞雷炮,辛兴宗可没有这个心情,今天负责主攻的,可全都是他的嫡系部队,到现在还不知道死伤情况怎么样,他怎么可能有心情关心飞雷炮?
因此,等腿不软了,辛兴宗赶紧组织人马防御免得城中突然冲出来马军给他们造成二次伤害,以及收敛溃兵。
老将王焕从后面上来,道:“这飞雷炮其实没那么可怕,站得分散一些,它的杀伤力也有限,它更多的是吓人,让人自乱阵脚而已,它要想造成大规模杀伤,得与其他兵种配合,比如骑兵。”
众人又观查了一会,心道:“这老家伙的眼睛还真毒,一下子就看出了这飞雷炮的弱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行,你来啊。
就是因为王焕点破了飞雷炮的弱点,一众感到飞雷炮棘手的宋军,将王焕和他的人马推到前面。
王焕接手了之后,命人分散开来,然后从四面八方攻打盖州城。
如此一来,飞雷炮就再也没有了之前惊艳的表现,相反,在王焕的刻意引诱之下,盖州城上浪费了不少炮弹。
慢慢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王焕的意思。
这飞雷炮威力巨大不假,可造价也高,盖州城中不可能有数之不尽的炮弹。
所以,耗下去,盖州城必定不攻自破。
那城中的人难道就不知道王焕这是佯攻?
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们却不敢赌王焕是佯攻,因为只要他们敢赌,佯攻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真攻,这也正是兵力占优的宋军最希望看到的。
而且,在王焕指挥下,宋军不分白天黑夜一直不停的攻击——有时候也不真攻,而是使用疲兵之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搞得盖州城中的守军心浮气躁,尤其是前来支援的三大王田彪。
这一日,至夜黄昏时分,钮文忠和田彪刚想入睡,猛听得北门外喊声振天,鼓角齐鸣。
二人赶紧起来,驰往北门。
等钮文忠和田彪蹬上城头眺望时,喊声金鼓又全都息了,哪有半点人马。
正疑虑之间,城南喊声又起,金鼓振天。
钮文忠令于玉麟坚守北门,自己和田彪又带兵马急驰至南城。
二人刚到南城,喊声已息,金鼓也不鸣了。
上城眺望多时,唯听得宋军南营里,隐隐更鼓之声,静悄悄地,火光儿也没有半点。
二人徐徐下城,欲回去休息,猛听东门外连珠炮响,城西呐喊擂鼓声喧天。
钮文忠和田彪东奔西逐,直闹到三更十分。
田彪怒道:“欺人太甚,当本王不敢劫营乎!”
钮文忠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且由他去,三大王你先去休息,天明再来换我,你我二人轮番,教将士也轮番休息,我盖州城还有五六万大军、四五千发炮弹,只要不给他机会,他就破不了咱们这坚城。”
田彪本想同意,可就在这时,又听得鼓角喊声。
已经忍了近月的田彪再也忍不下去了,道:“宋军主将以为你我二人必死守到底不敢出击,才恁地肆无忌惮,本王偏就带五千人马冲他一冲,让他有所忌惮!”
言毕,田彪就下城组织人马去了,任钮文忠喊破喉咙,也不回头。
无法阻拦,钮文忠只得亲自带人马接应。
且说田彪统领五千军马,人披软战,马摘鸾铃,出得城来,衔枚疾走,直至宋军寨前,大喊“杀啊!”,一拥杀入寨来。
见寨门大开,寨中灯烛辉煌,田彪情知中计,急退不迭。
宋寨中一声炮响,十几员将领带着足有万精兵一齐奔杀拢来。
有心算无心,田彪怎么不败?
老将王焕看准领头的田彪,一箭射去!
正在左冲右杀的田彪,应声落马。
这还没完。
与此同时,一支晋军“溃军”纵马向盖州城“撤去”……
……
第三百七十七章 悔不该当初不听李衍的
……
宋军伪装成田彪出去劫营大败而归的溃军诈开了盖州城的城门。
等钮文忠发觉不对,为时已晚。
双方先是于城门处大战,争夺城门。
晋军不敌,城门被宋军夺了去。
钮文忠又带着晋军跟宋军巷战。
仗着轰天雷之利,钮文忠一边为盖州城中的晋军将士的小争取撤退的时间、一边且战且退。
与此同时,钮文忠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田虎早做准备。
接到钮文忠传回来的消息,田虎如五雷轰顶!
盖州城破了!
他三弟田豹生死不明!
缓过劲来了之后,田虎赶紧将房学度叫来,商量对策。
房学度很快就来到晋王宫中。
听田虎说盖州城丢了,房学度也觉得棘手。
想了想,房学度道:“恁地,宋军必然分兵来包抄咱们威胜。”
田虎道:“如何分兵?”
房学度道:“必分一路走壶关、一路走晋宁府,此二地若是能守住,亦可保咱们威胜不失。”
田虎道:“壶关有地利之势,我不担心,晋宁府原来的守将是三郎,如今他生死未卜,只有一个王远,如何能守住?”
房学度道:“守不住也得守,若是王大王和方圣公派援军来,唯有渡黄海沿运河从晋宁府进来这一途,晋宁府若丢,就算王大王和方圣公派来援军,亦救我大晋不得。”——田虎的地盘地势险要,这固然有易守难攻的优势,可也有难以救援的缺点,如今盖州已失,要想从南边救援田虎,就唯有走晋宁府这一条路,因此,就像房学度所说的,晋宁府若失,王庆和方腊就是想救田虎,都没法救,他们总不能绕一个大圈再兜回来然后从有重兵把守的太原府进来救田虎吧?
听了房学度的分析,田虎道:“对对对,晋宁府不能丢了,派三万,不,派五万大军驰援晋宁府!”
房学度道:“兵太多了也没用,关键是谁领兵去救援?”
田虎问:“太尉觉得谁能担当此重任?”
房学度想了想,道:“教国舅去吧,唯有他能担此重任。”
田虎道:“乌利得安?”
房学度点点头,道:“国舅武艺高强,通晓兵法,他手下大将汝廷器又是咱们大晋数得上数的猛将,他若是都守不住晋宁府,旁人就更不成了。”
田虎道:“好,就让乌利得安带兵去救援晋宁府,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守到援军来的时候!”
房学度迟疑了一下,道:“大王,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天,王大王和方圣公那边还没有半点动静,他们会不会不来救咱们?”
田虎的神色一僵,不过很快就又信心十足地说道:“不会,我们曾发过誓言,若不派大军相救,必千刀万剐而死,他们若是不来救我,他日他们必然难道被押解进京受那凌迟之刑。”
田虎都说这种话了,房学度还能再说甚么?
房学度很快就去找乌利得安,让他带兵去救援晋宁府。
房学度出去不久,二大王田豹和国丈范权就联袂进来。
田虎迫不及待地问道:“西夏国主和辽国国主怎么说?”
田豹道:“西夏国主胸无大志,对大哥你的提议一点都不感兴趣,我观西夏,完全是一副休养生息之像,毫无扩张疆土之意。”
范权道:“辽主倒是野心勃勃,可他志大才疏,被金主打得落花流水,金主现在亲率大军伐辽,我回来时,听说金国大军都快打到辽上京了,辽主自顾尚且不暇,哪能顾及我等。”
田虎道:“那你为何不直接联系金国?”
范权道:“我亦有此意,可金国毕竟还没有取胜,辽国又有几十万大军拦在我等前面,就算能联系上,亦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田虎听罢,仰天长叹:“难道是天要绝我田虎?”
田豹道:“不是还有王庆和方腊的援兵么?”
“哎!”
田虎叹然道:“此二人并非诚信之人,四十多天都没有动静,怕是他二人根本就没想过救我。”
范权道:“那大都督呢?”
田虎道:“悔不该当初不听李衍提议的四家联合伐宋恶了李衍,落得今日无人救援的下场。”
田豹和范权同时沉默。
想了一会,田虎又道:“为今之计,只能将宝压在辽、金二国之上了,国丈,你再去一趟辽国,伺机行事,你若能为我大晋找一条生路,我就立你女儿为后。”
虽然心中有自己的盘算,可范权还是在第一时间道:“是。”
……
再说钮文忠。
城破了之后,钮文忠带人打了几日巷战,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尤其是被宋军得了不少飞雷炮之后,钮文忠残部节节败退,最终退出城外,然后向晋宁府方向退去——钮文忠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知道壶关险要不易被攻破,所以才带人撤向晋宁府协防。
老将王焕,老而弥坚,他带着手下马军吊在钮文忠屁股后面一路掩杀,导致钮文忠逃到晋宁府时身边只剩六七千残兵败将。
钮文忠前脚刚进城,王焕后脚便至,随后徐京等另外九节度也带着他们的马军追了上来。
见钮文忠已经撤入城中,几员老将不仅不慢的吩咐埋锅造饭。
一众宋军将士,吃饱喝足了之后,轮番休息。
钮文忠和晋宁府守将王远被吓破了胆,哪敢出来再战?
在王远的安排下,早已饥肠辘辘又疲惫不堪的钮文忠和他手下的一众残兵败将,草草的吃些东西,便去休息了。
三更十分,钮文忠突然被一阵喊杀声吵醒。
没等钮文忠询问,就有人喊道:“城门破了,快逃命啊!”
钮文忠一跃而起,胡乱披挂了一番,就提刀冲了出去。
见外面乱糟糟的一片,钮文忠手起刀落连斩两人,震慑住其他人,然后道:“听我命令,结队!”
见钮文忠如此狠辣,也不管是不是兵,全都聚拢在了一起。
钮文忠一路收揽了一两千人马,来到城门前。
定睛一看,城门果然四敞大开。
钮文忠心中一凉,“完了,晋宁府若破,我大晋可就凶多吉少了!”
……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大都督亲自来援
……
晋宁府城的城门怎么就被人打开了?
原来——
在掩杀钮文忠的时候,王焕让他手下的五百刀斧手换上晋军的衣服趁乱混进了钮文忠的残军之中。
晋宁府城的城门就是被这五百刀斧手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