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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是告诉过汝,凡事莫要惊慌,此乃江东治下,长江以南,无匪患无战事,吾等可自娱自乐,不可惊扰旁人。”
“孔明先生,诸葛郡丞已至府前。”
诸葛亮手臂微微颤抖,却仍未放下手中书卷,“郡丞此来,所谓何事?”
“郡丞披麻戴孝……”
“嘭”诸葛亮手中书卷失手落于桌上,他满脸惶恐,“莫非是定居秣陵之叔父……”
还未等他出声询问,府门外,已传来一阵哀嚎,“孔明呐,二弟。”
诸葛亮站起身来,看到走进院内的诸葛瑾披麻戴孝,面色略微苍白,脚步一顿,胸口如遭雷击,他喉咙很干,勉强开口发问:“兄长此来,可是……”
他还未开口,诸葛瑾便抢先上前,拉住他的双手,“阿姊死得好惨呐。”
诸葛亮双眼闭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便流淌下来。
长姊,他兄弟三人,父亲早逝,与二位阿姊,皆由叔父诸葛玄抚养成年。
长姊嫁与荆州蒯氏族子蒯祺,现任房陵太守。
二兄,他们平日里戏称的二姊,却是嫁与庞山民,现任江夏功曹。
“阿姊当在房陵,蒯子墨乃房陵太守,麾下精兵强将数千之众,如今又与江东结盟,房陵毗邻南郡,有荆州吕司马率军数万屯驻,如何出事?”诸葛亮心知自家长姊平日身子虽然娇弱,却无大病,定不可能早故。
“一月前,汝长姊随子墨回襄阳府中探望,那日王粲构陷蒯氏一族,子墨匆忙率队出城回返房陵主持大局,汝长姊便留于府中……昨日夜里,刘备帐下偏将邓方、卓膺,奉蔡氏、刘琮之命,率兵三千,屠弑蒯府,蒯子柔自刎前将府中妻眷亲手斩杀,汝长姊却被两名军士掳走,不堪受辱……自尽府内……”说道最后几个字时,诸葛瑾已经坐倒在地,泣不成声。
“吾兄弟三人,自幼父母双亡,长姊含辛茹苦,将吾等拉扯长大,平日里织布贩卖,何等艰辛……可恨为兄出任郡吏,还未曾将其接来享福……便天人永隔。”诸葛瑾捶足顿胸,心中悲痛不已,双眼已经哭得红肿,显然,一路行来,他已是大哭过几场。
“兄长为子山先生之左膀右臂,可得到吴卫密报,究竟为何,邓方、卓膺之辈敢率军屠弑蒯氏一族?那蒯异度又在何处?”
“蒯异度已乘势出城,却是城防蒯氏旧部私自打开城门,得吴卫接应出城,如今正在南郡大营……他之妻眷,亦未走脱。”
“三弟尚在交趾,书信怕得一两月方才送抵,倒是秣陵叔父所在,吾不知是否该将此讯传至,叔父本就患病在身,若是得知此事,怕是……”诸葛瑾此刻方寸大乱,却仍然顾及到靠着张仲景续了几年寿命的诸葛玄,不敢将此事告知于他。
“那便,不告知叔父罢。”诸葛亮痛苦地眯着双眼,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得更甚。
“二弟,吾已向主公请命,出任北伐大军参军一职,不日便要披麻戴孝北上,倘若不能为阿姊报仇雪恨,为兄便死在襄阳城下。”
诸葛亮略微酸涩地看了一眼诸葛瑾,伸手将他从地上搀扶起身来,“兄长,汝这又是何必?”
诸葛瑾一脸惊恐地看着他,“阿姊为那刘琮母子所杀,险些为军中粗汉欺辱,孔明,汝莫不痛心疾首?”
诸葛亮长叹了口气,“吴侯既已出兵,必是为蒯子柔报仇雪恨罢,可如今淮南、徐州皆有战事,吴侯能调遣之兵,不过屯驻南郡、章陵、江夏之兵,如何能破襄阳?”
诸葛瑾转身背对着诸葛亮,“为兄虽力有不逮,却深知一母同胞,抚养成年之恩情,吾意已决,明日便会随大军启程北上,孔明,汝且即刻动身前往秣陵罢,叔父那处,还需汝多加照应安抚,倘若……罢了,为兄这便告辞矣。”
言罢,他大步走出府门。
“兄长……”诸葛亮低声唤了一句,却已经在门外看不到诸葛瑾的身影了。
等仆从追出府门后,一脸忐忑地回到院内,朝诸葛亮抬手一辑,“先生,郡丞已上车离去。”
“汝且去一趟学堂,告知那顽劣童子,吾要外出远行,让他去步氏家宅内蹭几日饭食罢。”
“先生,可要吾为汝收拾行囊?”
“轻车从简,吾自会收拾。”
“喏。”
目送仆从抬脚离去,诸葛亮拿起桌上的春秋,翻到很厚的一页,伸手一撕,将里面一页拿在掌中,居中一扯,里面用毛笔勾勒的五行八卦尽皆罗列其上,却是诸葛亮闲暇之时,研究的奇门遁甲。
“吾本欲此生就此归园田居,与秣陵方山书院三位山长一般,归隐避世,永不出仕,未曾想,汝等却要逼迫于吾。”
诸葛亮仰面看着头顶的天穹,这是快到黄昏时分,他看到了天边的夕霞,再看天尽头掠过的一行飞鸟,再看那南昌城外的矮山之际,双眼已经模糊了。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
“阿姊!魂兮,归来否?”
诸葛亮长叹一声,迈动迟缓的脚步,背影在余晖下拖得斜长,他的步履蹒跚如夕阳老迈,步入幽暗的厅堂之后,一路走来的石板上,仍有水渍。
待到仆从从学堂传讯回来,已见到手捧着一卷《春秋》的自家先生,安然正坐于堂内,脸上不悲不喜,似乎如往常一般云淡风轻。
但服侍诸葛亮好几日的他,亦是细心地察觉到,自家先生领口和袖口处,都有些水渍,而且,出门之际,他那略微肿起的眼袋,与方才入府而来的诸葛郡丞,有何两样?
仆从亦知亲情,但他不解,自个儿连家中圈养的阿花病死,亦要大哭嚎哭,为何自家先生便这般宁静。
“或许,先生当真非常人罢。”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刘协之喜
许昌,宫廷之内。
“丞相何故弃朕而去?”
“陛下,丞相关忧国事,如今天下战乱四起,丞相需率军各处镇压叛乱。”
“丞相乃国之脊柱,焉能弃朕,吾要前往丞相府,亲自相劝。”
“陛下,丞相已启程北去,北军兵马,除留守长社的荀公达先生所部,其余兵马,俱已赶往河南尹,周瑜统帅三万大军,已攻至荥阳,丞相须得前往荥阳迎战。”
“启程几时了?”
“已有半日。”
刘协摆了摆手,“罢了,朕又成孤家寡人尔。”
“陛下,丞相在许昌城内,还留了五百兵卒镇守。”
刘协冷笑一声:“俱是屯田老弱,便是这宫廷之内亦不能守,偌大许昌坚城,焉能守之?”
“陛下,文武大臣大多已随丞相北上,今日早朝……”
“那便免了罢。”
刘协起身走向御花园,走了几步,突然回身看向身侧内侍,“可有皇后……”
内侍平静地朝他一辑,“陛下,还是莫要顾及其他,吾闻……左将军刘备,已率军行至许昌城外五里,怕是不时便要进城。”
“哼,那朕便等皇叔入城后再议此事罢。”刘协猛地拂袖而去,他心知身旁全是曹操耳目,在衣带诏之后,汉室忠臣,如今大多在外统兵,这朝堂之上,几乎皆是曹操心腹之臣,便是这身侧的宦官侍女,亦是曹操耳目。
午时过后,刘协正在小憩,正有内侍行至殿内。
“陛下,左将军、豫州牧刘备求见。”
“快宣。”刘协顿时大喜,猛地站起身来,努力整理几下仪容,便行至堂外。
“左将军、豫州牧刘备觐见。”随着堂外的宦官吊着嗓子唱名,刘备带着司马懿、关羽、张飞等将快步行至殿外。
在进大殿之前,他伸手将腰间长剑解下,眼神示意之下,左右随从一同将刀刃递给殿外的甲士。
在甲士目光看向关张二将之时,却被其双目一瞪,只得作罢。
“臣刘备,拜见陛下。”
“皇叔快快请起。”刘协虚抬一手,便见到刘备带着众人起身。
“谢陛下。”
“皇叔于襄城一战,击败北军,声威大震,此次率军进入许昌地界,可是有意让镇去汝治下一游?”
刘备面无表情,恭敬地抬手一辑,“陛下龙体金贵,如今豫州之地,战乱未平,臣万不敢让陛下随同,待他日……”
刘协笑容一滞,猛地抬手,“皇叔此战,壮吾汉室声威,当赏。”
“擢左将军刘备为大司马,封平原侯。”
他看了一眼刘备身后一众文武,“封关羽为镇东将军,张飞为镇西将军,司马懿为少府,皆赐关内侯,其余有功之臣,还请皇叔列个战表,亦有封赏。”
“谢陛下。”一众文武,尽皆随着刘备俯身下跪。
“皇叔,吾受曹贼掣肘多时矣,汝乃吾汉室宗亲,亦是朕之皇叔,此来,可是准备移驻许昌?”
“陛下,豫州战事未定,臣尚需领兵出征,平定四方,此城当由陛下亲卫镇守即可。宗室有训,外臣不敢逾越。”刘备抬手一辑道。
刘协面色一僵,“皇叔当真要离朕而去不可?”
刘备似乎也看到了刘协的面色不悦,微微抬手,“陛下,臣会调拨两千精兵,交由陛下亲信将军统帅,镇守这许昌,兵械钱粮,亦不会有所短缺。”
刘协面色稍缓,至少,这许昌城内,还有刘备的精兵护卫,让他不必担心随时随地脑袋上都悬着一把曹操的刀。
接下来,一番嘘寒问暖,都让刘协忧喜参半。
他喜的是,刘备竟然就这般留下此番作战缴获的钱粮珍玩上贡于他,亦不曾汝董卓、李傕、杨奉、曹操等人一般,欲挟持他而号令天下诸侯。
忧的却是,若无刘玄德亲自镇守许昌,怕是他日曹操卷土重来,这城内的两千精兵,难以抵挡。
却不知,在出城之后,刘备与司马懿策马行走在军前,刘备心中亦有忧虑。
“军师,为何汝让吾留下两千精兵于城内?吾军兵少,与曹操一战之后,亦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如今新得不少郡县,尚需兵马驻守。”
“主公以为,曹操北去对付周瑜,吾军可是要趁胜追击?”
刘备双眉微皱,“吾等举大义而攻许昌,如今许昌已得,当趁势剿灭曹贼才是,若是给他喘息之机,只怕他日他会东山再起。”
没有人比刘备更知曹操之可怕,此人,有很大的野心。
“主公,汝阴已被江东军攻占,如今徐庶正攻沛国,满宠、陈珪之辈,非他之地,不久之后,吴侯刘奇,亦会兵临许昌城下,主公获封大司马,官在大将军袁绍之上、位同丞相,他吴侯刘奇,不过骠骑将军,主公以为,以其野心,会甘心于此乎?”
刘备恍然大悟,“军师可是要以此两千精锐镇守此城,假天子诏令,不得让其入内?”
司马懿微微摇头,“主公乃是天子皇叔,江东刘奇,亦是天子皇弟,他若要入朝觐见,吾等却是无法拦阻。”
“今日吾恶了天子,若是他日吴侯得天子青睐,该当如何?”
“吴侯非久居人下之辈,他曹孟德肯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因其占据中原要地,中原一郡,胜江东数郡,他江东之地,地广人稀,焉能有中原豪富?倘若他敢挟持天子,必遭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到时,主公当有趁势而起之良机尔。”
刘备微微颔首,“军师,吾军如今当退守何处?”
“回返荆州罢,主公须得早日妥善安置蔡氏母子,荆州旧臣虽众,荆州军民,人心涣散,早已恭候主公多时矣。”
“那便有劳军师镇守此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