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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诰命?”毛玠沉默了数息,终究是忍不住询问。
“本侯以军功爵为将士封赏钱粮、田亩,以诰命之身,加于其妻眷,以上等丝绸、银饰彰其恩宠。”
毛玠会意,“天子东迁,天下诸侯,唯吴侯愿赠兵马粮草为天子护卫,亦是汉室忠臣。”
“吾家之天下,吾不忠,当如何?”刘奇顿时哈哈大笑。
毛玠面色微变,他认真地看着此刻面色红润,仪态不凡的刘奇,抿了抿嘴,心中有些感触,但他终究是曹操之臣。
“吾江东文士,多为治理之士,孝先长于察举,若愿仕吾江东,本侯愿命汝为典学从事。”
“江东典学从事,莫不是那王朗焉?”毛玠笑道。
“此人北去上贡,进献天子途中,失了玉玺,为天子特赦,入朝当了谏议大夫。”
毛玠一手抚须,“人心之所向,当为许昌是也。”
“袁绍已平公孙瓒。”刘奇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着皱眉沉思的毛玠,“吾无意北上,插手此战,但交州之地,地处偏远,士氏一族,欲族一州之地,荆州刘表,本为吾同宗之叔,却放任荆南四郡自立,庸碌无能,吾刘奇,愿匡扶汉室,为天下百姓而奋起,君若助吾,他日当可为一郡,一州之长,为吾左膀右臂尔。”
刘奇转身背对着毛玠,“吾知孝先乃忠义正直之士,若汝不降,今日酒食,便当本侯为汝践行。”
刘奇抬脚走向石牢之外,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他走得不快不慢,心中却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毛玠之才,于江东之地,亦有不少人可比肩,但其察举之能,却无人可比。
“吾为汉臣,当牧守何处?”终于,在刘奇快要走出石牢之际,一道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刘奇背对着石屋,朗声开口:“先去长沙,吾闻许昌密使已入许昌,刘表已与交州士燮密谋,不日必将派遣大军南下,孝先可自豫章而入长沙,面见长沙太守沙羡。”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走来,毛玠面对着刘奇的背影,“吴侯便不怕,毛玠一去不返。”
“汝乃忠义正直之人,自不会舍弃妻儿而去。”
“刘玄德曾言,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荒谬之言尔。”刘奇大笑着抬脚离去,他已经是得到了毛玠的回复,如此,他便多了一名可出使各处的使臣。
毛玠看着刘奇消失的背影,仔细看了一眼四周,石屋附近,哪里还有军士驻守。
自刘奇入此石屋之后,便调走了驻守此地的军士。
毛玠满脸震撼,一手抚须,以作镇定,“吴侯之胆魄胸襟,不弱于曹公矣,此子于风云际会之时而出,若当真被他得了荆襄交州之地,假以时日,未尝不能与北地曹公、袁绍争锋尔。”
他转身走回石屋,有些行囊,他还需要收拾。
他此去前往长沙,心知可能会遇到许昌密使,但他目中清澈,心中无畏。
“此刻,吾为汉臣。”他用一根棍棒挑着包袱,大步走出石屋,在夕阳下,将身影拉得很长。
第两百一十五章 长沙张氏
“末将马忠,见过孝先先生。”待毛玠行至山脚下,便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将,在此等候多时,他行至近前,便看清一行随从,一将十人护卫,一辆马车,其余皆是战马乘骑。
“马将军不必多礼。”毛玠抬脚坐上马车,掀开帘子落座之后,马忠立即下令启程。
“将军今年年岁几何?”
“不过二八之年。”
“哦?”毛玠掀开帘子后露出的脸上有些惊讶,“江东军中,大多都是将军这般少年郎吗?”
“年少拜将者,在吾江东军中倒也不少,如安北将军吕子明,安东将军朱休穆,甚至吴侯,俱是如此,某不如他们多矣,这裨将军之位,还是承蒙主公看重,特意擢拔。”
毛玠眼中略微惊讶,“将军必是有过人之处。”
马忠转头看来,“哈哈……先生过誉了,某勇武不胜麾下郎儿几分,不过是有些粗鄙气力,上阵厮杀之际,倒也肯舍得性命。”
毛玠满脸带笑,心中一片感慨。
“倘若江东军中兵将,尽皆如此人这般,士气之盛,何其壮观。”
半日,便过丹阳各地,途中,毛玠并未在各处县城见到过多守卒。
“吾闻江东匪风悍行,山越肆掠,这丹阳一郡,乃江东腹地,为何这附近数县守卒,都不多矣?”
马忠迎着毛玠的询问,有意放缓马速,和马车并驾齐驱,“先生在北地任官,莫非,那人眼密集的豫州、兖州之地,每一县一关,亦有大部兵将驻守不成?”
毛玠自嘲一笑,“如此,江东四郡,山越尽除之事,看来不是妄言。”
紧接着,毛玠又看到不远处的矮山上,竖立着一块很高的石碑,附近更是有着不少墓碑牌位。
时而有百姓途经,坟前散落着不少纸钱,墓碑旁更是挂着不少白幡。
“此处莫非是江东军阵亡军士安葬所在?”
“大多是未能找全尸骨的袍泽安葬之处,若能寻到完整尸身,都随同身份铭牌,被家人领了去。”马忠笑着答道。
“身份铭牌?是为何物?”毛玠惊疑道。
“喏,先生请看。”马忠从胸前缝制的一个口袋里取出铁制的铭牌递过去。
毛玠接到手上一看,上面赫然刻着一行字。
“裨将军马忠,庐江舒城人。”
“吾等军中将校,大多是用铁牌,吾江东工匠坊开采的铁矿不多,大多军士还用着营中司马用木牌雕刻的身份铭牌,上面刻着官职、名字和出身之地。”
“此物大善。”毛玠伸手将其递还给马忠,“若有此物,江东军士阵亡之后,俱可逐一下葬,家中孤苦老弱妇孺,亦可获知自家男儿生死。”
“不过这立于坟前的石碑上,刻有密密麻麻的隶书,这又是为何?”
“主公有命,吾等鏖战一处,逢大战,兵卒折损上百者,必立石碑祭奠,将此阵阵亡军士之名,全部刻上,此地当年由太史慈将军亲率精骑围剿屠城之山越,特立碑祭奠。”
毛玠一手抚须,“吾江东军中,将士阵亡抚恤如何?”
“按二十军功爵,将其生前封赏发放下去,若家中孤苦者,酌情补偿钱粮,若得军功银牌者,可得十倍之赏,允许家人将银牌供奉于堂内,世代受江东众军敬仰,其子嗣,亦能入县学。”
“银牌,那是何物?”毛玠又问道。
马忠愣了愣,哑然失笑,“吾在庐江征战之际,倒也得了一块先登银牌,只可惜当时已将其寄回家中,此刻倒是不能交给先生一阅。”
他伸手比划几下,“约有这般大小,正面刻着先登二字,吾之官爵与名字、以及立功所在城池,刻在后面,都是由工匠坊的匠师亲手打造,此物在吾江东军中不多,至今仅有不到三十人获得。”
马忠看了一眼毛玠,“此物分为先登银牌、忠烈银牌、奋勇银牌,吾在徐州一战,亦有战功,到时应当还会发下一块奋勇银牌,此物能让吾之军功加上一爵,只是,颁布之日,怕是只能等到吾等此行返程之后了。”
毛玠暗自记下眼前这名其貌不扬的裨将军的战功,他心思敏捷,方才马忠在提及他所得银牌之际,四周的军士脸上都有艳羡之色,显然,此物在江东军中,被视作荣耀之物。
或如天子封赏之物,可得士卒奋死而争之。
两日,毛玠便到了豫章境内。
他见到了刘奇的大舅子步骘,在他看来,当年刘奇能够顺利地在征讨陈瑀之后,站稳脚跟,在吴郡以南和严白虎一战,便是此人之功。
那刘表麾下的大将刘磐,还有那正值壮年的黄汉升,并非无名之辈,他能够据城而守,将柴桑守得稳如泰山,兵略之上,也不差。
第五日的清晨,毛玠一行人,已经扮成了商贾,顺利混进了长沙城内。
长沙太守沙羡,在毛玠进入此城之前,便已是了解到他的族谱、族人、历任官职、于荆南四郡,所扮演的角色。
他欲说其人,便要知己知彼。
他只是向马忠提了一句,马忠便将早已准备多时的密信递给了他,里面记载得很详细。
张羡,南阳士人,历任零陵、桂阳、长沙太守,将其族迁至长沙,自称长沙张氏。
其子张怿,现为长沙郡内佐官。
旧部熊尚:桂阳曲红长,其弟熊望季:现任零陵都梁长。
旧部文春:长沙茶陵长,杜晖:零陵重安相。
还有长沙临湘桓氏为其依仗,曾任尚书郎之桓阶,曾因举荐之恩,为孙坚扶灵,后得张羡看重,擢拔为长沙郡丞。此人,乃长沙临湘桓氏之长。
“长沙张氏,势力盘踞荆南四郡,难怪便是那得朝廷亲封的刘景升,亦不敢渡江来取。”
毛玠眯着眼,安坐于驿站之中,他在抵达此处之后,一名早已潜伏在城内的吴卫,已是将一封密信用箭矢射进了他居住的屋舍。
告知他,曹操自许昌派来的使臣,刚入张羡府内,他此刻,只需耐着性子等待即可。
他为人从来不急,若是曹操使臣能说得动张羡,吴侯刘奇,绝不会让他走这一遭。
至于他此刻为何不急,便是因为,他须得在途中,堵上张羡倚重之臣。
第两百一十六章 毛玠与桓阶
“嗒嗒嗒”刚下过雨的长沙街道,一青年文士端坐在马车之上。
“曹操刚破李傕,得长安、弘农之地,此番遣使入荆南,怕是包藏祸心矣。”桓阶双眉紧皱,他从沙羡,不过是因宗族在此地。
沙羡其人,年迈迂腐,其子好大喜功,志大才疏,他桓氏一族,若将身家性命全系于此人身上,怕是将会毁于一旦。
“吁……”马车在长街上突然停下。
桓阶双眉微皱,耐着性子询问道:“发生何事?”
“禀报大人,道中有一马车损毁,堵住长街。”
桓阶双眉紧锁,此刻曹操使臣正在太守府内,若他不及时赶去,怕是大事晚矣。
“下车,徒步行进。”桓阶亦是果决之人,立即掀开帘子,从侍者递来的脚踏上落足,第二步已是平稳地落到长街上。
他左右只有两名护院跟着,不过走出人流拥挤的长街十余步,便看到了前面车轴断裂的马车,他轻叹了一口气,听着耳边不少和马车主人争论的士人,抬脚穿过此地,正在一处巷口,他一行三人,便被拦下。
“桓郡丞,可否入内一叙。”他顺着拦阻自己等人的壮汉的手臂看去,一处街角僻静的茶棚之内,一名中年文士,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桓阶耐着性子,以他老辣的目光,自然能看到拦阻自己等人的这些壮汉手上的老茧,老茧在虎口,他们四肢粗壮有力,眼中不时带着几分煞气,显然,都是久经战阵的行伍之士。
那么,在此茶棚候着他的人,其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刘表之人,还是江东……”桓阶落座之前,心中已是有了几分准备。
“在下陈留毛孝先,见过桓郡丞。”毛玠朝他微微拱手一辑,算是尽足礼节。
“原来是曹丞相麾下之东曹掾,失敬失敬。”桓阶虽不曾出荆襄之地,但他也并非消息堵塞,不闻天下事之辈。
“吾于广陵之战,归了江东。”毛玠再次拱手一辑,解释着自己如今的身份。
“现添为扬州典学从事。”
桓阶瞳孔微微收缩,一个曹操的心腹臣子,投了江东刘奇麾下,此刻更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