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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以为厅堂一片死寂就以为堂内没人,事实上,这里坐满了人。
一边是伍忌以及张鸣、项离、冉滕等商水军的将领,一边是以晏墨为首的鄢陵军将领,外加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等三位相城的主要将领。
可是尽管堂内坐满了人,但是却异常的安静,简直是落针可闻。
那凝重的气氛,让赵弘润暗自苦笑摇头。
一直到赵弘润迈步走入厅堂,这些位将领这才整齐地站起身来,齐刷刷的一句『肃王殿下』,打破了厅堂内死寂而压抑的气氛。
迈步走到主位上,赵弘润见伍忌仍然面沉似水,见项离、张鸣、冉滕三人依旧愤慨地瞪视着面对的晏墨,遂忍不住说道:“好了好了,鄢陵军与商水军按理来说应该是兄弟军才对,怎么弄得跟仇敌似的?……这场仗才刚刚开始,有的是建立功勋的时候,莫要让三位南门将军笑话!”
在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三人连道『岂敢』的话语声中,伍忌等商水军将领们这才收起了敌视的目光,但脸上仍然挂着浓浓的不满。
这让赵弘润心中暗暗感慨,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变幻莫测。
想当初他创建鄢陵军与商水军的时候,因为考虑到这两支军队皆是楚人所组成,不希望他们联合起来做大,于是默许了谷粱崴与巫马焦二人对屈塍的敌意,也默许了商水军与鄢陵军的间隙。
没想到时过境迁,如今却要尽量弥补鄢陵军与商水军之间逐渐闹大的矛盾,这让赵弘润倍感无语。
“总而言之,此番拿下相城的首功,归于晏墨,归于鄢陵军!”说到这里,转头望向晏墨,不吝言辞地嘉奖道:“晏墨,干得漂亮,你做得比本王估测的还要漂亮!”
听闻此言,晏墨受宠若惊,连忙逊谢道:“多谢肃王殿下!……晏某能取得此等功勋,全仰仗殿下您运筹帷幄。依晏某看来,首功当归于殿下您才是。”
『你应该感谢商水军……』
赵弘润暗自嘀咕了一句,不过脸上却未有丝毫表示,笑着说道:“本王向来赏罚分明,你就莫要过谦了。对了,这个战功本王会在战后统计,一并上报朝廷,望你再接再厉,再立功勋。……本王寻思着,此战之后,你应该可以得到贵勋的资格了。”
贵勋,即是贵族,听了这话,纵使是晏墨亦不由地面色一紧,呼吸有些急促。
毕竟他是平民出身,在楚国几乎没可能取得贵族的地位,但是在魏国这边,眼前这位肃王殿下却提醒他可以凭军功享有贵族地位,这如何不让他心动?
毕竟说到底,魏国亦是一个等级制度非常森严的国家,贵族与平民的待遇,那也是截然不同的。
而听了赵弘润的话,厅堂内的诸将面色各异:鄢陵军的将领们固然是为自家副将感到高兴,一副亦有余荣的模样;而商水军的将领们,面色则更加不悦。
反倒是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三位新投诚的楚将,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而对此,赵弘润心中暗笑。
因为他这番话,主要就是说给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这三位新投诚的楚将听的,暗示他们,只要你们能立下功勋,同样可以取得相应的嘉奖。
而在点明了此事之后,赵弘润迅速地将话题转移到了眼下的战况上,毕竟摆着伍忌等商水军的将领在场,过多地嘉奖晏墨或鄢陵军,如同在挑拨两军的关系,此刻已改变了主意、正致力于弥补两军逐渐恶劣的关系的赵弘润,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眼下我军虽在三位南门将军的协助下攻克了相城,然境况仍并非绝佳。……相城西北,尚有斗廉率领近万楚军死守孟山,再者,在我军的退路上,亦有一支来自龙脊山的楚军截断了我军的归路……”
刚说到这,赵弘润看到南门迟有些迟疑地举了下手,似乎是有话想说,遂和颜悦色地问道:“南门将军莫非有何什么建议?”
因为是打断了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的话,南门迟不禁有些紧张拘束,不过见赵弘润如此和颜悦色,他心中的不安逐渐退却。
只见他站起身来,抱拳说道:“肃王殿下,不知那支来自龙脊山的军……唔,楚军,究竟是何人带兵?”
这件事早有青鸦众向赵弘润禀告过,因此他不假思索地说道:“是一位叫做南门阳……唔?”
说到这里,赵弘润微微一愣,惊讶地问道:“莫非此人是……”
“原来是阳族兄。”南门觉与南门怀闻言释然说道。
而此时,南门迟亦说道:“肃王殿下,南门阳乃是末将的亲弟,若是殿下您信得过末将,末将亲自走一趟,这路兵马顿时烟消。”
『这可真是好事连连啊……』
赵弘润听得心中欢喜,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思,点头说道:“好!这件事就交给南门将军了。”
“末将遵命!”南门迟抱拳应道。
不过他并未坐下,反而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见此,赵弘润笑着说道:“南门将军似乎还有话?不必拘束,但讲无妨。”
只见南门迟犹豫了一下后,抱拳低声说道:“若大军路经浍河,在『铚』的下游,符离塞的东南侧,有一座名为『蕲』的城池,我南门氏族人,有大半居住在此……”
赵弘润听懂了南门迟的意思,轻笑着说道:“南门将军是希望我军即刻挥军南下?”
南门迟低了低头,苦涩说道:“若知我兄弟几人投靠肃王殿下您,恐蕲县内我南门氏一族遭到屠戳……”
赵弘润闻言闭目沉思了一下。
不得不说,此刻挥军南下攻打蕲县,此举异常凶险。
首先,城外两万余楚兵以及相城城内的两万楚军,收编事宜尚未完成,再者,这些士卒的忠诚也是个问题。
其次,蕲县就在符离塞的东南,一个不好,符离塞数十万大军围困过来,那可不是说笑的。
忽然,赵弘润心中微微一动,故意说道:“蕲县,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此番联军的东路军负责的……本王与齐国的田耽将军交情不深,抢他功勋,怕是会交恶此人啊。”
“田耽?!”
听闻此言,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三人面色顿变,三张脸顿时变得煞白。
尤其是南门迟,更是满头冷汗地急声问道:“肃王殿下,此事当真?……田耽打蕲县?”
“对啊。”赵弘润故作不明究竟地说道。
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对视一眼,脑门冷汗淋漓。
只见三人慌忙离座,来到堂内中央跪倒在地,急声说道:“殿下,我三人愿助殿下您夺取蕲县,望殿下救我南门氏一族老小性命!”
『这反应……』
赵弘润有些惊愕地望着骤然色变的三人,感觉这三人的反应比他预料的还要强烈。
『怎么回事?难道那田耽,也是一位类似司马安那样的将领?』
赵弘润有些纳闷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猜得还真没错。
齐国的田耽虽说不像魏国的司马安那样仇视外族,但是他对楚国贵族的屠戳,却要远在司马安之上。
不同在于,司马安惯于屠杀,而田耽喜好虐杀。(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6章:田耽的凶名
“田耽,你等似乎很畏惧他?”
赵弘润询问着留在军中的新投诚将领南门怀。
记得在商议过后,南门迟火速前往北边的龙脊山楚军,即他亲弟弟南门阳处,而南门觉则轻装前往『蕲县』,前去说服他们南门氏的族人投靠魏国,唯有南门怀留在了魏军之中,大概是南门迟与南门觉二人考虑到赵弘润对他们的信赖问题,因此主动留下南门怀作为人质。『注:上一章打错了字了,应该是蕲(qi)县。』
其实说实话,就算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族兄弟三人一起外出,赵弘润亦无所谓,毕竟他新得了四万余楚国正军,只要屈塍、伍忌二人能够说服那些俘虏,激起这些俘虏对熊氏一族埋藏在心底的怨恨,就等同于魏军增添了四万援军。
这才是重中之重。
相比较之下,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三人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当然了,即便赵弘润并未过分地看重这族兄弟三人,但是对于他们的投诚,赵弘润仍表现出莫大的热忱,毕竟是『千金买马骨』嘛,若是厚待投诚的人,如何吸引全天下的人投奔魏国呢?
而在这件事中,有一个人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重要,使得南门兄弟三人那此前尚有犹豫的内心,立马改变主意。
而这个人名,即是东路军的主将田耽,齐国著名的善战猛将。
听闻赵弘润的询问,南门怀的脸上不觉得露出几许惊恐,只见他舔了舔嘴唇,语气莫名地说道:“那是一个屠夫。”
『屠夫啊,貌似我大魏也有位叫做司马安的“屠夫”……』
赵弘润不由地想到了砀山军的大将军司马安,毕竟后者就被成皋军的大将军朱亥骂做屠夫,原因就在于司马安对待外族的态度永远就只有杀,『非我族类尽屠之』这句话,在砀山军中可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
不过经过三川战役,那位司马安大将军对三川之民的态度倒是稍微改善了许多,但仍旧停留在『警惕』的程度,仍不是很信任三川部落的臣服,但比起以往,倒着实是好了许多。
『莫非那田耽,亦是如司马安那般?』
赵弘润歪了歪脑袋,着实有些纳闷,因为他六皇兄去年携新婚妻子嫆姬返回魏国时,他曾与那田耽见过一面,虽说期间田耽的出现吓得楚国使节黄砷与暘城君熊拓面如土色,敢怒不敢言,但赵弘润却未从田耽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什么端倪。
在当时赵弘润看来,田耽是一位很正统、挺寻常的将领,虽说此人所立下的辉煌功勋,即便是他赵弘润也只能望其项背。
因此想到这里,赵弘润忍不住嘀咕道:“说起来,本王去年的时候见过那田耽,倒是也没瞧出此人……唔,是一个屠夫。”
听闻此言,南门怀鼓起勇气询问赵弘润道:“肃王殿下,若您攻打相城时,我相城反抗激烈,任凭您几次劝降仍不献城投降,待颇城之日,您会处死守城的敌将么?”
赵弘润闻言愣了愣,他本想说些好听的,不过在瞧了一眼南门怀后,他改变了主意,点点头坦诚地说道:“会!……倘若本王麾下的将士在相城牺牲巨大,本王定然会杀守城的敌将祭奠战死的将士,除非那敌将愿意归顺。”
南门怀脸上露出几许释然的笑容,恭维道:“肃王殿下真是一位坦诚的君子,末将心服。”说罢,他语气变了变,压低声音问道:“可肃王殿下您,会屠宰城内的贵族么?”
“唔?”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随即问道:“那些贵族可曾参与守城?可曾因为他们的出现对我军造成额外的伤亡?”
“这有关系么?”南门怀晒笑道。
“这当然有关系。”赵弘润皱皱眉,正色说道:“倘若是安分守己,并未参与战事的人,本王自然不会加罪于他。”
听闻此言,南门怀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末将明白了,肃王殿下您先前所说的『处死』,那是罪罚,是为了替在攻城战中牺牲的将士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