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衡脑中一闪念,像是想起了什么,冲李浑问道:“李将军,能传那两名日间听过梅二诵读的军士到此吗?我想搞明白,梅二究竟吟诵的是《诗经》里的那一段诗句。”
杨广也是眼前一亮,试探着问张衡道:“建平,你是说,梅二在用吟诵诗句的方式来向心意传递讯息?”
“王爷请想,以心意的身份、学识,四过‘梅氏坟典行’门前而不入,岂不是太反常点了吧。所以,下官方才想到,很可能梅二日间诵读的诗句中有些古怪,必须确定梅二日间所诵是哪一段诗句,或许能从中发现新的线索出来。”
………………………………
第634章 邶风燕燕
张衡也真是了得,待李浑将两名日间听到过梅二在店外诵书的骠骑营军士唤来,他竟当着杨广的面儿,琅琅背诵起《诗经郑风》中的诗篇来了。
张衡一张口背诵的就是那首著名的《郑风子衿》,尚未等他诵完,其中一名军士就听出了梅二确实诵读过这首诗。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第一个派去监视跟踪心意的吧?”
“回王爷,小的正是。”
“那你呢,你跟着心意路过‘梅氏坟典行’门外时,听到的可也是这首《郑风子衿》?”杨广转向另一名军士,问道。
第二名军士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那就烦劳张别驾了,将《郑风》卷中的诗句一一背与他听吧。”杨广存心想看看张衡有多大学问,也不命人去找《诗经》来,只回头向张衡客气地说道。
张衡微微一笑,不急不徐地背诵出了《诗经郑风》卷中的所有诗篇。
“张别驾如此高才,真令末将今日大开眼界呀!”待张衡一一将《诗经郑风》中的诗篇背诵一遍,李浑在一旁听得眼都直了,脱口喟然赞叹道。
“不敢承李将军谬赞,下官自幼开蒙时曾受恩师教诲,《诗经国风》一部最能体现出当时的风物民情,因此对《诗经》中国风一部所录诗篇颇下过些苦功而已。”张衡忙冲李浑拱手自谦道。
坐于上首的杨广脸上却未见一丝笑容,因为直至张衡将《诗经郑风》卷中的数十首诗篇都背诵罢,另一名军士也没有点头表示他曾听梅二诵读过其中的任何一首。
“邶风,建平,《诗经邶风》一卷中的诗篇你能通背得下来吗?”失望之余,杨广心念一闪,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梅氏坟典行”店内书架上发现的那卷似乎有人动过的《诗经邶风》,遂向张衡问道。
张衡此时背诗已背得有些口干舌燥,但因从梅二日间所诵诗句中查找出查案的线索是自己首先提出来的,只得端起碗来咂了口酒,冲杨广点点头,继续背诵起《诗经邶风》中的诗篇来了。
张衡背着背着,杨广在旁就见那名军士脸上似乎露出了似曾听过的表情,却没开口叫张衡停下来,于是,便向那军士问道:“方才张别驾背诵的那首,你听起来有些耳熟,是吗?”
那军士有些难为情地答道:“禀王爷,小的识字有限,听不太懂这些诗句中写得都是什么,只是依稀觉得刚才张别驾口诵那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莫急,你再听上一遍,用心想想是否在‘梅氏坟典行’外人诵读过这一首。”杨广一边温言安抚着那军士,一边示意张衡再将方才背诵的这首诗背诵一遍。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飞……”张衡有意放缓语速,将这首诗又背诵了一遍。
“燕燕,燕燕。王爷,好像就是这一首。”那军士喃喃自语着,终于认定他日间听梅二诵读的就是这一首。
“《邶风燕燕》?”张衡惊讶地望着杨广,顺口说出了这首诗的诗名。
屏退两名军士,杨广向张衡求教道:“建平,梅二今日以《郑风子衿》一首开头,以《邶风燕燕》一诗收尾,他确是借此向心意传达讯息吗?”
“这两首诗皆有故人话别之意,然细细品之,两首诗的诗意间还是有些许差别的:《郑风子衿》一首写的是对分别已久故人的怀念之情,而《邶风燕燕》一首写的却是送别即将远行的故人。王爷,从这两首诗的诗意查之,心意好像与梅氏兄弟不甚相熟,而又似有什么事托付与他们,而梅二最后吟诵的这首《邶风燕燕》似乎是对心意所托之事的一种答复。当然,这只是下官的穿凿附会之言,或许梅二只是在心意路过时碰巧吟诵了这两首诗,并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呢。”张衡唯恐自己误导杨广,说起话来自不免留下了很大的余地。
“燕燕,大雁南飞……建平,这首《邶风燕燕》之中有无送故人南下远去之意?”杨广心念一闪,目视张衡,问道。
“确有此意,诗中第二阙中‘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就是写的送别双方依依惜别时的情景。”张衡目光闪烁着答道。
“这就对了。”杨广一跃而起,满脸兴奋地冲张衡、李浑二人解说道,“不出我此前所料,心意果然是想将其与宇文护的私生女儿了尘与司马珞一道送往江左。看来她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已身处危险之中了啊。”
“单凭一首《邶风燕燕》,王爷作如此判断,是否太轻率了些?”张衡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对杨广的这一判断提出质疑道。
“建平,还是今日父皇提醒了我,凡事不妨大胆假设,一步步再去求证。这些日子以来,你也认为心意身上有诸多疑点,是吧。”杨广毫不介意张衡对自己的质疑,面带笑容地向他解释道,“那么不妨先将心意假设为南陈派在长安潜伏的一名细作,再来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会得出怎样的结论呢?结论就是她今日趁宫中再次闹鬼的当口,不惜冒险女扮男装出寺来寻求其同伙的帮助,这就说明,心意很可能事先已知道了昨夜宫中会有事情发生,人们的注意力会集中于大兴宫中,而放松对她的监视,她才敢于溜出寺来。”
杨广说到这儿,有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张衡、李浑二人对自己这番话的反应,见二人皆听得全神贯注,并没提出新的质疑,才继续说道:“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心意冒险出寺是为了什么,此前我命人招回司马珞和了尘,就是为了使心意感觉到危险,能有所行动,现在看来,母子连心,她果然有些沉不住气,要找其同伙帮她将司马珞连同自己的女儿了尘一并送到江左去了。”
………………………………
第635章 张灯却鬼
张衡心中依然认为杨广主观臆断的成分偏多,缺乏足够的证据和事实做为支撑,但又不便直言相告,沉吟移时,方向杨广问道:“心意既然有了动静,王爷下一步准备做何安排呢?是继续暗中监视心意和‘梅氏坟典行’,还是将梅二先行拘捕,从他嘴里审出其是否和心意有所勾结呢?”
杨广摇了摇头,提醒张衡道:“建平,梅大先生还未现身,现在收网恐怕尚早了些吧。我意,差人密切监视梅二的一举一动,从速打探出梅氏二兄弟有哪些居处,平日里和哪些人有所往来,待梅大现身后再做决定。至于心意,仍由金才带人对其紧密监视,暂时不要动她。”
“可是,今日王爷光顾‘梅氏坟典行’,下官担心已引起了梅二的怀疑。如若梅二从此龟缩不动,又当如何应对呢?”张衡谨慎地提出质疑道。
“所以,必须将宫内闹鬼、心意异动以及远在信州杨处道身边潜藏的张仲坚这几条目前掌握的线索统筹谋划,考虑,才能逼出关自在来。建平,你以为呢?”
“王爷所言极是。请恕下官直言,近段时间宫中闹鬼和今日心意出寺来到西市不知所为,这两件事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与南陈和关自在有关,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雁巢’中的杀手张仲坚确实潜伏到了清河郡公身边。故而依下官之见,在加强宫中戒备,谨防恶鬼再次作乱的前提下,似应着重对张仲坚进行监控,从他身上找出更多的线索来找到关自在。”张衡鼓足勇气,向杨广建言道。
“我先纠正你一点,潜进宫中作乱的并不是什么恶鬼,而是恶人。”杨广头脑仍沉浸在兴奋之中,不满地盯了张衡一眼,说道,“昨夜恶人潜进宫中作乱,今日心意忽然女扮男装莫名其妙地跑到西市游逛了大半日,建平,你能说这纯属巧合吗?再者,关于宫中闹鬼一事系南陈为干扰、阻止朝廷建立淮南、山南两座行台,阻挠平陈大计,这一点是父皇根据南陈朝中最近的种种动向作出的判断,并非我一人的主观臆断。”
张衡默不做声了。
正在这时,有李浑派去监视梅二的军士来报,称梅二已回了位于长安新都附近亲贤里的住处。
“在此耽搁了大半日,我要立即赶回宫去,抓紧布置今晚的宿卫,莫叫那恶人再次潜进宫来。建平,关于监视梅二和心意两件事,统由你来主持,只须牢记一点,梅大一日不现身,就不要拘捕梅二。”杨广见张衡不再言声,以为自己说服了他,遂起身向他叮嘱道。
张衡一张口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就被杨广驳了回来,虽仍心怀不服,可也不敢公然与杨广争执下去,拱手答应了一声,提醒杨广道:“王爷,不妨尽快与太子办理移交,以便全面掌握朝廷对清查‘雁巢’及关自在一案的进展情况。”
杨广回想起今天在临德殿外大哥不甚配合的态度,口中漫应了一声,迈步下了酒楼,返回大兴宫去了。
杨广回到兰芷宫,听郭衍当面禀报了今日带人循着昨夜恶人逃走的路线来回寻找了两回,除了地上断断续续留下的血迹外,没有发现任何新的线索,遂吩咐郭衍今晚务必严加防范,谨防恶人去而复还,再次为乱宫禁。
处置罢公务后,杨广蓦地发觉,兰芷宫里好像冷轻了许多,非但不见王妃萧厄的影子,即连常听到的两个孩儿的啼哭声也听不到了。
他一眼看见自己的贴身侍女瑟瑟独自一人侍立在殿口,便命她进殿,问道:“王妃和两个娃儿不在兰芷宫吗?怎么宫里像是少了许多的人?”
瑟瑟见杨广问起,敛衽答道:“王妃和两位皇孙已被娘娘差人接到正阳宫去住了,说是兰芷宫不安全,正阳宫那边有元大将军亲自带人护卫,不至于叫人悄没声地溜进来。”
杨广听了瑟瑟这话,脸色不由得一红,对自己未能防范住恶人屡次闯宫深感自责,暗下决心:即便自今晚起,自己也和郭衍一样,昼伏夜出,也决不叫那恶人再有空子可钻,潜进宫来为非作乱。
他正在殿内独坐,思索着该采取怎样更加有效的措施来确保宫禁安宁,却听殿外传来两声婴儿的啼叫声。
“快去瞧瞧,是不是王妃回来了?”杨广忙吩咐瑟瑟道。
果然,瑟瑟去不多时,就跟随在王妃萧厄身后走进了殿内。
杨广见萧厄身后只有侍女绿萝怀抱着自己的次子杨简,不见长子杨昭的身影,遂起身相让萧厄在自己身旁落座后,开口问道:“方才听瑟瑟说起,王妃不是被母后邀去正阳宫住了吗?怎么又带着简儿回了兰芷宫?”
萧厄屏退随侍人等,这才答道:“多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