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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两国是什么样?”
“上月,莎车国还在进攻疏勒,现在应该在打仗,听说须利耶婆喜亲率两万兵马进攻,龟兹也有出兵相助。”尉迟立安不敢抬头,依旧跪在那里,随后便听到上方响起的话语。
“看来事情差不多都清楚了。”
远来西域其实两眼基本是一抹黑,公孙止也是在路上看了几本关于西域的文献,和马超谈了对方知晓的一些情报,像葱岭一带的几个小国,具体情况根本不清楚,这才为什么他会留下这位于阗王一条性命。
公孙止起身走到尉迟立安面前,后者抬起视线,如此近的距离接触,方才感受到对方高大的身躯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背光的阴影下,露出脸的轮廓,声音沉了下来,“目前为止你做的很好,头颅就暂且寄存在你脖子上吧。”
下方的于阗王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公孙止转身迈开脚步,甲叶哐哐声中,在众人视线里走动:“既然于阗国降了,就是我大汉附属,我便暂代都护府向尔下令,抽调于阗国五千人入西征军辎重营协助,另外……”
他走回王位,猛的转过身来,桌面上灯火呼呼的摇曳,声音也在此时拔高:“全部都有——”
下方,十余员大将轰的一下,齐齐从席位上站起,潘凤连忙放下半只羊腿,擦了擦油腻腻的双唇,跟着站了起来,一脸肃然的望着王位前一身白绒甲胄的主公,威严的目光扫过来时,他收了收肚子,笔直的立在人群中。
“后面的商队就不等了,战机稍纵即逝,就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走,但辎重后营必须要跟上,明日一早,立即拔营向西,另外,传我命令,让泄归泥、楼班等三部骑兵直接绕过莎车国城池,直接攻击须利耶婆喜军队后背,两日后,我要见到他人头挂在旗杆上。”
“是!”
“下去准备——”
各军将领陆陆续续从王殿中走出,外面已是星河璀璨,关于向西的一些定调落实下来,也就没必要继续在城中逗留,与各自相熟的同伴议论着葱岭以西那些陌生的国家,渐渐散去,随后骑马奔向城外军营。
而吕布又与公孙止在王殿中商议了一阵,方才与对方一起出来,等候已久的少女并不对那位充满传奇色彩的白狼王感到敬畏,毕竟她的父亲同样很厉害。殿外分别后,吕玲绮翻身上马:“爹爹,是不是又有仗打了?”
“为父还是那句话,这等战事还不配我们亲自上去。”
“爹……刚刚女儿在外面都听见了,一个叫什么婆喜的,好像……”马背上,少女捏起小拳在父亲侧面扬了扬,兴奋的话还未说完,后面几道马蹄声渐近,几名骑兵当中,持着一杆丈八蛇矛的魁梧身影回头看了一眼,嘀咕:“女儿家家就该待在家中做些女红,战场是男人的事。”
这边黑暗里,素白的手掌猛的一勒缰绳,马蹄声陡然停下,俏脸微寒:“环眼贼!你再说一次!”
“我说女子就该……”
“放肆——”
一声暴喝轰然震响街道,人家户中原本还亮着的灯光赶紧有人影在里面吹灭,整条街上彻底陷入昏暗,只有几只火把在风里明明灭灭,照过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吕布提着画戟朝对方过去,连着坐骑的身影也在火光中拉长。
对面的几名曹将汗毛倒竖,都是军伍出身,杀过人的,对于杀气自然敏感,张飞却是不惧,促马朝对方迎了上去,口中还有声音:“三姓家……”
然而话出到嘴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咽了回去,瞪着眼眶与吕布直视:“……差点骂你了,公孙都督说军中不可乱,否则要斩首示众,这次就算了。”连连摆了几下手,策过马头往城门那边过去。
“张飞!”
骑着黑马才走出几丈,吕布的声音便在后面传来,他勒马微微回头:“还有何事?要打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打!”
戟尖悬地,百花袍在风里抚动,摇曳的火光照在吕布脸上忽明忽暗,沉默了一阵,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爆发出来,之前的杀气收敛起来,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随后开了口。
“……某家往昔确实做出了许多事,让人看不起,被人揭露伤口,就暴怒杀人,这些年来每每思及过往,连我自己也觉得当年做的错事感到可笑,若非公孙止,某家也难有闲心在几年中自省,重新走一条路出来,你张翼德若是还想着当年汜水关一战,决出高下,待战事平定,我等你。”
前方,张飞沉默的看着吕布,表情显得奇怪、复杂,他犹豫了片刻:“……好!等西征之事结束,汜水关前再与你厮杀一场,不论生死,只论输赢。”这一次,他是拱起手说道。
“告辞!”
似乎不愿被吕布这样看着,张飞抽了一鞭:“驾!”带着数名曹骑离去,吕布也拱了拱手,待对方消失在黑暗里时,旁边的少女忍不住想要开口,那边的父亲笑了起来。
“微末言语小计,就把这似拿蛔拍源羰切芯蛘蹋褪遣徽蕉酥徵玻阋ё诺悖还潜换游璧谋鳎痪乘Р攀悄腔游璞鞯娜恕!
吕玲绮瞪大眼睛,微微张着嘴。
那威震四方的虓虎,持着画戟骑着战马走出几步,半途他停下,转过威猛的身躯朝自己的女儿露出慈祥的笑容,伸出手臂。
“玲绮,人要学会成长,现在该是你最好的机会,要跟上。”
记忆的深处,仿佛回到了并州,原野上夕阳正在照下来,年轻的父亲将年幼的女儿抱上马背时说的那番话。吕玲绮擦了擦湿红的眼眶,用力点了点头,一夹马腹冲到父亲的旁边,并肩而行。
“爹,女儿长大了。”她轻声说。
……
于阗王殿,公孙止站在屋檐下,望着父女二人离去的背影,多少也想起远在上谷郡的妻儿,但站到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总会有取舍。
身后,有叮叮当当的铁链声响起,靠近过来,破烂的步履上方,脚脖栓有铁链的身影从之前尉迟立安等候的那间偏室来到负手而立的身影后面,嘶哑的声音干涸的挤出喉间。
“诩……见过都督。”
“文和足智多谋,眼下我有一个问题想要求教你。”
斑白发髻凌乱的垂在脸上,老人连说了句:“不敢。”时,望着王殿外面的公孙止转过身来,就像一头找到猎物的狼,微微张开了口吻:“我有一事不决,想来你在偏室也大概听到了,说说该怎么办?”
贾诩浑浊的眸子微动,略抬起了一点视线,盯着公孙止的脚背:“大宛扼守丝绸之路,也是西征回归之路,不能有失,更不能假手他人……毒杀现任大宛王,扶持亲汉之人,遣一员大将驻守。”
“好,就依你这么办!”
……
翌日,三军开拔的号角声吹响。
第五百七十九章 重利不重意
临近辰时,沙漠戈壁的风声渐小,苍茫的天地间,东方的天空稍迟的露出一缕金色,车辕声、人声、马鸣、骆驼的嘶叫,渐渐热闹起来,由东往西,出凉州再到精绝城,一拨一拨的商队延绵出一条长龙,各方商队的管事钻出帐篷,来不及洗漱,就将昨日未做完的帐在手中翻阅,或者站上车撵大声朝手下的民夫大声嚷嚷,队伍再次启程前往更远的西面。
天地都亮起来时,远远近近的长途跋涉的商队里,不少衣衫褴褛的人影被绳子连成长串,蹒跚的跟着车队行走,而远方不时有打探消息、接收消息的快马来往途中,将前方公孙都督的军队推进到了何处的消息,及时传达回来。
西征期初,由杨彪、荀彧作保,各州世家、中小的商户亦在联合起来,虽然往日他们有些人公孙止手中吃过一次亏,但这次有两家大族担保,意味西征途中的利益,可以确保他们所有人都能有分食的机会。
而在凉州羌人被打散,一些小规模的部落随后被韦端父子逼的西迁入大山深处后,首先聚集的如司州、关中、关西、汉中、益州这些最近的世家豪族,是第一支通过凉州前往玉门关,再到鄯善,他们便吃到第一口等待已久的利益。
之前抵御守城的士兵大部分投降,而等待他们的就是这些赶来的商人,明码标价的交换给他们,换来粮草、镔铁继续供应三军西征,至于土地,见惯山河锦绣的世家们对于蛮荒之地并不是太过热衷,不过这些人派遣的管事也都是精明之人,西域南道一旦被打通,将来丝绸之路必定再次繁盛,而在这来往的城中、城外修建店铺,或自家商队休整囤货的地方,必定大大节省了额外的开支。
在这种长远的利益相比下,金银财帛、精美的器玩已经只是手中一个添头而已。随着时间推移,进入盛夏,中原、荆州、江东等其余州郡的商队陆陆续续的过来,往日贫瘠、人烟稀少的西北之地陡然进入了人满为患的情况,官道上人影不绝,而一些联合的中小商户雇不起太多护卫,将目光投向山中羌人身上,以颇为便宜的价格,雇了对方再添上一些酒水,便拉起了一支看上去颇有架势的队伍。
虽然他们与世家大族的商队无法相比,也吃不下更大的利益,但众多张嘴下,抢过一些小头也是可以做到的,俘虏、财帛、西域各种特产都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毕竟前方已经吃的满嘴流油的消息已经在后方发酵,惹红了不少人的眼睛,如今正是大汉军队开疆扩土的最好时机,一片废墟中,不管如何都会有宝贝,以利益而来的人们,又岂会停止前行的脚步?
无数的车马行驶中,不乏也有明眼人,觉得凉州那场围歼大秦军队存有疑问,然而对此,也有人解释。
之前在凉州,随公孙止一路的中年文士,在破鄯善城后,留在了这里,若是此时有荀家熟人,或河北有名之人见到他,定会颇为惊讶,正是袁绍败亡后,不知去向的荀谌,西征发起,各路世家便是作为这次的根本之一,他虽已没有官身,却是此次所有商队的牵引人物。
也是荀彧特地请他出来主持。
鞭子抽响在附近的道路间,骑马的身影驱赶着买来的俘虏,将大量黍、米等等粮食往前拉运,他轻摇手中玉盏,殷红的酒水荡出一丝丝涟漪,与有之前疑惑的人解释。
“……凉州当时的情况,尔等还是不要胡乱猜测,如今西征是一剂良药,若能将我大汉延续,是真是假,根本不是那么重要了,你们看看……往日诸侯割据,各州世家插手太多,都在想往家中抓财富、拉名声,想要万世家业,现在你们再回头看,如今西征,各家都在往西面钻营,少了内斗的心思,虽然还算不得上下一条心……但终归让我汉朝土地上行走的所有生灵都有了喘息的机会,他们需要休养生息……虽然不知道往后是好是坏,可眼下这条路还不算坏。”
“友若兄是名士,自然看的远,可是那大秦人侵汉境,终究是假……”
“我已经说了!没有假的真的,就算是假的!现在也是真的,这些话藏在自己心里就行,若够胆你们就去外面宣扬,我不杀尔等,你们也会被外面那些红了眼睛的人撕成碎片,这条线谁碰谁死!”
说完话的文士放下玉盏离开,葡萄酒还在微微荡漾。
视野从这一小片地方拔上天空,蜿蜒的队伍还在继续行进,不管是西域南道,还是北道的各国早在汉朝军队出玉门关后,就算后知后觉,也大抵明白了这次的情况已经与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