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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末时,战局失利,对于就在关后的荥阳而言,局势变得紧张复杂,忙忙碌碌的街道,商铺紧闭,行人稀少起来,满街的西凉士卒持戈巡视,偶尔战马的飞踏而过传达关于汜水关的情报,有关于吕布在关前被三人压制的事情,让董卓心生了退意。
战场厮杀,难免有失利之时,不该随意放弃关隘召回主将,一开始这样的劝说是有的,但不管怎么说……过了几天好日子后,这样的坚持在持续了一阵后就消退了。
荥阳府衙中,越发忙碌起来,来来往往的军士、文官整理收集一些情报,城中隐隐火光闪烁,西凉骑兵纵马在街道上点燃了房屋,浑身燃烧的身影凄厉的惨叫奔跑在街道上,随后倒下,一队队西凉士卒哄闹着跨过焦黑的尸体,三五成群闯入民居,更加凄惨的女人尖叫在城池上空响起。
相对于城中的场景,董卓已经下了撤军的命令,外面传来的消息,孙坚在休整一个冬季后,准备领兵北上阳人聚(地名)偷袭洛阳。倘若还是西垂之地的那个董卓,对于这样的局面倒不会畏惧,可如今天子尚在朝中,若失了皇帝,反被关在荥阳范围内,问计时,女婿李儒建议道:“如今吕布新败,关东联军得了胜,气势正虹,不可正面交锋,再者失了汜水关,洛阳东面已无天险可守,而且朝中两面三刀者不在少数,太师不如带着天子、王族公卿迁去西都长安,或许又有另一番局面。”
“关东诸贼,不少是老夫一手提携,如今恩将仇报,此等寡义,那就什么都不给他们留下,既然迁都,那就把洛阳搬空,再一把火烧了。”董卓心中到底是有怨气的,到的此时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着人上表吾儿奉先为温侯,领中郎将,先慰其心,再让他速速回来护送天子迁都。”
侍立侧旁的老人,上前劝阻:“太师鲁莽迁都,那洛阳百姓生死难料,还望太师收回命令。”
“蔡侍中不要再说了,此事谁也劝不了,不过你女儿之事,你大可放心,本太师不会和关东那帮忘恩负义之人一样,待到了长安,定遣人四处打探,若是在匈奴,我给你抢回来。”
或许是心中怒火憋烧,他这番话虽然是好意,但言语里颇为有些匪气,事实上有这样的心思并不是不好,然而……作为一个上位者,心底实在浅了一些。
洛阳外军营,郭汜、李傕拿着自荥阳而来的情报,狰狞大笑出声。
天光稍稍倾斜的某一个时辰,苍凉的牛角号吹响,骑兵、步卒密密麻麻的集合,爆发出恐怖的狰狞,有声音站在高台对他们说:“……这里我们不回来了……太师有令,迁都长安——”
下一刻。
马蹄声沸腾起来,震动大地,营寨被推倒而下,一双双脚步、马蹄疯狂的奔行而出,没有阵型、没有命令,如同野兽嘶吼朝远处巨大的城池,平推了过去。
阳光快落下了,入城暂歇的商队、旅人接受着士卒的盘查,因为是京师的缘故,盘查是严格的,有时会揪出一些人驱逐出去或准备关押时,地面传来震动,周围缓慢进城的旅人、商人,甚至守门的士卒望向了远处。
“怎么回事……不对,那是什么?”
红霞与昏黄的夕阳之下,他们视野的前方,蔓延的黑线浮出了兵锋的峥嵘,城门四周的商旅四散奔逃,然后一支铁骑汹涌直奔而来,为首的身影声音响起在天空:“奉太师令,洛阳所有百姓、官员随天子迁往长安——”
不久之后,数万西凉士卒入城,洛阳燃起大火。
让我们的目光投向北邙山,位于洛阳东北面的天然屏障,马蹄高高低低走在山麓,远处烟烽带着焦臭的气味飘过来,山间弥漫着灰色的薄雾,高处的山崖,除去遮蔽视野的山野绿林,火光烧红了天空,升起黑烟的城池,数十万人的声音在这个降下的黑夜中带来嗡嗡嗡嗡的嘈杂。
还有悲恸的哭叫。
“洛阳……没有了。”坐在黑色战马上的少女捂住了嘴,眼角滑下两道泪线。
七百多人沉默着,那座充斥着混乱、哀嚎的城池,里面的人会遭遇什么样的已经不是用话语来形容,城池烧成这样,就算曾经在书本上看过,可真真实实看在眼里的,又是另一回事。
“把华雄带过来。”
披着大氅的公孙止面无表情,低声的吩咐一声。
第五十六章 悲凄
大地在马的、人的脚下震动,西凉军数万人陡然发难闯入京师洛阳,破开房门驱赶人群走上大街,搜刮了值钱的财物后,点燃房屋,大火吞噬照亮城池,然后朝周围蔓延开去,相隔更远一些的普通民众而言,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稍后的时辰,西凉军接管了城池防务,将东南北三门紧闭后,真正意义上的“驱赶”方才开始。
一些房屋、木楼在大火和马力的拉扯下坍塌,火的光芒映着赤裸女人的身子在跑,后面四五名士卒哄笑着追逐过来,前方一些青壮见到上前阻止,被一刀劈死在血泊里,之后,他们将那名挣扎痛哭嘶喊的女子扛在肩上带去了隐蔽的角落。
整个城池范围内,一些不愿离开的百姓或者城中豪绅富户组织了一些抵抗,但不久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汹涌过来,鲜血飞洒,随后涌入家中,妻妾子女遭到非人的欺辱,再驱逐出宅院,加入西迁的洪流当中,军队的锋芒搅起的混乱很快蔓延全城……
皇城,郭汜、李傕挎剑纵马,带领数千士卒闯入甘泉宫,推开殿门,大步而入,拱手:“末将奉太师之命,请陛下移驾长安。”
一双眼睛透过帷帐惊恐的看着模糊的人影,瑟瑟发抖……
……
洛阳东北面,烧焦的气味又飘来,笼罩大山,“呯——”人影被推搡的扑倒在地上,响起山崖断壁上,公孙止过来,一把抓住地上身影散乱的发髻,扯起对方的脸,望向那边烧红的天空,话语简单,声音不高,“你们西凉人都这么狠吗?”
“呵呵……你有亲人在洛阳?”被拉扯而仰起脸的华雄咧嘴露出笑容,带着嘲弄,“还是说……你们这帮同样杀人不眨眼的贼匪开始同情……”
啪——
一记耳光直接刮了过去,正说话的那张脸瞬间被扇的偏到一边。公孙止将他转回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开口:“你只需回答我问的,多一个字,赏你一巴掌。”
“你又不认识他们……呵呵……假装什么……”嘴角带着血丝,大汉显然并不把一记耳光的疼痛放在心上,眼睛斜视着瞪去对方:“……所以……他们死就死了,关你何事?”
“硬骨头……”
公孙止松开他头发,起身朝李恪挥挥手,傻愣的小子咧嘴笑了一下,连忙跑过来,华雄一看到他,寒毛都竖了起来,挣扎叫道:“让这傻子离本将远一点……”然后,声音远去后面。公孙止转身看向马背上带着泪渍少女,“你父亲会在洛阳吗?”
那边传来啪啪啪扇脸的声响时,眼眶湿红的少女,陡然愣了半晌,“父亲他……是侍中……董卓时常带在身边的,那……那可能不在城里,应该是……在荥阳。”
说到这里,她担心父亲的安危方才松了下来。
“岳父大人这么受董卓器重?”公孙止牵过缰绳,将马拉近一点时,目光抬上去与羞恼的眸子对视,绯红瞬间爬上少女的耳根,“你……你怎么能这样说……”
但随后,蔡琰将视线偏转开,咬了咬嘴唇,“听父亲提起过的,他说‘董仲颖为大汉戎边,为人粗野,但总有苦劳,不该给予难堪嫌弃。’那时董卓第一次入京,遭受很多白眼,只有父亲对他热情,所以如今将父亲升上侍中带在身边出于当年恩情……”
“嗯……”公孙止垂下眼帘站了片刻,那边烧红的天空下,烈焰里的城池,他没有想过要去做什么,靠七百多人救不了一座城池的人,而他在这边的事能做的,基本已经做完,吕布和董卓他现在没能力在十多万军队中杀死,剩下的……就只能将蔡邕抢出来,去北地。
想了一阵,巴掌的声音停下来,脚步走动,披头散发的华雄被扔到了公孙止脚边,两颊红肿的渗出鲜血,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现在我还是刚才的话,你们西凉人都那么狠吗?”大氅一掀,公孙止坐过岩石,弯刀呯的插在地上,双肘放在膝上。
好半晌,狼狈破烂的身形奋力的仰起头来,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血混着口水落到胡须上,口齿不清断断续续说出声音:“狠……怎么不狠,周围……是叛军、羌人……心软就得死,这位首领,西凉军是杀出来的……苦出来的……一身杀气难除,被太师拉到这花花世界里……所有人都疯了,苦日子……谁都不想过的……所以怎么能不狠……”
“是啊……谁不想过好日子……”大氅拂过灰尘,石头上的身影站起来,声音缓缓开口:“但日子不该这样过的……你们总得要给人活路啊,今夜很多人死了,你听,每一声惨叫,是不是一条命消失了?虽然这座城里的人与我没关系,我也不会对他们的死感到悲伤,只是觉得不值得,原本他们更有用的活下去,而不是变成一具毫无意义的尸体……你们从军入伍是保护这家国,是保护我们汉人,你看……你看啊——”
他走到华雄身边,一脚嘭的踢在对方身上,身形在地上滚了两圈,华雄盯着地面没有再开口说话,牙关紧咬的发颤。周围众人陷入了沉默,对于当中一些白马骑来讲,话语里的道理,大部分是明白的,只是在这样场面对比下,变得更加的深刻。
不久,声音打破沉默。
“……太师……身边有吕布在侧,飞熊军由郭、李二将带领,拱卫左右,你们没有机会的,只有……太师的弟弟董旻一般会留在家眷队伍里……这些都是常年的布置,眼下会不会改变,我不清楚了……”
咬牙沉默的人,虚弱的说。
公孙止满意的点头,有了关于西凉军行军的布置,应该会有用的,在虚影地图辅助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夜晚在城池的哀嚎中慢慢过去,天光划破云层,关东联军已经入驻荥阳。
余烟飘过旌旗,提着水桶的百姓正浇灭燃烧的房屋,上午,城外的联军大营中,争吵响起在帅帐。
“董贼逃遁,西迁天子,我等身为臣子当竭尽所力,追剿叛军而不是在这片废墟里哀怨董贼暴虐!”
“……你知之事,我身为盟主岂能不知,董贼尚未伤筋动骨,此时追击必遭埋伏。”
“区区埋伏,能击溃十万人否?大军堂堂过去,林中宵小自会逃离。”
“我联军远途而来,自要休整一番,岂能随意轻动!”
站立大帐中央的身影扫视两侧,众人饮酒谈论,却不是与他对视,许久沉默之后,曹操渐渐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那笑声悲凉。
一道道视线看过来时,他转身走向帐口,回头看了一眼长案后的袁绍,笑容收敛,冷下了来,“竖子不足与谋!”拂袖离开。
“竖子……”
袁绍气的憋红脸。
第五十七章 偷袭
二月初七这天,马蹄顺着山麓而行,公孙止等人一路向西前行,附近山野之间西凉军的斥候越发多了起来,意味着董卓已经先行回到洛阳携裹皇帝开始朝长安出发,百万人口迁徒形成的规模漫山遍野已经不足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