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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躲开——”
有亲卫大吼着,数人组成枪阵迎着冲来的吕布扑上去,后面,文丑纵横河北无敌,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拔起大枪与亲卫冲向那可怕的一人一马。
暮色里,风徐徐吹过原野、山麓,东面的帅旗下,袁绍望着士兵汹涌冲下,怒气已到达顶点,而文丑军阵那里,厮杀延绵径直杀向将旗,那支不足两千人的队伍带起的冲锋还在不断将锋线朝里面延伸,远处那片惊人的打斗,让他明白武力已至巅峰的武将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然而,片刻后,有斥候带着一名从邺城而来的信使到身前。
展开素帛看过上面的内容一瞬,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随后剧烈的抖动,身形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周围侍卫赶忙要过来搀扶,被他摆手制止,“走开!我还弱不到这般程度,继续杀,不要管邺城,不要扩散消息,今日我就要让这支西凉军全死在这——”
几乎嘶吼出来的话语时,右侧军阵中的打斗连成一片,冲上去的冀州士兵一个个的被打飞、刺死,文丑“呀啊啊——”连连发出怒吼与挥舞的画戟呯呯呯的击打碰撞,枪影、戟影之间火花不停跳出,一名亲兵想要偷袭被狂乱挥舞的画戟的小枝挂穿了脸颊,文丑陡然大吼,矮身,双臂捏着枪杆轮出一道巨大的半月,迅猛的朝对方战马前肢扇去。
挂翻那名士兵,吕布余光中见到黑影横挥过来,单手一提缰绳,赤兔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高高扬起了马蹄,躲过下方扫来的大枪。
“想伤我爱马!讨死——”
暴怒的声音飘在风里,马蹄落下,高高挥起的画戟擦过空气,戟锋几乎是将呼啸声化作了虎啸,下方,正矮身姿态的文丑连忙抬枪一挡,画戟砍在枪柄上,一瞬间,向内弯曲,他整个身子被推坐到了地上,甲胄的叶片哗的震响,身影保持着坐的姿态被硬生生推滑出一丈有余,抵到一名亲兵身前方才停下来。
“保护将军!!”
周围,有声音大喊,无数的脚步踏过泥土冲上前方将双臂发抖的文丑遮掩到了后方,枪阵、刀光推进过去时,赤兔亢奋的迈动马蹄,威猛的身形持着画戟微垂地面,发出豪迈的笑声,而后轰的抬起。
“尔等放马过来吧——”
然而,远方隐约声音响了起来。
“袁绍——”
“袁绍……”
昏黄的光幕里,帅旗下,胸腔起伏的袁绍听到了声音,促马走到前方边缘,眯起了眼帘的一瞬,更多的声音齐齐从远方西凉军中传来。
“袁绍……邺城的消息收到了吧!”
密密麻麻、不同人的话语汇集成一道响起在天空,原本还在拼杀的一道道身影都怔了一下,袁绍一展披风,猛的拔出思召剑,挥了起来:“别中徐荣诡计……传令前方,不许停下,继续杀……”
话语尚未来得及说完,无数的身影、无数的声音混成一道声音仿佛要震散天上的红霞一般,响起原野上。
“四世三公袁本初……雄才大略据四州……勾结外族怀异心……逼死麴义在营中……且料丢了儿子赔了兵——”
“丢了儿子……”
“……赔了兵!!!”
马背上,袁绍“啊啊啊!”嘶哑的怒吼从牙缝里挤出来,举剑的手臂剧烈的颤抖起来,铁青的脸渐渐涨红,近上万人的呐喊传来的一瞬,微微张合双唇许久,片刻后,终于张开了,一口鲜血陡然喷出来,血雾弥漫空中,暴怒的身形缓缓向后仰倒,翻落下马。
周围,许攸、郭图冲过来,侍卫亲兵慌忙的靠近,掐人中、大声呼喊,忙做一团,有人飞奔去后方寻找医匠,整个中军混乱起来。
而战场上也渐渐安静下来,冀州军里,有人想到了自家将军自刎那一幕,忽然哭了出来,将兵器丢在了脚下,“我家将军……死的冤……我为什么还要为袁本初卖命!!”
周围也有与他相同的擦过眼眶,呯的将兵器丢下,拉着往日先登同袍离开了这边,退出战场。
收兵的金鸣着急的敲响在日暮里,不久,夜色降了下来。
第四百零五章 有苦难言袁本初
有数骑穿行过夜色从后方辎重大营过来这边。
夜风正呜咽的拂过延绵的军营,篝火斑斑点点在营地里燃烧,伤兵营里哀嚎惨叫不时传出,偶尔有一两具尸体被人抬了出来,放上马车运走。坐在火边取暖或巡逻而过的士卒,神情多有黯然的神色,白天的时候,四万兵马合围两万余人的西凉军,打成这样,实在让人感到沮丧。
数骑进入军营,其中为首下马的老者,长须瘦脸,身形修长,腰间挎有佩剑,着了褐色的长袍外穿戴青色深衣,一路走过去,也颇有气度。
见到周围士卒神色,眉头微微皱了下,加快了脚步,迎面遇到一名帐中侍卫正拿着什么东西离开,开口询问道:“主公现在如何了?许攸、郭图二人可守在那里?”
“回别驾,军中医匠尚未出来,许军师和郭军师都在帐外等候,另外颜将军、韩将军也都在那边……”那侍卫答道。
田丰脸色严肃的点点头,放他离开,转身朝帅帐那里过去,靠近那边守卫的将士越发多了起来,有人见他过来,取过一条素缟上前:“别驾。”
紧皱的眉头下,目光在素缟上移开,田丰愤然一拂袍袖将那名将领推开,径直往前大步而走,目光严厉,“简直胡闹!”声音拔高说了一句,前方,守在帐外的许攸、郭图、颜良等人见到他,连忙迎上来。
“别驾过来……”
“过来,就是看看你们做什么糊涂事,主公伤势未明,怎能在军中穿戴素缟,让将士心神不宁!!!”大步跨近的身影语速极快,不带停息的朝二人喝斥,“……你二人身为军中谋士,今日一败,也难逃罪责,怎的还在此刻胡闹之事。”
郭图拂过袖口,背负双手,侧过身子不去看他,“别驾不在军中,自然不知事情原委,怎能一见面就责怪我二人?”
“军师说的也没错。”颜良双目通红,紧捏拳头上前半步,呲牙欲裂:“若非吕布突然杀入战场,带着陷阵营搅乱军阵,安有此败!”
“那该是你等责任!!”田丰声音拔高。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许攸伸出手拦在中间,拱手朝愤慨的老者躬了躬身子,“别驾也勿怪,我等让军中挂素缟,此乃是计,引徐荣来袭营……”
“不用再说了。”田丰朝帐帘走了两步,摆手打断:“徐荣用兵稳正,又是沙场宿将,这点事情就算能骗他,他也绝不会此时来攻。”
旁边,郭图想要反驳,帐帘陡然掀开,有人抱着医箱走了出来,郭图、许攸俩人赶紧上前询问:“主公身体可无恙?”
那医匠朝众人拱手行了行礼:“主公当年被公孙止气的旧伤并未痊愈,这几年好不容易平稳下来,今日白天急火攻心,旧疾又添新伤,眼下虽然已无碍了,但不能再继续率军征伐,否则后果,卑职也不敢保证。”
众人沉默了一阵,田丰看了看抚动的帘子,“主公可醒了?”
“醒是醒了,但别驾不可与主公久谈,万不可用话语刺激。”医匠再三叮嘱一番后,拱手离开:“卑职先去熬药。”
待人走远,田丰侧过脸,目光扫过郭、许二人,“待见过主公后,再与你们理论!”说完,拂袖掀起帘子走了进去,郭图、许攸对望一眼,脸色俱都不好看,随后也跟着走进大帐内,里面,田丰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主公,三军北去幽州受阻,该是调转方向回去邺城,让风波平息才是,辽东之事已去一月,那边如何快马应该也在路上了,再则路途遥远,就算过去,仗说不定已经打完,当务之急,还是以维稳冀州为主。”
田丰毕竟已近五十有余,为人性格上直来直往惯了,虽说只是兢兢业业,深得下面人敬佩,但到底上位者听来,却是不舒服的,而他对面的榻上,袁绍脸色灰白,眼眶布满血丝,想来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又听到他这番话,勾起心事,腮帮陡然咬紧。
“……我儿命苦啊,幼年时就被公孙止麾下之人绑走数月之久,经历磨难,我这个做父亲的,心中不是滋味,才想将甄家最美丽的女儿嫁给他作为补偿,没成想,反倒还把甄宓一起都被绑走了,公孙止这人太过可恶……这口气我实在难以咽下,明着打不过,就来阴的……”
帐内脚步声轻走,郭图小声上前,同意的点点头:“主公说的没错,公孙止手段不管明的暗的都来,对付他不能以常人方法,图刚刚与子远商讨过,不如假借主公病倒卧榻之事,引徐荣、吕布袭营,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话语过来,袁绍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蹭动后背伸了伸脖子,目光却看向田丰,“元皓,觉得此计如何?”
田丰紧抿了下唇,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摇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切莫放在心上,可若是通令全军素缟,对于士气也有不小打击,而徐荣还不一定会上当,此人经历过董卓,堂堂正正击败过孙坚、曹操,战阵一道上,可谓沙场老将了。”
他顿了顿,瞥一眼身旁垂首的郭图,缓缓落下肯定的话语:“……他绝不会上当。”
“元皓,太过高估徐荣了吧,此刻他定是士气膨胀,一旦知晓我病危,岂会不来?”袁绍眯了眯眼,头陡然靠在木枕上,眸底怒气未消。
“绝不会来!”声音依旧肯定。
帐外,响起脚步声,不久,侍卫在外禀报:“启禀主公,斥候来报,西凉军弃了大寨,轻装简行,退回山里,朝五阮关而去。”
“……”帐内众人沉默的对视。
田丰微微叹口气,解释道:“丰在后方听闻战事紧迫,又见徐荣紧随不舍掉入公则设下的陷阱里,就觉得大有蹊跷,等到邺城消息过来,才明白,徐荣的西凉军根本就只是一个幌子,他明知会中计还要缠住主公,除了给辽东战局拖延时间外,另外的意图显然是在等邺城绑熙公子的消息。”
“是何人谋划?”许攸脸上有汗珠滚落,转开话头:“……公孙止性至凶残,但这般布置,绝不可能出自他手。”
旁边,郭图点头附和,还未开口,对面榻上,袁绍捏紧拳头砸在木头上,随后抬起手指,虚弱的发抖。
“好算计……辽东打不了,回去邺城,我儿也被人绑走,这趟出来,什么事也未办成,徒折许多将士性命!”
田丰拱了拱手:“还有麴义将军。”
听到这个名字,袁绍偏过头,脸色难看起来,“那是咎由自取,往后不要再提起此人,颜良!”
“末将在!”后方高大的身形上前。
“带人悄悄把分散在各部中的先登旧部诓骗出营,都杀了,以绝后患。”袁绍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躺下,视线直直的看着抚动的帐顶片刻,声音嘶哑:“传令,退兵回邺城吧。”
夜风呼啸,掩盖了声音。
漆黑的颜色里,火把在山间延伸而去,飘荡公孙、徐字旗帜的军队早已开拔调头往五阮关回去,前前后后,步卒、马队都在跟着,互相搀扶的身形,破损的甲胄、缺口的兵器有着颓然的气息,但整个行军的气势上,依旧有着足以让人生畏的骄傲。
更远的前方,斥候探马回来,到了中间帅旗下,徐荣听完后看了看旁边,骑在火红大马上的身影,“张郃整军正朝这边赶来,想要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