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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竟是亲自起身，走到王戈身前，将他搀扶起来。
旁边的太监正是之前奉命去过北平“探望”王戈的梁宝，也是赶紧过来帮朱棣搭手，扶起王戈。
握着王戈的手臂，朱棣可以感觉到他那皮包骨头的瘦弱感，仿佛一用力就会捏断一般。之前对于王戈的伤情，他都是通过奏报来了解，只知道王戈虽然苏醒，但是经脉受创，武功尽失，身体十分虚弱。不过直到真正见到王戈，握到他的手臂，才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虚弱。
朱棣没有问王戈那一天发生事情的具体过程，这些他已经从王戈苏醒后第一时间上的密奏里知道了，至于针对一些细节的细致追问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由朱棣来做。
朱棣先是关切地询问了王戈的身体状况，以及恢复的过程，并直接赏赐了大量的药物，让几名御医名日到武安侯府上给王戈再做详细的检查和医治。
而后，则是开始跟王戈讲他准备北征以及迁都的计划。
就算没有朱高煦遇刺的事情，朱棣也已经准备好了北征。
在靖难期间，鞑靼鬼力赤对北面的骚扰，以及各种暗中的行动，包括那宁仲桓在京城搞的动作，都让朱棣有足够的北征理由。
何况，朱棣刚刚登基，也需要一些功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提升自己的威望。能够提升一位帝王威望的，也就是“文治武功”了，“文治”需要时间的积累，不是短时间能见效的，“武功”就不同了，而在这方面，正是朱棣最擅长的。
很显然，没有比一场成功的北征，更能彰显“武功”的了。
也只有用几次大规模北征压住了北面的草原民族，朱棣后续迁都的计划，才不会在朝堂上遇到太多的反对。
而在证明了朱高煦是死于蒙元鞑靼密探的手段之下后，朱棣更是将北征的事情，放到了首位，也加大了这次北征预计要投入的兵力和资源。
王戈的东缉事厂，如今掌握着大明近七成的对外密探，特别是针对蒙元鞑靼，王戈掌握了大量的情报。对北面动手，发动北征，必然是需要王戈全力辅助的。
对此王戈自然也是当仁不让，十分尽责专注地与朱棣探讨北征的计划，提供自己的建议。
末了，王戈说道：“陛下，微臣有一物件想要献予陛下。”
“哦？是何事物？”朱棣颇感兴趣道。
王戈便跟太监梁宝说了几句，后者到殿外，让那随王戈进宫后，一直替他捧着个盒子的太监进来。
梁宝先开盒检查了下，看到盒里的物件后，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王戈，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便赶紧接过盒子，捧到了皇帝面前。
朱棣看到盒子里的物件后，直接伸手取出，看着这巴掌大、前方开了密集小孔的盒子，问道：“这是何物？”
“回禀陛下，这是由墨门机关秘术发展而来的暗器‘暴雨梨花针’。”王戈说道。
一般江湖上提到“暴雨梨花针”，都是唐门的暗器宝物，但王戈这是献给皇帝，当然不能这么说，说是墨门机关秘书发展出来的暗器，听着肯定要高大上得多。何况，相比起唐门的“暴雨梨花针”，王戈改进后的“暴雨梨花针”也要强得多得多。
“原来这就是‘暴雨梨花针’！”朱棣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暴雨梨花针，不说其他，单就朱高煦案件中，王戈便是用“暴雨梨花针”配合击杀了那刺杀了朱高煦的超一流高手祁左良。
“‘暴雨梨花针’暗器最早微臣是从大师那里得来一部残品，因为大师曾传给微臣‘墨门秘典’……”
王戈徐徐道出“暴雨梨花针”的来历，又介绍了一下这部献上的暴雨梨花针，做了哪些改动。王戈这次献上的，不仅有“暴雨梨花针”的成品，还有“暴雨梨花针”的图纸和制作手札！
只要有足够的“天外神陨”，工部的工匠，便可以根据这些图纸、制作手札和成品参考，来复制出大量的“暴雨梨花针”暗器！
这东西，在大型战场上，除非能够列装到足够多的兵丁手中，否则意义不大。但在谍战密探方面，却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
面圣后第二天，王戈又去道衍所在的寺庙中见了他。
相比起朱棣，道衍问话就没必要有那么多顾忌了，直接谈到了那场夺去了朱高煦性命的刺杀，以及王戈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在简单地问过那件事情后，道衍忽然抬手要帮王戈检查一下伤势。
对此王戈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很坦然地把手伸出去，让道衍检查。
虽然他的《凤凰涅槃大法》是道衍传给他的，但如今他修炼的《凤凰涅槃大法》，和原版的《凤凰涅槃大法》已经相去甚远，现在体内又没有一丝凤凰涅槃真气，所以也不怕被检查出什么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杀意
第四百六十七章突如其来的杀意
道衍检查得很细，用内力在王戈的体内经脉四处梭巡游荡。
不要说是道衍了，就是换个宗师高手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
因为王戈的身体现在客观来讲，确实是“破败虚弱”，他的经脉是确实已经受创严重，根本无法再修炼武功，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修为再高的人，内力再精深的人，也根本看不出王戈的伤有什么猫腻。
除非和王戈建立了那种“风涅槃盘真气链接”的人，会在体内凤凰涅槃真气被他抽离时发现怪异处，否则的话，就是其他修炼“凤凰涅槃大法”的高手，亦没有办法觉察出来。
王戈现在放弃了自己身体里的“凤凰涅槃真气”，但他的六识却反而更灵敏了，特别是对其他人的情绪和气势的变化感知，甚至比超一流高手都要强。
所以在道衍用内力替他“检查”完伤势后，他十分敏锐地把握到了道衍的身上猛然产生了一股杀意——而且他很确定，那股杀意就是从着他而来的。
不过这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消失。
王戈面上不露声色，依然很自然地回应着道衍关于他伤势的问题，但心下却是颇为惊诧。
难道道衍发现了什么问题，意识到他是在诈伤，从而推断出他和朱高煦的被刺有直接关系？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若是这样，这杀意不会来得这么突然，也不会去得这么快。
又结合感知到那杀意时，正是道衍用内力检查完他的伤势，基本可以确定他伤势情况的时候，他不由有了另一个推断：
正是确定他确实已经身受重伤、是个“废人”了，所以道衍才对他起了杀心——因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对他动手，他根本没有丝毫反抗和招架的能力，能够百分百成功？
他来见道衍，带着的随行护卫本就不多，而白珑、凤凰、沈青儿三人也都留在另一个院子的静室里等他，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别说这屋外就有道衍的几名亲信高手在，就说这屋内，以道衍的身手，要捏死一个经脉重创没有武功的“废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当然，道衍不知道的是，虽然王戈和白珑、凤凰、沈青儿隔了一个院子，但在这个距离内，他仍能直接调用“借”到她们身上的“凤凰涅槃真气”，在瞬间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准一流高手的水平。
算上出其不意，以及身上的暗器、毒药协作，王戈不仅有把握从道衍手中逃脱，甚至有一定机会反杀。
当然，一旦这样，那基本就意味着他要叛出朝廷，成为反贼了。
不论他找到什么说辞和理由，不论现场造得多完美，只要是他和道衍两人发生死斗，死的却是道衍的话，朱棣都不会放过他。
所以只要道衍不先对自己动手，王戈都是不会主动去动道衍的，特别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好在道衍突然冒起的杀意消去后，也没有再重新生起，又在庙中待了小半个时辰后，王戈便告辞离开。
离开道衍所住的寺庙后，王戈回头眯眼看着那并不算大，却有不少守卫和香客的庙宇，想着之前道衍突然冒出的杀意。
他并没有多少被背叛的感觉，本来他不论对朱棣还是道衍，就没有多么的忠心和信任，信任程度甚至都比不上沈平和现在已经有了嫌隙的钱衡。
他也不知道道衍的杀意确切是因何而起，又是因何而消，但他可以很确定的，就是道衍对他的警惕，已经很高了，高到了甚至已经在时刻考虑着除掉他的可能性了——否则绝对不会在刚确定他的伤势后，就冒出那股杀意来。
再结合朱高煦被杀的事情，以及自己身上和身边人的各种秘密，王戈知道，自己怕是要开始安排一下后路和保险了。
本来以为靖难成功，傍上朱棣这大腿后，自己应该就可以过很长一段舒心日子了。现在看来，他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忠臣，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天生的“乱臣贼子”。如今的情况，全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果他真是个忠君之臣，在知道朱高煦是把凤凰害成那样的仇人后，要么会选择不动声色，要么会选择隐忍下来，至多是为了保护凤凰，将她送走，让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朱高煦的附近，根本不可能想到要杀死朱高煦。
如果他真是个忠君之臣，对道衍这个朱棣最信任的谋士，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他所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不论是南香的巫蛊、毒药，还是魔教的各种信息，又或是对凤凰涅槃大法的修改和领悟，也不会让道衍对他产生如此大的警惕。
但王戈并不会后悔他做过的选择，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做一模一样的选择，只不过可能会做得更滴水不漏一些——骨子里还是乱臣贼子！
面圣完，见过道衍后，王戈只打算在京城停留两天，就立刻回返青州。江湖上有关青州“王蛊”的传闻，让他十分地不安，得要及时回青州去坐镇防范。
所以虽然他抵京的消息串出后，上门送拜帖的人络绎不绝，其中甚至包括许多靖难时的老友。
但王戈基本上都是找借口推脱不见，毕竟他现在还是“病人”，一句身体虚弱，精力不济，便可以将所有人都打发了。
当然，像兴国公张诀这样的自己人，那肯定还是会见的，本来他也有事情要与张诀相谈。
除了张诀外，还有一个人，王戈在犹豫了一会后，也是选择见了一面——当初在无名山谷时就一起成长的伙伴、如今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钱衡。
钱衡除了关心一下王戈的身体和叙旧外，最主要的，便是就之前在扬州发生的事，与王戈解释一番。
确实，钱衡之所以当初不愿入东厂为王戈效力，而想要去锦衣卫“自立门户”，便是因为不忿自己的功劳不如王戈甚至不如沈平。但对王戈的实力，以及东厂的势力，他的认识还是非常清楚的。
如今不仅锦衣卫内部他和指挥使梁启鸣之间斗得很激烈，外部的西厂也一直在试图分锦衣卫的权，这时候王戈苏醒过来，也就意味着东厂这头睡狮也跟着苏醒，不论王戈和东厂倒向哪方，对另一方，都必然是个沉重和致命的打击。
第四百六十八章 幕后之意
第四百六十八章幕后之意
王戈并没有为难钱衡的意思，他在扬州的所为，事实上更多地是对整个朝堂，对所有人释放的信息。
王戈要让人知道，一方面他“醒来”以后，东厂依旧强势，不论是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