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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不用再审一下其他人了吗?”方悦来到叶昭身边,一脸敬佩的看着叶昭。
“这梁发应该是梁国太平教之中的重要人物,其他人都是一些小角色,问不出什么,而且此事关联太大,暂时不用再问了。”叶昭摇了摇头,只是刚才问到的这些,已经让他有些后悔了,梁国可是朝廷重镇,经济、政治都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而睢阳更是重中之重,连睢阳都是如此,难以想象其他地方又会是什么样子。
叶昭有种感觉,如果这太平教背后真是一场世家与皇权之间的博弈的话,那现在两边儿都有些玩儿脱了,这太平教发展到如今的局势,怕是已经超出了任何人所能掌控的范围。
还有一点叶昭之前没问,但心中这个念头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冒出来,那就是作为梁国相的周旌,跟这件事情又有多少关系?要说没有,叶昭是绝对不信的。
聚众冲撞县衙,可是重罪,能直接申请调动驻扎在梁国一带的兵马,但到现在为止,梁国兵马没有任何音信,能够将这件事压下的,除了周旌之外,叶昭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
只是梁发这种破落豪族加入太平教还可以理解,但以周旌的地位和家世,他不可能加入太平教,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叶昭突然发现,这太平教逐渐浮现,牵扯出来的并非阶级冲突这么简单,世家与世家之间,世家与皇权之间的角斗也在其中,一时间,让叶昭脑子有些乱,这么复杂的东西,无论前世今生都不曾处理过,现在却摆在他面前,让他千头万绪,有种进退失据的感觉,似乎一切,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的了。
“我要出去一趟,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去办,张月回来了告诉她,盯紧李氏布庄,但无我命令,禁止任何行动,只要监视其一举一动便可。”叶昭站起身来道。
“喏!”方悦点头应了一声,便见叶昭带着典韦一同离开县衙,径直往城外而去。
第四十章 池鱼说天下
城外的小溪已经结冰,眼看着年关将至,只是这睢阳城里外却感受不到太多年节的气氛,而且睢阳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睢阳富庶,加上叶昭这段时间的震慑和调解,缓解了一些百姓的困境,其他地方,恐怕还不如这里。
叶昭带着典韦顺着小溪一直来到钱家庄园,也没通报,径直进来,正看到钱蓦在园中的小湖上凿开一处冰窟,坐在湖边垂钓,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钱兄倒是好兴致。”叶昭示意典韦在一旁等候,径直上前,跟钱蓦并排坐在湖边,看着冰冻的湖面道。
“其实我有想过要走。”钱蓦没有回头,只是叹息一声。
“哦?”叶昭扭头看向钱蓦,顺手从一旁抓来一把鱼饵扔进冰窟之中,但见鱼儿不断跃出水面,怅然道:“看来钱兄已知我来意?”
“使君聪慧,世间少有,然阅历不足,是以大局观稍欠。”钱蓦看着那不断跃出的鱼儿,摇头叹道:“如今这天下局势纷乱,实不是英雄崛起之际。”
叶昭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扭头看向钱蓦笑道:“钱兄说笑了,昭可不敢以英雄自居,况且这天下……从来不需要英雄。”
“英雄也好,枭雄也罢,从来都是顺势而起。”钱蓦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悠然道:“逆势而出,古往今来,未有一人能够做到。”
“汉室根基尚在,使君如今名望已足,但门第不显,此时不该插手天下大势,要做的该是夯实根基。”
“钱兄可层听闻富贵险中求?而且,王侯将相……”叶昭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自己从未跟钱蓦说出自己的打算,但听钱蓦的话,叶昭仿佛感觉自己已经被人看透一般,想要辩解,却被钱蓦打断。
“宁有种乎?”钱蓦笑了,摇头道:“使君可知说出此言之人,最后的下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这话最出名的,恐怕就是秦末的陈胜吴广了,至于两人的下场,叶昭还真没去细想,不过两人的结局,似乎真不太好。
“富贵险中求,不搏一把,安知将来?”叶昭沉着脸咬牙道。
“富贵险中求?”钱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细细思量片刻后,摇头失笑道:“使君还是太过年轻了。”
“何意?”叶昭看向钱蓦。
“若将天下比作眼前这湖,使君所言富贵……”钱蓦从旁边学着叶昭的样子抓起一把鱼饵,往冰窟里一扔:“不过垂钓者抛出的饵料,说富贵险中求,钱某更倾向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乃盲目之勇,虽有机会,也不过垂钓者抛出的诱饵,即便最终夺得那富贵,也不过是垂钓者故意抛出的饵料,代价却绝对昂贵。”
“使君数次言语间透露出对在下招揽之意,在下却皆未回应,使君可知为何?”看着怔怔看着湖面的叶昭,钱蓦笑问道。
叶昭回头看了一眼钱蓦,摇头叹道:“旁人皆言我如何聪慧,如今看来,在钱兄眼中,恐怕也不过是这竟食之鱼而已。”
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冰窟附近,已经躺下了好几条肥鱼,兀自在冰冷的湖面之上翻腾不休,叶昭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沮丧,那些垂死挣扎的鱼儿,不但让他想到如今的局势,更叫他想到前世,当时的自己,理应站在一个垂钓者的角度,但最终却成了他人的踏脚石。
“错,若是如此的话,钱某绝不会与使君说这些。”钱蓦扭头看向叶昭,微笑道:“使君之聪慧,乃蓦生平仅见,而且使君能从这纷扰天下之中,看出旁人所无法看出的契机,本就是身据大智慧之人才能拥有的,而使君之气魄,也非常人能及,只是使君能观天下,却不能观己身。”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使君如今所做之事,已然超出了使君自身所能够承受的范围。”钱蓦看向叶昭:“使君前来找我,想必也已经有所察觉了。”
“不错。”叶昭终究两世为人,心性更坚毅于常人,沮丧之感很快便消失无踪,点头看向钱蓦道:“涉及太大,力不从心!”
或者自己根本不该提审马安,原本只是对马元义身份的好奇,谁想到一个马元义的门客仆人,竟然牵动整个梁国太平教教众,虽然让他抓住了睢阳太平教首脑梁发,但从梁发那里得来的消息让叶昭突然之间就有些无措了。
他发现自己虽有手段,但奈何职位太低,无论想要做什么,上面都有层层阻碍,一个蔡邕,根本帮不了他,更何况太平教如今已经有脱离掌控之状,但他不知道天子或是与天子对弈之人对此又是怎样一个态度,也让他对下一步如何走开始举棋不定起来。
就算发现太平教的危害,若自己提前将这个隐患引爆的话,是否会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既然如此,使君可曾想过抽身而退?”钱蓦看着叶昭笑道。
“抽身而退?”叶昭看着钱蓦,皱眉道。
“使君如今锋芒太露,此事无论结果如何,于使君而言,皆非好事。”钱蓦笑道:“蓦实不忍使君这等英才英年早逝。”
“太过了吧?”叶昭摇头笑了笑,只是心中有些发沉,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跟自己说锋芒太过的话语。
“蓦只是随口之言,使君听听便可。”钱蓦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坐在湖边垂钓。
叶昭看着那冰窟四周的鱼儿,神色阴晴不定,良久方才起身,对着钱蓦一礼道:“先生之言,昭铭记于心,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此别过。”
“使君还是第一次与我这般客套。”钱蓦起身笑道。
“下次再来找你喝酒!”叶昭洒然一笑,转身脚上典韦便走。
钱蓦看着叶昭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坐在湖边垂钓,只是目光却不似之前那般平静。
第四十一章 选择
叶昭盘膝坐在床榻之上,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已经很长时间,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下来,房间里却并未点上灯。
人们常常会恐惧黑暗,但叶昭却更喜欢这样的环境,静谧的黑暗中,人的思想也会逐渐沉淀下来,日间的躁动也会逐渐平息,让思维和心情都维持在一个冷静的状态去思考问题。
“公子,掌灯了。”馨儿端着一盏烛灯进来,担忧的看着叶昭,自从下午叶昭回来之后,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面色也是馨儿从未见过的肃重,馨儿很担心,却又不知道如何帮助叶昭。
“都这么晚了。”叶昭回过神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馨儿伺候公子洗漱吧。”馨儿让婢女端来一盆水,柔声道:“公子忙了一天,想必也是累了。”
“也好,这些事情,以后让婢女们去做便是。”叶昭点了点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坐了这么久,腰身都有些僵了。
“馨儿愿意一辈子做公子的奴婢。”馨儿温婉一笑,用浸湿的毛巾帮叶昭擦拭着脸颊。
“你说我们回怀县如何?”叶昭突然问道。
“奴婢听公子的。”馨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小心的看着叶昭道:“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叶昭摇了摇头,大事暂时还没有发生,不过如果继续追着梁发这条线下去,这时代的导火索,恐怕要在自己手里引爆了,这个后果,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担。
“没事,说说而已。”叶昭接过馨儿的手巾,狠狠地擦了一把脸。
钱蓦说的不错,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叶昭也想明白了,不管皇帝或者世家是否在玩火,但这个时候,是皇权、世家以及太平教三大势力交锋的时候,自己既然做不了执棋人,那现在能够想的,就只有做谁的棋子,简单来说,就是站队了。
大义上自然是要站在皇权这边,因为就算自己站在世家这边,能够给自己捞到的好处也不多,但绝不能跟世家撕破脸面。
那钱蓦想要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吧?
想清楚这些,叶昭突然轻松了许多,原本很多看不明白的事情也顿时明朗了起来。
“主公,邱先生求见。”门外,响起了典韦瓮声瓮气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叶昭将湿巾递还给馨儿,对其点头示意。
馨儿连忙告退,很快,邱迟快步进来了。
“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叶昭坐在床榻之上,看着邱迟道。
“主公,那周相言此事牵扯重大,睢阳民怨沸腾,希望能够谨慎处理,最好主公能够将梁发以及一干从犯交由相府来审问。”邱迟担忧的看向叶昭道。
“他想要?”叶昭冷笑一声,点头道:“那就给他。”
“主公,这……”邱迟吃惊的看着叶昭,这可是大功一件呐,就这么轻易拱手让人?
“这案子,已经牵涉到相府,甚至州府,我一个小小县令,已经不适合再过问此案。”叶昭靠着床榻,冷笑道:“这案子我们不再插手,不过该要的好处还是要的,相府要怎样处理我们管不着,但功劳可不能少了我们。”
他愿意退一步,但有时候,退的太急,反而会让人得寸进尺,这个度,必须把握住,否则对自己也没好处。
“喏,卑职这就去办。”邱迟闻言,面色一肃,躬身告退。
邱迟离去之后,叶昭坐在床上,沉默片刻后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边,对着门外喊道:“典韦,派人去叫丁力过来。”
“喏。”
叶昭摊开一卷竹笺,开始奋笔疾书,既然大戏要开幕,那自己一直以来养着的人脉,也是时候该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