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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止点点头,将名单递了过去:“这次招募的家丁不多,你回去估算一下家中进项,看看能否腾出两百人的口粮。”
“两百人?只招募两百人?”很明显,招募两百名家丁,在陈觉看来,这人数有点少。
在这个时代的认知中,家丁不只是干活的仆从,还有多种分工,从陈止的交代中,陈觉已经能听出来了,自家少爷需要的家丁,更偏重于武装防护。
这也正常,联想到王弥的事,陈止想招募家丁来增强力量,在逻辑上是说得通的,况且朝廷对乡间控制力度不够,士族、宗族力量庞大,使得庞大的家丁队伍成为了可能。
很多大族的家丁集合在一起,就是一支军队。
自东汉、三国的战乱以来,佃户、佃客逐步依附于世家大籍,成为徒附、部曲,有着家丁的名头,干着兵家之事,但户籍、村寨隶属于大族,就算是朝廷也没有理由惩罚、追究,是世家权柄的保障之一。
二百人的家丁队伍,在彭城各族中并不算多,比起彭家、刘家,人数还少,不过陈止只有一房,倒也正常。
但想了想,陈止还是说道:“咱们接收了白家产业后,每年进项还没折算出来,但数目庞大,只看白家的护院人数就知一二,只选二百人,是不是有些少了?”
“二百人不少了,我会给你个筛选的章程,你着人按着章程,从千人中选出二百,等于五个人里取一个,贵精不贵多,先将队伍搭建起来,等有了这个根底,再扩充队伍,也容易的很。”
陈止见陈觉点头记忆,又道:“另外,不要用一般家丁的标准来规划这二百人,我说的口粮,须是肉食、蔬菜、面食杂糅,做到管饱,还要有搭配,如此才行,加上操练所需钱粮,别看只是二百人,真正的投入绝对不少,得提前做好准备。”
陈觉赶紧点头表示明白,将这些都牢牢记住,又问起来:“少爷,您之前吩咐的药材,都买来了,是不是现在就让人送来?毕竟您的身体最重要。”
陈止露出一点笑容,说道:“已经买齐了?那就送去伙房,按我给的方子煎药吧。”这是他在卧冰楼时就吩咐下来的事。
买来的药材,一方面是为了休养身体,弥补与王弥一战中的筋骨损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强健体魄在做准备。
经过王弥一事,陈止意识到了自身武力的必要性,不说别的,如果当时他有一点基础,配合神速符,说不定就能直接拿下王弥,省去后来种种。
另外,熬好的药材稀释后,其实还有用处,可以作为药膳,给被挑选出来的家丁进补,所以陈止才会跟陈觉说,二百人的口粮一样耗费不小,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等陈觉领令离开,陈止的妹妹陈蔓就小跑进来。
卧冰楼被严防死守,以防再生意外,来往的都是男子,不方便女眷探望,陈蔓已有几天没见到陈止了,听说兄长回府,就第一时间过来探望。
“大哥,听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陈蔓一来,就满脸的担心。
“已无大碍。”陈止见了小妹,心情也轻松起来。
小姑娘最近伙食不错,不再是瘦巴巴的样子了,脸蛋红润起来,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清秀而可爱。
陈蔓上下看看,见兄长果然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她年龄虽小,但也知道自家能过上好日子,多亏了这个长兄,她母亲就不止一次的强调过,但比起这些,陈蔓更注重陈止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
“那就好,大哥可要注意身子。”
大道理陈蔓不懂,但有一点她很明白,就是这个过去凶巴巴的大哥,如今颇为宠溺自己,所以在陈止跟前,说话也没多少顾忌。
说完这些,她颇无淑女气质的往椅子上一坐,又好奇的问道:“大哥,你这次在外面灭了一个大贼寇,是不是真的?”
“你听谁说的?”陈止反问一句,他也想知道城中是如何传的。
陈止知道,自己将王弥喝骂自杀的消息,没有大规模的流传,被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可这样的消息终归压制不了多久,早晚要流传出去。
“是过来玩的姐姐妹妹们说的。”陈蔓拿起桌上水果吃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最近,族中姐妹都常来找我玩,对我可好了!”
陈蔓口中的姐妹,就是陈家各房的女眷,在各房中都是千金小姐,但一个个却巴巴的赶来,不分大小的陪陈蔓玩耍,为了争夺玩伴地位,更是各种勾心斗角、宅斗不休,连陈止都隐隐听说,有个堂妹因争夺玩伴资格,被姐妹陷害,彻底失势了,整日里以泪洗面。
对此,他都听之任之,并不关注,唯一的要求,就是严令家中龃龉、阴暗,不许展露在陈蔓面前,凡有违逆,莫怪他不顾手足之情。
正因如此,在陈蔓眼中,这些姐姐妹妹都是好心玩伴,每天生活在幸福和快乐之中。
“连待字闺中的女眷都知道了,那消息传的也差不多了。”
一念至此,陈止又询问起来,但这次陈蔓就一问三不知了,不知道具体情形。
“只知道王弥因我而亡,却不知细节,说明呵斥之事确实被压下来了,这样也好,省得麻烦。”陈止搞清楚了大概局面,也就不再关注,陪着妹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很快,就有仆从带着赵兴的消息过来,说是两日后,就可以安排陈止去见被擒的贼人。
“不愧功勋之后,这效率够高!”
带着这样的想法,陈止规划着后面的计划。
“大哥,你先忙吧,我去找二哥他们去了。”
小妹陈蔓一见,知道陈止有正事要忙,乖巧的告别,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陈止的心里泛起暖意,真正意识到了自己扛着一个家族,至少是一个家庭。
“或许来个家族养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自古以来,皇家不过三四百年,家族却可以传承千年……”
这样想着,他凝神感悟,注意到签筒中,又将要积满三格金液。
“这次王弥之事,至少有助于传名……”
两日之后,赵兴之言果然应验,被派来接引陈止的,还是他的熟人——
游徼周添。
这位游徼,过去曾帮了陈止一次大忙,但这次见面,周添却不敢以长辈自居,恭敬无比。
陈止立刻就道:“周叔无须客气,你与我二伯相交莫逆,那就是我的长辈。”
“这怎么行,贤侄如今是彭城名士,我岂能造次?”话是这么说,可见陈止对自己这般客气,周添觉得倍儿有面子,一个念头跳了起来。
接引陈止,本来不需要他来出面,因为有事想请陈止帮忙,才主动接下这个差事,现在见陈止这么好说话,就盘算着什么时候开口。
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就先带着陈止到了牢中,等认了身份,进去之后,周添又问道:“咱们直接去见贼人?”
陈止却摇摇头:“不忙,我听说贼人的护甲、兵器都被收缴了,也放在这里,我先去看看这些东西再说。”
看这些做什么?
周添心中疑惑,但他以为陈止不过心血来潮罢了,自然不会反对。
“反正这陈家七少,就是来牢里走一遭的,让他开心就好。”
第175章 异族初显迹,朝廷使已至!
监狱内外,守卫严密,但陈止报了名字之后,立刻畅通无阻,让他不禁感慨世家特权的便利之处。
“连这样的重犯牢房,事先打了招呼,都能畅通无阻,这世家的权力当真惊人了。”
尽管如此,可沿途还是两步一岗,除了周添之外,还有两个牢头跟随陈止,陪他看了收缴之物,又一直来到牢房最深处,看守最严密的一座牢狱之中。
陈止注意到,沿途的牢房都是空着的,这当然不是没人作奸犯科,而是为了减少变数,其余罪犯悉数都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关押了。
此时这牢中,只关着涉诸葛一案的贼人。
那牢头还一边走,一边陪笑道:“陈君子,贼人凶残,口风很紧,而且凶性难驯,您可千万不要离着太近,想要问话,可以让牢中皂隶代劳用刑,不能脏了您的手。”
这话里话外,完全将陈止当成寻求刺激的世家子,只是来转上一圈。
他们也知道陈止那日大展雄风,诛杀了贼人,可武技和拷问是两回事,更何况有的时候,不是光凭拷问,就能得到结果的,因此并不认为陈止能有什么收获,只当是陪着走一遭。
说话间,已经到了地方。
几个武技高强的贼人,被镣铐铐住手脚,不光面色苍白,身上还有用过刑的痕迹,不过都很浅。
从几人的气色上能看出,他们虽被抓住几天,也审讯几次,但并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伤及性命,陈止来的时候,几人循声看了过来,眼睛有神。
“原来是你!”
看清了陈止样貌,这些人隔着栏杆,露出凶恶之色,离得最近的两人更是直接起身,作势要伸手抓住陈止——
这些贼人也知道是抓不到人的,之所以如此作态,是为了表现出悍勇,恐吓陈止。
“大胆!都给我回去!”牢头一见,登时大怒,拿出铁棒就敲了过去,将几个贼人逼退,然后转身陪笑道:“陈少爷,贼人无礼,冲撞了您,我定会重重惩罚他们!”
“呵!”
那牢头话音一落,就有个贼人嗤笑起来,这人脸上有一道刀疤,留着光头,就听他道:“你敢惩罚我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朝廷的人不来,你们怎敢害了我等性命,还有那个姓陈的……”
这人上前两步,来到栏杆边上,露出一抹残忍狞笑:“我知道你,是你杀了王弥,你也别得意,你早晚要倒霉!”
牢头一听,心生恼怒,既被说中了心思,也害怕陈止怪罪,有心斥责两句。
只是不等他们开口,陈止忽的说道:“你有这等认识,并非一般贼寇。”
牢中贼人微微一愣,眉毛一挑,笑道:“什么意思?”
陈止也笑了起来,说道:“你知不知道,刚才的话,已经暴露了你的来历?”跟着上前几步。
周添一怔,跟上去劝道:“贤侄,贼人凶残成性,不可靠近,等会拉到敞间,拿出刑具招呼,再审问也不迟。”他也不认为陈止能有收获,所以打算让人审讯,陈止在旁听着,走个过场。
陈止摇头道:“周叔无须担心,这人愚蠢至此,我还没说话,他就已经招供了,哪里还需要刑具?”
此言一出,周添固然疑惑,光头贼人更是冷笑道:“说我愚蠢?还招供了?简直笑话!你问问那边的废物,想从我等口中问出消息,根本就是休想,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这种事不是你这样的世家大少能做的。”
“你以为只有明白说出来的,才是招供?”陈止摇摇头,指着光头贼人,“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是我杀了王弥,王弥麾下的贼人,都称他为‘大当家的’,最次也是兄弟相称,几个向你这样直呼其名的?而且王弥授首,贼军四散,为什么我早晚要倒霉?有谁找来?你又如何得知?”
几句话一说,光头贼人则是眼皮子一跳。
周添也是神色微变,看向陈止的目光,有了一点变化。
陈止继续说着:“这说明,至少还有个组织会找我的麻烦,而‘早晚’这个词很有意思,代表的是时间,背后隐藏了一些信息,比如会做好计划,挑个时间动手,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