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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幻影迅速重叠，却悄无声息。片刻之后，一声像玻璃碎裂的轻响出现，两人迅速分离开来。
王小悟头发凌乱，脚步有些踉跄，一道暗红的血液顺着手中的铜棍流了下来。而叶芽脸色微微苍白。不仅如此。她手上号称永不损坏的永堕日光已经折断，只留下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而苍白星芒上面也出现了无数的豁口，上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
“真让人惊喜啊……”叶芽看了看手上的断刃，神色从容。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短发，气定神闲地说道：“不愧是除了传承学者之外，最令后裔头痛的种族啊。还好你们这个族群，只剩下你一个了，不然其他的智慧种族，哪还会有活路？”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王小悟深吸一口气。她身上银灰色的衣袍已经在永堕日光和苍白星芒的攻击之下变得破烂不堪，鲜血正从破损的地方渗出。只是王小悟的脸色依旧平静，若不是看到她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甚至会让人觉得，她根本就没把这些伤楚当一回事。
“哪有不一样的。”叶芽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这个世界，哪一个种族不是踩着另外的种族尸体崛起的？你守护人族无数年，早就应该得出这样的结论。”叶芽微微低头，看着比她矮些许的王小悟眼睛，说道：“你的力量让我很惊喜，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或者选择死亡！”
王小悟微微一笑：“啰嗦！来！”
叶芽大为恼怒，她冷冷一笑，笑容显得有些残忍：“我知道你的意图。你以为临死前多消耗我一分力量，就可以为陈子云多争取一丝的生机？你错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在伊甸园里，我的力量根本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叶芽话一落音，朝着王小悟大步踏出。看到叶芽稳重如山的脚步，王小悟脸色再次一变，但即刻恢复如常。她已经发现，叶芽说的没错，在伊甸园里，叶芽的力量的确用之不竭。她已经和整座伊甸园联系起来，整座伊甸园的力量都和叶芽有着紧密的联系。尤其是在扶桑木上，叶芽更是直接可以通过扶桑木抽取整个盘古大陆的能量补充。可以说，叶芽已经站在不败之地。
诚然如此。王小悟并没有绝望。对于她来说，死亡只是一场漫长的睡眠。在漫长的时光河流之中，每一次蜕变都需要一场漫长的睡眠，这一睡便是三千年，而且每一次蜕变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安全渡过那三千年。可以说，每一次沉睡，她都当是自己的生命尽头。
见惯了死亡的人，从来增加的都是勇气而不是恐惧。所以王小悟不会绝望，反而隐约有着些许解脱的念头。
手上的铜棍在力量的催发之下，再一次从扭曲变成了笔直。可以看得出来，顺着王小悟两手往下流的血液，已经被铜棍尽数吞噬。吞噬了王小悟鲜血的铜棍，变成了猩红色，犹如烧红了的钢铁。
“垂死挣扎！毫无意义！”叶芽看到宁死不肯离开的王小悟，心中终于生出无限杀意！内心深处的那一抹犹豫终于消失不见！
“镇压！”叶芽口中发出了一声低吼，霎时间，王小悟便感觉两脚一沉。然后两肩也似乎被一座大山压制着！
这是伊甸园的力量！王小悟心中明悟。强大的压力之下，王小悟体内的骨头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迈出的步子也有些摇晃。但是她的步伐却没有因此停顿，甚至没有慢下来！
看到这一幕，叶芽也微微动容。但是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愤怒。她手一挥，只剩下半截的永堕日光便脱手而出，朝着王小悟正面袭来，力道惊人。王小悟神色不变，挥动铜棍，奋力一荡。试图将永堕日光隔开。但这样一来，她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有了伊甸园力量的加持，叶芽抛掷出去的永堕日光力量惊人，撞击在铜棍之上，王小悟却感觉一个重锤狠狠得落在她的胸口，一口淤血险些吐了出来。叶芽没有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如幻影般动了起来，苍白星芒散发出惨淡的辉芒，朝着王小悟攻击而去！叶芽把时间算得非常准确，在王小悟格开永堕日光的瞬间便出现在了王小悟的面前。
这一刻，王小悟根本无法防御！王小悟的瞳孔深处，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光影，淡蓝后面，是叶芽那张妖艳而略带残酷的脸庞。
“叶芽！”
陈子云的声音再一次出现。这一声比之前的更加响亮，还带着深深的惶恐和绝望。
叶芽肩膀一抖。但苍白星芒却没有一丝的犹豫，刺进了王小悟的胸口！
“叶芽！”看到这一幕，陈子云如野兽般发出了悲鸣。声音绝望而愤怒。
王小悟眼中的生机渐渐消失，她低头看了看心口的利刃，然后抬头看着刚刚爬上来的陈子云，微微一笑，说道：“老板，你来了？”身体随即往后缓缓倒去。
“小悟！”陈子云跨起步伐，如一阵风，在王小悟落地之前便跨越了数百米，抱住了她的身躯。
叶芽神色有些木然，看着陈子云由愤怒悲愤而扭曲的脸庞，心里有些隐隐生疼。她有些恍惚地想着，要是这时候，躺在地上的是她，陈子云会不会如此的心痛？
第八十六章 同心共生
“老板，你……来了？”王小悟脸上不见有痛苦，眸子的光辉也变得明亮起来。只是这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着。她眼中余光扫向叶芽，发现叶芽并没有动手袭击陈子云的意图，心里才松一口气。虽然已经倒在地上，但她的右手仍然紧扣着，似乎还有力量没使出。
“嗯，我来了。”陈子云眼眶一红，把王小悟抱进了怀里。“对不起，老板没能保护好你。”陈子云声音微颤。
“老板，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王小悟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眼神从陈子云的脸上转移到了叶芽身上。声音有些微弱地说道：“叶芽是……”
“我知道。她是天使。你是禅十七。”陈子云并没有回头看叶芽，只是把怀里的王小悟抱紧了一些。“从来都是你在保护我，我知道的，小悟，我知道的。”陈子云泪如泉涌。
叶芽在背后冷冷一哼。很显然，陈子云这一句话有失偏颇，叶芽救国他的命次数，恐怕陈子云自己都数不清了。但扪心自问，叶芽也知道，自己救陈子云的出发点并不十分纯粹。
“为什么？”陈子云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叶芽，语气冰冷得令人绝望。
“为什么？”叶芽耸了耸肩膀，说道：“你不比我还清楚？”
陈子云一时语塞。实际上，在扶桑木下，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下定决心与叶芽为敌。这样的结果早已经注定，叶芽不过是更早做出了抉择了而已。
“我在里面等你。”叶芽看了看陈子云，眼神有些复杂，握住苍白星芒的手一直很紧，随时可以发出攻击。但是最终她还是忍住，没往陈子云的后背刺过去。
顺着叶芽的眼光，陈子云看到一座迥异于之前所在扶桑木上所看到的宫殿。宫殿整体成塔状，光是高度便有上百米，直入云霄。通体漆黑，看上去庄严肃穆，萧杀的威压从中慢慢散发出来，让人感到一阵心悸。
也不等陈子云回答，叶芽大步踏起，很快便消失了了陈子云身后。看到叶芽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之后，王小悟紧握的手才缓缓松开。
“给……”松懈下来之后，王小悟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把手一抬，把藏在其中的东西递到了陈子云的面前。
“这是？”看着王小悟掌心里的东西，陈子云身躯悚然颤栗了一下。那是一块金黄色的晶体。“这是你的力量精华？！”
对于智慧种族来说，力量精华便是一切。对于智慧种族来说，重创未必会死亡，或许经过一次漫长的沉睡，便会再次恢复力量，但是失去了力量精华，那实际上已经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受到叶芽的重创，王小悟最后竟然把自己的力量精华逼出，准备自爆和叶芽同归于尽。
“收回去！”陈子云深吸一口气。眉宇间已经多了一丝的喜气。只要王小悟的力量精华还在，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王小悟摇了摇头，示意陈子云不要说话。手中的力量精华在她的意念作用下开始缓缓变形，颜色也开始逐渐发生变化。看到力量精华凝聚的形态，陈子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那是玄鸟的形状。
“老板……”王小悟的声音显得很疲惫，也有些痛苦。陈子云已经用自己的力量凝聚成生机，贯注到她的体内，但是苍白星芒和永堕日光的伤害，却不是可以马上得到抑制的。“关于玄鸟，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哪怕是传承学者也不会知道……实际上，每一枚玄鸟，都是我们三千年蝶陨落之时的力量精华凝聚而成。还在很早的时候，为了人族的崛起，我们族人曾经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为人族献出了十六枚玄鸟……”
陈子云虎躯一震。听着王小悟这话，他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但和之前所得到的信息却隐约有些矛盾，一时间心乱如麻。但是他却本能地相信，王小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族群本以为，玄鸟能够让人族获得新的生机，最终会进化成和我们一样。但这个计划却失败了，而且因为人族的力量弱小，玄鸟还被智慧种族夺取部分，最终变成了杀戮人族的利器。而人族也因为无法承受玄鸟力量的加持，因为寿命大为减弱……这不是我们蝶族要害你们……”
“我知道了。”陈子云捂住王小悟心口上的创口，他掌心里凝聚着磅礴的生机，但是却无法有效渗入王小悟的体内。苍白星芒的毁灭力量依旧霸道盘踞其中。“别说话，把力量精华收回去，只要睡一觉，你的伤势就会好的了。”陈子云声音有些哽咽，看着王小悟手中的玄鸟，陈子云心里有所感知，王小悟或许再也无法把力量精华收回去了。
“听我说完……”王小悟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老板，我不会死的，我是蝶啊，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了，会再破茧而出的一天的……只要那一天，你出现，我就能继续活下去了……老板……好好……好好活下去……”王小悟的手忽然往下一垂，金黄色的玄鸟却悬浮在陈子云的面前。
“小悟！”陈子云发出一声嘶吼，如受伤垂死的的巨兽发出最绝望的悲号。
“老板……”陈子云意识里忽然出现了王小悟的一缕意识片段，意识海里，王小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茧。
“老板，我还活着。对于我来说，死亡只是一次轮回，只要力量精华还在，我就不会彻底消失。你还记得雪山那个悬崖上的洞穴吗？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十七年后的今天，我会在那里重生，当然，失去了力量精华，我只能存活一天。但我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你会带着它找到我的，难道不是吗？”
巨茧慢慢在陈子云的意识海里消失，而怀里的王小悟，也没了踪影，只有金黄的玄鸟在面前静默着。若不是有玄鸟的存在，甚至会让人怀疑，王小悟是否真的存在过。
陈子云心里一痛。触类旁通，传承学者的学识让他知道，王小悟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重生后的王小悟，再也不是三千年蝶。她的生命会和陈子云的捆绑一起，倘若陈子云一朝死去，王小悟也随即死亡。
此谓同心共生。
第八十七章 茫然
陈子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