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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能比老夫有资格!”一听说不让自己死了,苏轼还挺不乐意的,主要是话太难听,什么叫不太够格。文人的骄傲什么时候都不会少,哪怕是去抢着死,也得死在别人前面!
“嘿嘿嘿……远的不说,小弟就比苏兄够格的多!大宋有一个算一个,说句僭越的话,连官家都算上,谁还比我王晋卿更够格?”
洪涛也不含糊,好歹咱也挂着个士大夫的头衔,不管需不需要去死,嘴皮子上先不能弱了气势。作诗写赋的时候总当缩头乌龟,但不能少了知识分子与生俱来的狂放。得大声喊出来,挺胸抬头的喊出来,就这么狂了,怎么滴吧!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新政还需晋卿保驾护航,不可意气用事!”平日里总被损友挤兑,每次吃亏都忍不住暗地里咒他赶紧让马蹄子再踢一脚,可是真要轮到生死关头苏轼还就舍不得了。
除了这么多年的友情之外,重点还是新政。得顾全大局啊,民富国强、万邦来朝眼看就能实现了,谁死也不能让这个人死!
“莫急、莫急,来,先喝口茶水,且听我慢慢道来……”这下苏老头不光眼珠子里有血丝,整张脸都涨红了,很有血压高的迹象。洪涛还得让他先缓缓,赶紧把自己的茶杯递了过去。
这一聊就是一个多时辰,幸子来催了两次吃饭,洪涛才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也让苏轼明白了背黑锅的人为何非我莫属。
不是没人来背,而是谁来了都得丢掉小命,还要遗臭万年。只有自己没啥大事儿,名声嘛……好像从来也没太好过,索性就一臭到底吧。
另外借着这次机会也算是急流勇退了,否则皇帝年纪轻轻的怕是也得愁死。谁乐意脑袋上面总悬着一把大砍刀,保不齐哪天就会落下来。
赵佣总体上讲还算是个合格的皇帝,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好的替代者。把他折磨得食无味夜不寐的,再来个英年早逝,对新政更没啥好处。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苏轼并没被完全说服,但他真是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不愿意也没辙。
确实如王诜所言,这次的事儿搞得太大了,光是有凭有据涉及人命的案子就上百起,侵吞财产的更是数不胜数。另外像很多盗匪也是被地方工作组连同官府逼得迫不得已才落草,他们和当地官府杀来剿去的,死伤的人命恐怕也得算上,这就更多了。
换谁来也扛不住这么大罪名,只有摄政王加帝师加大宋战神加从龙之功加大长公主于一身的王诜才扛得动。再有朝中重臣暗中协助才能保住小命,同时不让大宋百姓群情激愤。
或者干脆不讲理了,强行把此事压下去,让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继续蒙冤,最好再来个铡草除根,过几年大家也会逐渐淡忘。
但苏轼觉得好友说的对,那样做表面上看是保护了新政,实际害处更大。今天你能玩这一套,改天别人也能有样学样。这个口子绝不能开,否则后患无穷,甚至有没有新政都无所谓了。
“走吧,再不吃饭大长公主就该亲自来请了。说起来苏兄还不如我娘子,她听说此事之后并无太多惆怅,反而暗自欢喜。想开点吧,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责任,我们这代人也就能做到这一步,后面的事情还得靠你我的学生们继续完成。他们也不是终点,早晚又得被他们的学生取代。这是好事,何来愁苦。要不要开一坛好酒来个不醉不归?”
见到苏轼也没话讲了,洪涛站起身准备结束这次谈话。目的基本达到了,磨破嘴皮子说服苏老头,不是让他给自己鸣冤的,而是让他去说服王小丫。这种话由他嘴里讲出来女儿会听,让自己说屁用没有。
养个孩子多不容易啊,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大,恨不得把人世间最好的生活全给他们。可到头来经常是换个敌人回来,宁可信外人也不信爹娘,比敌人还敌人。
苏轼的酒量不错,但酒品真不咋地,在高度白酒的攻击下,再加上心里有事儿,驸马菜还没品尝完就开始敲着碗筷高歌起来。到底唱的什么洪涛也不清楚,因为他也醉了。
于是花厅里就成了两个老男人的K歌房,你吟你的词、我唱我的歌,谁也没听明白对方的内容,但情绪很到位。
有时候人是有第六感的,不需要语言、不需要文字、甚至不需要表情为载体,依旧能进行精神层面的沟通,这恐怕就叫境界吧。
然后洪涛又可耻的断片了,K歌大赛到底啥时候散的、谁是麦霸获得者一概记不清了。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日中午,入眼的第一个人就是幸子。她正靠着床头打盹儿呢,看样子这一宿都守在自己身边没敢合眼。
第929章 风波起
洗漱完毕,脑袋还有点晕,可肚子咕噜噜直叫,正好赶上开饭,洪涛打算勉强吃几口再睡。可是一到花厅就看到墙上挂着一条横幅,内容挺熟的,要不是记忆里有这句明言,洪涛都认不全这些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以后苏老头来的时候不要给他好纸,尤其喝完酒之后,这是啥破字啊,糟蹋东西!”写得太龙飞凤舞了,闭上眼都能从纸上闻到酒味,正常人真写不出来这么摇摇晃晃、似倒非倒的感觉。
“……这字是夫君写的,苏大官人走的时候还拿了两副,说是此字一出他以后就再也不提书法一道了,还要找人刻在学院门口。”莲儿一手端着饭碗,用筷子指着下面的落款,顺便又夹了点菜。她可真能吃,饭量都快赶上洪涛了。
“我写的?”洪涛有点脸红,通常除了在文件上签字之外,自己非常珍惜墨宝,从不轻易给外人看。没想到百密终有一疏,这次不光被外人看到了,还被拿出去刻碑。
“……”一桌子人全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美月,去让一库备马,本王要去学院找苏老头算账!”苏老头真是太狠了,落井下石,生怕自己的脸面丢的少。洪涛决定先不吃饭,一定要把那两副墨宝抢回来,动武也在所不惜!
“等等……夫君何必如此,能让苏大官人眼红的字传出去也无不妥之处,就随他去吧。”大长公主拦住了美月,亲自往洪涛碗里夹了点菜,低声劝慰。
“……娘子觉得这字能看?”洪涛脑袋是有点晕,但脑子完全清醒,好像从大长公主的话里听出点什么,又不太确定。
“真真看得……妾身也曾看过不少名家之作,此字不敢说自成一体,却也超凡脱俗,非常人所能驾驭。以前只道夫君诗词画作造诣颇深,不承想字也如此了得。”大长公主越说还越动情了,眼睛都是小星星的,连带着一桌子人都不住点头,小星星同样不少。
“呃……那就随他去吧!美月啊,把剩下的字全收好,也去找石匠在府门前刻个碑,以后这就是咱家的家训了。吃饭、吃饭!”
洪涛又看了一眼横幅,好像也觉得是有那么点超凡脱俗的意思。既然大长公主说好,那必须是好,自己这个媳妇算大半个才女,文学修养、诗词歌赋书画谈不上精通,但样样都会,肯定不会骗自己。
到底好在哪儿就别追究了,就算有人告诉自己照样看不出来。应该是断片之后原本那个王诜的部分记忆被唤醒了,再带着酒意这么一发挥,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不管怎么说吧,自己是大书法家的名头肯定没跑了。别人能不信自己,但绝不会怀疑苏老头的人品,他说是自己写的那就必须是自己写的。
只要这幅字往学院门口的石碑上一刻,嘿,后世保不齐又多了一个流派。想一想能和王羲之齐名,洪涛马上就不晕了,胃口大开,看一眼字、吃一口饭,倍儿香!
长江学院门口的石碑立的挺快,但前来参加典礼的名流并不多,这还是看着苏老头的面子才来的,见到洪涛之后脸上的表情全不怎么自然,简单的见礼过后连杯酒都不喝,当天就走了一大半。
原因很简单,报纸上已经把湟州会的事情连载的差不多了,责任基本也分清楚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这些事并不是新政的错误,而是一小撮心术不正的官员,再某位朝廷大佬的纵容下,利用新政牟取个人利益。
那些心术不正的地方官员已经被抓了起来,几十个州府的工作组就地解散,由朝廷派遣的调查组接替,大家有冤的伸冤、告状的告状。皇帝陛下还专门下了罪己诏,承担了监察不利的责任,要求大宋所有州府不许再出现类似情况。
至于说那位朝廷重臣是谁,报纸上没明说,但有些事不说大家也明白,除了手握兵权的摄政王之外,谁还能有这么大权力。
如果说以前也有很多宋人,尤其是老派读书人不喜欢摄政王,那是因为新政剥夺了他们的一部分特权,但对老百姓还是有利的,民间对这位大宋第一功臣唯一的非议只是杀伐过重。
但这件事儿一出,舆论就对摄政王非常不利了。以前杀伐过重基本都是对外族和敌人,要是连自己人都下狠手往死里折腾,谁还能说个好?
不光旧文人,部分地主士绅,连带着当地百姓都对摄政王开始了口诛笔伐,认为此人不除,大宋就永无宁日。至于说他对国家的功绩,也不是忘了,而是暂时选择性失忆。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绝情,在目前的大环境下,真的有人在报纸上为摄政王鸣不平,认为主要责任并不能全怪到一个人头上,应该是手下人欺上瞒下。
为了说明自己的论点,还例举了当年在甘凉路、大名府以及幽州的很多事例,以此证明摄政王谈不上爱民如子,但也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不会如此乱搞,更不会为了侵占田亩、收敛钱财害人性命。
想要土地北方有上百万亩土地没见他侵占一亩,想要钱,大宋最赚钱的行业基本都是他弄出来的,犯得着舍本逐末嘛,此事必有冤情!
有这种见识、能理性分析问题、并敢于公开发声的,多来自两个比较庞大的群体。打头的就是长江学院的学生,甚至连一向对新政有意见的研学会也改变了立场,站在了为摄政王喊冤的队列里。
随后声势更大的则是各地商会,尤其是沿海州府的海商群体。刚开始他们没敢发声,见到长江学院学生的文章之后才后来居上。
商会有丰富的社会关系和组织能力,相比一村一县、一州一府的地主、士绅更团结、更会集体运作。比起旧派文人他们有的是钱,也更会花,效率非常高。
谁声音最大呢?商人们早就习惯了报纸,甚至很多地方性报纸就是他们办起来的,在如何使用报纸上也算大宋最明白的群体了。
从福建两省开始,沿海各地的报纸很快就调转了舆论导向,从讨伐大奸臣、大权臣、为百姓鸣冤,变成了深入分析这次事件的具体责任,话里话外就是要替摄政王推卸不该属于他的责任。
一方说摄政王是国家的祸害,一方说摄政王是国家的保护神,两边吵得不可开交。吵着吵着风头又变了,主题从摄政王的问题上变成了互相攻讪。
谁出头为摄政王鸣冤,就会被持对立态度的报纸抹黑,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八代都挖出来晒晒,屁大点的问题就能被放大好多倍。
商人和学生们也不含糊,要论这套街坊吵架的本事他们说是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反正现在也没人能因言获罪了,敞开了招呼吧。
这下可热闹了,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