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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里面,十三个从七八岁到十几岁不等的孩子身上孝服已除,但是每个人的身上都还穿着素色衣服,正在默默地吃着早饭。
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身材消瘦,看起来气色有些不好,不时还压抑着咳嗽几声。
一个年纪最大的孩子放下了饭碗,才开口说道:“四叔,今日报纸上说陛下昨日归来,我欲今日上书,请旨回唐林城。”
“不妥。如今天寒地冻,北线的火车停运。且不说陛下会不会让你年前就回去,就是让你走,你又能怎么回去?”
“我可以走南线,经天山到碎叶城,然后从那里再折向北。”
消瘦男子依旧摇了摇头说道:“汉伦,你是陛下的亲外孙,你留在京城,远比你回去唐林城的作用更大。唐林城现在急需各种援助,你若是离开,凭我的面子,在国防部那些人面前可不好使。”
“加大对唐林城的援助,是皇外祖在三月前就已经下的旨意,我不信谁敢阳奉阴违。”叫汉伦的年轻人红了眼眶说道:“二叔,三叔也战亡,就只剩下父亲一人独立支撑,我不会去帮他,谁能帮他!”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又坚定说道:“我们林家有你祖母在,就倒不了。你现在首先是要完成羽林卫学的学业,而不是回去上战场。”
“四叔……”林汉伦忍不住站起身来,望着他说道:“你十八岁的时候,都能率领三千骑兵,直袭莫斯科,皇外祖亲口赞你为大明羽林。侄儿如今也已十八了,难道还要在家族羽翼下享清福吗?唯望能……”
林喜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斯拉夫人手里并没有火枪。但是现在,他们的手里也有了火枪。以前,我们是刀,他们是豆腐。现在,我们是瓷器,他们是瓦罐,跟他们硬碰硬,是我们吃亏。”
两人争执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屋子里的其他孩子也不敢插嘴,都盯着他们。
他们是极西候林氏家族的成员,中年男子是林三与唐赛儿的四儿子林喜,他少年时期勇猛无比,但是早年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能作战,所以如今留在京城照看子侄。
林三在正统十三年战死,死后追封极西候,世袭极西伯。
当时他的长子林楚才十四岁,在应天府进学,十八岁从羽林卫学毕业,被封为极西伯。
与此同时,朱瞻基将二十五公主宁国公主赐婚于他,封为驸马都尉。
林汉伦出生在正统二十三年,那一年林楚率领大军西征,征服喀山汗国,占领诺夫哥罗德。
朱瞻基闻讯大喜,封林楚为极西候,世袭极西候。
夏天的时候,朱瞻基北巡,当时北部大军也都齐集唐林城,那些抵抗组织闻风而逃。
可是朱瞻基离开之后,他们集结在了一起,反攻诺夫哥罗德。
在那场战役中,除了林楚坐镇唐林城,没有受伤,二弟三弟战死,后面前去救援的唐赛儿也中伏受伤,损失惨重。
这个消息传到京城,林汉伦自认自己作为长子长孙,应该承担起家族责任了。
可是他也知道,没有这个四叔的背书,恐怕皇外祖也不会让自己回去。
他有些郁愤地说道:“今日学校要休年假,我去拿成绩单了。”
“站住。”林喜叫住了他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明日再去拿成绩单,今日我有任务要交给你去办。”
林汉伦回转过头,林喜又说道:“陛下当日下令让工部造连发枪,你去打听一下,这次换装的次序。我们唐林城如今情况危急,你跟陛下上书,看看能否先为我唐林城换装,如果我们能换成连发枪,再多的敌人,我们也不怕。”
一听是正事,林汉伦也不敢耍性子了,低头说道:“那我回房写奏折,一会儿就去交给鸿胪寺。”
林喜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还不知道何时会见你,递了帖子,你就去找你同窗孟骥,他父亲是工部侍郎,你应该知道说些什么。”
“是。”他有些郁闷地答应了下来。
回房之后,他写了一封中规中矩的奏折,写完之后,却觉得心里不平,忍不住又写了一封奏折,奏请回封地帮助父亲。
出来之后,林喜就在院子里等他。他将那封中规中矩的奏折给了林喜看,林喜点了点头,打发了他去鸿胪寺递帖子。
来到承天门外的西侧的鸿胪寺,他进去登记后,犹豫了一番,还是将另一封奏折递了上去。
午朝的时候,朱瞻基就看到了这个外孙情深意切的奏折。看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虽然大局观差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不派援军,但是对父母,对封地的担忧,溢于纸上。
“朕这外孙的平日表现如何?”
一位咨情司的少监上前回道:“极西候世子文科只是中偏上,但是一身武技出类拔萃。”
唐赛儿和林三都是高手,林楚他们家学渊源,到了他这一代,林喜虽然身体不行了,但是经验仍在,有他悉心教导,要是武技不行,还反常了。
他想了想说道:“下午朕要去祭拜皇后,让他随驾吧。”
林汉伦去孟家打听了一圈,因为孟侍郎不再,孟骥也不确定如何,只是承诺了会帮他打听一番。
回到家里,他没有想到,行人司的小行者,已经在等着他了。
自从宫里不再招入太监,皇宫里面的事务,基本上就是女官在操持。而皇宫外面的事务,被内务府接管了下来,四司八局,包括行人司在内,全部换成了普通的候补官员听令。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国子监的候补贡生,在补官之前,每个人都要在这些衙门干个一年半载,甚至两三年,才能获得官职。
得知下午能随驾,他就激动了起来,一中午都在考虑,见了皇外祖,应该说些什么。
匆忙吃过了午饭,他就坐了出租车来到东安门,从这里步行进入东华门,然后在这里候驾。
出发的时候,朱瞻基的身边都是一些重臣,看到皇外祖一直不停地接见百官,没有得到召见,他也不敢贸然上前。
皇陵最西侧是孝陵,东侧是太宗皇帝的长陵,中间是朱瞻基父母的献陵。
朱高炽虽然没有登基,但是也被朱瞻基追封为仁宗。
今日不是节祭,是孙娴的阴寿。朱瞻基只是路过献陵,到父母的坟前祭拜了一番,然后来到了献陵后面的一座未封的坟茔。
相比朱元璋坟墓的大气,朱棣坟墓的奢华,朱瞻基为自己跟孙娴准备的坟墓非常简单,占地不到五亩。
主坟只有一个祭厅,坟墓主体也就几十平米而已。孙娴的墓穴只是暂封,主坟却没有封,只有等朱瞻基百年以后,主坟才会合封。
祭拜之时,文武百官退避,只有后辈,晚辈,跟朱瞻基一同祭祀。
而后,朱瞻基来到主坟下的松林处,让人叫过来了林汉伦。
距离朱瞻基还有七八米,李亮躬身道:“世子,请……”
林汉伦不敢对这个瘦小的李亮怠慢,这可是整个大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他向李亮抱拳行礼,这才向背向自己,正看着山下风光的朱瞻基走去。
望着朱瞻基那高大的身影,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孺慕和崇拜。
不仅是他自己,即便在他认识的所有人口中,这个皇外祖都是神圣而伟大,不可冒犯,不可亵渎的。
如今的大明,没有任何人敢在公众场合说这个皇外祖的不好。他们不是怕锦衣卫,而是怕说出来,自己的朋友恐怕都会跟自己翻脸。
任何人,都不敢挑战他的威信。
纵观历史上,不管是三皇五帝,还是秦皇汉祖,有谁能像他一样,彻底打乱社会的架构,并且形成一套新的稳定架构呢?
没有!
在几十年前,还有认为,皇上降低儒家地位,会让社会大乱。
可是现在呢?儒家思想虽然还是人们的道德准则,但是在现实社会里,儒家的影响力已经几乎等同于无。
以前的人们认为,读书就是学儒,但是现在,都只认为读书就是读书,儒生不过是读书的一个方向。
如今的议长,曾经的状元,这几十年来,从来不谈今说古,从来不歌功颂德,甚至不屑谈儒。
如今的总理,曾经的探花,这些年更是潜心研究理工,认为这才是真正改变世界的力量。
儒家能造火车,能造汽车,能造飞机吗?不能!
还有那铁甲舰,救命良药,连发枪没有一样是儒家能造出来的。
当所谓的奇技淫巧变成了改变世界的力量,儒家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们变得现在只能给人道德准则,而在这个社会中,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几千年的传统,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彻底改变。
他心诚地躬身行礼。“汉伦见过皇外祖。”
朱瞻基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丝笑意。“到我身边来。”
林汉伦不敢与外祖平行,稍微落后半步,站在了他的侧后方。
“你看到的眼前是什么?”
林汉伦不懂朱瞻基的意思,也不敢胡乱回答。说道:“汉伦愚昧。”
朱瞻基摇了摇头,看着这个只比自己低了少许的英挺外孙说道:“去年羽林卫学开学的时候,朕到羽林卫学参加开学典礼。你还记得当时你们问朕的问题吗?”
“是,当时羽林卫已经装备了连发枪,可是除了羽林卫,其他军队都没有能换装。有学生问皇外祖,为什么不把这种利器装备全军,皇外祖却没有回答。”
朱瞻基又问:“那你可知道是什么缘故?”
林汉伦摇了摇头说道:“报纸上分析过,说连发枪成本高,子弹的成本更高。但是汉伦却不认为是这个原因。成本再高,也高不过我大汉子民的性命。”
朱瞻基没有接话,又问道:“因为没有装备连发枪,导致了你二叔,三叔战死,你心里有没有埋怨过我?”
林汉伦大惊,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孙儿不曾有半点抱怨!皇外祖雄才伟略,岂是我等能理解的!”
“起来吧……”朱瞻基伸出一只手要去扶林汉伦,他哪里敢让朱瞻基来扶,连忙又站起身来。
朱瞻基这才又说道:“你认为,当今这世界在几十年里变化如此巨大,究竟是什么力量?”
“真理的力量。”
朱瞻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些年的教育成果很不错,这个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
在这个时代讲科学,人们是听不懂的。
因为科学这个词,是后世对所有学科的总结后,进化而来的一个词,而且这个词,其实不能说明科学的精髓。
物理,化学,数学,哲学,自然等等学科,都能说是科学。但是这年很笼统,很抽象。
所以,朱瞻基从来没有提出过科学这个概念,而是用真理来代替。
正统元年,朱瞻基正式提出了真理这个概念,将所有对未来的学科研究,全部划分到真理这个概念里面。
儒家被划分到哲学里面,变成了一个小项的思想主义研究。
然后,所有学科又被朱瞻基全部给划分到真理教的研究项目里面,让真理教变成了一个研究世界未知的大教派。
当然,这个时候用教派来形容真理教是不恰当的,因为真理教不是一个宗教,而是一个研究机构的构造。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儒教,就是道教和佛教都感到了恐惧,无数人对此抗议不止。
但是朱瞻基并不理会,而是每隔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