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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咬牙道:“本宫会慎重考虑的。”
彭芳退出去之后,大皇子仍然在怔怔的出神。刚刚彭芳分析的十分透彻,甚至让大皇子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论起圣眷,他还比不过唐宁。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皇子啊,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臣子?
邱瑾小心的观察着大皇子的脸色,觉得大皇子心里还是不甘心,小声劝道:“殿下,下官觉得彭大人是在危言耸听。唐宁不过是一介臣子,哪能和殿下相比?”
“彭大人若是真的能勘破圣意,早就平步青云了。可见这一切不过是彭大人的臆测而已……”
邱瑾的话还没说完,大皇子已经怒斥到:“闭嘴!还不都是你和冯轩惹出来的事!若不是你们俩自作主张招惹唐宁,哪会有今天!哼!”
大皇子一甩袖子离开了,留下邱瑾在书房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从围猎那天之后,他就明显的感受到大皇子对他态度变了。
邱瑾觉得很委屈,他那天也没做错什么啊,除了说错了话,将大皇子说成了屎,真的没别的了。
说来说去都怪唐宁那厮太过目中无人!当初他去招徕唐宁,若是唐宁接受了,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他还用的着怀恨在心和冯轩一起报复唐宁吗?不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唐宁如不是太过放肆,太过目中无人,就不会大闹户部衙门,不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唐宁若不是太过放肆,太过目中无人,就不会在围猎中针对大皇子,不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唐宁那厮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邱瑾觉得自己很委屈,因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大皇子气呼呼的走了出去,然后他又想到了刚刚彭芳对他说的话,要表现的兴高采烈,要看起来喜气洋洋。
揉了揉自己发僵的脸,大皇子努力让自己咧嘴笑了一下,要看起来喜气洋洋,一定要笑起来。
几个太监从这边路过,见到大皇子赶紧恭敬的行礼问安:“参见殿下。”
要喜气洋洋,要笑,一定要笑起来,大皇子咧嘴哈哈点头笑道:“嗯,不错,很不错!”
大皇子点头笑完之后迈步大步流星而去,留下几个太监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鬼?
大皇子怎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而且笑的那么,人,那么假?
“殿下,这是,在笑吗?”
“应该大概也许,是吧?”
“到底发生什么了?”
“可能,是因为殿下要大婚了吧?”
“不是听说殿下想娶的是容府小姐,为此殿下还把桌子都掀了,摔了好多东西?”
……
大皇子咧着嘴向前走,却遇到了匆匆折返回来的彭芳,大皇子咧嘴笑道:“咦?彭大人,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本宫笑的如何?是不是看起来喜气洋洋?”
看着大皇子咧嘴的样子,彭芳一时失语。
……怎么看起来这么傻?
彭芳干笑道:“挺好的,就是,就是有点不自然。”
大皇子沉吟道:“哦,是吗?多练练就好了。对了,彭大人折返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有事,他是想要劝大皇子入宫谢恩。如今皇帝赐婚的旨意下来了,大皇子应该入宫谢恩才是。
而且正好向皇上展示一下,大皇子并没有抵触,而是感到兴高采烈。但是现在看到大皇子的笑,彭芳突然迟疑了。
真不知道皇上看到这笑容会怎么想,迟疑了一下,彭芳还是道:“殿下,下官觉得殿下可以入宫去向皇上谢恩,当然,殿下若是……”
第264章 再会
去宫里谢恩?虽然大皇子自己没有想到,但是彭芳点出来了,他就领会了彭芳的意思。
不得不说彭芳这个主意出的相当的好,去宫里谢恩确实很有必要,谢恩还在其次,主要表现一下自己对皇帝赐婚是欣然接受。
要不然皇上还以为他对赐婚很抵触,很不情愿呢。大皇子咧嘴笑道:“本宫明白了,这就入宫谢恩去!”
大皇子打断了彭芳的话,让彭芳没能继续说下去,其实彭芳是想要大皇子笑的真诚一点,高兴的自然一点。
但是大皇子自我感觉良好,一路咧着嘴出了皇子府,留下了无数惊愕的太监宫女。
大殿下不会是魔怔了吧?
这是皇子府里太监宫女们的心声,只是可惜,大皇子听不到这些太监宫女们的心声。
乾清宫里,皇帝刚刚见过了内阁大学士,正揉着眉头思索着什么,高凤进来禀报,大殿下来了。
皇帝闻言眉头一挑,道:“他倒是有几天没有入宫了,让他进来吧。”
大皇子在殿外长吸一口气,揉了一下自己这一路上笑的有些僵硬的脸,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然后迈进了大殿。
“儿臣参见父皇!”大皇子咧着嘴角行礼道。
皇帝看了看自己儿子脸上的笑容(姑且称之为笑容),淡淡笑道:“平身吧。”
大皇子起身之后,嘴角咧的更大了,面上堆着笑容道:“儿臣入宫是来谢恩的,父皇所指婚的梅家三小姐,儿臣着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梅家三小姐才貌双全,知书达礼,兰质蕙心……”
望着自己儿子脸上的堆起的笑容,皇帝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抽,儿子堆起这样的假笑来应对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长大了!
皇帝淡淡笑道:“你能明白就好,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要明白,朕终究是为了你好!”
大皇子当然不会明白皇帝的苦心,甚至,他心里有些埋怨皇帝。埋怨皇帝没有让他迎娶容萱,埋怨皇帝竟然没有惩罚唐宁。
不管宫里百态,皇帝赐婚的旨意下达,就代表着此事终于尘埃落定。
事情最终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了,唐宁高兴之余也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让大皇子在围猎中大失面子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竟然一下子就让皇帝下定决心拒绝了淑妃的请求?唐宁沉思之后总是觉得有些诡异,因为第二天淑妃就召梅家三小姐入宫了。
难道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皇帝就临时决定了大皇妃的人选?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儿媳,皇帝不可能不慎重。除非,皇帝早有思量,也就是说,其实皇帝本就没打算要将容萱赐婚给大皇子?
自己这不是被坑了吗?想明白这些之后,唐宁不禁有些无语。这下好了,大皇子的火气全被自己给吸引过来了。
不过反过来想,大皇子想迎娶容萱是为了图谋储君之位,连他这样的官场新丁都看的出来,他就不信皇帝看不出来。
但是皇帝却没有将容萱赐婚给大皇子,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帝心里中意的人选并不是大皇子?
二选一,如果不是大皇子那就是二皇子喽?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站队站对了?而且是被失败者的大皇子生生逼过来的?
若是有朝一日二皇子登上储君之位,或者登基为帝了,面对大皇子唐宁该怎么说?
大殿下你真讲究!谢谢你啊!
当然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皇帝其实心里还没有决定好最终的人选,面对大皇子的急迫,皇帝这是在敲打他。
不管如何,似乎看起来二皇子的赢面更大一些。当然从心里讲,他也觉得二皇子比大皇子更合适。
手里捏着二皇子的请柬,唐宁倒是没有了以前的纠结,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选择,既然他和大皇子已经势如水火,那他只能站在二皇子这边。
所以他会去赴宴,光明正大的去,最重要的是要给皇帝看,他是支持二皇子的。
他毕竟不只是一个臣子,他在皇帝中的分量也不只是一个臣子。
仍然是流舫河,不过这次不是华丽的画舫,而只是一叶扁舟。美酒一壶,小菜数碟,还有一个撑船的的人,再无旁人。
唐宁和二皇子在舟中坐了,轻舟微微一荡,向河里漂去。另有一只大船不远不近的跟着,上面影影绰绰的都是侍卫。
上次在雁山的围猎的时候,二皇子就好似变了个人,在唐宁的面前不再一口一个本宫,更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仿佛两个老朋友一般。
这次二皇子更是随意的很,一点形象都没有的直接斜倚着。
唐宁笑道:“收到殿下的请柬,见又是在香艳的流舫河,我还做好了左拥右抱的准备,没想到竟然如此冷清。”
二皇子哈哈笑道:“上次是谁被吓的跳水了?你要是想左拥右抱那还不简单,待会儿本宫让人给你包下条画舫。”
听二皇子提起上次的事,他难免有些尴尬,解释道:“殿下也知道,我山里来的,没见识过脂粉的阵仗,山里的汉子都说女人吃人不吐骨头,我这也是被吓的。”
这样的鬼话谁信啊?二皇子无语道:“得,一会儿你自己去试试,看看女人到底吃不吃人,吐不吐骨头。”
唐宁摆手道:“免了免了,如今我也不是刚刚进城的时候,我只是有些感叹,殿下竟也有如此闲情雅致的时候。”
二皇子笑道:“也不是我好这个冷清的调调,总没有几个佳人在一边抚琴唱着小曲来的自在。”
“不过,想找个能放心的说几句心里话的地方不多,我的府上你估计也不乐意去,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里了。”
这话说的倒也是,锦衣卫和内卫司无孔不入,即便是二皇子也十分忌讳。
当然唐宁也不愿去大皇子的府上,因为没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所以在这流舫河上倒也很好。
一叶扁舟,四下无人,即便是锦衣卫和内卫司有心去听,也无处藏身,这里确实让人放心。
第265章 流舫河夜话
他和二皇子难免会说些肆无忌惮的话,若是不找一个安静稳妥的地方,难免让人说不畅快。
唐宁点头笑道:“这倒还真是个说闲话的好地方。”
二皇子打趣道:“对于你这大诗人来说,心里是不是觉得这里更是说情话的好地方?说不定诗兴大发来一首传扬天下的情诗。”
“只可惜守着我这须眉浊物,你怕是没什么诗兴。咱们也只好谈下俗物了。”
唐宁摆手道:“我一武夫作什么诗?不过偶尔闲扯几句罢了,从没正经作过。”
二皇子哈哈笑道:“好一个从没正经作过诗,你这话说出去,岂不让那些自诩才子的人羞煞了?”
唐宁连连摇头,二皇子笑道:“不知为何你非要这么谦虚,要我说你诗才当世鲜有人能及。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首吗?”
唐宁只是笑而不语,但是心里却觉得二皇子一定是喜欢“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句。
总不会喜欢“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吧?怎么看二皇子都不会这么少女心。
二皇子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唐宁有些惊愕,没想到他在东海城所吟的诗竟然也传到了京城。不过想到这首诗的魅力也就释然了。
更让唐宁有些惊愕的是,他竟然在二皇子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寂寥和孤独。竟是十分贴合这首诗的语境。
很难想象,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能有这种寂寥和孤独。不过,唐宁沉思片刻也就明白了。
因为二皇子是在宫中长大的,从小就没有朋友,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无法亲近,这样的成长经历若是没有寂寥和孤独反倒稀奇了。
想到这里,唐宁也不禁对二皇子产生了一丝同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