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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比早先,可强了许多啊。”
“元晖兄直恁羞臊武某了。”
武好古忙客套回答。
说起来,米友仁瞧人的眼力真的不差。
武好古的相貌比起两个多月前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看上去瘦了一点,也精壮了一些,皮肤也较之当初黑了那么一点。
可是他毕竟见过了真正的厮杀,还在彭城当面会了会京东西路黑道上凶名赫赫的晁盖和宋江。
这番只能说是小小的磨砺,却让武好古的气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少了几分儒雅,多了一丝英武,而且也沉稳了不少。
“元晖兄,你怎地比武某先到了涟水?”
米友仁听了,只是苦苦一笑。
“这事儿还不是因你而起的?你在潘家园名声大噪,被龙眠居士评为画中第一人,家父听了,便马上要看你的《桑家瓦子图》和《醉罗汉图》的摹本,我只好赶来涟水了……对了,你可是贩了书画过来的?”
“是啊,还有两万多缗的书画没有出手呢。”
“正好,和我一起入城吧。在开封府自家不算甚底,在涟水这里可是米衙内,带朋友过个税关还是办得到的。”
说着话,他还看了一眼武好古身后的几辆马车,心想潘巧莲不知在不在车上?他比武好古晚了十日才从开封出发的,因而听说了潘巧莲去什么地方烧香还愿了。当时他就猜武大郎和潘巧莲这对狗男女会不会“私奔”了。
若是武大郎和潘巧莲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潘家将门可就要大失颜面了。
不过这对米家倒是没坏处,毕竟皇后的宝座只有一张啊!
第九十二章 学生米友仁
一只镌刻着松竹梅兰图纹的银壶在红泥炉子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白雾从壶口袅袅升起。窗外正落着大雨,不是春天的小雨,而是南方盛夏常见的雷暴雨,幕布一样的雨水从檐角和竹叶上滴落,传来哗啦啦的雨声,堂中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米友仁熟练地泼去残茶,用竹匙从纸囊中取出浓绿的茶粉,投入四只摆在矮几上的乳白色的茶碗中。然后拿起银壶,倒入沸水。他手极稳,流入的沸水碗口稍浅,表面浮出些许白色的泡沫,却丝毫没有溢出。
米友仁将其中一只点了茶的瓷碗递给了武好古,另两只分别给了自己的父亲米芾和潘巧莲。
武好古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赞道∶“元晖兄的茶艺也可算一绝了,佩服,佩服。”
他和潘巧莲昨日便住进了米芾的涟水军使衙门的客房,成了米家父子的坐上宾。今日暴雨落下的时候,又和潘巧莲一起受邀去衙门的后花园品茗观雨。
说来这米芾做事果然有点出格,怪不得被人在背后唤作“米颠”。武好古和潘巧莲两个小辈来访,他出面一见也就行了。拉着他们一起在后花园喝茶观雨,便是有点平辈论交的意思了,这让米友仁如何自处?
米芾品了口茶,笑了笑说:“他就是杂而不精,琴、棋、书、画、诗、茶、骑、射、蹴,无一不会,却都是会而不精。”
武好古看着米友仁,“元晖兄还会骑马射箭?”
“如何不会?”一旁的潘巧莲笑了笑说,“大武哥哥难道不知米家是甚出身?不过他的骑射本事就是个样子货,和林家两父子还陆谦是不能比的。”
对了,米家也是将门!
而且米友仁将来还要做南宋朝廷的兵部侍郎的,总要会两下子吧?
武好古笑了起来,“竟一时忘记了元晖兄是将门虎子。”
“十会不如一精。”看上去仿佛也是个大将的米颠摇了摇头,对武好古道,“我米家人就是杂而不精,因而才难登大雅……比不了你武崇道啊。”
米芾的话谦虚得有些过了头,武好古正不知该怎么和这个在书画史上地位极高的米芾说话的时候,米友仁忽然叹了口气道:“父亲,孩儿就是专攻画技,怕也达不到武崇道的水准了。这些日子,孩儿日日临摹《桑家瓦子图》、《界画楼台二十法》和《醉罗汉图》,虽大有长进,却愈加知道自己的不足,比起崇道兄,实在是差得太多了。”
武好古连连摇头,“元晖兄实在太过自谦了,在下那点画技,若是点穿了,也不过尔尔。”
米芾这时瞥了儿子一眼。
米友仁突然站起身,肃然道:“在下鲁钝之姿,若光靠临摹,怕是穷尽一生,也不及崇道先生万一。若真要在绘画一途上大为精进,除非能有幸拜崇道先生为师!”
什么?他说什么?
米,米友仁要拜自家为师?
武好古闻言大吃一惊,这可是米友仁啊!米芾的儿子,中国绘画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画家和造假巨匠,居然要拜自家做师傅……
还有,这事儿米芾同意了?
武好古想到这里,便扭头去看米芾,此时因为大雨滂沱,屋内的光线愈发黯淡,米芾又背对着窗户,脸上的表情模模糊糊的,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温和的笑容。
“崇道,你觉得小儿友仁还堪教诲吗?”
“海岳先生,您,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米芾一脸正色,“拜师学艺可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老夫再怎么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啊。”
米友仁又行了一礼,一脸诚恳地道:“崇道先生的画技天下第一,友仁实在佩服,甘愿执弟子礼。”
米友仁真的要拜师?自己要做米友仁的美术老师了?
那可是书画双绝,和父亲米芾合称“米家山水”,为了“保护”中国传统文化做出杰出贡献的米友仁啊!
武好古完全没想到米芾会叫米友仁拜自己为师……拜师和传授画技是不能完全等同的。单单是传授画技,双方还可以平辈论交。可如果拜了师,那可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了。
以后武好古要再遇上刘有方这样的对头,身为弟子的米友仁就必须四下奔走,替武老师解困了。
至于武好古想做开封府的书画行首,米家父子也肯定会毫无保留的力挺。
当然了,武好古如果正式收米友仁为徒,那就不能用《界画楼台二十四法》之类东西去糊弄事情了。
真本事,多少还是要教一点的!
不过话说回来,米友仁的天姿绝对是高的,不说别的,单说他在潘金莲赌斗中使用的从《醉罗汉图》上学来的笔法,便可称得上绘画奇才了。
如果真的收了这样的徒弟,那么武好古前世带来的本领,总算能在宋朝传下去了。
至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什么的,武好古是一点不担心的,因为他马上就要去当宋徽宗的美术老师了……对了!如果米友仁也成了自己的学生,那岂不就是宋徽宗的师兄了吗?
米家父子莫不是从王诜那边得到了甚底内幕消息了吧?
这可真是一番好算计啊!不仅能学到高明的画技,还能借此拉近和端王的关系。
武好古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参透了一些关键。不过随便米家父子如何算计的,自家都不能把人家往外推。
要不然,不仅书画行首做不得,还平白无故得罪一家将门。
想到这里,武好古当下便站起身,冲着米芾拱了拱手:“既然海岳先生(米芾的号是海岳外史)和元晖都高看武某的画技,那武某定然会倾囊相授。”
米芾连连点头,笑道:“小儿得拜崇道为师,实是三生之幸,看来他在绘画一途上,早晚定能超越老夫了。对了,老夫知崇道前来,已备下了一份薄礼,算是小儿的见师之礼。寅哥儿,去把为父摹得那本《八十七神仙图》取来。”
《八十七神仙图》是米友仁在潘家园打赌输给武好古的,照理算不得“见师礼”。可是当米友仁取来了这幅在后世赫赫有名的“画圣真迹”,摊开在茶案之上的时候,武好古才明白米芾因何有“见师礼”之说了。
因为这是一幅米芾版的“真迹”,绢面显出了黄褐的色泽,自然、古朴,给人一种沧桑之感,没有一丝人工做出来的痕迹。而绢面上的人物线条遒劲而富有韵律的,明快又有生命力,根本看不出有丝毫临摹的痕迹。
这幅图,在当今也只有米芾和王诜二人能做到这等程度,若是让武好古来摹,能有其七八分的功力就顶天了。
“如何啊?”米芾笑道,“老夫的手艺还能入眼吗?”
武好古赞道:“好,真是太好了……哪里看得出是后人临摹的,分明就是画圣他老人家的真迹啊。”
米芾摇摇头,捋着胡须道:“老夫做的这幅图,和你家先人所做之画,便在伯仲之间,比起画圣亲笔,还是有差的。不过除了老夫、王驸马和李龙眠之外,当今世上不会有第四人有此眼力看出此画不是真迹了。”
王诜是和米芾一样的书画大玩家,眼力自然毒辣。而李龙眠就是李公麟则和武宗元一样,用毕生的经历师法吴道子,早就得了画圣的精髓。便是米芾亲自作伪,也不可能骗过他的。
米芾接着又言道:“不过王驸马和李龙眠都是老夫的至交,他们看出此画是老夫做的,是不会点破的。因而这幅《八十七神仙图》就是画圣亲笔了……如果还不放心,老夫便题跋用印。”
题跋用印就是直接替这幅《八十七神仙图》背书了,中国的书画收藏讲究的是传承有序,米芾的题跋和押印便是一种传承之序。
如果日后再加上宋徽宗的双龙押印和武好古自己的押印,此画传承到后世,无疑就是能摆在故宫博物院里的真迹了。哪怕是吴道子的那幅真迹《八十七神仙图》同时现世,也会被人当成仿品。
武好古拱了拱手,“那边多谢海岳先生成全了。”
米芾笑道:“小事一桩。那小儿的拜师大礼,便等崇道回来开封府后再好好操办一番如何?”
武好古吸了口气,“那便一言为定。”
第九十三章 未来的根本之地
涟水军使衙门的书房内。
“这是淮水,这是运河。虽然淮河东流而下,便在涟水军境内入海,但是因为入海口多有淤积,难以行舟。所以中原所出之瓷器、丝绸,多由运河、淮河而东,在涟水城附近折入运盐河往北而赴海州,最后在海州改用海船运往东瀛、高丽和南番的。而东瀛、高丽和南番的各色货物,也多由海州输入。因此海州一港,便是北地首屈一指的大港,比起扬州、泉州、广州等南方大港,也毫不逊色。”
说话的是武好古的好徒弟米友仁,虽然还没有正式行拜师礼,不过却已经给武好古做起了好徒弟。听说师傅和未来的师娘要去游海州,便马上取来了地图,还表示要陪师傅、师娘一起去。
这是武好古换魂以来,第一次看到大幅地图,虽然图上只有淮南东路和部分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的地形,但是也足以让武好古对自己身处的国家,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
如今的中原,依旧繁华昌盛,不仅可以养育开封、应天、大名、洛阳等名城大都,而且还能支撑起规模庞大的对外贸易。以至于让海州成为可以和扬州、泉州、广州相提并论的大港。
只可惜,这样盛景维持不了三十年了!先是女真,再是蒙古,中原大地两次惨遭蹂躏,从此再不是华夏政治、经济的中心了……
而整个华夏的气运,也因此急转直下,沉沦了数百年之久!
“寅哥儿。”潘巧莲此时也在书房里头,她和米友仁也是打小玩到大的,眼看又要做他的师娘,所以便呼他的小名了。“你可去过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