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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听了曹一夔的话,心里面也稳定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曹大人放心,我们明白。”
“我在提醒你们一句,抓人的时候不要杀人,当然了,遇到抵抗也不能留手,但是老弱妇孺,千万不要有损伤。要是死了人,我们就是在给皇上惹麻烦。”
“到时候皇上不想处置我们都不行了,这倒是小事情,可是坏了皇上大事,咱们全都没好果子吃。”
“我们明白!”邢尚智和王忠再一次点头,这话明显就是和他们说的。
自从钦差来到了沧州城,整个沧州城就陷入了一股暗流之中,抓了周丰仿佛成了这件事情的导火索,城里面似乎也有不少人在推动,事情向着更不可控的方向而去了。
在这一天早上,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再一次四散而出。
有的离开了沧州城,有的则是在沧州城里面动手,一时间整个河间府鸡飞狗跳。这一次钦差卫队也跟着动了,不少一脸懵,更多的人则是惊惧。
沧州城里面的人最先得知了情况,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再抓人。
不少人被压到了钦差行辕,甚至还发生了械斗,不少人被射杀了,整个沧州城可谓群情激奋。在这群人里面,最先闹腾的自然就是学子了。
也不知道谁带的头,不少学子直接冲向了钦差行辕。
钦差行辕里面,听着外面的喊叫声,孙丕扬一阵头大,早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可是没想到居然糟糕到这个程度了。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王用汲和曹一夔,孙丕扬一阵气苦。
“两位大人,现在外面闹腾的这么厉害,你们就不准备说点什么吗?”孙丕扬见两个人老神在在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先开口说道。
“说什么?”曹一夔抬起头看着孙丕扬道:“他们陈抗是学子们的意愿,这很好啊!”
“我大明学风之盛,这就是体现,学子知道爱国,这是好事情啊!他们陈抗,表达自己的意愿,这是他们的自由,我们怎么能出手打压呢?”
孙丕扬看着曹一夔,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强压着怒火,孙丕扬说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
没等曹一夔说话,王用汲先说话了:“大人,学子们陈抗是他们的自由,咱们办案有咱们的规矩,这不冲突啊!他们陈抗他们的,咱们办咱们的案,这有什么不妥吗?”
曹一夔看了一眼王用汲,两个人相视一笑。
孙丕扬的怒气是再也忍耐不住了,指着外面说道:“外面那么多学子,如果出了点什么事情怎么办?如果有人暗中做手脚怎么办?你们想过没有?”
两个人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王用汲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说的有道理,不如这样,咱们把那些学子请进来,然后安排一个院子,摆上一些桌椅。”
“请他们喝茶吃点心,咱们也做一个交流。”
“向学子们解释一下,也安抚一下舆情,大人,你觉得这样如何?”
孙丕扬一愣,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孙丕扬倒是不在乎那些陈抗的学子,他在乎的是万一那些学子出事,那就糟糕了。现在把人接进来,至少不会出乱子,至于能不能解释的清楚,那就再说吧!
第二十九章 闹
钦差行辕门外,学子们聚集在这里叫嚣着,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站在门口,也不去看他们,只要他们不往里面冲,随他们怎么叫喊。
“我们冲进去!”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人群就有向前的趋势,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瞬间严阵以待,目光在人群里面寻找,想要看看是谁喊的,可是几十上百人,实在是找不到。
正在这个时候,里面突然喊了一声:“钦差大人到!”
随着这声喊声,现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院子里面孙丕扬曹一夔和王用汲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几位大官,学子们也安静了下来,孙丕扬目光从学子们的身上扫过去,开口说道:“堂堂儒门弟子,聚集在大门口,叫喊盈天,成什么体统!”
“大人,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我等身为儒门弟子,见到朝廷鹰犬东厂走狗横行乡里,自然要站出来鸣不平!”
稍微安静之后,一个人在人群里面大声地喊道。
“对,我们自然要鸣不平!”
“对,鸣不平!”
孙丕扬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你们在叫喊,本官就回去了,本官出来接见你们,不过是看在同为儒门子弟的份上,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
“从学业来说,本官是前辈,本官乃是嘉靖三十五年丙辰科进士,你们呢?”
“从官职上来讲,本官乃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朝廷正三品,你们呢?在前辈面前叫嚷,本官念你们年少轻狂,在朝廷命官面前叫嚷,谁给你们的勇气?”
见没人说话了,孙丕扬刚想开口,下面不知道谁又开口喊了一句:“是至圣先师给我们的勇气。”
“谁说的,来,出来让本官看看!”孙丕扬大声的呵斥道。
虽然明知道这里面有人搞事情,可是孙丕扬心里面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气。
“大人,你是要打击报复吗?”又有人喊了一句。
孙丕扬这一次笑了:“不是至圣先师给你们的勇气吗?那就站出来,别给至圣先师丢脸,如果害怕报复,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至圣先师没有你的这样的弟子。”
“读书报国,何惜此身?你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吗?”
孙丕扬的声音很大,明显就是激将法,可是下面的人也不傻,半晌也没人站出来,孙丕扬冷哼了一声道:“真丢人,给至圣先师丢人!”
见众人都低头了,孙丕扬这才开口说道:“你们是来做什么?鸣不平?为什么鸣不平?”
“为周家?还是为那些被抓的人?本官把话放在这里,查案自有朝廷法度,没人能乱来,但是,这些不是你们该管的事情,你们的事情是好好读书。”
“如果有人想知道,那本官请你们进去,让你看看事情究竟如何。”
“不过本官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事有不平,本官自当向朝廷请罪,可是你们质疑朝廷查案,如果这些人真有罪,可愿以同罪论处?”
这番话说出来,现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他们也不傻,同罪论处,那可是贩卖私盐,杀头的罪啊!
即便最后不杀头,剥夺了功名也受不了啊!
“没人说话了?”孙丕扬扫过在场的学子说道:“现在本官请你们进去,有人想进去吗?”
半晌也没人动,显然他们也是畏惧了,不过也有不害怕的,只见一个年轻人咬着牙向前一步:“我进去,周家在沧州风评极好,修桥补路,乃是积善之家,我不相信他们会贩卖私盐。”
这个人一说话,似乎在干柴里面扔下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人群。
“我进去!”
“我也进去!”
孙丕扬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本官今日就请你们进去,不过记住本官的话,如果周家真的有罪,那就同罪论处,到时候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说完这句话,孙丕扬侧身站在了一边,把进去的路给让开了。
虽然叫喊的欢实,可是真的要进去的时候,这些人却犹豫不前了,没人敢冒这个险啊!双方瞬间就僵持了起来,在这个时候,一群人突然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沧州知州姚仁吉,在他的身后则是沧州的其他官员。
“孙大人,本官身为沧州知州,乃是沧州的父母官,你虽然是钦差大臣,但是本官不能任由你们在沧州地面上欺压良善,尤其是和朝廷鹰犬东厂走狗一起。”
见到姚仁吉,孙丕扬的眉头就是一皱,这个时候他跳出来,绝对没安好心。
听他这么一说,那就是更没安好心了,这是要把自己和东厂锦衣卫列在一起,这是说自己和东厂锦衣卫勾结在一起,横行乡里,欺压良善。
“本官受皇命为知州,那就是代天牧狩,自当护佑一方子民平安。”
“今日朝廷鹰犬横行乡里,残害乡民,本官自当鸣不平。本官已经上书朝廷,弹劾尔等。今日本官过来,就是为了问一个明白,沧州乡民何辜,竟然遭此横祸。”
“本官今日来,就是为了阻止朝廷鹰犬残害乡梓的,如果要抓人,那本官愿意做第一个,如果要杀人,那本官原作第一人,孙大人,本官之言天地可鉴。”
随着姚仁吉的一番慷慨陈词,现场的学子顿时就被带动了起来,一时间叫嚷声四起。
看到这一幕,孙丕扬面沉似水,这姚仁吉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一绝。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孙丕扬对姚仁吉说道:“姚仁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本官当然知道,本官在尽守土安民之责,在为陛下保护一方乡梓的安全。”姚仁吉依旧义愤填膺地说道。
孙丕扬现在真想让人把姚仁吉抓起来,可是不行,如果这个时候抓了姚仁吉,那就彻底炸窝了。沉吟了片刻,孙丕扬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好,本官就给姚大人一个说法。”
“本官明日一早在沧州衙门公开审理此案,到时候大家都可以去旁听,实情如何,明日自有分晓。”
孙丕扬算是看明白了,如果自己不这么说,这个姚仁吉是打定主意闹了,到时候肯定会发生冲突。如果在打死几个人,姚仁吉估计要乐翻天了。
第三十章 巨大的阴影
“好,那我们就等着孙大人审案子!”姚仁吉点头说道,随后招呼学子们说道:“都散了,不要堵着钦差行辕了,像什么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学子们这个时候也不闹了,直接跟着姚仁吉向着远处走去,一路上马屁声不断。
孙丕扬三个人的表情就很难看了,人都走了,三个人自然不能在门口站着,回到屋子里面,孙丕扬猛地一拍桌子:“这个姚仁吉,我饶不了他。”
“饶的了如何,饶不了又如何,他姚仁吉这个时候敢跳来,那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他要过不去,他也就没有以后了。你看着,这个姚仁吉绝对不是收受贿赂这么简单。”
曹一夔在旁边接口道:“如果单单只是收受贿赂,他还不止于此。”
“姚仁吉当然不止收受贿赂。”
这个时候,刘安、王忠和邢尚智从外面走了进来,接话的正是内厂的刘安。
“钱家之所以会把周家看得看重,除了因为周家和钱家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因为姚仁吉。沧州虽然位置很重要,可是也没有重要到这个程度。”
“根据我们内厂的探查,姚仁吉的弟弟姚仁康是长芦盐场的盐场大使,这个职位做什么的,我想几位大人应该清楚的很。”
听了刘安的话,众人顿时一愣,互相看了看,孙丕扬有些愤愤地说道:“这个姚仁吉!”
“整个案件现在算是浮出了水面,这是一起以长芦盐场为主的倒卖私盐案。长芦盐场,占整个河北盐区的六成,我想几位大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安继续说道:“围绕着长芦盐场的贩卖私盐,可不止周家,或者河间府的钱家。”
“这里面牵扯到多少人,我想几位大人心里面也都有数。姚仁吉不过是跳梁小丑,这件案子真正牵扯的官吏有两个,一个是长芦盐场的盐场大使姚仁康。”
“另外一个是长芦转运使余有光,整个长芦盐场盐,全都要经过他的手。”
孙丕扬静静的听着,可是越听他就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