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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自乱阵脚
革命军整条战线一起前压,连同佛郎机炮与虎蹲炮在内,虽然速度不紧不慢,可那整齐的步伐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明军还是首次面对这种炮步一体的线性队列,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持着枪不自禁缓缓后退。
实际上,革命军的战士也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平静,毕竟端着枪稳步走,既不冲锋,没法以奔跑来释稀内心的恐惧,也不利用地形掩护,对面是活生生的持枪带炮的敌人,和平时的训练完全是两码事。
一步步的逼近,既是对明军的压迫,也是对自己的拷问,心灵上的弦渐渐绷紧!
还亏得李信在训练中,不断的灌输服从二字,他不要求士兵有思想,有灵魂,甚至有血勇,他只要求服从,凡是上级的命令,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冲进去!
同时还有枯燥,还有机械性的装药、上弹、瞄准和射击等一系列动作。
李信练兵,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个时代,也不同于被奉为战神的戚继光,历代名将的心得战法几乎被他抛弃了,他其实很想和士兵讲奉献,讲主义,可这是明末,说那些太扯,既然没法以主义之名为士兵洗脑,那么他的终极目地,是把自己的士兵,训练成类似于欧洲领主的农奴兵,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在条件成熟时,他将开办士官学校,从基层培养军官人才。
“不许后退,凡后退者,斩!”
史可法厉声呼喝。
到底虎威尚存,明军相互看了看,陆续止住了后退。
可是停是停住了,史可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进攻的话,别说将士,就是他自己也心底发寒,如果撤退,张太监和水师怎么办?
他只是文官,凭着想象领军作战,别说与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等人相比,即便比之李仙风、杨嗣昌、保定总督杨文岳、陕西巡抚丁启睿之流亦是远远不如。
史可法不禁看向了许绍。
许绍也颇为为难,史可法可能没在意,途中他倒是隐隐听到士兵的抱怨,有的骂着欠饷,骂行军辛苦,有的抱怨白替朝廷卖命,没意思,哪龟孙愿跟流贼作战!
甚至还有人羡慕流贼烧杀掳掠,尖银妇女,好不快活!
将领们平日喝兵血,对部下的怨言不敢多问,佯装不闻,生怕招惹部下的怨恨,在打仗的时候被暗算杀死,这种事情并不是没发生过。
战场上乱哄哄,谁也没法确认是谁打的冷枪,上级的主官不可能为了个死人去追究元凶,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再有崇祯这种急功近利,不合心意就把疆臣逮捕回京处死的皇帝,渐渐地,朝野中达成了共识,不做不错,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而且明军将领与普通士兵间关系之复杂,恐怕连五代乱世都比不上,五代是以下克上成风,明代则有大一统朝庭,又自宋以来重文轻武,基层士兵好歹有些顾忌,这就导致了克上的手段越发隐秘,也越发的狠毒。
因此将领们都不乐意打仗,人人希望保住性命。
如果对面的流寇是乌合之众倒也罢了,却偏偏强的可怕,开战至今,沉了五条船,舰队被困于运河进退两难,陆上则是毁了两门红夷大炮,近百名炮营士兵惨死!
“要不……卑职亲率骑兵从侧翼突进去,力图摧毁流贼的红夷大炮,但是……卑职的家人就拜托漕抚照料了!”
许绍猛一咬牙道。
全军只有三百骑兵,以三百骑去突破流贼那严密的军阵,哪怕史可法不通军务,也心知不可能,再一听到许绍话语中的决死之意,不禁悲声道:“韩太守正在攻打孟城驿,一旦得手,局势将大有改观,难道本部院领八千人马,连坚持一时半刻都做不到么?”
众将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史可法那悲愤的模样,一股郁气仿似要破胸而出,然而,将领有将领的打算,红夷大炮都没了,自己又未必真能驱使麾下的士兵奋勇拼命,总不能自己上吧?
一时之间,竟没人开腔,反而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去看史可法。
“诶!”
史可法痛心的大呼。
“砰砰砰砰!”
却是突然之间,也不知是哪根弦崩断,自家的士兵居然开起了火,从一两声枪响,迅速蔓延开来,枪声中夹杂着炮声,从鸟枪、三眼铳、噜密铳、迅雷炮,到虎蹲炮与佛朗机炮,轰隆轰隆,所有的枪炮全部打了一通。
乍一看,硝烟弥漫,火光闪烁,蔚为壮观,可是双方还隔着一段距离呢,完全是放了空枪。
不过明军的骤然放枪开炮还是吓了革命军一跳,那列的整整齐齐的军阵,出现了混乱,有的继续往前走,有的停步不动,还有人甚至掏出火石,准备点火开枪。
别看二瓤在李信面前蔫乎乎,一副二傻子模样,这时,却一个电步冲上去,狠狠一鞭抽在了一名掏出火石的士兵背上,大骂道:“娘的,谁叫你点火?有没有命令下达?”
那士兵背上火辣辣的痛,立刻醒悟,讪讪应了声,把火石收了起来。
“往前走,继续往前走!”
“娘的,想挨捧是不是?”
别处也是打骂不断,暂时由前锋营与亲卫连担任监军,这些人力气大、手头狠,兼性情凶悍,平时士兵没少在他们手底下吃过苦头,本能的发怵,又是自己犯错在先,被打也认了。
“副总司令,明军自乱阵脚,正是我军突击之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见着队伍维持下来,火枪一团团长李胜德向红娘子道。
红娘子点了点头,挥手唤道:“官军乱了,慌了,这正是我们革命军击溃官军的最好时机,全军听令,跑步前进,火炮营突前三百步展开,骑兵与前锋营即刻冲阵!”
“得令!”
只要稍微有点眼色,都知道明军已经自乱阵脚,哪会放过白捡胜利的机会,均是应声如虹!
“杀!”
“活捉史可法!”
“活捉史可法!”
前锋营战士,披着两层重铠,与数百骑兵率先离阵,向对面的明军疾冲,两个火枪团紧紧跟在后面,高声呐喊,当真是声势惊天。
李信还在船上,看着岸上的乱象,心知此战已经拉上了帷幕!
第七十八章 活捉史可法
当明军看见革命军铺天盖地冲过来的时候,顿时惊慌大乱,许多将士转身就跑,史可法赶忙挥着剑大吼:“今日在此决战,将领们有后退者,立即斩首!”
说话之间,他看见一个军官正策马向东北逃走,当即喝道:“打下来!”
标营一名亲兵端枪瞄准,砰的一声,那名将领后背开花,栽落马下。
这一手震慑住全场,士兵不敢再逃,史可法厉声唤道:“诸位将军,你们随本部院来高邮剿贼,今日与贼相逢,只能前进,不可后退,倘若后退,必然败北,不惟本部院将受国法,各位也不能幸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况流贼只有几百骑兵,我们有数千人马,挡住他一波骑兵冲锋,未必不能周旋,待得韩太守攻下孟城驿,流贼将腹背受敌,不难将流贼杀败,立大功,报皇恩,在此一举,诸位将军,机不可失!”
众将唯唯称是。
“擂鼓!众军上前杀贼!”
史可法振臂高呼。
诡异的情况出现了,官军阵地战鼓齐鸣,喊杀震天,但各将领都不肯作战,令旗不向前挥动,更不策马冲出,他们一边眼望革命军,一边互相观望。
在数路官军中,许绍的人马最多,本应奉史可法将令立即出阵迎战,可是他先前冒死请战时,史可法没有应允,好不容易撑起的决死之志转眼溃掉,现在再让他去死,他做不到了。
连许绍都不出阵,别人为何要出阵?
史可法虽心急如焚,却不敢再去斩杀任何一个将领,他心里清楚,如强行斩杀的话,不是立刻激起兵变,便是军心瓦解。
“砰砰!”
革命军的佛郎机炮已经抵到阵前,相继开火!
一蓬蓬弹子打向明军,近百人中弹身亡,也不需要人催促,从许绍的人马开始,转身逃跑,没法扼制,别的将领一见许绍的兵溃败,根本不顾史可法死活,各自溃散。
所谓兵败如山倒,整个战场完全陷入崩溃局面,偏偏史可法没领过军,碰到这种情况,头脑懵了,面色灰败的站立原地,喃喃道:“许军门,本部院受皇上委以腹心重任,不想今日一战,竟然溃不成军,实在无颜上对皇上,下对淮扬百姓啊。”
许绍苦涩道:“胜败兵家常事,漕抚不必难过,这数年来,官军每遇贼兵,总是惊慌溃逃,多今日一桩又能如何?此战之败,非漕抚之过,实是我大明官军,不堪为用,漕抚快走吧,贼兵就要来了。”
史可法深吸了口气道:“本部院宁死于沙场,不死于西市,大丈夫岂能由狱吏折辱,你且等下离去,为本部院带封奏章与皇上!”
说着,就扯下衣袍一角,咬破手指,沾血写起了奏本。
明知是死,他不愿不明不白的死,也不是为自己推托,而是要让崇祯清楚,这败仗是怎么回事!
许绍心里一揪,却没法阻止,又不忍看见史可法写血书,只能转过头,焦急的望着越来越近的革命军。
“活捉史可法,活捉史可法!”
呐喊声越来越大,甚至可以清晰看到革命军战士的面孔,有兴奋,狞狰,漠然,唯独不见恐惧。
“漕抚,来不及了,快走啊!”
许绍急声唤道。
“你走!”
史可法向前一看,确实写不完,当即把写了一半的血书塞给许绍,就拨出腰间的佩剑往脖子抹去!
“当!”
一枚羽箭正中箭脊,佩剑脱手而出。
史可法抬头一看,数十步外,一名年轻的女将持着弓,俏面含着戏谑看着自己。
红娘子眼见史可法要自尽,抬手一箭射落佩剑,相较于火枪,她还是习惯于弓箭。
史可法感觉受了羞辱,大怒道:“许军门,快杀了本部院!”
“漕抚!”
许绍浑身一震,他哪里下得了手啊!
“快些,否则本部院死也不放过你!”
史可法厉声催促。
“这……”
许绍握上佩剑,手都在颤抖,毕竟史可法自尽也罢,落流贼手上也好,无论怎么死,都不能死在他手上,否则他以下轼上,等同于谋逆!
“哼!”
红娘子哼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上,抓活的!”
数十名军卒持枪围了上来,许绍顿如解脱般,当锒一声扔下佩剑,听天由命了!
“哎~~”
史可法重重叹了口气,面色死寂!
……
“史可法无能,史可法误了咱家啊!”
运河中,张太监看着岸上那几近于一边倒的战况,心焦如焚,六神无主,处于他这个局面,前进有水雷,后退又因河里有沉船,难以调头,当真是进退两难,都要哭了。
徐凯也是急的跳脚,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心乱如麻。
“徐军门,你说如何是好?”
张太监突然一把揪住了徐凯,状如恶鬼,厉声问道。
徐凯无奈道:“张公公,事到如今,只有跳船从西岸逃生,动作快点,还能趁流贼围上来之前及时逃走!”
张太监大声道:“下游不是有声响么,也许韩太守攻破了孟城驿,说不定会有转机啊!”
徐凯也有过这种侥幸的念头,但还是摇了摇头:“流贼有木箱雷,能在水里炸开,咱们是上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