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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出身都没有,小弟岂有脸面迎宰相家的女儿入门。”
一句话将宰相家的提亲拖延下去,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王韶启程离开熙河的时候了。
为了给王韶送行,由高遵裕领头,熙河路中的官员基本上都到了。
因为王韶的离开,太后亲叔暂时还会留在熙河。他将会暂时以兵马副总管的身份来代管熙河内外军事。不过武将是不可能在经略使的位置上久居,他很快就会让贤。除非高遵裕能升到郭逵的那个地位——一任执政之后,地方上的官职都有资格担任——不然他也只有偶尔才能品尝一下经略使的味道。
高遵裕之后,苗授、韩冈领着一路的上百官吏相送。出城列队的骑兵,轻轻松松的就超过了千匹之多,已经远非旧时可比。
如今的陇西马市,每天市马已经超过了十匹。这可是夏天!一般来说马市真正开张的时候,都要等到农历七月之后,也就是秋高马肥的时节。去年七月末到十月中旬的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平均每天都有四五十匹良马在陇西马市中交割,其中能充作战马的至少有三分之一。
城池、官员、将领、士兵,这几年,王韶所创建的成果,就在这里。
驻马于渭水之滨,回头望着熙河的山山水水,新任的观文殿学士眯起了双眼。没有喜怒哀乐的表情,眼神又深深敛起,让人看不出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应该是有些舍不得吧……’
韩冈心中想着。也许王韶下一次回来,说不定就是熙河路遍地烽火的时候,为了救火而被调回。
王韶的成事,带动了天下边臣的野心。
章惇收复荆蛮的行动还没开始,西南夷那边就又要动手了。朝中遣了一名朝官去了梓州、夔州两路担任察访使,目的就是这两路不服王化的蛮夷。中书户房检正公事,虽然还不是核心,但作为新党中坚力量的熊本,他被派去西南,可见新党因为王韶的成功,而再难按奈下建功立业的迫切了。
王韶为大宋拓土两千里,真宗以来,边功以此为首。但也不是没有后患,不少人都在担心,自此以后,大宋的周边将会永无宁日。看到了熙河经略司的成功,意图仿效的官员不知凡几。目标荆湖山蛮的章惇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前往西南、查访梓州路、夔州路的熊本也是个例子。镇守河湟、横山的边臣,都有可能为了功勋而挑起战争。甚至南面的大理、交趾,也都有机会成为下一个热点。
好战必危,如果朝廷不能早早的加以制止,迟早要在边臣的好大喜功上吃一个大亏的。虽然没有预言的能力,从记忆中也搜寻不到有关的历史,但韩冈完全可以从眼下的局面中,推断出最后的结果。
不过王韶离开了,熙河的盛宴也暂时结束了。秦凤转运司辖下诸军州的仓囤中,已经没有多少存粮,就算来接任的经略使有何雄心壮志,也得先等到填肚子的东西能准备好才行。
高遵裕领众将王韶送出了十里之外,韩冈亲自将王韶又送出十里。举荐于草莽之中,数年相知之情,他也当多送上一程。
回头已经望不到陇西城池,王韶拨马而回,“远送千里,终须一别。玉昆你到这里就停步吧……”
韩冈洒然一笑,也不惺惺做小儿女态,拱手回应:“半年之后,韩冈将至京城拜见学士。”
王韶放声大笑:“就等着玉昆你来。”
目送着王韶的队伍远去,滚滚尘烟渐渐飘散。
韩冈掉马回身,向着穿行在山峦之中的渭水上游望去。重镇陇西,已经隐没在群山深处。炙烤得火热的天地之中,一时只有韩冈和他身边的亲兵。
马鞭一甩,一声呵斥,韩冈胯下的战马带着他疾驰而出。奔马如龙,包顺送来的龙驹很快就将他的亲兵远远的抛到了身后,
的的的马蹄声中,韩冈单人独骑,向着陇西奔驰而去。
‘六二之卷——河湟开边’完。
请期待下一卷,‘六三之卷——开封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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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六三之卷——开封风云
第一章坐忘渭水岸(上)
“已是百战功成,想不到还是缘悭一面。”赵顼抬手推开当面的数支柳条,“朕是皇帝,可想见一次臣子却是这么难。好个韩冈,为个解试,竟然连上京诣阙的机会都推了。面承清光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贡生资格?”
王韶心中一惊,抬头向前望了一眼,倒是没在天子的侧脸上看到有何不快的神情。
御苑之中草木森森,冠盖如伞,遮挡了午后的艳阳。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虽非江南,但一道白玉栏杆围起了数亩的小湖,莲叶覆盖了半个湖面,清风徐徐,碧绿的荷叶竟也波浪起伏起来。
君臣二人行走在清风之中,赵顼继续说着:“说起朕自登基以来,自问可算是勤政。没有见过一面的朝官,除了广南两路的几个知州以外,也就韩冈一人了。”
“韩冈为人刚直,不愿受非份之赏。”
“他的脾性,朕也知道。”赵顼点了点头,道:“横山纵胜,亦不愿居功受赏。当着宰相的面如此说话,世间当真没有几个。拯危阻敌,孤身平叛,这样的功劳都放下了,更是只有一人。”
“也有小人说韩冈如此是沽名钓誉。”
“那就多给朕几个同样沽名钓誉的……朕手边正缺这样的人呢。”赵顼笑笑,带着王韶走到了一座小桥上,手扶栏杆,“朕虽是看重韩冈,不过若他与卿家一同上京,朕最多也只能给他一个参加礼部试的资格。非是朕吝啬,实是韩冈功绩虽著,可文名不彰。一个进士出身虽不算多重,但也不便赐于他。惹来议论,更对他日后立于朝中不利。朕可是想着将来要大用他的,若是有了污名,那可就不好办了。”
王韶看着身前削瘦背影,心中一惊。虽然他早知赵顼对韩冈很是看重,但听到这番话,还是心中惊讶不已。但赵顼的话,也是王韶对韩冈的看法:“以韩冈之才,一榜进士当是易如反掌。如若是诗赋以取士,或许还有待商榷。但论起经义策问,他已是出类拔萃。其人之才,不仅仅是治政用兵。”
“其实若有治政用兵的经济,学问稍逊其实也无妨。就如薛向,他没有一个出身,但还不是做到了一路监司,乃至现在的三司使?熙河所用,在朝中,也多得薛向悉力营办。”赵顼顿了一下,“就是没出身,也是一样能为朝中重臣。”
‘但以韩玉昆的年纪和官品,他怎么可能只想着一路之地,三司之职,而不想着身列宰执班中?’王韶暗自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还记得王卿五年前献上的平戎策。”赵顼回转身,同时也转过了话题,“‘夏人比年攻青唐,不能克,万一克之,必并兵南向,大掠秦、渭之间,牧马于兰、会,断古渭境,尽服南山生羌,西筑武胜,遣兵时掠洮、河,则陇、蜀诸郡当尽惊扰’。”
想不到赵顼竟然还能记得当年献上的《平戎策》中的内容,但时过境迁,“如今陛下已经不用担心了。”王韶微一躬身,充满骄傲的对赵顼说道。
“乃是卿家之力。”赵顼赞许的点着头,“‘西夏可取。欲取西夏,当先复河湟,则夏人有腹背受敌之忧。’如今木征就擒,董毡亦将降伏。断西贼右臂之势已成,就不知何日才能直捣腹心……”
“陛下……”王韶脸色微变,急忙道:“河州大战虽胜,但如今秦凤仓囤已然一空,熙河也须休养生息数载才能自给自足,实在不是向灵夏用兵的时候。”
“这朕也知道,灭国之战非是等闲。朕也不会急于一时,多少还有几年的准备。”赵顼凭栏而望,落在一瓣残荷上的视线,看着的却是数千里外的金戈铁马,“二十万不成,六十万难道还不行吗?”
战国时西秦灭楚之战。始皇征询老将王翦,若以他为将,灭楚须兵几何。王翦的回答是六十万。这个数字,几乎是秦国的举国之兵。所以始皇,用了另一个只要二十万兵的将领。但用兵不是购物,价廉者中选。楚国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二十万秦军伐楚,便是大败而归。最后还是按照了王翦的要求,动员了整整六十万,方才灭亡了楚国。
因为新法顺利推行的缘故,赵顼对大宋的国力有着足够的信心。国库中的仓储,已经不复赵顼刚刚登基时,让他手脚冰凉的空旷。只要再等几年,就能筹备起足够平灭西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朕今年不过才二十有三,几年时间,还是等得起……届时,也少不了要用到卿家的时候。”
王韶深深一弯腰:“臣当效死。”
“效死就不必了,朕还等着卿家如今次一般,让朕能在紫宸殿上受群臣朝贺呢……”
君臣二人继续在荷塘边漫步。赵顼居前,听着王韶说着些河湟的奇闻异事,不时还追问着两句。
李舜举这时匆匆而来,神色凝重的向赵顼递上了一份奏报。
赵顼接过来展开一看,神色也变得沉重起来,眉头微蹙,轻声自语:“天下文才十斗,不意今日又少了一斗。”
王韶在后面看不到这份奏报上说的到底是什么,但从赵顼自言自语中,也能猜出个大概。天下文才十斗,能独占八斗的是三国时的曹子建【曹植】。而大宋国运昌盛,文运大兴,才子大家,车载斗量,再无人能独占天下文采大半。而能当得起十一之数的,也就寥寥数人。稍作思量,其人身份便是呼之欲出。
‘欧阳九风流顿尽。’王韶心中一叹,不无悲凉。他中进士是在嘉佑二年,也正是欧阳修主考的那一科。若非欧阳修一改当时流行的险怪艰涩的文风,他说不定还中不了那个进士。
“醉翁亭中不见醉翁矣……”赵顼也黯然一叹,将奏报递回给李舜举:“赠故太子少师欧阳修为太子太师,馈赏依宰相制。命太常礼院定其谥号。至于荫补等事,待遗表至,再论!”
……………………
此时知太常礼院的是由布衣入官的常秩。欧阳修旧时与常秩最善,曾几次三番的举荐于他。虽然后来,因种种事端而疏离。但人去恩仇尽,过去的事,也没必要再提。
常秩坐在公厅之中,太常礼院中的众官坐在下首,听着草拟谥号的太常博士李清臣道:“太师一生,于教化治道为最多。下官按谥法,道德博闻曰文,当谥之以‘文’。”
“文……”以文臣来说,谥号中得了这个字,已经是了不得褒奖了。常秩想了想,问道:“过往谥‘文’者,是为何人?”
李清臣早已命人查过资料,答道:“国朝谥‘文’者,杨亿一人而已。唐时谥‘文’者,则有韩愈、李翱、权德舆、孙狄。”
“韩退之倒也罢了。但杨亿、李翱、权德舆、孙狄之辈,如何比得了欧阳永叔?”
“不当用‘文’字吗?”被人否定,李清臣心头不快,“敢问知院欲谥之何字?”
“永叔为天下文宗,‘文’之一字,当仁不让,不可改易!然永叔平生好谏诤,所谓‘智质有理’,当加一‘献’字,为‘文献’。”
“文献迭犯庙谥,不可用!”李清臣立刻否定道。
“若献字不可用,则加一‘忠’字,为文忠。”常秩似是早有定见,前面被否定掉便立刻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