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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张兰真的留下了账本，这个消息不知道多久之后会传到范天龙的耳朵里。
一旦范天龙知道X佣兵团掌握了自己毒品交易的线索，以他这种老奸巨猾的人一定会立即处理和善后，抹掉一切能够继续追查下去的人。
名单上的人跑不掉，但是名单之外的人是必须保住的。
范天龙一定会选择疯狂止损，而且势必和X佣兵团的矛盾到达白热化。
正如幽灵在船上提醒过自己，这次科莫洛青龙组的惨败，显然已经打醒了范天龙。
从前他认为X佣兵团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型佣兵组织，根本没有资格和自己作对。
不过这一次，他总算看清了秦飞的势力。
如果可以选择，秦飞绝对不想太快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毕竟树大招风不如暗中猥琐发育来得好。
当你无法确定自己能够对敌人一击致命，那么最好就夹起尾巴做人，暗中蓄力。
不过想法始终还是想法，现实世界里，许多事情根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东西里，最难掌控就是天时。
科莫洛的惨败加上账本落入自己手中，秦飞几乎可以预料到范天龙接下来会对X佣兵团进行全面的进攻，至于怎么进攻，秦飞根本不清楚。
他忽然想起了梁少琴！
对，这才是自己的死穴！
拿出电话，秦飞立即走出会客厅门外，先给母亲梁少琴打了个电话。
梁少琴人还在无国界医生组织里工作，近期一直还在欧洲，并没有到非洲出派遣任务。
两母子一番寒暄之后，秦飞心里有了底。
他必须及早做出准备。
打仗，就要先稳固好自己的阵地，后院起火的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妈，你现在马上去随机找一台座机，然后打到我这个号码里来。”
梁少琴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
电话挂断后几分钟，秦飞的卫星电话响了。
“妈，我有件事，你必须听我的。”一开口，他就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知子莫若母。
秦飞只说了一句话，梁少琴就意识到出事了。
“小飞，告诉妈，是不是又闯祸了？”
梁少琴依旧用这种Z国式母亲的口吻询问秦飞，和秦飞在小学初中年代做了什么错事回家开口露出马脚时候一样。
慈爱，宽容。
“妈，如果你想爸爸早点回来，你就得听我的，你不能再留在无国界组织里工作了，你必须回国，过几天之后……”
他估计，格林银行应该最多三天内会到达科莫洛。
“几天之后，也许这个地球上只有我们祖国对于你来说是安全的。”
梁少琴没料到秦飞开口居然是如此严重的事态。
她是军人出身，和一个秘密部队指挥官的秦安国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又岂会是笨人？
儿子绝对出事了，不，应该说是儿子应该是要去做一件大事了。
这种口吻，曾几何时也在自己丈夫秦安国的口中出现。
作为特种部队指挥官的妻子，她太熟悉了。
儿子真的很像当年的丈夫。
梁少琴不禁有些恍惚，儿子在电话里提到，说“如果想要爸爸早点回来”，她似乎在不同寻常的空气里嗅出了点什么。
不过她是理智的，知道自己追问也没用。
这些事……
不！
应该说是儿子和丈夫这些人身上的这些事，永远是秘密，即便是妻儿都不能告知。
这也是梁少琴之所以选择相信秦安国这么多年，坚持他不是叛徒的原因所在。
当年上级机关宣布秦安国叛变的时候，梁少琴就一直觉得丈夫肯定有难言之隐，果真，从儿子的口中，梁少琴隐约已经得到了印证。
她选择了不再追问，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好，那我回国。”
“妈，我说的一切，你都不要问，你只需要相信你的儿子，还有相信你的丈夫就可以。”秦飞继续道：“我马上会给安爷爷打个电话，你就留在日内瓦，我相信明天会有使馆的人去找你，然后将你送回国去，回到国内，我估计你有一段时间要住在部队里……”
“行，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妈听你的安排。”梁少琴淡淡道：“回去也挺好，说起来，我以前就是住在部队大院里的，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好多年都没听过起床号了，挺怀念的。”
秦飞眼角忽然有些湿润。
他知道母亲什么都知道，但是母亲什么都不说。
理解，万岁！
“好的，妈妈保重！”
秦飞怕自己继续说下去会流出眼泪来。
自己欠母亲的太多，不，是两父子都欠了母亲的。
从前秦飞曾经很长时间里认为自己父亲秦安国是亏欠了自己，只是当自己走上了和父亲几乎一样的道路时，他才逐渐理解了父亲秦安国。
现在，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从来都是那么自私，这一个家庭里，承受最重、最痛苦负担的不是自己也不是父亲，而是自己的母亲梁少琴。
回到会客厅，秦飞看着在投影幕前嬉笑打骂的队友们，稳了稳自己的心绪，走到上前去，关了投影机，然后用力拍了拍手。
“大家静一静，我有事要宣布。”
第839章 夜宴
夜晚，科莫洛的王宫里灯光璀璨。
将近一个月，今天是王宫里气氛最为热烈喜庆的一天，夏洛特公主、未来的科莫洛女王在这里巨型晚宴，招待各国来宾。
今晚，X佣兵团乌鸦小分队的雇佣兵们既是宾客，也是整个安防的核心。
秦飞今晚不得已穿上了自己最不喜欢的西装，对于穿习惯军服的秦飞来说，这种看起来十分隆重的服饰简直就是折磨，尤其是脖子上的蝴蝶领结，这玩意箍在脖子上，让人有一种悬梁自尽又断不了气的感觉。
“恭喜你，秦。”鲍里斯出现在视线里，端着一杯香槟走到了秦飞的面前，举起来要和秦飞碰杯。
秦飞也只能应酬这位法兰西驻非洲情报站的大主管。
“这次你们的收获似乎也不少，鲍里斯先生。”
俩人碰了杯，客套的抿了一下杯沿。
“我们只是保住了自己的既得利益而已。”鲍里斯皮笑肉不笑道：“而你们X佣兵团才是大赢家。马洛岛现在归你们佣兵团了，我听说夏洛特公主要把那里变成一个训练基地，用来培训她的军队，而培训任务则全部由你们来承担，这样一来，每年光是培训费用，就可以赚不少。”
“鲍里斯先生，只有我们这种佣兵团的雇佣兵才会唯利是图，对于你们这种大国玩家来说，钱倒不是最重要的，揭发加里这种人渣，铲除马洛岛上的毒品加工基地，扶持一个威望极高的公主上台，你们简直就是西方民主的典范不是？”
秦飞话中有话地揶揄鲍里斯，“法兰西总统的脸上，估计今晚在黑夜里都能发光了。而鲍里斯先生你的前程，一片阳光灿烂对吧？”
鲍里斯哈哈地大笑起来，似乎十分开心，也似乎对这种略带揶揄的恭维一点都不计较。
“我们都是赢家，不过说到钱，我觉得秦你也不是很在乎钱。”
鲍里斯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听说，你以前在PLA的特种部队里服过役？我怎么觉得想你们这种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人是不会太在乎金钱的？”
秦飞的心中微微一动。
这老狐狸，话里有话，在给自己下套呢！
很显然，鲍里斯是对自己身份有所怀疑。其实这也很正常，秦飞运气实在太好，短短时间里创建出X佣兵团，不得不令人猜疑他的背景。
“我当年的确在PLA里服过役，但是已经退役了，唉，我们这种人，除了学会开枪杀人之外，什么都不懂了，离开部队，也只能吃雇佣兵这行的饭是最容易赚钱的，所以只好干这一行了。”
秦飞之所以承认自己在PLA里待过，是因为鲍里斯肯定调查过自己，这种已经公开的事实就没必要否认了。
但是鲍里斯肯定没有掌握所有关于自己的背景资料。
因为自己的身份现在估计只有老爷子和幽灵小分队那些人清楚，就连雷鸣所带领的203部队第3分队的人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鲍里斯才有意无意找自己套话，只要自己语调里有一点点犹豫，这头老狐狸就能嗅出味儿来。
他觉得把锅甩回去给鲍里斯。
“鲍里斯先生，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鲍里斯心情很好，爽快道：“请说吧，我们是朋友。”
“我想知道，你们早已经知道加里在马洛岛上干什么，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早已经知道他杀掉了所有为他们工作的那些当地民众，甚至知道你们肯定在王宫里有你们的眼线，很清楚加里是怎么上位的。”
秦飞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鲍里斯脸上表情的变化。
果然，鲍里斯的笑容逐渐僵硬妻俩。
“既然你们那么在乎自己的利益，在我看来，你们自己的特种部队也同样很优秀，甚至在你们附近岛上的军事基地就有法外兵团一个伞兵特种部队在驻扎，又有幻影2000的配合，应该很容易拿下加里对吧？为什么却将这个现成的好事送给我们X佣兵团？”
秦飞啧啧了两声，继续道：“是因为打仗需要花钱？还是怕伤亡？不过在我看来，你们是更在乎你们的普世价值观，而不在乎钱的对吧？”
鲍里斯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秦飞趁热打铁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不想自己出手并不是因为钱和伤亡的问题，而是你们DGSE对加里背后的黑日组织有所忌惮，对吗？”
鲍里斯缓缓呷了口香槟，看着秦飞道：“秦，你觉得我们会害怕一个地下组织吗？”
“当然不会！”
秦飞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道：“你们DGSE当然不会害怕黑日组织这种下三滥的地下组织，不过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鲍里斯的双眼的眼皮开始微微合拢，眼睛变小了，目光似乎被聚焦在一起，死死盯着秦飞，变得如同鹰隼一样犀利。
他内心泛起了一股警惕。
“我觉得你们是在顾忌黑日组织背后的真正势力，也就是那个大BOSS。”秦飞丝毫没有将鲍里斯那种经尖锐的目光当回事，迎着目光对视着这个情报头子，“我说对了吗？鲍里斯先生？你是在利用我而已。”
“被人利用，有时候也是件好事。”鲍里斯说：“至少说明你有价值。”
“所以我不介意被利用，只是既然你刚才说我们之间是朋友关系，那么我就想知道，黑日的背后，是谁？是谁让MI6和DGSE都忌惮三分，是谁让你们竟然连军队都不敢出动，眼睁睁看着加里向你们欧洲输送毒品。”
秦飞笑容里带着一种讽刺和挑衅，语调不紧不慢。
“我真的很奇怪，这个地球上，是谁那么有势力？也许……是那个最强大的国家？”
鲍里斯犀利的目光忽然一收，整个人似乎回到了原本的正常状态下。
他晃了晃手里的香槟，看了一眼秦飞道：“秦，我们情报界有一句话，我想既然我说了你是我的朋友，而我们之间合作尚算愉快，因此我不介意告诉你。”
“我洗耳恭听！”秦飞道。
鲍里斯的目光再度变得锐利起来：“这句话就是——好奇害死猫。有时候，人还是要难得糊涂的，不知道比知道更长命。”
第840章 与王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