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与夜视仪不同的是,那些视野中看到的东西不是单色的,而是和白天一样色彩丰富,只是他们稍显暗淡,就像是一副铅笔淡彩的图画。萧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项奇怪的能力让他又吃惊,又疑惑。他本能地不想告诉李佳,免得他大惊小怪,于是他有些慌乱地走出房间,来到了寝室走廊里。
整个世界都变了。
所有的黑暗像被驱散了,明明漆黑的走道,像是开了廊灯,明明只是一团黑影的同学,却变得面目清晰。萧晨一边向外走,一边努力地眨巴着眼睛,想搞明白这是一时的感觉,还是一种持久的能力。然而,一直到他走到宿舍楼外,看到夜空变成了宝石般的蔚蓝色,上挂满了银星,这种感觉也没有消失。他走到一个火堆前,火堆没有显得特别明亮,周围的世界已经不需要它来照亮,它在萧晨眼里唯一的作用,就是把周围的泥土和草地晕染成浅红色。
萧晨觉得自己身处色盲画家画出的世界,他没有用对一种颜色,但是这幅杰作却绮丽而诡异。他一路走啊,看啊,打着圈儿想把四周都看尽,恰如一个刚刚获得光明的盲人,在为新生的世界而舞蹈……
——————————————————————
“走慢点行不?”季益君抱着一根用钢筋做成的简易长矛,有气无力地对走在前面,举着火把东看看,西瞧瞧的叶梓说道。他刚从救援队伍轮换下来,才打了个盹就被对方抽了壮丁,硬生生地拖进了保卫学校的夜间巡逻队伍。
他虽然又累又困,但是对方一句话就把他激了过来:“你不是很能打吗?现在就是证明你能不能拳头保护学校的时候啦。”
但是跟着叶梓转了几圈以后,季益君就后悔了。叶梓能量也太充沛了些,蹦上跳下,每一处都要看个仔细,实在是太累人了。
“季益君同学!你有点责任心好不好。这么大的校园,就靠我们几支巡逻队伍看着。如果都像你那样消极怠工,万一土人来袭击我们怎么办?”叶梓气哼哼地用火把对季益君指指点点。
“都和他们做起生意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算没有土人,万一围墙上爬进来一只猴子呢?万一草丛里冲出来一只野猪呢?”
“可我真的累啊,我们慢些走总成吧?”
“累?和女同学们打情骂俏就不累是吧?”
“嘿嘿,人家打个招呼,我哪能不理?”季益君笑得很贱。
叶梓冷哼一声没再理他。
“只是喜欢我的人有点多而已嘛。哎,你不是吃醋吧。哎呦妈呀!”季益君嘟哝到一半,就看到黑暗中一只不知是鸟还是蝙蝠的东西,被叶梓挥舞的火把惊到,扑棱棱地从一处草丛里飞了出来,堪堪贴着他的头顶飞过,吓得他差点把钢矛都掉了。
叶梓“咯咯”地笑了两声,白了季益君一眼,一甩那根短短的小辫,继续往前走去。
季益君有些发窘,便道:“亏你还笑得出来,神经得多粗大。”
叶梓回过身来,奇道:“还不准我笑了?”
“你认真想过现在的处境吗?”季益君没了嬉笑的样子,“我们被扔在这个鬼地方,都是没人要的孤魂野鬼啦!”
叶梓皱起眉头,“你不是好好在这儿么?怎么变成孤魂野鬼了?”
“原来那个世界上,就没了我们这群人,就和死了一样。爹找不着,娘看不见。在这里呢?我们又举目无亲,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没担当!”叶梓看来不想和他辩论,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我怎么没担当了?我挖了一个下午的人,亲手救出好几个同学。现在又和你再这里巡逻。谁能这么说我?”季益君愤愤地说,“可是,我们现在就是那么惨,就是那么前途渺茫,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叶梓大声说道,“有担当的人,先得有颗敢担当的心。有功夫担心这,担心那,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做好自己负责的事。”
“混蛋,我已经尽力了!”季益君大吼道。
“什么人在吵?你是……”前面有个用门房改造的哨塔上,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从上面跑了下来。
那身影跑得越来越近,季益君面带震惊之色看着那人跑来的方向,他一把抢过了叶梓的火把,向那人跑了过去去。
火把照出了一张有些苍老,但是无比亲切的脸庞。
“爸!”
“小君?”
“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找到你了!我炖了一只鸡,给你送学校来,走在路上,就遇到了这里的怪事。”
“我,我刚刚还在想,再也……还好,还好。但,你怎么在这里站岗?妈妈呢?她和你在一起吗?”
“我是老兵,自己要求来的,也是想,在高处更容易找到你!但你妈妈,你妈妈在家里……唉。”
“妈妈……妈妈……”季益君一把抱住了他爸爸,紧得像掉崖的人箍住了一棵松,人高马大的家伙像个小孩子一样啜泣着。他爸爸一下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儿子不再抱他都有多少年了,现在连手放哪儿都不知道了。不过下一秒,他就紧紧的抱住了儿子,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背。
然而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叶梓怔怔地看着他们父子重逢,脸上已满是泪水……
——————————————————————
“事情就是这样。”罗玲轻轻抿了一口茶,似乎想要好好记住龙井的味道似的,迟了好一会才咽下口去。她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头上新换了绷带,人坐懒懒地陷在沙发里。萧晨肯定想不到,被他送回寝室,路都走不太稳的罗玲,会在半夜里出现郭校长的办公室里。
对面的郭校长在黑暗中有些怜惜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说道:“不容易啊,今天对所有人都是很难的一天,你们两个尤其辛苦,简直就经历了电影里的情节。经过一天的相处,你是怎么看萧晨这个人?”
淡淡地星光把罗玲的一举一动照得很清晰,她轻轻闭上眼睛,用手抚着眉头思考着,过了一会儿说道,“他是怎样的人是个次要的问题。现在他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这个时点,自己走上了舞台,那就应该充分用好这个角色。”
“不错。学校需要一个掩护,我们需要一个身份,没有什么比他这个阴错阳差的‘魔法师’更合适的了。”郭谦从面前的书桌上拿起一把短剑,可是无论他怎么摆弄,这把剑都没有跳出一丝火花,“不过,在我看来,人品还是至关重要的。我们这样几百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一个错误就可能导致全军覆没。所以,我要你告诉我你对他的感觉。”
“信任。我不敢说,通过一天的相处就能认清一个人。但是,每一处危险,每一个困难,每一次挑战,他都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所以,我也愿意给他最大的信任。”罗玲平静地回答。
第二十章 思乡之声
萧晨用力抱起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混凝土块,从废墟上踩着乱石堆走下来,把石头扔在空地的石堆上。随后,气都没怎么喘就又两三步窜上了石堆。
陈汉生抱着一块差不多的石头跟在他后面,旁边是一言不发的刘异生,这家伙虽然脑瓜不好使了,但力气真不是盖的,抱得一块石头差不多比萧晨大一倍。他们也各自也扔下一块水泥,爬回了废墟上。陈汉生喘了两口气说道:“萧晨,我就说你厉害。周围和我们一起上来的,都已经换了一拨人了,你还脸不红,气不喘,一点不累?”
萧晨被他问得一愣,有点奇怪地说:“这水泥块也不算重吧?费不了多少力气啊。”
“真不重,轻得很!”刘异生咧嘴笑道。
“哈哈。”陈汉生又好气又好笑,压根没理那浑人,对萧晨道,“开什么玩笑,看到我这身板了没有,我已经下去休息两趟了。你以前没有干过这种粗活,心里没数。就你刚刚搬下去那块大水泥,起码有一百多斤。”
“这怎么可能?我们干了多久了?”
“整整两个小时了。”
萧晨张口结舌,随后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换以前,就他这个身子骨,别说运送东西,就是空手跑上跑下两个小时,也已经气喘吁吁了。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精神饱满,四肢舒畅,就像做好热身运动的体育健将,正准备参加比赛呢。
难道和我的视力一样,也发生变异了?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着,还是和以往一下,白白细细的,十分修长。一看就只适合拿拿书卷,而不是搬运石头。
他从地上拿起一根两指粗的钢筋,用出全力掰了一下,钢筋却没有什么反应。刘异生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学着他的样做,一根钢筋立马就被折成了u型。萧晨无奈地看了肌肉男一眼,自己气力见长,耐力变好,但还是没有变成某人一样的猛人啊。
—————————————————————————
学校的另一头,王济远正在查岗。
“报告团长,这里一切正常,就是……”
“就是什么,别吞吞吐吐。”
“就是……就是不得劲。”握着枪的战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得劲?”
“就是,就是心里堵得慌。”
“怎么你小子了?学着琼瑶阿姨多愁善感起来了?”
战士脸有些臊红,腮帮子哆嗦了半天,才吐出一个词:“想家。”
王济远一下子有些沉默,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
战士的肩被他一触,哆嗦得更厉害了,眼泪一下没止住就掉了下来,“呜……以前,以前还可以探亲回家,现在,呜……有假也没,没处去了。”
战士说完这话,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一个立正,大声说:“报告团长,我没……没哭,这……这是雨。”
王济远点点头,对战士敬了个礼,带着上士石浩向下一个岗哨走去。这时候本来下着的小雨又大了些,打在人身上,冷在人心里。
沉默让人难以忍受,石浩可能是想打破这种安静,说道:“团长,听那个西罗说,周围除了他们镇子,没什么人烟,我们这样密布岗哨,是不是有些浪费人手?有好几个战友都私下里跟我说,他们觉得救人更紧急。”
“今晚没有任何一件其他事,比保证大部分人安全更重要了。”
“可现在救援队大部分都是学生,他们体力和耐力都很有限,如果我们能抽出一半人帮他们一把……”
“不要说了。为了这个安全的保证,我们不得不作出牺牲。”王济远停下来,遥望着在夜幕里变成剪影的高楼,和高楼边上被火光照亮的废墟,“石头,你记住,我们军人,永远是最懂得牺牲的人。不光牺牲自己,也要牺牲别人。”
“他们只是一些普通学生。”
“在一个陌生蛮荒的世界里,为了大家活下去,我们可以牺牲任何一个人。我,你,萧晨或是郭校长。只看时势是不是选了我们。”
“必须要选择吗?”
“是的。”王济远再次往前走去,微微回头说道,“不要逃避作出选择的时刻。”
又到了换班的时候,之前轮到休息的一批学生,拖着疲惫的步伐,拿着工具慢慢爬上了废墟。饶是萧晨体力今非昔比,他也觉得很疲劳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落在乱石嶙峋的废墟上,发出让人烦躁的沙沙声。
萧晨看到不远处一个学生,因为地面湿滑,一跤摔在了碎石上。他赶紧跑过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