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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疯了之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赌,赌苏唐会赢。”方以哲缓缓说道:“几年来,只要苏唐输过一次,我就不会在这里了。所以这一次,我还是会把赌注压在他身上,他赢了,我也大赢,他输了,一了百了而已,我多活了几年,已经赚了,没什么了不得的。”
“方总社,你是不是对宗主有什么不满?”见方以哲油盐不进,那女子已经是气得快炸了,但第七总社所有的修行者,都以方以哲马首是瞻,方以哲不配合,她根本不可能指挥得动任何一个人,她只能继续好言好语的劝解。
“怎么可能?是宗主他老人家慧眼识人,才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方以哲笑道:“我感恩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不满?”
“那你就是对我有不满了?”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明白,宗主让我来坐镇第七总社,方总社心里肯定会有些猜忌。”
“哪里话。”方以哲摇头道:“帝姑娘是我宗的客卿,身份超然,方某本就在姑娘身边鞍前马后效劳的。”
“宗主给了我决断之权!就算是方总社你,我也可以撤换!总社诸人,敢不服从我的命令,可当场斩杀!”那女子沉声道:“可我知道,方总社是少年英流氓才,处事有过人之处,所以从没干涉过什么,只希望方总社能尽心尽力与我配合,可是……方总社,你这般肆意妄为,已让我忍不可忍了!”
“有意思……”方以哲笑了:“这个位置是我用命换来的,你想撤换?总社的修行者是我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你想杀就杀?帝姑娘啊帝姑娘,你是想和我耍流氓么?!”
“什……什么?”那女子万没想到方以哲会这般放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呆在那里。
“我和你讲道理,你偏要和我耍流氓,等到我和你耍流氓的时候,你再想和我讲道理,那就晚了。”方以哲侧过头,双瞳泛起血光:“你忍无可忍又能怎么样?”
“混账!”那女子猛地站起身,狠狠的看了方以哲一眼,转身向外走去,她知道这里是方以哲的地盘,就算她实力略强过方以哲,也不能拿方以哲如何,只能回去禀报宗主,由宗主做个决断了。
“站住!”方以哲阴测测的喝道:“我让你走了么?!”
那女子蓦然转身,就要叱喝方以哲,接着她看到了方以哲身体上扫动的金光,还有如狂涛骇浪般卷动的气息,当即变得目瞪口呆:“圣……圣境……”
“总社,息怒。”一边的陈言急忙说道。
方以哲站起身,缓步走到那女子身前,冷冷的看着那女子,那女子如看到了蛇的老鼠一般,垂下头动也不敢动。
她实在不明白,方以哲怎么可能是圣境级的修行者?!魔蛊宗各个总社的社主,大都是大祖境或者大尊境的修行者,方以哲天赋奇佳,年纪轻轻便晋升为大尊,已经成了魔蛊宗内最耀眼的明星,甚至有很多人把他当成了下一任宗主的当然人选。
能达到这种进境,方以哲已经很让人惊艳了,但,所有人都低估了方以哲!
“怕了?”方以哲冷冷的说道:“果然啊,还是拳头最好用,帝姑娘,最好听我的话,回到你的屋子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半步,否则,我会斩断你的四肢,把你吊在虫海中,还让你一时不得速死!”
那女子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但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转过身,向外走去。
“总社,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的。”陈言笑道。
“我也没想和她一般见识,只是刚刚修行了一次,心境有些不稳。”方以哲摇了摇头,随后道:“陈言,那些俘虏怎么样了?情绪还算稳定?”
“也不知道妖族是怎么驯养他们的。”陈言露出苦笑:“一个个和石头一样顽固,不管我是和风细雨也罢,是疾言厉色也罢,都没办法说服他们。总社,还是算了吧,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感化的,真是无奈啊……居然把妖族视为至亲,把同为人族的我们当成仇寇,我看啊,杀了他们算了。”
“我并不需要感化他们。”方以哲缓缓说道:“我只需要他们修行血诀,那么……换个方式吧,你明白告诉他们,我们不可能养那么多俘虏,必须开始修行血诀,以一月为期,一月之内,修行至第三层的人,可以活下去,没有修到第三层的,全部处死,嗯……你可以先提出几个人,用蚀骨蝎处死,给他们做个榜样,这样他们就有动力修行血诀了。”
“我明白了。”陈言点头道,随后顿了顿:“总社,我们真的要去云霄阁么?”
“当然。”方以哲道,他叹了口气:“本以为我的血诀大成之后,会追上他的进境,没想到啊,半年多未见,他居然已勘破了最后一关,好吧……我认输就是,以后也和不他争了,他去对付周步义,我在后面捡便宜,哈哈,我想他是不会和我计较这种小事的。”
第七六二章双命(十八)
南海上空,两条人影正从天际急射而来,飞掠片刻,他们先后停下了身形,向四下张望着。
“不对啊。”其中一个人皱着眉头说道:“暗月城的修行者说,邪君台就这边附近,一座座悬峰连绵数百里,可我们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暗月城的那帮家伙应该是在说谎吧?”另一个人说道。
“不大可能。”先前说话的人摇头道:“他们已被杀破了胆,哪里还敢说谎?哼哼……要不是大人赶到,管教他们一个都剩不下,是大人救下了他们,你也应该看到了他们当时的嘴脸,他们有可能骗我们,但绝对不会欺骗大人的。”
“或许……那苏唐早就带着人逃远了。”
“更不可能,人界就这么大,他能逃到哪里去?”先前说话的人回道:“除非是抢下星路,不过,升云府的那位星君已经和天君谈妥了,我们进入星路之后,他会暂时关闭星路,不教一个人族修行者漏网,没了星路,他往哪里走?”
“提起那位星君,真是感叹啊。”另一个人笑道:“拼了老命、花了血本,好不容易打下了升云府,结果人界这边的修行者布下封印,隔绝阴阳,连累得升云府的气脉也停止了运转,这万余年来,他应该一无所成吧?”
“还谈得上什么成就?”先前说话的人冷笑道:“如果他的进境没有退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天君去和他谈条件的时候,你不在场,我正好陪侍在旁,看得明白,说到人界,他可是恨得咬牙切齿呢,如果不是担心封印的残余气息会影响他的神识,估计他会第一个杀进来。”
“他不是人族的修行者么?”另一个人惊讶的问道。
“他是人族修行者不假。”先前说话的人说道:“可他的死仇就藏匿在人界,加上人界布下封印,影响到了他的修行,你说他会不会大开杀戒?”
“他的死仇是谁?”另一个人说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带出来的原因了。”先前说话的人露出奸笑:“邪君台……我们是势在必得的。”
“什么意思?不是大人让我们过来的么?”另一个人狐疑的问道。
“你这呆猪,就不会想想?”先前说话的人叫道:“这是邪君台!”
“邪君台……邪君?”另一个人惊愕的叫了起来。
“没错,就是邪君。”先前说话的人点头道。
“邪君原本不是升云府之主么?”另一个人说道。
“所以,邪君就是他宝光星君的死仇啊!”先前说话的人回道:“这是他唯一的条件,我们一定要抢下邪君台,然后交与他,天君再三嘱咐,此事绝不能出一点纰漏。”
“不对吧……我们燕云十八脉里,属公羊术的实力最强,如果天君有大事交代,最可能找的是公羊术,又怎么会找你?”另一个人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说我远不如公羊术?”先前说话的人露出怒容。
“这……这这……”另一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用辞很不妙,极有可能造成误会,急忙干笑道:“名兄,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呆猪,老子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先前说话的气呼呼的说道,他知道对方是无心之语,相处无数年,他太了解对方了,不但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么多心眼:“公羊术素有反骨,天君怎么可能放心把这等大事交给他?更何况,公羊术已参悟玄关,他勉强压制自己的进境,呵呵呵,以为天君看不出来么?天知道他混入人界想做什么?到时候他自己炼化了邪君台,又逃之夭夭,我们到哪里去找他?”
“这样啊……”另一个人顿了顿,又道:“可是,大人追问起来,我们该如何交代?”
“说你呆,你他吗还真呆啊?!”先前说话的人叫道:“他是人族,我们需要向他交代么?等一年之期后,星路重开,我们把他骗入星路,到时候自有天君来收拾他,就算天君不管,宝光星君也会夺了他所有造化,以弥补自己万余年来的亏空,交代?他迟早是个死人,我们还交代个屁?!”
“明白了……明白了……”另一个人诺诺的应着,随后又道:“可那苏唐能与大人抗衡,甚至让大人也不敢妄动,只凭你我能夺下他的邪君台么?”
先前说话的人呆了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对方虽然呆了一些,但就因为简单,才不会刻意去混淆实力上的差距。
“哼哼……只是因为周步义太过胆小罢了。”先前说话的人冷笑道:“人界封印已久,阴阳断绝,连大圣境的修行者都是凤毛麟角,又怎么会出现星君级的大修?”
“可是那……”
“我知道,你是说周步义。”先前说话的人截道:“周步义是个例外,你没听到么?他已静修千年了,又得到了某种古怪的传承,所以才能勘破生死玄关,至于那苏唐,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二十出头啊!满打满算,他修行了不过十几年,你听说过哪个家伙只修行十几年便成晋升为星君的?”
另一个人认真的想了良久,摇头道:“还真没有,天君资质举世无双,连那些星府中的大修也视天君为奇才,可依然修行了三千余年,才能位列星君。”
“这足以证明了。”先前说话的人笑道:“那苏唐不过是在吓唬人而已,可怜那周步义,整天躲在地下苦修,从来没有去外历练过,什么都不懂,总是想当然,呵呵呵……那苏唐能唬得住别人,但绝对唬不住我的!”
“是这个道理。”另一个人连连点头。
先前说话的人教训同伴教训得差不多了,也满足了自己无所不知、算无遗策的心理,他眯起眼,扫视着四周,眼神闪烁不定,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人界有几条星路?”一个声音说道。
“三条,你连这都忘了?”先前说话的人不悦的看向同伴。
“不是我问的啊。”另一个人急忙摆手道:“是他问的。”说完,他的手指向后方。
第七六三章双命(十九)
先前说话的人猛地转过头,发现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不知何时悬停在他们身后,明明释放了御空术,但偏偏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如果不是眼睛看到了,他根本没办法察觉。
“你是谁?”那先前说话的人喝道。
“我叫苏唐。”苏唐轻声道。
那先前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冷气,可还没等他想好该说些什么,另一个人却已抢先发出怒喝声:“你就是苏唐?来得好!”
话音刚落,那人已运转灵脉,闪电般向苏唐逼近,双掌展动间,一道道尖锐的劲气如暴风骤雨一般卷向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