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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越国败了那么多次,才没有被灭。
只是这种手段,终究是饮鸩止渴,哪一日吴国不耐烦了,大军压境,越国如何抵挡?
勾践目光闪动,心头正烦躁,一曲埙(xūn)乐,悠然响起。
他轻咦一声,不由地侧耳倾听。
乐有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páo)、竹,埙独占土音,正五声,调六律,刚柔必中,早在殷商时期就是主乐器。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本不适合埙乐,可那幽幽细细的一缕音色,古朴浑厚,低沉沧桑,却是清晰地直入心底,穿透灵魂。
“是谁?”
勾践来到窗边,往街对面看去,就见吹埙的是位身材纤细,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在街头卖艺,只是来往匆匆,无人驻足聆听。
更令勾践惊讶的是,这女子双眼毫无神采,竟是个盲人。
“市井多奇人啊!”
勾践微微一叹,突然萌生上前见见的想法。
但他毕竟是一国太子,身份尊贵,就在稍稍迟疑之际,一对男女出现在盲女面前。
不知说了什么,那盲女停下吹埙,随之离去。
勾践怔住,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自己错过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机缘。
第二十八章 争夺无尘
“王兄,她就是越女么?跟我想得有些不同……”
跟着盲女来到王城边缘的一座小院中,龙葵掩住嘴,满是诧异。
这处小院十分干净,左墙角一只鸡笼,养了几只老母鸡,正在院中散步,右边挖了一口水井,墙根下植了一棵枣树,满树枣儿,压弯了枝头,一垄三间的房子,中间堂屋门开着。
一切就是寻常百姓家的模样。
这与龙葵想象得大相径庭。
能够教导出袁公的越女,不该是美人如玉,剑气如虹,不食人间烟火的么?
怎么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子?
顾承却不觉得这越女平常。
勾践离得远,看不真切,以为他是跟越女说了什么,实际上当顾承来到越女面前,只是静静聆听了片刻埙音,越女就自行停下,前方带路。
自始至终,双方不言不语,却有种心意相通之感。
此时回到家,越女却又捧起埙,继续吹了起来。
远离闹市,古老的埙曲似大地吟唱,与轻风融为一体,在这静谧的小院中,令人产生一种远离尘嚣,至纯至美的精神境界。
龙葵很快沉浸其中,顾承的目光却亮了起来。
因为这埙声,在常人听来是感人肺腑的乐曲,落入剑客耳中,却是声声清亮的剑吟。
如此造诣,已是叹为观止,更让顾承感到惊艳的是,那剑意天然去雕饰,趋至清气至极。
她整个人仿佛与无尘一样,都是一柄先天之剑,不含丝毫后天杂糅。
只可惜,剑意到了,肉体凡胎却承受不住神剑之威。
那对毫无神采的眼睛,正是此因。
“天生剑种,也是造化!”
顾承眼神一闪,口中忽然发出轻吟之声。
这声音恍若九天龙吟,又仿佛是令九仪为之臣服的无上神剑。
剑气龙吟入耳,换成越女浑身一颤。
她细细聆听,瞳孔陡然有了光泽,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终化作凝如实质的剑气滔滔。
铮!
一柄飞剑从屋内自发飞出,悬于越女身前,倏然间展开一套剑法。
龙葵刚刚出了埙音,又沉迷于剑中。
这套剑法确实有如此魅力,忽如长虹经天,银河倒倾,忽如光阴漫卷,无痕无迹。
袁公之前的御剑之术已经堪称高明,与之一比,就如萤火之于皓月,伍子胥所谓的杀伐之道,在此等剑术面前,更是走不出十合。
“人铸剑心,剑养兵魂,熔炼升华,心剑合一,方能御剑飞天,斩敌于千里之外!”
顾承微微点头。
这就是剑仙之道。
仙武世界的御剑之术,是以神御剑,念动剑起,圆转自如,不拘泥于人体动作。
试想飞剑翻飞,挑抹刺击,随心所欲,在起步阶段,就已胜过人间剑术不知凡几。
而如凡俗剑道的人剑合一,更是剑仙御剑的基础功夫。
凡人的极限,只是仙人的起点,可不就是如此真实?
突然,漫天剑光一敛,越女由动而静,那飞剑横于她的胸前,嗡嗡颤动。
“多谢先生指点!”
她回味片刻,盈盈拜下。
达者为先,是以先生称呼。
而换做常人,失明后骤然重见光明,难免狂喜失态,但她此时眉宇间由衷的欢喜,却是出自于剑法的完善。
极于剑,方能有此成就。
顾承端详着越女身前的飞剑。
通体黑色,浑然无迹,威严自生,它不走杀戮霸道,但那剑身上的神纹韵味,就象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眼睛,注视着万物苍生。
“以五金之英,太阳之精,铸成此剑,出之有神,服之有威,神韵内敛,是为湛泸!”
顾承颔首道:“不过此剑走仁道,仁者无敌,与你的剑道不合……”
“此剑是欧冶子大师所铸,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乃王道之剑,我不配之,仅暂用!”
越女露出渴望,直言不讳地道:“我所求的是一柄神剑,却无力执掌,引为憾事!”
“不用妄自菲薄!”
顾承道:“你的眼睛本为剑气所刺,如今重见光明,已是初步驾驭剑气的表现。”
“神器择主,我不再奢求。”
越女有自知之明,摇了摇头道:“何况那里纷争太多,我不喜欢!”
“纷争太多?”
顾承目光一闪:“详细说说!”
“请进!”
越女邀请,入了屋内,主次坐下,越女灵动的眼睛露出一丝追忆,双袖展开。
唰!
一幕奇景出现在眼前,这是纯粹由剑气生成的景象,却是越女所经历的真实还原。
只见云卷云舒的天穹之上,隐隐有山岳轮廓现出,其内流泉飞瀑,倾泻无涯,奇花异卉,长开不谢。
如此仙灵之地,本是清修之所,但在越女的记忆力,竟被道道光辉淹没,十数位气息庞大的身影上天入地,放手大战。
围绕的,正是那浮空山腰处斜斜插着的一柄剑器。
虽然没入土石中,但那剑身若一泓清气,纤尘不染,与之一比,日月山川,草木江河,都要黯然失色,正是天地间第一柄剑器——无尘!
“蜀山么?”
顾承的注意力,则在那被众人当作战场的浮空山峦之上。
无尘落入人界,却未坠入凡尘,而是以清气悬于天穹。
它与神树息息相关,得灵力辐射,神树的根系也如垂天之云,探入人界,又辐聚周边土石,逐渐扩大,形成一座座悬空之山。
这便是蜀山。
当然,现在的蜀山,还没有仙剑派,更别提所谓的蜀山盟,只是一处类似于主世界东海三仙岛的福地,无尘才是争夺的目标。
他们相斗之际,不断试图接近无尘,可每每入万丈之内,就被无形中逸散出来的剑气,割得遍体鳞伤。
但即便血洒长空,也无人放弃,想尽一切秘法取剑。
“这些人为何如此?”
顾承发问道。
越女乃天生剑种,都被剑气入体,以致双目失明,在她之下的,更不可能掌握无尘。
而这些人前仆后继,竟是不要性命般,必然有更加诱人的利益驱使。
果不其然,越女答道:“谁掌神剑,便可会诸侯,朝天子,为天下霸主!”
第二十九章 范蠡文种
“天下霸主!怪不得……”
霸,即诸侯之长,其职名为会诸侯、朝天子,实为挟天子以令诸侯。
春秋时期,周王室势力衰微,权威不再,无法控制天下诸侯,强大的列国开启战争,东征西讨,合纵连横,偏偏周天子无能为力,还得捏着鼻子策封最为强大的胜利者。
有此荣耀的不止五位,所以春秋五霸有不同的版本和争论,不过随着齐桓晋文,秦穆楚庄的逝去,各国兴盛衰亡,再无一个强国称霸天下的局面,无数野心之辈也蠢蠢欲动起来。
无尘本就是神剑之威,仗之足以天下无敌,再罩上了这层光环,自然引人争得头破血流。
顾承问道:“此山现在何处?”
“不知。”
越女摇了摇头:“那浮空之山漂泊不定,我能登上,是它三年前正经过越国上空,先生要寻,恐要出海。”
“不急!”
顾承笑笑。
那就是还在天上瞎转悠呢!
蜀山后来一直悬于四川境内,又有剑仙流传,凡人羡慕他们出入青冥,横飞山川,好不逍遥,名声才大盛。
这出天穹上的好戏,让他们慢慢演着,不着急。
“你愿意与我一同行走天下么?”
蜀山是意外收获,顾承此来的目标是越女,天生剑种,不虚此行,直接发出邀请。
“愿追随先生!”
越女未经迟疑,起身持剑一礼,开始收拾行囊。
“越女,能教我剑法和吹埙么?”
龙葵先是嘟起小嘴,和王兄一起多好,怎么多出了一位,不过思及之前那惊为天人的埙曲和剑法,她又满是向往。
“好!”
越女淡淡一笑,有种漠然的味道。
这倒不是区别对待,而是她对于剑道之外的事情,都是如此。
顾承若非有在她之上的剑道修为,即便用其他的办法,医好了眼睛,都不可能得到追随。
“太好了!”
龙葵抚掌一笑,握住玉腰弓,又有些丧气:“可我用的是弓,从头练剑,是不是迟了?”
“武道万千,殊途同归,不用拘泥于武器。”
越女默然,她并不关心龙葵学得会学不会,顾承则摸摸妹妹的头,一点玉腰弓,信手挥洒,以弓弦施展出一套剑法来。
越女眼前一亮。
因为这分明是她的剑法,被顾承稍加修改,竟然以弓术施展了出来。
龙葵亦觉得新奇不已,玉腰弓原本必须手持,此刻竟悬于她的后侧,自行做出种种玄奥绝伦的弯弓动作,箭矢亦是灵气化作,千变万化,防不慎防。
御弓术!
顾承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落在越女眼中,又有了感悟,竟是停下动作,开始旁若无人地比划起剑术。
正巧外面轰隆一声雷鸣,老母鸡咯咯地跑回窝中,三人也不急着走。
却说越女院子的斜对面,也是一户人家,一位面容俊秀,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正在打理半亩方圆的灵田。
在众多作物中,公卿贵族所享用的灵米是最难种植,对于各种环境的要求极高,出售却足以换得大量钱财。
而但凡王都,都是越接近王宫,灵气越充沛,此处则是接近郊外,只能纯粹引动灵力,浇灌灵田了。
哗啦啦!
忙活了半天,大雨如瀑,倾泻而下,男子赶忙撑起双臂,形成一层灵气光罩,护住灵田。
好不容易等光罩稳定下来,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刚回屋,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位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儒雅男子目光一亮,问道:“少伯,如何了?”
高大男子年纪与他相仿,目光明亮,鼻如悬胆,颌下微须,眉宇间却略有愁容,闻言摇了摇头,叹气道:“允常非雄主,子禽,你我需再作打算!”
少伯是范蠡的字,子禽是文种的字,这两位年轻人,正是刚刚离开楚国,投奔越国的范蠡文种。
有人将范蠡和文种入越辅佐勾践,看成是楚王的策略,扶持越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