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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生而为人,来这世上走一遭,难免沾染名利二字,但名利却有大有小,有轻有重,有长有短,有的如萤火之光,有的如浩日之辉,有的如鹅毛之轻,有的如泰山之重,男子汉大丈夫,求名当求万世名,计利当计天下利,今日我在此,就以此言与石兄,沈兄共勉,希望将来我们再聚之日,都能无愧此身,无愧此言。”
严礼强说完,就仰头一下子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摔碎在地上。
石达丰,沈腾,都悚然动容。
“好一句求名当求万世名,计利当计天下利,经史千卷,不如这一句!”沈腾叹息一声。
“带劲儿……”石达丰两颊通红,眼冒精光。
看到严礼强把手上的酒喝完,两个人也同时仰头,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手上的酒杯在地上摔碎,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都大笑起来。
“知道礼强你明天要走,我和沈腾就一起买了一件东西送给你,算是给你钱行……”
“是什么?”
“东西就在楼下,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好!”
三人干脆利落来到楼下,转到酒楼的马厩处,严礼强就看到一匹神骏至极,通体乌黑如缎的犀龙马在马厩中如鹤立鸡群一样的矗立着。
比起普通的犀龙马,那匹犀龙马要高出半个头,一双眼睛闪动着琉璃一样的光彩,炯炯有神,最难得的是,那匹犀龙马的四个马蹄上却如雪山之巅一样,有一圈白色的毛,远远一看,就神骏无比。
以严礼强勉强算是半个照顾马的行家来看,这匹犀龙马,从马相上来看,是标准的乌云盖雪,这样的犀龙马,都是犀龙马中的非常高级的货色,速度耐力都远超一般的犀龙马,寻常难得一见,一匹的价格超过普通犀龙马十匹。
石达丰嘿嘿笑着,抓着自己的脑袋,“我和沈腾手上也没有多少钱,这种事也不好意思开口和家里要,否则就没意思了,我和沈腾这些年攒的私房小金库,就全在这匹犀龙马上了,为了凑够钱,沈腾把他奶奶给他的玉佩都卖了……”
“别光说我,你不也是把自己的东西典当了不少么……”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算什么!”石达丰大方的摆了摆手,“咱们两个希望礼强你能骑着它,一路平安的到帝京,要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逃起来也比别人快上一些……”
严礼强心中感动,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的在石达丰和沈腾的肩上擂了两下。
……
在回到郡守府的时候,严礼强就骑着那匹乌云盖雪。
而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旅途和未知的前程,严礼强心中却并非完全都是兴奋。
和孙冰臣一起就等于站在了叶家与叶家背后之人的对立面,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严礼强再做选择或者退出,这个时候,也只有咬着牙,继续走下去了,唯一让严礼强还能感觉到有几分安慰的,就是叶家与叶家背后的那些人,在他看来,的确是杂碎和垃圾,和这些杂碎与垃圾站在对立面上,他半点心里负疚感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名人
“礼强,东西已经收好了吗?”
“梁大哥,收好了!”严礼强说着,把自己的一个行囊和角蟒弓就塞到了一辆拉货马车的车厢里。
“黄毛呢,别把它落下了……”
“放心,跑不了……”严礼强四周看了一眼,只是吹了一声口哨,黄毛就从不远的花台旁边迅速的跑了过来,伸着舌头,摇着尾巴,开始围绕着严礼强打转,严礼强指了一下自己旁边一辆堆放着随行杂物的车,黄毛一下子就跳到了车上,在一堆麻布口袋之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
这个时候,天刚刚亮,但整个郡守府内一个大院之中的练武场上,早已经人声鼎沸,一百多个人,一百多匹犀龙马,还有十多辆的大车,已经把这个地方塞得满满当当的。
巡查使一行人所有人都骑犀龙马,而车上的东西,则是众人的细软包裹,旅途之中需要用的粮水之类的物资,还有巡查使的仪仗之类的东西,当然,在那些车中,还有一辆车,显得有些特别,那辆车的四周,都用铁皮封闭了起来,只有车尾的部分,有两个细小的气窗,那是一辆经过改造的囚车,囚车里押送着的,就是平溪郡守叶天成。
哪怕就算在这个时候,在叶天成那辆囚车的周围,随时都有四个侍卫在警戒着,一般人不许靠近,而梁义节,则刚刚把叶天成押到了这里,看到严礼强也在练武场上帮着忙,装着车,就走了过来。
严礼强的东西昨天晚上已经准备好了,除了石达丰和沈腾送给他的那匹乌云盖雪之外,沈腾随行带着的东西,就只有一把装在弓囊之中的角蟒弓,一个行囊,当然,还有黄毛。
之前立下功劳的黄毛,这个时候,在孙冰臣和梁义节的眼中,早已经是“神犬”了。
叶天成藏的东西最后是黄毛找到的,这件事,到现在为止,总共就只有严礼强,梁义节和孙冰臣三个人知道,孙冰臣亲自吩咐不许泄露找到铁盒的事情,所以这事就成了秘密,而因为黄毛,严礼强再立一功。
在找到叶天成藏着的东西之后,严礼强最明显的感觉,就是感觉孙冰臣对他的态度,又更亲近了许多,显得更加器重了,他在孙冰臣身边的时候变得多了起来,许多场合,比如孙冰臣接见官员和地方名流的时候,让严礼强留在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是孙冰臣的书房和来往的一些公文信件,孙冰臣也开始让严礼强帮忙整理,有时候甚至还会听听严礼强的看法与见解。
这一切,让严礼强有些受宠若惊。
不仅是孙冰臣,和梁义节在一起的时候,梁义节也真正有了把他当自己人的感觉,对严礼强说的话,也越来越重视了,甚至是严礼强的黄毛,梁义节都亲自吩咐下去,不许其他护卫军士随意戏弄踢打。
这一切的变化看在孙冰臣身边的一干护卫和仪仗的眼中,那些人对严礼强的态度,也在随之而改变,之前因为严礼强年龄,多少人看严礼强还有些严礼强走狗屎运的感觉,而现在,那些人再看严礼强,心中的观念也在慢慢改变——因为无论如何,一个能让孙大人都器重欣赏的人,就算他们不知道原因,一下子看不明白,但也知道,在以后,严礼强这个少年恐怕要成为孙冰臣跟前的大红人,未来前途无量,这样的年轻人,谁又敢轻易得罪。
铁盒里有什么,估计只有孙冰臣知道,严礼强之前虽然知道叶天成的铁盒藏在那里,铁盒里有几封信件和一件类似信物的只有一半的玉牌,但那些信件上到底写的是什么,连他都没有看见过,那一半的与玉牌到底有什么用,他也不知道。
至于此刻被关押着的阶下之囚的叶天成,同样也不知道他藏得绝对让人找不到的那个铁盒,已经落在了孙冰臣的手里。
“这一路上可能未必会一帆风顺,自己多留两个心眼,路上有事的话,尽量不要一个人离开队伍,如果遇到危险,就尽量往我和大人身边靠拢!”梁义节拍了拍严礼强的肩膀。
“梁大哥放心,我知道的!”严礼强点了点头。
两个人说着,一个护卫从前院之中跑了到了梁义节面前,“皇甫千麒已经带着平溪城中的一干官员来到郡守府了,大人让我过来问一声,这边准备好了没有,如果准备好,就准备出发了,不要让平溪郡中的官员久等!”
梁义节扫视了一眼院子,点了点头,“可以回禀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
那个护卫随即就小跑着离开。
“呆会儿出郡守府的时候,你我两个人就骑着犀龙马跟在大人身后……”
“这个,太招摇了,我还是在队伍中好了!”严礼强摸了摸鼻子,有些退缩的道。
“这是大人要求的,礼强你可不要谦虚,也不要耍滑头了,要知道这个位置,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以后你离开,家里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了!”
看着梁义节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的目光,严礼强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
十分钟后,严礼强等人组成的队伍,出了郡守府,郡守府外面的大街上,已经站了大批的百姓,而城中的不少军士,则拿着长枪,肃立在街道两旁,每隔几米就站着一个。
皇甫千麒和一干平溪城中的官员亲自把孙冰臣从郡守府前堂的正门恭送了出来,孙冰臣一边走一边和皇甫千麒等一干官员说着什么,让周围的人频频点头。
出了正门,来到大街上,孙冰臣一翻身,就上了给他准备好的马,随后就跟着前面骑在马上先导带路的官员,慢慢朝着城门行去。
“孙大人是好人哪……”
“孙大人一来,终于把咱们平溪城中的那个吃人的害人虫给拿下了……”
“平溪城中的沙突人终于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
“孙大人一路走好啊……”
队伍所经之处,沿街的百姓,都是一路称赞,骑在马上的孙冰臣则微笑着对着沿途的百姓拱手。
在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严礼强更是看到之前因为叶逍一案中不少受害女子的家人,跪在地上,给孙冰臣磕头致谢……
叶天成把王家丢出来当替死鬼,又如何能够完全服众,至少对这些受害者的家人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一个王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在黄龙县和平溪城中做出这么多的事情,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被人发现,而孙冰臣前些天重审叶逍一案,则把叶家挖了出来,刑捕衙门一些官吏和之前逍遥法外的城中的几个沙突商人,重新被抓了起来,被明正典刑。
而这次,似乎慑于孙冰臣的威名,平日稍有不满就闹事的城中的一干沙突人,居然乖乖的,没有再弄出打砸官府和聚众上街的事情。
过了年后就有十五岁的严礼强骑着神骏的乌云盖雪跟在孙冰臣的旁边,与梁义节并驾齐驱,一左一右护卫着孙冰臣,这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隐隐约约之间,严礼强还听到人群之中有人说,“看,那个跟在孙大人身边的少年就是我们青禾县去年国术县试的三甲第一,听说这次孙大人来平溪城,直接到国术馆选中的贴身带刀侍卫,跟着孙大人,那个少年以后可就平步青云啊……”
“你们青禾县好多年可没出这样的人才了……”
“那当然,知道那用艾灸救治溺水之人的法子么,就是那个少年去年在黄龙县救人时传出来的……”
“哇……”
“你不知道,我在黄龙县可是听说了,那个少年能在梦里遇到神人传授秘法呢……”
周围又是一片惊叹之声。
……
严礼强之前也没有觉得自己很特别,而这个时候,听着周围街上偶尔传来的那些议论,严礼强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时势造英雄,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现在再传出去,加上孙冰臣的身份和威望带来的影响力,一下子,就在普通人的眼中把自己拔高到了一个他想都没想到过的高度,让自己瞬间就成了整个平溪郡的名人,一个带着传奇色彩的人物,所谓的造星,不过如此……
似乎感觉到了严礼强的异常,骑在前面犀龙马上的孙冰臣转过头来,看了严礼强一眼,微微一笑,“以后礼强你就会慢慢习惯了,保持平常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