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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小野亦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见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我余怒难消,遂拾地上的碎石子儿往北弦月的脸颊砸去。
“嘶——”
北弦月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猛然回头,瞥向我与容忌藏身的珊瑚丛,原想出手将珊瑚丛一掌轰灭,不过碍于往来的赤海宫人,忿忿然摔袖,侧转过身子,强忍下心中怒火。
细碎石子儿虽无法伤到北弦月的根本,但却叫他俊俏的脸颊开了花,委实大快人心。
“容且哥哥,我可以睁眼了吗?都大半晌了,你该不会睡着了吧?”麻袋中,传来小野软糯的声音。
北弦月闻声,顿步解开麻袋,“睡醒了?”
小野揉了揉水灵灵的大眼睛,环顾着四周,并未发现小乖踪迹,随即放声大哭,“容且哥哥,你在哪?”
北弦月阴沉着脸,重新将小野塞回麻袋中,声色俱厉道,“不准哭!”
“父君,小野听话,小野再也不胡闹了。你可不可以带小野回去?”小野蜷缩着小小的身体,惊愕地看着北弦月。
“带你来赤海王宫,不是让你做奴为婢,是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赤海妖王的王后,你哭什么?跟你娘一个样,成日哭哭啼啼,惹人厌烦。”北弦月蹲下身,以锦帕胡乱擦拭着小野满是泪痕的脸颊。
北弦月真是毫无人性。当初,他不就是喜欢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白晶晶?怎么转眼却对白晶晶嫌恶至此!
“父君,小野害怕。小野不要成为王后,妖王会吃掉小野。”
小野摆正身子,跪伏在地,双手紧抓着北弦月的衣摆,彷徨无助。
然,北弦月根本没用正眼看她,兀自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襟,全然不为所动。
他冷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以为容且会看得上你?他生来就是雏神,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等他年岁稍长,定然将你抛之脑后,你不过是他年少无知时的玩物而已。”
小野许是听不懂何为玩物,但她十分聪慧,一下便听明白了北弦月的话外之音,只垂着眼帘默默哭泣。
北弦月真是可笑!他以为小乖会如他这般始乱终弃?
也许,在他心底,白晶晶就是他年少无知时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青丘局势不稳之时,他确实对白晶晶宠爱有加。现在想来,这份爱并不纯粹。北弦月生性暴戾残忍,他只有展现柔情仁慈的一面,才能让青丘狐族心悦诚服地归顺他。他越是深情款款,越是表现得与白晶晶伉俪情深,狐族对他的信任度也就越高。因而,懦弱听话的白晶晶就成了他巩固帝位的工具。
百年涤荡,青丘狐族局势渐稳。他再也不需要以深情为筹码来博取狐族信任,白晶晶彻底失了效用,反倒成了他的束缚羁绊。
想必,现在的北弦月恨不得白晶晶早些暴毙身亡。
我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北弦月千刀万剐,忿忿言之,“原以为,北弦月要比北璃月好上些许。想不到,他们兄弟二人都不是好东西,过河拆桥,残忍无道!”
容忌看出了我的心思,只得耐着性子宽慰着我,“现在不是对他动手的时候。白晶晶和小野都未对他死心,你若是真将北弦月千刀万剐,她们指不定还要记恨上你。”
说得也是!我自以为手刃北弦月是在替天行道,但小野若是不领情,我便成了她的杀父仇人。到时候,她和小乖的天定姻缘,怕是要无疾而终。
不多时,北弦月便拽着哭嚎不止的小野进了鱼菡烟的寝宫。
我和容忌亦紧随其后,跟着北弦月一并入了鱼菡烟寝宫。
此刻的鱼菡烟,弓着庞大的身躯,瞪着铜陵般大小的红眸,对镜贴花黄。
北弦月轻咳了一声,而后恭谦有礼地朝鱼菡烟作揖,“在下青丘北弦月,素闻妖王威名,特来拜会。”
鱼菡烟浓眉一凛,不悦地将手中铜镜朝北弦月方向摔去,“进屋之前,不会叩门?”
北弦月稳稳地接住鱼菡烟向他甩来的铜镜,得见鱼菡烟真容,北弦月稍显怔愣,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是在下考虑不周,还请妖王海涵。”
“什么事?”鱼菡烟皱了皱鼻,当着北弦月的面松了松腰间缠得过紧的腰带,心不在焉地问道。
“六界尚未塌陷之前,我便听闻魔王墨染尘随幻境圣女跳落诛仙台,为她挡下八十一道天雷的英勇事迹。当时,在下还为魔王英年早逝而唏嘘不已,想不到今日竟能在赤海王宫中再见魔王,深感欣喜。”北弦月再度朝鱼菡烟躬身作揖。
鱼菡烟一脚踩上矮凳,一边抠着脚,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孤从未离开过虚**,也不认识你们口中的墨染尘。你溜须拍马找错人了。”
北弦月略显尴尬,面色几经转换之后,终于决心抛却这些弯弯绕绕。
“妖王莫要误会,弦月绝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此次前来拜会,亦是带着十足的诚心,特为妖王备了一份厚礼。”
鱼菡烟听闻北弦月带了厚礼,瞬间来了些兴致,将他迎上案几前,并替他斟了杯酒,“原来备了厚礼,你怎么不早说?”
北弦月讪讪而笑,旋即将藏于他身后吓得小脸惨白的小野推至鱼菡烟身前,“妖王,这份厚礼合心意否?”
鱼菡烟伸手掐了掐小野水嫩的小脸,惹得小野吓得失声痛哭,“父君,我一定乖乖听话。你快带小野离开这里好不好?小野不想被吃掉,小野想念娘亲,还想念容且哥哥。”
鱼菡烟并未料到小野反应这么激烈,忙抄起桌上的臭鱼干,尽可能地压着粗粝的嗓音,好声好气地哄着小野,“小丫头莫怕,吃一口鱼干压压惊。”
北弦月见状,大喜过望,“小女北倾凰,年方一百,未经人事,单纯天真。。。。。。”
鱼菡烟冷睨着北弦月,反问着他,“卖女求荣?”
“非也。不日前,弦月有幸得见赤海公主真容,心向往之,遂带了十足的诚意,欲请妖王将公主赐给弦月。”北弦月恬不知耻地说着,丝毫不在意已然被吓破了胆的小野。
鱼菡烟闻言,勃然大怒,他一手将小野推至北弦月怀中,忿忿言之,“岂有此理!孤虽好美色,但还没丧心病狂到对小女娃下手的地步。还有,孤决计不会将承影嫁予你,速速带着女娃滚出赤海王宫!”
小野极聪慧,听鱼菡烟这么一说,旋即拽着北弦月的衣摆,奶声奶气地说道,“父君,妖王不喜欢小野。现在可以带小野回青丘了吗?”
北弦月心烦意乱,一脚将小野踹至一旁,冷声道,“没用的东西。”
“老爹,我被人欺负了!”鱼承影仓皇闯入鱼菡烟寝宫中,一股脑儿埋入鱼菡烟的怀中,啜泣不已。
北弦月见状,阔步上前,关切地询问着鱼承影,“谁欺负的公主?我替你出气!”
鱼承影哭得泪眼迷蒙,偏头淡淡扫了一眼北弦月,眉头紧蹙,“北弦月,你来这里做什么?”
“公主,自我第一眼见你,就沦陷在情网之中,无法自拔。”北弦月单手覆在心口处,深情款款地说道。
鱼菡烟深怕鱼承影被北弦月说动,急急开口道,“闺女,可别被他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好看的男人靠不住!今日,他能卖女求你。难保他日,他移情别恋之际,不会将你转手卖给别人。”
第701章 渣月改过自新?
“北弦月卖女求我?”鱼承影停止了啜泣,眼眸中闪过一抹嫌恶。
北弦月见状,着急忙慌地替自己辩解道,“公主,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
“此话怎讲?”鱼承影柳眉倒竖,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着微芒。
“公主金枝玉叶,若是嫁至青丘,我自然不愿让你委身做妾。因此,我便自作主张地遣散妻女,只为让你在青丘过得舒心些。”北弦月巧舌如簧,将自己的自私自利完完全全粉饰成对鱼承影的爱慕。
鱼承影冷哼,“臭不要脸。谁要嫁去青丘?这世上,能配得上本公主的,只有云秦国主。”
“公主有所不知,云秦国主心有所属。纵你如何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里。”北弦月笃定言之。
鱼承影被我教训了一顿,心情本就不大好,这会子又被北弦月劈头盖脸泼了盆冷水,勃然大怒。
她双手叉腰,冲着门外的守卫喊道,“来人,将青丘这只不识好歹的黑心臊狐关入炎熔洞中!”
“承影,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相信我。”北弦月急了眼,拂袖将身后守卫甩至一旁,阔步行至鱼承影面前,深情款款地诉着衷肠。
“呸!本公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鱼承影冷淬了一口,旋即一手擒着北弦月的胳膊,一手以光秃秃的剑柄抵在北弦月后腰处,欲亲自将他关入炎熔洞中。
北弦月再不济,也不至于打不过只会些花拳绣腿的鱼承影。
但,眼下的他哪里舍得对鱼承影动手,只默默地由着鱼承影将他推入炎熔洞,“承影,我倾慕你,愿倾尽一切疼宠你。”
“可别叫我承影,我恶心。”鱼承影浑身汗毛直立,抬腿狠踹着北弦月,转而紧闭洞穴大门,扬长而去。
不得不说,鱼承影此举真真大快人心,以致于****中的印象都好了些。
“走吧,去看看小野。”容忌揽着我的腰身,轻声说道。
别看容忌性子清冷,平素里对小乖也十分冷淡。事实上,他对小乖一直都宠爱有加,以至于连小乖满心满意护着的小野,他都格外留心。
待我和容忌匆匆出了赤海王宫,小野亦刚好被赤海王宫中的宫人遣返出宫。
她红着眼,无措地杵在王宫门口,双手合十,一刻不停歇地为北弦月祈福,深怕他命丧赤海王宫之中。
“小野,我带你回北璃可好?”我朝小野信步而去,心疼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小野眨了眨眼,见来者是我,喜出望外,一个劲儿地往我怀中钻。
其实,有个女儿也不错,乖巧可爱。
“北璃王,小野求你,去救救父君吧!”小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得厉害。
我打心底里不愿对北弦月那种薄情寡义之人施以援手,但又不忍心拒绝小野的请求,只得轻声宽慰着她,“小野,随我回北璃,我保证加倍对你好,如何?”
“北璃王,你的好小野全记在心里了。小野其实十分憎恨父君,恨不得他当即暴毙。可是,我娘亲不能没有父君,我怕娘亲会接受不了父君亡故的事实,自寻短见。娘亲虽懦弱,但小野只有娘亲一个亲人,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野就彻彻底底沦为孤儿了。”小野小声说着,水汪汪的眼眸中竟现出了她的年龄不该有的沧桑。
听小野这一番话,我瞬间觉得她比白晶晶都要通透些。
白晶晶若是有小野的一半悟性,定不至于悲惨至斯。
“北璃王,求你去救救父君吧。”小野小心翼翼地抓着我的衣襟,低声央求着我。
“好。”
我确实心软,受不得小野的软磨硬泡,违心地应了小野的要求,遂带着她,再度折返回赤海王宫。
小野格外暖,她窝在我怀中紧贴着我的耳际,轻声嘱咐着我,“北璃王,要保护好自己。若是救不回父君,小野希望你能安然无恙,毫发无损。”
“好。”我垂眸看着乖巧懂事的小野,愈发心疼她。
想来,她也挺倒霉的,竟成了北弦月的女儿。
行至炎熔洞口,容忌尚未破门,北弦月竟徒手劈碎了烈火融融的炎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