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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呜咽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容忌将我抱起,冷冷地看向巨石下,眼睛都脱框而出的醉清,“说吧,你的目的。”
“她都死透了吧?”我仅仅看了眼地上滚出好远的眼珠子,便不再细瞧巨石底下醉清的惨样。
事实证明,醉清比我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她身上的巨石突然碎裂成渣,而她全身碎成粉末的骨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醉清软趴趴血肉模糊的身体,一瞬间内又恢复了原状。
她舒展着筋骨,伸手去够自己的眼珠子,随后她用粉嫩的舌头舔干净眼珠,才慢悠悠往自己眼眶里安。
我讶异于醉清惊人的恢复能力,拽着容忌的衣襟问道,“她该不会被邪气侵入了吧?”
“不。斗姆元君已然将自己全部分神力传给她。她现在做的每件事,都是有意识为之。”容忌答道,转而将我传送出昆仑镜,“回东海,等我。”
“什么意思?”我语音刚落,就被传送回了黑风客栈。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不放心容忌和醉清离那么近。
正当我准备再度进入昆仑镜时,追风一手抢过了昆仑镜,神色肃穆地说道,“太子妃,殿下命我先送你回东海。”
“他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我反问道,心下疑虑更重。
此刻,黑风客栈外,大雨瓢泼。
久旱逢甘霖,不论是凡人,还是鬼魅纷纷跑上街头,迎接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我也不例外,随着黑风客栈的鬼魅出了客栈。
当我置身雨中,咸涩的雨水突然变成腥臭的血水。街上,原本欣喜若狂的百姓惊慌失措,四散逃去。
天幕之上,醉清脚踩血云,对上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容忌。
醉清睥睨着凡间芸芸众生,怔怔笑道,“我就像是生活在阴沟底的臭虫,花了几百年的努力,终于得道成仙。但入了仙籍才知,我在仙界也只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仙。”
容忌背手而立,在漫天血色中,白衣飘袂。
他薄唇轻启,对醉清依旧不屑一顾,“你以为,得了斗姆元君的全部神力,你就能成为母神了?”
醉清顿首,“我虽得了斗姆元君的全部神力,但并未想过用这摧枯拉朽的力量去祸害人间,我只想找个强大的男人,守我护我。”
醉清又一次强调她得了斗姆元君的全部神力,我心下更为慌张,想要飞上天助容忌一臂之力,但周身神力被封锁得死死的,别说上天,就连上屋顶都做不到。
我赶忙掏出昆仑镜,企图钻入昆仑镜中,回到容忌身边。可昆仑镜突然失灵,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无法钻入昆仑镜。
北璃月撑着伞,为我挡去绵绵不绝的血雨,柔声安慰我,“且姑娘,莫要担心。殿下乃六界战神,一定不会有事的。”
容忌低头,轻哼出声,“北璃月,离我的女人远些!”
方才四窜而逃的百姓纷纷将脑袋钻出了窗外,看看我又看看天上的容忌,心内的恐惧消了大半。
我下意识地移去北璃月手中的伞,淋着血雨,眼睛紧紧盯着容忌,仿若下一瞬,他就会消失不见。
醉清居高临下,看着被血雨淋得湿透的我,讥讽道,“水神之女又如何?还不是打不过我!”
“我可曾亏待过你?”我仰着头,质问着她。
醉清摇了摇头,“你待我好又有什么用?在你身边,我始终是个任你差遣的奴婢!”
我听她这么说来,终是死心了。我将她视为姐妹,她却以为我将她当成奴仆,人心,果真是喂不饱的。
血云之上,狂风大作,醉清墨发飞舞,容忌被步步逼退。
她张狂大笑,“若是小卓肯接受我的爱意,我现在定安安分分留在幻境伴他左右。若是追风愿接受我,我也勉强当个将军夫人。若是殿下早些接受我,那么六界便可相安无事。”
容忌站定身子,身上散发着银色的光晕,阻挡着他面前的血雨腥风。
我站在地面,仰头看着容忌和醉清,虽然眼力极好,但依旧看不清楚。于是,我匆匆爬上黑风客栈屋顶,拨开屋顶边上的血色浮云,抬头看着离我数丈距离的容忌。
容忌开口,清冷决绝地说道,“本殿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你。”
醉清笑声更为猖獗,“即便殿下愿意接受我,也晚了!既然男人靠不住,我何不攻城掠地,自立为王?我不需要你接受,我只需要天下人的臣服!”
容忌青丝飞舞,琥珀色的眼眸中杀意顿现。他周身的银色光晕愈发耀眼,使得我都看不清他人,只能勉勉强强看到他的虚影。
当银色光晕不断扩大,即将触及醉清身体之际,醉清忽然使出吸星大法,将银色光晕吸纳入体。
“殿下,就这些本事吗?母神知悉世间各种武学招式,你不是我的对手!”醉清化去容忌周身的光晕,朝他大步走去。
她羸弱的身体似乎刀枪不入,单薄到略微弯曲的背脊也因雄浑神力的支撑,挺得笔直。
由于没有银色光晕护体,容忌纤尘白衣上,已经被血雨染得红透。
更重要的是,一招未过,容忌已然占了下风。我心急如焚,用尽了所有法子,均无法凝聚体内神力。
黑盒子“咻”得一声飞入我怀中,似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本大王逆行神力,差点身归混沌。你若是强行使用神力,腹中雏神不保,造下业孽,后果不堪设想!”黑盒子声音越来越弱,盒身渗着殷红的血。
第298章 容忌死了(一更)
我用袖子擦拭着盒身,轻轻晃动着它,“可有法子助容忌一臂之力?”
黑盒子盒盖微微颤动,“别无他法。斗姆元君的力量全部力量均注入醉清体内,母神之力,无人能与之抗衡。本大王休养些时日,你好自为之。”
它再度陷入昏睡之中,任我怎么叫唤都无动于衷。
我无奈地收起盒子,定定地盯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容忌。
醉清置身血雨之中,双臂化作利刃,低喝一声,“破!”
容忌旋即被利刃的掌风击退数步,他手握斩天剑,眉宇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与龙同归!”
斩天剑的剑气化作一条银色巨龙,朝着醉清的猩红剑气袭去。
巨龙勉强吞下猩红剑气,却突然爆破而灭,容忌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落在胸前,尤为刺目。
醉清中气十足,口吐岩浆之火,将容忌脚下云层焚烧殆尽,“殿下,别着急!等我解决完你,就让且歌姐姐陪你上路,让这些愚蠢的凡人陪你寂灭!”
容忌目无斜视,一剑直穿醉清心口。
谁知,醉清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斩天剑,轻嗤,“只要母神元神不死,我肉身便永不消失。殿下,你失策了。”
她语音刚落,手臂再化利刃,一剑朝着容忌腹部砍去。
容忌轻轻一跃,闪至醉清身后,稳稳落在血云之巅。他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剑向醉清的小腿刺去。
醉清一转身,利刃由下往上一挑,挑开斩天剑,刀锋忽地向容忌脖颈挥去。
容忌以斩天剑抵挡着醉清又快又狠的利刃,不断向后退着。
醉清神力霸道深厚,容忌持刀的虎口微微颤抖,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血雨如瀑,容忌一身血衣紧贴身上,如嗜血修罗般,仅仅只是站在云端,就吓煞了凡间黎民百姓。
容忌把碧箫横在嘴边,急促箫声响起,划破了血雨沙沙声。
听者轻则抓心挠肺仰天长啸,重则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即便是我,都觉心神恍惚,头晕目眩。
血云之上,醉清捂着双耳,血泪挂下。
下一瞬,她自破耳膜,以抵箫声侵蚀,“有两下子,看招!”
血雨腥风被容忌的箫声净化洗涤,又恢复了洁白如初的样子,但诡异的事,天色在刹那间黑到极致。
黑暗中,我只见醉清利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
容忌以斩天剑,抵挡着醉清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强劲霸道的攻击。
每一次交锋,空中都会迸发出如布帛撕裂般的响声,血珠飞溅,如星辰般,蔓延至整片天幕。
我已经分不清,这些飞溅的血珠,出自容忌还是出自醉清。
下一瞬,醉清凝聚周身神力,双臂化作血红狂蟒,朝着容忌发出最后一击,“血蛇祭世!”
容忌斩天剑劈开天阙,漆黑的天幕突然迸发出无数道亮光。
北璃月已然爬上黑风客栈屋顶,同我并肩而立,双手小心护着我的肚子,深怕我不慎摔落屋顶。
容忌低下头,朝我浅浅一笑,“歌儿,这一次,我乖乖不吃醋。”
“容忌,不要……”眼看着血红狂蟒离容忌越来越近,我却无能无力,绝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转过身,化作一条白龙,似是抱着赴死的决心,朝着血红狂蟒撞去。
“毁天灭地!”容忌的声音在我头顶上空盘旋往复。
再度看向天幕,容忌和醉清同时寂灭。
万鸟同哭,暴雨倾盆。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容忌会离我而去。
追风上了屋顶,一脸悲痛,“太子妃,回东海吧。”
“不,我要在此处,等容忌。”我瘫坐在暴雨中,内心一片凄凉。
我腹中,小乖嚎啕大哭,“父君是不是死了?娘亲亲,小乖好难过!”
我扬起手,重重拍在肚皮上,斥责着小乖,“住嘴!你父君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追风和清霜纷纷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伤害小乖。
“太子妃,殿下之前曾说过,六界大乱,他替小殿下承的劫将会提前。他说,如果他没撑过去,你务必好好活着。”追风蹲在我身边,低低说着。
我双目毫无焦距,许久才看清眼前的追风,追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魔王墨染尘对你的爱,不比他少。若是他回不来,殿下希望你能接受墨染尘。”追风哽咽说道,语落,早已泣不成声。
我还在等他拨开层云,朝我飞来。
但他怎么连身后事,都已经交代得明明白白?
我伸手,任由冰凉的雨水击打着掌心,很痛,痛彻心扉。
清霜将我搂入怀中,“圣女,要是难过你就哭出来呀,别憋在心里。”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天幕,看着暴雨偃旗息鼓,看着日头重爬云梢,舍不得眨眼,也忘记了哭泣。这个时候,决计不能掉泪,若是泪水模糊了双眼,我错过了容忌踏着祥云朝我奔来,如何是好?
“太子妃,回东海。小殿下已经哭了一整晚了,你必须振作!”追风将我扶起,“你和小殿下若是有恙,殿下的牺牲便毫无意义。”
意义?他仓促离去,我的生命已然变得毫无意义。
从今往后,我拈花惹草,再无他板着脸打我屁股吃醋闹脾气。
从今往后,我是冷是热,是饱是饥,再无他嘘寒问暖将我捧在手心小心呵护。
北璃月小心搀扶着我,“且姑娘,节哀顺变。”
我将他推向一边,神神叨叨地呢喃着,“你别碰我,容忌看到会不开心。”
极目看着悠闲肆意的浮云,我竟觉得有些讽刺。
容忌为救六界,不惜同斗姆元君焚天灭地的神力一起同归于尽。但因他重获新生的黎民百姓,已然忘却他的牺牲,跑上街头,庆祝着他们的劫后余生。
时至今日,我才晓得,腐朽不仅仅独属于仙界,整个六界都腐烂入骨髓中,再无药可救。
容忌,容忌。
萦绕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