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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我心下思忖着他该不会想不开,而自我了断了吧。
微微慌了神,我抬起脚往浴池边走去,发现他只是在闭目养神,这才松了口气。
他缓缓地睁开眼,眼里血丝布满,“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明明师父进的是炼丹房,你为什么要进隔壁那间屋子?”我质问着他,视线移到他胸口处,才发现他竟将胸口织女摸过,抓挠过的地方全部用匕首剜去。
他的胸膛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不得不说,我在看到他这副样子的时候,心就已经软了。
容忌开口道,“我看过一抹白色身影鬼鬼祟祟进了那间屋子,遂跟了进去。”
我将手放在他额前,“别动,我替你疗伤。”
容忌握住我的手,显得十分内疚,“我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对她从来就没有过半分想法,甚至都记不清她的样貌。”
我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而搁到他额上,“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但是容忌,你大概不知道,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咬过一口的苹果,我不会要。”
容忌阖上眼眸,敛下眼底的绝望,“不要替我疗伤,会动了胎气。”
他将我的手轻轻放下,“要不,入我梦境看看吧。”
可能容忌比我更想知道,在那间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痛苦不比我少。
可能对于寻常男子来说,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对于他这种洁癖深重的人来说,碰了自己不想碰的女人,大概就像吃了屎一样恶心。
我思忖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将我和他笼罩在蛛网之中。
拨开迷雾,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容忌的梦境之中。
他一路尾随着师父进了太上老君的院落,也确如他所言,他是追着一抹白色身影走入的那间屋子。
我随着他进了屋,只见他站在屋子中央,环顾着四周,“谁?”
“是我,你的织织。”织女光裸着身体,突然凭空出现在容忌眼前。
容忌的斩天剑出鞘,正要朝着织女砍来,织女却端着一个香炉,将香炉挂在容忌斩天剑上。
容忌在一瞬间,五感六觉被麻痹,直直地向后倒去。
织女欺身而上,无限眷恋地摸着容忌的脸,“殿下你可真是粗心大意,又忽略了我身上的诅咒。”
原来如此!
织女刻意将香炉悬挂在容忌的斩天剑上,她身上的诅咒就会默认是容忌提着香炉想要迷晕织女,因而将香炉的迷幻效果反噬在容忌身上。
织女三两下扒光了容忌的衣服,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就在此时,容忌的梦境陷入一片空白,就连我都差点儿走不出他的梦境。
等了许久仍旧一无所获之后,我只好一手将梦境捏碎。
回到现实中,容忌问道,“可看清了?”
我摇了摇头,再度将手放置在他额前,“你忘了织女会反噬伤害,被她迷晕了。但那之后的事,由于你的脑中陷入一片空白,我也探知不到。”
“歌儿,我不想失去你。”过了许久,容忌喃喃自语道。
我为他疗完伤,坐在浴池边,心里也有些自责,“倘若是我被人迷晕,你第一时间肯定不是来责怪我,而是会心疼我遭受的一切。而我,却在你自己也万分痛苦的时候,去诘问你,去质疑你…”
容忌的眼中,总算燃起了一丝光亮,“你当真这么想?”
我点了点头,但心里依旧十分膈应,就像是独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糟蹋了,愤怒却又不知如何发泄。
“殿下!”追风满脸肃穆地闯入,看样子是遇上了什么急事。
容忌走出浴池,墨发淌着水珠,朝着坐在浴池边的我伸出了手。
一想到他这双手方才被织女摸过,即便容忌已经在浴池中泡了好几个时辰,我还是膈应得很。我悄然避开他的手,一手撑地慢慢站起身。
追风看了我一眼,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不敢报。
容忌沉眸,“什么事,说吧。”
“殿下,一直被流放至七重天的织女说,说你和他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并称自己怀了身孕,闹到灵霄殿,要求殿下为她负责。”追风一直看着我的神色,就怕我一个暴怒,提刀杀入灵霄殿。
这么容易就怀孕了?我自然是不信织女的鬼话,她和容忌究竟发没发生过什么都还未可知呢。
“走,去灵霄殿看看。”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掀起怎样的波澜!
灵霄殿上,织女昂首挺胸跪在中央,面对着天帝的质问她也能对答如流。
天后本就不喜欢她,现在还闹出这么一出笑话,更加厌恶至极。
天后冷着脸,“将她推入诛仙台。”
织女站起身,指着自己的肚子,气势上一点不输天后,“天后娘娘是连自己的天孙都不准备要了?”
“就你?一只野鸡还能生出金凤凰来不成!”天后伸出气到颤抖的手指着她说道,“本宫的天孙只能是太子妃所出。”
“万万不可啊!太子殿下宫中只有一个太子妃,人丁稀少,应多多纳妃才是。恰巧织女怀有身孕,小仙认为应让太子将她迎娶进门,封作侧妃。”一仙官振振有辞道。
越来越多的仙官附和道,“是啊,织女怀了太子殿下的骨肉,不宜处死啊!”
我和容忌一同跨入殿内,朝着大殿中央的织女走去。
织女勾唇浅笑,朝着容忌迎了上来,“殿下,你来了!”
容忌手中的斩天剑暴动,随时都有可能出鞘,将织女的头颅一刀砍下。
碍于织女身上的诅咒,以及这么多仙官这么多双眼盯着,我还是及时按住了容忌的斩天剑,低声说道,“切莫轻举妄动。”
“我也是上神,她的诅咒伤不了我性命。”容忌如是说道。
但我却不愿让他冒这个险,淡淡地撇下一句话,“织女的事,你最好别再插手,否则我怒气难消,见你总觉不自在。你且去帮我寻黑盒子,破解师父的生死劫之谜吧!”
容忌听我这么说,这才稳住了斩天剑,收回了手,下意识地想要拉住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上前一步,质问着织女,“你怎么确认,你肚子里的骨肉是殿下的,还是牛郎的?”
“我和牛郎一年才见一次,况且我们感情早就淡了。”织女为自己辩驳着。
我反唇相讥道,“说得好像容忌对你有感情一样!你若是不能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容忌的,那你可是犯了欺君大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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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姑娘:为报救命之恩则应有多远滚多远
世子曰:非也,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也
宁墨:……
第214章 仙医解惑(一更)
“那我若是能证明肚子里的孩子是殿下的,太子妃可否容我过门?”织女怯生生地问着我,但眼里满是挑衅。
“过门你就别想了,殿下还不至于要一个嫁过人生过子的女人当侧妃!”我淡淡回道。
织女愤怒地瞪着我,“太子妃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当初太子妃被囚鬼界却毫发无损,指不准和前鬼王还有过一段风流韵事呢!”
容忌怒极,走至她身前,直视着她的双眼。
我有些纳闷,容忌从不正眼看这些莺莺燕燕,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但下一瞬,我才发现容忌竟会用摄魂术。
他琥珀色的瞳仁突然扩大,薄唇轻启,“扇自己耳光。”
织女神情涣散,目无焦距。根据容忌的指令,抬起手狠狠地掌掴着自己。
啪——
啪——
她下手十分狠,三两下就将自己的脸扇得红肿不堪。
殿前的众仙官倒吸一口凉气,对容忌的能力十分忌惮。
但仍旧有耿直的仙官站出来谏言,“殿下,摄魂术乃邪术,殿下身为九重天上刚正不阿的战神,岂可修炼此邪术?”
容忌正想再向织女下指令,我连连拉住了他,低声示意道,“没必要为了她,毁了自己的名声。”
容忌在我再三劝阻之下,终于止了口,织女才得以恢复清醒。
我面向殿上仙官,指着织女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织女虐杀亲身骨肉,谋杀亲夫,为的就是再登九重天,其心可诛。我与殿下本想替天行道,将她绳之以法,不料她身上有不死不灭的诅咒,能将自身所有伤害反噬于施暴者身上。殿下这是出于无奈,才选择用摄魂术,以此小惩大诫。”
众仙官不可思议地看向织女,多多少少都有些唏嘘。想当年,织女的巧手闻名六界,凡她所做衣裳皆为精品。因而众仙家对她都颇有好感,说她是九重天上最得宠的仙女也不为过。
没想到时过境迁,她竟落这步田地。
织女浑然不惧众仙官或鄙夷或怜悯或厌恶的目光,走至我身前,“那太子妃的意思是,不肯放过我和我腹中殿下的亲生骨肉咯?”
“倘若真是殿下的骨肉,我自然不会让之流落在外。若不是,就请织女自行跳诛仙台了断吧。”
“好。”织女爽快答道。
天后见状,遂发话让仙娥前去请仙医。
我见织女依旧十分淡然,便猜到她一定想好了完全之策。不过,容忌既然会摄魂术,事情就好办多了。
殿上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仙医的到来。
我小声地询问着容忌,“为何你会摄魂术?”
容忌答道,“看两眼就会了。”
我对此十分讶异,容忌这是什么天赋,竟这么厉害!
“那你还会什么?”我好奇地问着容忌。
“只要我愿意,一切皆有可能。”容忌浅浅答道。
我心里有些愤懑,他既这么厉害,为何之前不告诉我!
不多时,仙衣捧着药箱匆匆上了殿。
他瞥了眼容忌,又看了眼高台之上的天帝,天后,原本皱巴巴的脸拧成了一团。他大概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实话。
我看出了他的困扰,朝他温和笑着,“仙医莫要慌张,你如实禀告即可。”
仙医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遂朝着织女走去。
我原先只是不愿看无辜的仙医被诘难,却不想简简单单一句抚慰他的话,在不久的将来,竟救了我一命。
仙医为织女把着脉,沉吟片刻之后,终于开口,“孕灵已存活,织女确已怀孕。”
天帝,天后脸上不见半分欣喜。天后问道仙医,“可知是什么时刻受的孕?”
“具体时辰无法推算,大致是今日。”仙医如实答道。
天帝极其讨厌织女这种行为。当初,沁奴也是对他用了药,才出了那岔子。他心底里,是不愿容忌重蹈覆辙的吧。
沉默片刻之后,天帝冷冷地对织女说道,“给你两个选择。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