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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哪里弄错了!
可惜他不但不能说话,连眼神都已经无法变化了。
他感觉到阿颜纤巧双唇里吐出这样的话:“算命的说,我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险。抱歉啊,我预想到了,那就死不了了。”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张鸿眼皮垂下来,什么也看不见。即使如此他都能感觉到剧烈的动荡。是新的打斗发生了。
阿颜表面上好像在针对张鸿,实际上在锁定真正的敌人!
她敏感的发现旁边有人在偷窥。
其实这阵子,她一直觉得会不会有人在偷窥她,但现在终于确定了!
她把灵招狂风暴雨的打出去。
那角落隐藏的人却全身而退。
再不用怀疑了!阿颜相信,天下不是只有康大人才有这样的功力、但是只有康大人才会这样针对她!
是他下毒挑拨阿颜和张鸿!
阿颜懊恼死了自己换了毒菜,毒翻了张鸿。
而阿颜的功力比起康大人,虽然如今是差不多了,但还是不够高,到底没有把他逼到现身。她追杀过去,却见到一只狗,只能硬生生把灵招收住。
这不是普通的狗。这是康大人的宠物。
以前康大人灵术还不够高的时候,就很宠爱这只狗,日常都跟这只狗相伴。这只狗也有灵性。有一次,康大人预知到自己有劫,想去找药化解,结果服错了灵药,酩酊大醉,踉跄走在大草原中,不觉睡下去,沉沉的醉不过来。不巧原上野火起,借着风势,烧得旺极了,那只狗狂叫不已,但是康大人醉了过去,再也听不见。狗怎么叫都叫不醒,看见前面有一个水坑,就走到水里,打着滚,把全身都沾了水,再跑回来,把水洒在康大人身子旁边的一圈草上。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终于把康大人身边的草全都沾湿了。这样一来,火烧到这边,就在湿草外被挡住了,没有把康大人烧死。康大人醒过来,这才知道,这次大劫,是被这只狗救了。
第二次,他又预知有劫,跟上次劫难有关,还不能完全幸免,于是他又去找破解之法,结果在山中掉进一个灵隙,一时出不来,竟被困在里面。那只狗就整天在灵隙外头抓挠咆叫。到第二天,正好有人经过,看到狗抓咆成这样,非常奇怪,到这边看,终于发现了康大人困在里面。
康大人向他求情:“把我救出来吧!我一定重重的酬报你。”那人道:“你把这狗送给我,我就救你出来。”康大人拒绝道:“这狗救过我的命。我怎么可以把它送你呢?这样忘恩负义的事做出来,我就算活了,回头也是活不长的,终要招报应。”
那人却道:“你不给我,我就不救你了。”那只狗拼命朝康大人使眼色。康大人会意,就答应道:“我可以送你。不过你救人明明有阴德,却坚持夺人所爱,恐有损阴德。”
那人道:“公平交易,你别吓唬我!”就搓灵绳,把康大人救了出来,带了狗去了。过了几天,那狗自己走回来了。
从此康大人更宠爱这只狗,并且否极泰来、步步高升。似乎这只狗是他的吉祥物呢!
而阿颜跟着康大人这么多年,跟这只狗有了感情,灵招也打不下去。
那狗呜呜的跑了。
康大人也没有再出来杀阿颜。他走了。
难道是阿颜刚才全力一击,让他受了伤?难道是他念旧情?他到底放过了阿颜。
阿颜在厨下发现了姚老头的尸身。
是康大人杀死了姚老头,在菜中下毒的。
阿颜救不活姚老头,但是张鸿还有气息。阿颜用灵术护住张鸿的心脉,保护他逃了出去。一路她都很小心,应该是摆脱了康大人的追踪术。现在他们暂时安全了。
阿颜找了个藏身之地,好好的用灵术救治张鸿,终于让张鸿慢慢的醒转过来,虽然还不能说话,似乎是有了知觉。
第六章 一日鹰犬
幸亏张鸿中的,原来不是红心大钟花,而是另一种毒术,蛇口蜂针。这种毒术没有见血封喉那么厉害,所以张鸿应该是活得下来了。
阿颜既不用再担心他的性命,就在他身边坐着,絮絮的谈起旧事来。
她说从前有两个男人,一个姓钟、一个姓黄,联手在暗地里组织了自己的力量。让他们继续修炼下去,大概是能打毁疄品郡的。但是疄品郡王及时发现了姓钟的行为,先下手为强,把姓钟的杀了,满门抄斩。姓黄的隐藏行踪,仍然作官,悄悄把钟家孤女青青救出来,改名换姓,收为义女养大,对外掩人耳目,说是私生女,还假装对这女孩子很不好。但他有一个对头,很想把他搞掉,想尽办法找他的错处,仍然从他这个义女来历之上打听出蛛丝马迹。小小姐知道这样下去会连累义父义母,就深夜逃走。她走投无路、快要死掉的时候,被康大人收留,培养成了刽子手。行刑时,她易容成老头子,增加肃杀感。黄侍郎还是被他那个对头搞得入狱论死。小小姐听说后,出力帮忙义父一家火遁逃生。黄侍郎如何是好呢?当时正有个医生,其罪死不足惜,于是小小姐把他们脸对调缝合,交换行刑。
“我的针线活还不错。”阿颜静静总结。
就是这样。那天刑台上,死的是医生。阿颜还是不忍让别人来受剐刑,于是提前杀他。而黄侍郎。则以医生的身份逃走了。
姚老头趴在旧屋舍炉前,似一具尸体。
很久很久。
然后他一节一节的撑起身体,安安静静给自己温一壶陈年汾酒。下酒的是手撕风鸡、烩白菜、拌春韭、还有剩下的一只煎鸡蛋。
他不在乎菜冷。他这辈子吃够了冷饭菜,只要酒够热,什么都无所谓。
菜里其实真的没有毒。张鸿从来没下毒。蛋里的毒,就是康大人下的。
姚老头吃着没有毒的冷菜,听见了脚步声。来人不是什么高手,只学了养生最基本的一点五禽戏,倒算得家学渊源。
姚老头饮下一盅酒。
“你是……康大人吧。”张鸿在十步远外停住。鼓起勇气问。
阿颜相信康大人已经受伤遁走了,张鸿却觉得一点不对劲,找个借口稳住阿颜。自己悄悄溜回来看。“有时,一个小小借口就可以骗住她。她过于轻信人了。”张鸿讷讷道。
姚老头——或者说康奇——叹气。
是啊,这丫头!他疼爱阿颜。从多年前从死人堆里救起的那一刻,就开始疼爱。她说她无父无母无名。他信了。给她一个名字阿盐。普通,又那么重要的东西。阿盐。她讨厌刽子手。是啊,一天又一天行刑,满眼血肉,夺人生命。可这已经是他手里能给她最好的职位了。捕快什么的,更阴暗,有很多灰色地带,以她的性子。很容易得罪人,回头小心死无全尸。刽子手好歹只是个机械的工具。不会有大错。
没想到阿盐失手。她那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大概是病害的。怪他没关心到位。
这些话,借着酒劲,康奇醺醺然对张鸿倾吐出来。
张鸿迟疑一下:“你怎么不娶她?”
康奇剥去老人假面,露出真面目。中年的、骨相本称得上清俊的男子,多年来出入刀丛剑山,面貌全毁,年纪又比她大那么多。怎忍误她!
她行刑失手,其实他仍能设法保她。但她逃了。于是他号称官位不要,舍身追捕。她觉得黄家废宅附近,是所有人思维里的盲点,所谓灯下黑。藏身于贫民们中间再好不过。他比她想得更进一步,杀了真正的姚老头,易容在此等她。跟她伪装一对平民相处的日子,其实,也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他但愿这段日子永远不会结束。
但张鸿来了。接着,吕尚书催他回去了。
康奇想摧毁阿颜对张鸿的感情,然后给她一个好死。可是阿颜还是选择信任张鸿。于是康奇心软,放他们走。
康奇挥手对张鸿道:“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叫你好好照顾阿颜。让她作个平凡幸福的女子吧!”
张鸿冲动道:“你也归隐吧!”
康奇苦笑摇头,拉下衣领。
张鸿失声惊呼。
皮肤紫黑隆起。这是受剧毒折磨的痕迹。
康奇拢回衣领:“我掌握朝廷那么多秘密,吕尚书还肯听凭我消失一段时间。因为我身上已被下蛊,生死操在尚书手中。任他随叫随回。一日为鹰犬,一生为鹰犬。”
字字惊心。
康奇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个小刽子手阿盐,就当是已被我正法了。前因后果我一肩担待。而我的心事,她永远不必知道。你去吧!”
张鸿怔怔离去。康奇炉边欹坐,不经意哼起歌来:“……俺只道这一生逍逍遥遥江湖过,清风明月任蹉跎,不提防西山虎猛撞着南山鹤,观世音偏遇着阿修罗。你你你,你不是人间美娇娥。一见了你呵,星无光,月无色,鱼也沉,雁也落,纵不曾倾城也倾过国。怎叫俺冷丁丁把这心念抛舍。兀地不痛杀人也么哥,偏你是俺一生避不开的魔!”
歌声喑哑,再唱不下去。远远树丛里,还有一条人影,也悄悄离去。
张鸿回到客栈,隔帘,阿颜似乎仍在睡。他没有发现,她眼角一滴冷泪。
第二天起来,阿颜若无其事一般,想办法去联络黄钟军。
黄钟军也在主动联络他们。
几经辗转,他们终于接上了头。黄钟大王确实就是黄侍郎。他派精锐部队来接阿颜和张鸿。
“家园到了!以后我们就可以过很开心的日子了。”见到黄钟军旗号时,阿颜对着张鸿笑。
笑得那样动人。
张鸿正要跟着她笑,鼓声雷动,官兵大部队杀出来!
原来,一直有尾巴咬着他们两个人。
原来康奇发现了换脸之事,进一步发现这小刽子手阿盐、贫民窟阿颜、便是黄家小小姐、更是当年本应满门抄斩的乱党余孽钟青青!
后果前因,连珠成线,穿在一起。
于是康奇几番造作,放出他们,就是要在此时此刻,引出义军精锐,作一次围剿,并趁胜击垮黄钟军!
帅旗下,兼讨贼行营都统的吕尚书笑赞康奇:“你真称得上诸葛孔明了。”
康奇谢过上司厚赞,遥遥望着陷入埋伏的纤瘦身影,心中默道:“你莫怪我。一日为鹰犬,终身为鹰犬。我提醒过你的。”
四面山头火起。擂木、火箭、豪迈的大钟、衣裳褴褛的军人!
黄钟义军,如蚁涌出,反包围了朝廷军队!
“你也莫怪我。但凡我想到的杀机,就不能再威胁到我。不幸,这杀机我想到了,大人。”阿颜遥望帅旗,也咬牙在心里喃喃。
康奇大叫:“保护大人先走!我垫后!”
这一战持续良久,义军终于取得绝对优势。有个黄钟小将领,带着一小队兵马,将阿颜与张鸿领到僻静地方。
于是他挥手,下令:“杀。”
这个小将领还没杀过弱女子,下令后,对着阿颜的双眼,又于心不忍的替自己辩解一句:“军命在身,你别找我。”
是黄侍郎下的令。
阿颜救了黄侍郎。但为了救他,她不得已必须先施镜刑。黄侍郎身怀创痛,不以为恩,反以为仇,誓杀阿颜。
这杀机,阿颜没想到。
张鸿一把将阿颜拉到身后,替她受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