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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爰师哥许久才回过神一般抬头看着我道:“我想回去了。”我拦住了他,为他,也为我自己。
我让檀爰师哥继续等着,自己则进去找师尊,那弟子没有拦我――他若拦我就一定会成为我心中积怨的爆发点,但他没有拦我,不知是因为我不是“外人”,还是因为他看出了我心情不好。
正厅的门关了,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
我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师尊说的“世上再没有比熹微更好的人了”。他说话的语气极轻柔,仿佛那熹微便在他面前一般。
只一句话,我便明白,熹微,于师尊而言,非同寻常。
我接着听下去,便听见宋师兄也夸赞熹微,还说师尊与熹微是“两下真心相待”,最后还劝师尊“你别再想着熹微了罢”――这句话,师尊没有回答,这便是说明师尊真的一直都想着熹微,而且做不到以后不想着熹微。
想到这些,我便想立马逃离这里,但又不得不留下帮檀爰师哥探听情况。终于我听见宋师伯说“我给他希望才是对他残忍”,我连忙解脱了一样逃走了。
我知道檀爰师哥完了,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熹微”两个字深深烙在我的身上。我很疼,但我只能忍着,我甚至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知道熹微的存在,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因他的存在而痛苦。
战宗门口,檀爰师哥一见我出来便问:“怎么样?”说罢,大概是见我脸色不好,又说道:“你没事吧,我……”我猜他想宽慰我说他不要紧,但又怎么可能不要紧呢?
我道:“没什么。”三个字便够了,檀爰师哥不傻,他知道不再追问。
我继续走着想回隐宗,檀爰师哥见状犹豫了一下,却也跟了上来。我们都没有御剑,因为彼此都清楚自己心神已乱。
一路走回去,待到隐宗时,早已身心俱疲。檀爰师哥径直回房间休息了,我却平静不下来,便想着弹些清心宁神的曲子,弹着弹着,脑子里又满是“熹微”二字,不由得便弹快了几分,后来干脆便随手弹了起来。
心内愈来愈烦,我便弹得愈来愈快,琴音也愈来愈乱。我知道这样容易魔怔,但顾不上那么多了。
蓦地,一根琴弦断了,我顿时便急火攻心,咳嗽不止。喉咙快要咳出血时,便觉得有人扶住了我,拍着我的的背部帮我顺气。
不用看也知道是师尊回来了,他大概是顺着琴音找过来的。我得承认,我方才弹琴时便有着些许希望师尊听到琴音找来的私心。
大概是师尊来了,我心情好些了的缘故,我很快缓和了过来。
我本想好好与师尊说些什么,但一开口便是:“师尊终于和宋师伯聊完了啊!”说完我便后悔了,但,木已成舟。
师尊第一次对我生气了,他说:“我不知道你和檀爰是因为什么。”
“因为熹微!告诉我,熹微是谁!”我这样想着,却也只敢想想而已。
我正盘算着如何敷衍过去,师尊却说算了,他累了,以后不再提今日之事。
说完他便走了,我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
不提今日之事,这样就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我知道不能,“熹微”二字还烙在我身上呢,但我也知道,我没有立场去发问,更没有立场去计较。
我和师尊继续维系着表面的和平,但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一个人可以一无所知只看得到眼前的美好,那该多好?可我偏偏知道,知道熹微。
我再也无法忘记熹微。每次师尊怔怔地发着呆时,我总会想着,他是在想着熹微吧;当师尊与我谈笑时,我又会想着,他曾经也与熹微这样谈笑风生;甚至有时看见师尊的脸,我会想着,熹微的唇曾经是怎样地掠过他的脸旁,他的眼睛,他的嘴角……
我每次一想到这些,心内便会出奇地烦躁,有一种原始的想杀人的冲动。
现在想来那大概是我体内的魔气在作祟吧,一着急就想着杀人,我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族啊,我自嘲道。
我体内的魔气越来越不受控制,终于它冲破封印出来为非作歹了。封印被冲破的那天其实倒也没发生什么,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自从知道熹微的存在后,我便一直心结积郁,日积月累地,魔气大概随时可能冲破封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封印被冲破的时候,师尊不在,否则师尊知道他唯一的弟子竟是魔族,大概会比宋师伯知道檀爰师哥对他的情义更生气吧。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便突然觉得气血翻涌,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意识恢复时我已到了屋外,檀爰师哥正横着一把剑在我脖子旁。
我一时愣住了,叫道:“檀爰师哥……”
檀爰师哥打量了我一番,才慢慢放下剑,道:“言奕,你下山吧!”
“……为什么?”我大概猜到肯定是我刚才走火入魔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我实在,不愿下山。
“言奕,你是魔族,留在云岚会害了你的。”
我一时错愕,许久没缓过神来。
“你确实是魔族无疑。你体内有封印一直封印着你的魔气。封印过了这么多年,已逐渐脆弱,而你体内的魔气却是越来越霸道,现在封印已经完全被破坏掉了,只要是修仙之人便可一眼看出你体内的魔气,再留在云岚,你会死在这里。”
“我体内的魔气为什么会越来越霸道?”其实我也猜到了两三分,却偏要听檀爰师哥告诉我才肯罢休。
檀爰师哥犹豫了一下,道:“与心境有关。你有心结,负面情绪太多,魔气自然就会滋长。”
“这样啊,”我又道,“那可以把魔气重新封印住吗?”
“不可能。你体内的魔气本就非同一般,封印住已经极难,何况现在那魔气又滋长多年,再不可能第二次封印住了。”
“可我不想下山。”我怀着最后一丝希冀向檀爰师哥哀求道。
檀爰师哥望了我许久,开口道:“你知道你刚才被魔气控制时做了什么吗?你径直往小师叔的住处冲去了。我说过,你体内的魔气非同一般,而小师叔――我跟你直说,他几乎不会任何防身的招式,你若真去了,只怕会要了小师叔的命。”
我心内一沉。
檀爰师哥继续道:“我方才能治住你还是因为你体内魔气刚冲破封印尚不稳定,以后恐怕我是拦不住你的。”
我顿时知道,我再不可能留在云岚了。
若我留下来,师尊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
檀爰师哥看出我已动摇,道:“我会想办法在小师叔那儿替你圆过去的,你放心。下山之后,你散了一身修为修魔道吧,你之前修仙的修为与你体内的魔气水火不容,若不散去,恐怕最后会后患无穷。”
散去修为,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可不可以散了我体内的魔气?再怎么非同一般也不要紧,我不在乎的。”
“不可以,你的魔气是天生的,与血统有关――你大概是魔族什么了不起人的后代吧――不像魔修,魔气是后天习得的,所以才可以散去。”
我知道再无计可施了,便点头同意下山。
檀爰师哥把手中的剑递给我,又找出几两碎银给我,道:“你下山后万事小心。”
我点点头,刚准备下山,却又停住了,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师哥,你知道熹微这个人吗?”
檀爰师哥凝眉思索了一番,才道:“似乎没听过,怎么?”
“没什么,别告诉别人我问过你这个问题,也别问别人这个问题。”我答着,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开了云岚。
檀爰师哥跟着宋师伯许多年了,却也不知道熹微,那便说明熹微与宋师伯和师尊的交情要更久远。
越久远的情谊要记住就越难,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情义也会衰减,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师尊对熹微的情谊,却依旧,呵,历久不衰啊,或者是,当年,师尊与熹微的情谊比如今还要深上几倍
我宁愿相信是前者。
下山之后,我没有按照檀爰师哥所说的散去修为,这一身修为耗尽我数十年辛苦,又是我与师尊之间的一些联系,我实在不舍得。
但也如檀爰师哥所说,我修仙的修为我体内魔气相互冲突。开始我还可以压制一下我体内的魔气,但随着时间流逝中魔气越来越稳定,我开始越来越难以控制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愿散去修为,但又知道若坚持如此下去,我必有生命危险。
实在是进退维谷啊,但,总该有办法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言奕的视角写的,是对前面一些事的补充,以后(下一章)会回到“我”的视角的。
☆、相逢何必曾相识(七)
今日,掌门师兄突然派人请我去见他,说是有要事与我商量,我一边思忖着能有什么要事,一边赶了过去。
正殿之上,掌门师兄早已等候多时,一见我进来,便让我关上殿门过去,同时又施法布下结界,使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话也无法靠近――云岚从来没有谈话时设结界防着别人的习惯,一为显自己光明磊落,二怕他人寒心――我见状,也端正了几分,关上门,走上前去等着掌门师兄开口。
“我自觉大限已至。”掌门师兄开门见山道。
原来如此。
我说过,人再怎么样也成不了仙的,这便是一点原因:仙者该是不老不死,修仙者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最多只能驻颜延寿,到了一定的时候,即使你再无灾无难,也难逃一死,只是死前总有预感。
开始修仙之人认为这是“羽化成仙”了,但后来发现魔修魔族也都是如此,便不再提“羽化成仙”,只称“大限已至”。
其实我一直不相信仙人存在这种事。世上有人,有魔,但偏偏没有仙,若仙人是存在的,必然活在别处,而一群活在别处的人总会懂世间爱恨情仇,是非对错呢?不懂世间之事,就更不会处理世间之事,但偏偏,仙又是该拥有极强的法术的帮助世间平稳的人。如此互相冲突,要么就是根本没有仙人,要么就是所谓仙人,只是一群自以为是,胡乱插手人间之事而不觉的人。相比起来,我还是愿意是前者。
掌门师兄见我不说话,叫了我一声,我应了,却也不答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
掌门师兄见状,道:“我希望你接替我做云岚掌门。”
我怔住了,几位师兄修为都比我高得多,选我做下一任掌门?
“我实在无其他人选,”掌门师兄解释道,“直接选弟子为下一任掌门,云岚中他人不服就不提,也镇不住其他门派呀!我走后,其他门派必聚于云岚,既是为送我,也是为见新掌门。那时,几乎所有的门派都会来,这种场面,一般弟子可镇不住。”
“我也不是什么有魄力的人啊!”我苦笑道。
“若你即位,平羽并尽全力帮你,有他在,没什么人再敢挑衅的,若是其他人,凭平羽,恐怕是懒得多管吧!”掌门师兄也苦笑着解释道。
“那直接让宋师兄接手啊!”我继续挣扎道。
“旁人都抢着要这掌门之位,你却只当它是烫手的山芋,”掌门师兄叹了口气,又道,“其他几宗宗主我都考虑过,但反倒不如你合适。平羽不善与人打交道,更不会应酬,自然没办法让他当掌门;平昀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