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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我没遇见他,我把这颗糖给吃了。自此,过去的一切就真的全部都过去了,我与过去的我,与过去生命中的那些人,再也,没有半点留恋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得做。是过去的我,成全了现在的我,她受过的苦,遭过的罪,我得替她还回去。
但现在,我累了。
我转身,上了山,一路走过去,满山都是墨绿的野草,野草之上有零零点点的白色小花,走在之中,能闻见淡淡的香味,让我的心神安了些许。
我小心地走过去,尽量不踩到那些花花草草,一个人,与花草为伴,倒也不错,只是,太孤寂了些,罢了。
不过,世上繁华,越是繁华之处越是孤寂;芸芸众生,众生之中谁人不曾孤寂?
孤寂什么的,难道会比我以前的那些日子更难熬吗?
终于到了山顶,我本想随便找个屋子住下去算了,但山上的屋子,一间一间地看过去,没找到一间可以住人的,都脏得让人无法忍耐。我突然开始庆幸当初韩生没让我住到屋子里面,那样可能更让我难受吧。
我只得又跳上树,靠在树干上睡了。
四周一片宁静,茫茫天地之间,好像只剩我一人。
☆、少年不识愁滋味(六)
在山上百无聊赖地待了几天,我做了一个草人,做工粗糙,只勉强可以看出人形。我在他额前点上我的血,以血为媒介,把我的生命借给他,施法让他可以行动,好在我离开的时候,至少可以守护巫嵬一会儿。
做好一切,我便轻装下了山。山上这几天,我在别人屋子里好歹找了几件干净点的衣服,洗了,留着自己穿。也勉强找到一间干净点的屋子,搬进去住下了。倒感谢那些魔修,山上几乎一应俱全,偶尔仔细翻翻,还能找到几两碎银。
这次下山,我穿了一件豆青锦袍,袍身银白仙勾出祥云出岫。我颇钟意这件袍子。
下山走了几十里,终于见到一个村庄。我身上没什么钱,但韩生当初带我去巫嵬时经过这个村庄,村子的人都很和善纯朴,我们没钱也都热情地那些茶水饭菜给我们吃,想必现在也是一样的。虽然白吃白喝有些过意不去,但我可以帮他们村做点事抵钱,大不了我再做几个草人帮他们下地种田嘛!
满心欢喜地进到村庄里,却一进村便发现村子里的店铺民屋都残破不堪,走了许久也碰不到一个人。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游魂一般地走过,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见他看了我一眼,脸色一遍,立即行色匆匆地飘走了。
这是怎么了?才多久啊,这村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好不容易又碰到一个老人,他一见我也想跑,但终究老了,没方才那游魂行事利索,被我给逮住了。
老人只好认命,问道:“不知大侠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事,本想进村讨点饭吃,却发现这村子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人见我没什么恶意,显然放松了些警惕,叹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啊,前几日不知怎的来了好多魔修,把我们村子祸害成了这个样子,现在还在我们村后山上住着呢。这后山是我们村的坟山,不知道他们是要干什么!”
炼尸炼到百姓住的村子里来了,还用已经埋葬了的死尸,这些魔修是有些傻。已经埋葬了的死尸怨气不足,炼化了也没什么大用处,在村庄里胡作非为,仙修恐怕迟早要来收拾他们。不知道那些蠢到家的魔修怎么想的,那么多乱葬岗不去,偏偏要到住人的村子里乱来。
我满怀好奇地饿着肚子就上了山,山上的魔修我只看了几眼,便认出他们都是我从巫嵬赶出来的那些魔修,而且都是当初住在山下的那些魔修,是些修为不到家的草包。
几番下来,我将那些魔修都抓了起来,让他们都待在我画的一个圈子里蹲着低头不许动,然后自己折了一条木枝,在旁边席地坐着,审问着他们。
“说吧,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乱葬岗不去,偏偏要来这住人的村子里?”
没人回答,但聒噪声遍起。
“好嘛!不说是吧!你们以为你们会做的,我就不会吗?是要痛痛快快送你们上路呢,还是要虐杀呢?你们,大概更喜欢虐杀吧!?”
我说着,站起来,围着圈子转了转,然后猛地用木枝敲了一下旁边一个魔修的头。他立即便大叫着抱起头,带着旁边低着头不明情况的魔修以为他真的被我虐杀了,也都尖叫了起来。
待到他们发现什么事都没有,都止住了尖叫,我便又盘腿坐在了地上,一下一下地摇着木枝。“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你的命可就没了!”
刚经历了一次心惊肉跳,那些人都安生了不少,尤其是那个刚才被我打了一下的魔修,他几乎立马便抢着回答道:“不是我,是其他人!他们商量着我们分散到住人的村子里扰乱村民生活,日子久了,民怨四起,肯定会有仙修来处理,而巫嵬附近魔修突然多了,追其根源,不还是因为你吗?况且我们又不什么危险的魔修大能,厉害点的魔修都算不上,跑了就跑了,没人会抓着我们不放,但你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魔修大能就不一样了,他们仙门肯定联合剿杀你。他们说,到时候我们就又可以回巫嵬这块宝地修炼了,就算因此死了几个人也没事。”
要跟我拼个鱼死网破?愚蠢至极!我笑道:“你们怎么这么聪明呢?”
本来是嘲弄意味的笑,在他们看来却成了威胁怨恨的笑。他们忙道:“不能怪我们啊,他们都同意了,就我们不同意也没办法啊!”
我着实拿他们这群傻子没办法,只好道:“你们在附近找个乱葬岗修炼,别再到村子里来了。回来的时候再发现你们在这村子里,要你们的命!”
说着,我便起身欲走,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圈子里几个站了起来的魔修一见我回头立马蹲了下来,埋头看着地。
“还有多少村子里有魔修在捣乱?”
“大概数十来个?”那人谄媚笑着,讨好道。
数十来个,一个一个去收拾,太麻烦了。
我下了山,直接奔了我以前住的村子里去了,不知道林婶婶家的狗娃子没了卖我赚的银子,娶亲了没有。
我首先到林婶婶家去,我是怨我娘,但我更怨她。我从未信过我娘,但我是真真切切地信过她。
临近中午,林婶婶正在院子里,坐在一张矮板凳上择菜准备做饭。我进到院子里,轻声走到她旁边蹲下。
她抬头,惊诧地看我。
“狗娃子娶亲了吗?”
“还没呢,”许是看了我衣裳华丽,又问,“您是狗娃子朋友?哟,如今您是富贵了,想着来帮帮我们狗娃子吧!您快里面请……”林婶婶忙把手往灶裙上擦了几下,便招呼着我要我进去。
好热情啊,多少年的邻居,她何曾对曾经的我这样热情过呢?我心底冷笑一下,道:“不必了,有事与你说,去隔壁吧!”
“去隔壁做什么?”林婶婶疑惑地问我。
“我也认识隔壁那家的人,有事跟你们一起说了算了,也方便一些。”
“……什么事?”林婶婶犹豫着,显然不是很信任我。
“一笔生意,想跟你们两家人分着做,我就是做这个生意发家的。”我立马扯谎道。只要有利可图,她们再不会怀疑的,当初韩生不就是这么骗她们的吗?
果然,林婶婶几乎立马便信了,跟着我取到了隔壁。
物是人非,故地重游,我只觉凄凉,我本该最美好的年华全都埋葬在了这里。
一进门,我便重重地关上了门,“哐当”一声,震在人心上,发慌。
林婶婶吓得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她一笑,表示没事,然后便一起进了屋子。
娘和弟弟正在吃着饭,稀米粥,一碟咸菜,还有一碟一进屋便闻得见苦味的野菜。
“许婶子,这位公子哥说是有笔生意要分给我们两家做,说是赚大钱的好生意呢!”林婶婶开口解释道。
“是吗?快请坐,”娘起身给我拿了一个凳子,问,“什么生意啊?”
“哦,是一位姑娘拜托我照顾你们的生意。那姑娘姓许,十四五岁的样子,救过我的命的。”我故意说着,试探着她们,想看看她们的反应。
她们显然都想到那姑娘是谁了,林婶婶呆住了,不说话,娘却硬着头皮道:“是呀,您说的那姑娘是我女儿。她如今怎么样了?”
“死了。死之前提到了你们,我想应该是要我帮帮你们。”
“是吗?”娘松了口气的样子,“您是该帮帮我们。她嫁了好人家,我们没要她半点接济。家里实在不好过,但生怕给她和她婆家惹矛盾,不敢去叨扰她。现在她既托了您来帮我们,自然最好。”
呵,可真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幅为女儿着想,宁愿自己受苦的好母亲形象啊!也真敢说。
“是吗?”我笑笑,又止住了笑,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其实她跟我说了全部的事,之前不过是我开个玩笑。她死前确实提到了你们两家,但却是让我,杀人替她报仇!”
话音刚落,林婶婶便往屋外跑,我立马施法关住了门。门在林婶婶面前“哐――”地关上,没有人关,却莫名其妙地关上了。林婶婶惊得瘫坐在了地上,娘也吓得半站起来,又强装镇定立马坐下了。唯有弟弟傻看着,还好奇地开口问:“怎么做的?门为什么突然关上了?”
娘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别瞎说!”
我不说话,尚未想好怎样报复他们。林婶婶忙跪行到我面前,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求道:“大侠,你饶了我吧,饶了我们一家人吧!我当初实在是狗娃子需要娉礼钱,才鬼迷心窍害了那娃子的。我不是故意要害她啊,我以为是有大户人家要纳妾,才把她骗回来的。她在外面没住的地方,没吃的东西,我想即使是当大户人家的妾也好过她在外面受苦啊!谁能想到那人是个骗子啊,我也是等他赖账还拿蛇出来吓我们才意识到他是个骗子的。我不是故意要害她的,你别杀我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若我处于她的境地,可能比她更果断就会选择背叛吧!毕竟,我害过的人比她多得多,巫嵬一山的魔修,附近数十个村子的村民,不都是我的自私自利的受害者吗?
☆、少年不识愁滋味(七)
“闭嘴,再敢多言,现在便要了你的命!”我如此冷冷说着,林婶婶便立即噤了声。
“你是魔修吗?”我那不识好歹的弟弟刚被娘松开,便又满是好奇地问道。
“你记得你有个姐姐吗?”我抬头望着他问。
“嗯?隐约记得……那时候我还挺小的,我记得姐姐偷溜到别人家给我偷果子吃,我就抱着那果子啃,能啃一下午。只是后来,姐姐就不见了……当时,姐姐快过十二岁生日,我给她准备了三颗饴糖,都是平时娘给我的,我都没吃,剩下来了……吃了一颗,但就吃了一颗,其余的都留给姐姐了……”
三颗饴糖,若再晚几日,等我过了十二岁生日,收到了这份生日礼物,我生平第一次吃到饴糖就是我弟弟送的,而不是一个落魄老人给的了。
我曾几次看到娘晚上偷偷拿一两块饴糖给弟弟吃,但我只能看着,想着,我知道那不属于我,我不会去要,也不能。
我没想到那个“吃里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