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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看书看得认真,干脆放下书靠在树上,毫不遮掩地看着熹微。看着看着,我竟又睡着了。
醒来时,我已躺在了房间里。房间里没有窗户,厚厚的灰帘子又把光很好地挡住了,整个屋子里黑黢黢的,但我偏偏很有安全感。
因为我知道熹微就在我旁边,因为我知道熹微是在意我的。我知道,一定是熹微把我送回房间的。
我一夜未睡,只等着天亮,直到我听见熹微在做着饭了,才终于翻身起床,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走了出去。
熹微抬头看我一眼,继续埋头做饭。
我慢慢荡过去,蹲在熹微旁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道:“你昨天晚上送我回房间的啊?”
“嗯,”他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你从树上掉下来了,我只好把你送会房间去,也正好顺手。你要是在树上,我才懒得理你!”
“我掉下来?!”我有些好笑,“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会掉下来呢?”
“你就翻了一下,然后就掉下来了呗!”他依旧面不改色。
“……你骗人!”
“没有。”
“骗人啊,墨熹微道长!”
“没有……”他笑了笑。
“还骗人!”我也笑了,大叫道。
“说没有就没有!”他笑着站起来,“别闹了,吃饭。”
我自己盛了一碗粥,熹微总是煮粥,我觉得他只会煮粥。
我三下两下把粥吃完了,然后把碗一丢就站起来:“你就是急了,故意转移话题,是不是?是不是?”边说我边往后倒退着。
熹微把碗筷放下,在地上抓了块小石头朝我丢过来――没丢中,我知道他是故意没丢中的。
他指着我,笑骂道:“好呀你!你怎么不吃之前说这话呢?吃完了就说这话!你翻脸不认人啊!”
我做了个鬼脸,就往屋里走:“今天你洗碗,我高兴!”
“以后高兴的日子多着呢,还都赖呀?你别想耍赖!”熹微在后面喊着,我不理他,笑着走进屋子里。
以后高兴的日子还多呢,曾经我和熹微都是这么以为的,我们没有想过会有那么多意料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墨熹微道长骗人啦,大家快来看啊。
墨熹微:你给我滚回来,瞎说什么呢你!
☆、金风玉露一相逢(四)
有人闯巫嵬!我惊坐起来。
我立马跑去找熹微。熹微房里空无一人,他该是比我先察觉,已经下山拦住那人了吧。
来者不是什么高人,也没什么杀意,大概不是来闹事的,熹微应该可以解决好。如此想着,我便在熹微的床上坐了下来。
熹微的枕头放在床头,我伸手拿过来,把头埋进枕头里。我深吸一口气,熹微的味道,很好很好闻。
我小心翼翼地把枕头放回了原位,静静地坐着等着熹微。我这样像是个新婚之夜的新娘等着相公一样。我突然这么想着,忍不住笑了笑。
熹微很快回来了,看见我在他房间里也并不吃惊,只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是蓬莱萧然派来的人,他儿子满岁,请我去蓬莱做客。”
“那我也去。”我的声音很低,像是小孩子的喃喃自语。
“……你忘了当年和他们约定的了吗?你等我,好吗?”
“不!”我坚决地吐出一个字,然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低声道,“那你也不要去,你也说过的,不是吗,不是吗?”
熹微没有回答。
我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萧然不会只为一个宴会特地来请熹微的,他肯定是有要事要与熹微商量。熹微也是,他是个心怀天下的人,即使待在山上,他也总是会趁下山的时候打听仙魔两道的消息,然后在山上徒然伤神。
他不与我说这些,但他的担忧我看得出来。我知道此次下山,熹微是打算把他在山上多年的想法付诸行动的。
我渐渐冷静了过来,我知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勉强是我们的必须学会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开口打破了僵局。
“不知道,我会尽快回来的。”前面一句是真话,后面一句是宽慰我的话,这个我还是听的出来的。
“那你去吧,我不会偷偷跑下山的。”
“你知道我不是怕这个。”
我知道……我知道吗?我不知道,不,我不确定,我不敢肯定。
良久沉默。
熹微缓缓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我不回答,他便动身欲走,我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袖摆。他停住了,回头看着我。
我默默深吸一口气,房间很黑,让我很有安全感。好,不要怕……我想,豁出去了,大不了丢个脸好了!
我猛地站起来,靠近了他,我把嘴靠近他的耳朵,然后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唤了声:“熹微。”
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颤抖了一下,我又继续轻轻唤了他一声,然后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
他先呆了一会儿,然后叹一口气,恨恨地吐出两个字:“你呀!”
我笑出了声:“怎么了,我?”
他把我的头扳过去。
黑暗中,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只是我,我的眼里只是他。然后,他倾身吻了下来,他的唇有些薄有些凉,我喜欢跟他亲吻的感觉。
夜很黑,一点光也没有。
一夜鱼龙舞。
天亮了吗?我缓缓地睁开眼。熹微用手指描了描我的眉毛,轻声道:“醒了?”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像是羽毛拂过一般,有点痒痒的,但很舒服。
我笑着看着他,他的头发散乱着,含着笑望着我,我伸手碰了碰他右眼眼角的一颗小泪痣:“这里有颗泪痣呢?我一直都没发现。”
“嗯,”他抓住我的手,“算命的先生说这泪痣是劫数,幸而生得小,所以怕能化险为夷,浴火重生也不一定。”
“是吗?你信命吗?算命的全都是瞎说,什么命都是可以改的。你信不信?我说你会福寿绵延,你就不会有难!”
“是吗?”他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我不与他计较。
熹微看了我很久,然后突然撩开我散在右额前的头发:“怎么有这么深一道疤?”
我僵了一下,拂开他的手,把头发拉下来挡住那个疤:“之前不小心弄伤的。”我的语气冰冷冷的,我自己听起来都觉得不对。
熹微很善解人意,他不再追问,两个人都沉默着。
有的时候,沉默是窒息的,但有的时候沉默又是幸福的。我只希望可以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不要开口说话,因为我知道,再开口便是要说分别的事了。
但我反而先开口了,我知道,只好我来开口。
我别过脸,不看熹微:“你快走吧,到时候来不及了。……早走也好早回来。”
熹微把我的头扳过去,轻轻吻过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的鼻尖,然后在我的唇上停了好久,好久。
然后他穿上他的衣服,拿过青霜,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我连忙抢先道:“快走,别回头看我!”
熹微便飞快走了。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明明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明明也生活得好好的,现在,偏偏像是离了他就要死了一样。
做作!矫情!我心里暗骂着,然后又释然地叹了口气笑了笑。
熹微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看着那个不认识的人。他穿着一身略带破旧的粗布衣裳,背着一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剑,面色极冷,也不正眼看我,像是我欠了他的钱一样。
我一向不知道怎么跟人说话,现在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便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熹微轻咳一声:“额,这是宋彧,我在路上认识的,他想跟着我学剑术,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哦,”我点点头,尴尬地笑笑,“我叫许……”我叫许芜。我本已想好以后就叫许芜了的,但话并未能说出口。
那人朝我鞠了一躬:“巫嵬山无名前辈对吧,久闻了。”他说的话很谦卑,但语气却不,他语气傲得很,但又有疏离,是一种我不认识你不信任你但不要紧因为我看不上你的疏离。
我尴尬地愣在原地,既为他的疏离,也为我那没说完的自我介绍。错过这次,我恐怕就没机会宣布我名字要叫许芜了。
熹微连忙道:“他不是坏人,住在巫嵬没问题的。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我摇摇头,然后下意识地加了一句:“那他以后睡哪里啊?”
“不要紧的,我睡在外面就可以了。”那人似乎很担心我不同意他留下,急忙抢着道。
我再一次愣住了,我本打算说我与熹微住在一起,他住另外一间房间的,因为我也认为让客人住在外面不太好。好吧,其实我也有一点私心。
我不知道再怎么接话,便悻悻地往屋子里走:“那你们商量吧,我怎么都行。”
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熹微便走了进来:“他以为你生气了。”
“那你呢?”
“我知道你没生气。你其实喜欢有人陪着你,对不对?”
“瞎说。”我笑着骂道。
熹微拉着我站起来,把头靠在我身上:“有时候真希望可以一直待在巫嵬不出去,外面太复杂了。”
“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好了。”我在心里如此说着,但我也知道这不可能。
所以我只抱紧了他,吻了吻他的头发。
结果宋彧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
我和熹微尴尬地分开了,都看着他,他也尴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我就想问问吃的东西在哪里,我想我来做饭,火都生好了,但我没找到米。”
“……吃完了,这几天我一直吃的野果。”
熹微闻言便只看着我。
“我自己找的。”我无奈地解释道,“我没有再用禁术了。”
熹微这才点点头:“我现在去买。”说着他拿出荷包,打开,从里面倒出一枚铜板……一枚铜板……只够买半个馒头……
熹微也愣住了,旋即苦笑道:“看来是没钱了,今天也只能吃野果了。”
于是三个人坐在客厅吃着野果,喝着冷水,只有两个杯子,宋彧便用碗喝水,熹微最先停下来:“我想了想,巫嵬有各种草药,我准备采了去鬼市卖。”
“鬼市?”
我不解地问道,宋彧也停了下来,望着熹微等着熹微回答。
熹微对我提出怎样的问题都已习以为常了,他淡定地解释道:“鬼市是买卖各种东西的地方。鬼市里头买卖什么都不稀奇,而买卖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的人或者一些不愿露脸的人往往会带一个面具,面具之后,不论仙魔,只谈生意。”
我和宋彧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隔天早晨,熹微便出去,回来时手上拿了一张面具。
那面具尚没有上色,没有纹路,右脸部分还有一道裂痕。
“……怎么买这么丑的面具?”
这样的面具实在和熹微不配得很。
“……因为只有一枚铜版了……这个是做毁了的面具,老板就送我了,我就象征性地把一枚铜板给他了。”
好吧,我哪能在诸多挑剔?我们已经没钱了。
于是我,熹微,宋彧便都去山林里采草药。我们没人认得草药,便只都随便采,反正不管是什么药都会有人需要。毕竟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用的,对吧?
我们采药累了就坐下歇一会,饿了就找几个果子吃,终于熬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