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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亲栽傅摹!
“我去。你个臭淫贼,竟敢说不是自愿的?”薛云希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说时迟那时快,大骂着自软垫上弹起,就要扑上前与风顷棠理论。
风顷棠被她逼急,“长公主,你就不能歇一天?”
“不将你打服气了,本公主歇不下来!”
风顷棠冷哼一声,一个眼神递过去,端一副我不说话,只静静地看你蹦跶的不屑表情。
笑话,连陛下都发愁的事情,她能行?
薛云希要被气炸了。接下来,不容置疑,又是一番响彻天际的冰魄交加。
司檀看着园中来回翻转的身影,无奈眨巴两下眼睛,端起被震的左右晃荡的茶盏,浅饮一口压压惊。
这一打,大半晌过去了。而最终的结果就是,风顷棠挨了薛云希一鞭子……
他也没办法。薛云希缠人的一面,外人怕是很难意会。若是他不挨一下,以薛云希的精力,能缠斗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都不奇怪。
再回到亭中,薛云希一脸得意,对着司檀放肆飞舞那对宛若染了烟黛的细眉。仰头灌进一盏茶,待气息稍显平稳,她再斟一盏朝着风顷棠丢过去,“我说臭淫贼,你要早点承认,还有这些事吗?”
风顷棠接过,并不理会她。
要不是太后于他有恩,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眼前那个嘚瑟展笑的人一把掐死。
薛云希有恃无恐,抬手捏捏司檀的脸,笑得比那满园杏花都要灿烂。“小表嫂,我厉害吧,还不快找找好词句,夸夸我?”
“好好好。”司檀抿抿唇,认真道:“你以后要是不追着别人打架,再放过我这满园花木,我能找一座山的好句子夸你!”
能说一座山,还是借的闻亦的话。
风顷棠摩挲手中瓷盏,眉眼低垂时,唇畔微扬,不由轻笑出声。
薛云希原捧着脸,殷殷切切地忽闪着眼睛央求赞赏,被司檀这一盆凉水淋了个底朝天。
“你笑什么?”她斜睨过去,瞪了风顷棠一眼,道:“这坏了的花木,还能跑得了你的份?”
“不关我的事。”风顷棠缓步走向矮几,边走边道。
许是方才那一通战斗,薛云希累了,对风顷棠极具挑衅的话也不生气。她凝着眉头暗暗思索片刻,在风顷棠倾身往几上搁茶盏之际,迅速出手,一把拉了他在身旁坐下。
矮几受力微荡,瓷器碰撞出清凌悦耳的微妙音响。
司檀被薛云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一缩,手中茶水飞溅而出。烫人的茶渍恰好落在手背上,迫使她蹙了蹙眉头。
风顷棠状似不经意地将手边巾帕仍了出去,“自己擦擦。”
司檀愣愣地拿起,许久才动了动唇瓣,自缝隙里挤出两字:“多谢。”
薛云希左右看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司檀眯眯眼睛。转过头笑意渐浓,愈发甜腻,且不怀好意:“风将军——”
风顷棠并不为所动,沉着脸后挪躲避,“有话直说。”
薛云希再将唇角的弧度加大,夸张的好似被人扯着一条线挂在耳朵上。若水秋瞳更是深弯如弧月,“风将军,我们这次是真的朋友了吧?”
风顷棠再次察觉到了她周身上下环绕的阴邪气息,往后挪的幅度更为明显。
“直接说,别笑成吗?”他不用嗅鼻子,就可闻得见阴谋的味道。
不笑就不笑,这又什么难的?
薛云希乍然敛起那虚假不堪的笑颜,绷着脸,端端正正坐好,“风将军,你我之间既是朋友,朋友有难,能否出手一帮?”
司檀扑哧一笑,差点将口中茶水喷在她脸上。风顷棠一个眼神丢过去,吓的她赶紧咬紧嘴巴,将到嘴边的笑硬吞下去。
“舌头打直,好好说。”
“好咧。”薛云希再挤出一弯微狐,道:“我们怎么才能将那该死的婚事取消了?”
风水轮流转,这次该是风顷棠占据主动,可居高临下了。他噙笑挑挑眉梢,“想取消也不是不可能。”
薛云希两眼清明乍现,恍如看到黎明般闪烁着,追问:“你说真的?”
慧黠灵光划过,风顷棠斜撑在几,颇显慵懒且有意地回应说:“看本将军心情!”
“我去。”薛云希暗暗咬紧了牙口,恨不能啃断他的脖子。想到还不能得罪,硬是笑笑忍下那股火苗,就差朝自己脸上撕出一道弧度来。
她说:“风将军英明神武,英姿勃发,英才盖世,英俊潇洒,英……,英……”还有英什么来着?她抓抓头发,也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只要你能答应退了婚,你就哪哪都好,连汗毛都是金闪闪的!”
这下,司檀口中的茶水,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点滴不剩的喷了出来,溅得他二人纷纷后仰……
“你要给本将军洗脸吗?”风顷棠脸黑如锅底,水汽星点遍布。
“对,对不起……”司檀捂着笑抽的肚子,摆了摆手,以示歉意。
司檀咧嘴笑着看向风顷棠,总觉得被薛云希这么一夸,他脸上竖起的汗毛果真就像镀了一重色彩,借着春阳都能泛起金光。
☆、杀猪宰羊
这么看着看着; 越看越像。
她昳丽面容逐笑轻绽,饱满娇嫩宛如淀梅白瓷。风顷棠瞬时移不开眼,怔愣对望着她精灵澈亮; 恍如墨色珠玉浅坠清池的眼睛; 心头漫起一团难挡的涟漪,只教他张了张口; 却不知说什么,怕说轻了不济事; 说重了; 再惹哭她。
最终; 他还是轻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薛云希擦了把脸,以手肘轻碰一下风顷棠; 顺带着将他飞扬在外的神识都唤了回来。“哎,臭淫贼,本公主都不要脸地夸成这德行,你倒是松个口说说; 什么时候能将婚退了?”
风顷棠轻咳一声,移开渐眯渐柔的视线。沉默片刻,板正姿态道:“事实上; 本将军也想知道。”
“你,你你你……”薛云希眸中再次聚齐明火,“你不知道,不知道还占本公主便宜?”
风顷棠愕然瞠目; 又惊又无奈地瞪着她,“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刚才。”
他有口难辩,转而去问司檀:“我占她便宜了?”
司檀迷蒙忽闪着长睫,完全不知他们说到哪里。她很认真地再将他们之间的打斗在脑中回演一遍,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风顷棠再次无言以对。
薛云希愤愤添了清茶,像是要以此浇灭那团发不出的火气一样,仰头倒进肚里,“白瞎本公主那一通绞尽脑汁的夸奖,居然说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你早说啊!”
她说得占便宜,不会是指的这个吧?风顷棠再次忍了要将她掐死的冲动,“太后应承,陛下亲笔,本将军要是有办法,还来受你鞭子做什么?”当他很愿意娶似的。
还容易看到的曙光,被一阵夹带闪电的雷雨掩盖,薛云希被雨浇个透彻,又像是被霜打了,根本不想再与他争口舌,蔫吧吧地撑着额头靠在矮几一角。
真要嫁吗?
她扭动脖子,瞥一眼与她同样闷沉无言的风顷棠。
上将军呢,还是出自风家,身份地位比那个人应该好多了。如果真没办法,大不了硬着头皮嫁呗!反正,风顷棠也不喜欢她,大家很公平。
算算时间,那人,参与谋反,应该……不死也快了。都是要杀她的,她还不要脸地惦记个什么劲?
呸,她堂堂大梁长公主,如花似玉的人儿,搞得跟没人要了似的。
突然的静寂,让静然坐在一侧的司檀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了看锁着眉头的薛云希,又看了看面容沉静如潭的风顷棠,心生同情。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
她只能干坐着,干看着,干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亭后堆叠的太湖石深处,隐约有谈聊声传出。紧接着,便是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那假山往东,直通正厅,会是谁呢?司檀转过头,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出口处。同时高高竖起耳朵,欲仔细辨一辨,其中有没有闻亦。
沉稳闷重的步子,落地快慢不一。不是闻亦。闻亦平日行步轻缓匀称,如风掠影,是相反的。
她屏息凝神,两只眼睛骨碌碌转动一圈,继续竖耳听着……
温风卷起枝头残瓣,终是送来了可撩动她心跳的熟悉声响。司檀梨涡轻陷,笑眯眯地弯起眉眼,自软垫上爬起身来,就那么随意拨两下裙摆,便小跑着出了六角亭。
叠落的山石内,松影缓移,清然若风。渐行渐近,司檀笑意趋深,甜糯唤一声:“闻亦。”便如往常一样,朝前猛扑过去。
“呃……”还有外人。有所意识,司檀急刹收了脚步。可她跑的太快了,停的又突然,惯性催使她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刚刚好,没能扑过去,却紧挨着他。
闻亦面露温色,含笑捏捏她沾着湿气的鼻头,“兔鼻子真灵。”
“我是用耳朵听的。”司檀舔舔唇瓣,凑上前小声道:“我听声音就知道是你,厉害吧?”
她小眉毛一动一动,一脸的得意相。尤其要求夸赞时,嘟嘟的唇珠红软饱满,诱的他抑不住就想要低头尝一口味道。
虽说这味道他已尝过许多次。可他觉得,每一次都不一样。
他最终还是忍下了,笑着点头,道:“特别厉害。”
司檀被夸得要翘起尾巴飞上天。越过闻亦,见他身后还有一人,便立马收笑,一本正经地端好外人面前的乖顺模样。
闻亦介绍道:“这位是纪惏,纪先生。”
纪先生?先生不都是大袖宽袍,飞发扬带的自在人吗?他怎么看起……一点儿也不像。一身上好精绣锦衣,银冠玉面,跟个话本上描写的堕落公子哥儿一样。
不过他长的不错。长眉斜飞,清俊俨然。鼻梁直挺,协调勾勒出一道完美弧度。恍如精雕细琢过的面容无一缺处,尤其那双眼睛,聚了一汪幽潭一样,可真好看。
这样痴痴地盯着外人看,眼看就要流口水了。闻亦明显不悦,抬手狠掐一把她的脸。
司檀终于回神,微吐口气:都不轻点儿!她瞪了闻亦一眼,撇撇嘴。再抬起头,勾起唇角,挤出一道妥帖笑意,面朝纪惏微一颔首,算是见礼。
待她目光下移,至纪惏腰间时,顿时一滞。
流云如意佩。这不是,长公主先前珍视不已的那枚玉佩吗?怎么会,在他身上?
莫非……他就是长公主那要死要活的心上人?
要死要活这个词,用的过于夸大了。不过想想长公主近来的异样,也没什么不妥。
司檀像是发现了特别大的事情,似惊又似喜,眯起眼睛贼兮兮一笑,一副我已明了的态度。
纪惏被她这奇怪的眼神打量的发憷。只觉得心头漫起一阵又一阵阴森森的诡异气息。可到底是没问她这是何意。回了礼,便随着他夫妻二人之后,迈进六角亭。
薛云希见司檀跑出六角亭,只猜是她那宝贝夫君回来了。本来就烦,哪还有心思去听是有几人。
她注意到风顷棠追随着司檀往外的灼灼视线,低声随口道一句,“再看也不是你的……”
风顷棠竟破天荒地笑了笑,没说一句话。
他不是一向简单粗暴,今日见鬼了?
薛云希暗道一声:无趣。便耷着眼皮,百无聊赖地摸向矮几,转动起精巧的冰裂莲纹青瓷茶盏。
“风将军也在。”闻亦不浅不淡地道一句,拉着司檀软绵绵的手,自在落座。
风顷棠眼皮都懒得抬,不挪不动地,就坐在原位。颇有几分泰山难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