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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鬼话连篇-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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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檀贪恋这样的精致,更贪恋这样的自在。心情一好起来,学起什么都快。除画技进益颇大之外,剪出的窗花更是别有味道。
  顾嬷嬷喜欢这样亲和的夫人,将所学所感倾囊相授。司檀学得开心,随着嬷嬷,至三月底,已可剪得出小像。
  能剪得出小像,确是可喜。嬷嬷走后,司檀盯着手中之物,美滋滋想着要剪一个更精细的,好送与闻亦。可她技艺不精,现在剪,必是和手中这个一样,见不得人。需练的更好些,再给他看。
  想闻亦见到,应是会感到惊喜的。司檀眯眼笑着,暗存大气要继续勤练。
  不必很久,只几天就好。
  正拿着小像在案几旁打滚的司檀,并不知闻亦已经进门。她自我陶醉地窃笑不已,时而举起看上一眼,时而娇憨地捂在胸口,自言自语。
  火光透过红纸,映亮她染起绯色的双颊,稚气未脱的面容与她唇畔带着童真的笑相合相融,如此模样,竟是叫人忽生怜惜,不忍惊扰。
  她躺在软垫上,将手中小像移近铜灯,嘻嘻笑了一阵,道:“闻亦,你这样可真丑!”
  “要是你看到这东西,准得气哭!”她笑着勾起手指轻弹了一下,小像颤动中,她像是发现了好玩的,唇角弧度弯的更深。
  一副傻样!
  闻亦悄然迈步停在软垫旁,无声无息地将她手中之物夺了过来,“什么东西,能让你乐成这德行?”
  司檀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别看!”惊呼一声,就要扑上去夺那张小像。
  可东西到了闻亦手中,哪里是她轻易能拿过来的。无力挣扎,只得眼睁睁看着。
  闻亦摊在掌心一看,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是……”
  “说了不能看,你偏要看。”司檀小声嘀咕着,别扭抬头瞪了闻亦一眼。
  闻亦收不住笑意,掂起小像晃了晃,问道:“你方才就是在乐这个?”
  有那么好笑么?
  司檀胀着粉嫩的脸蛋,强压下漫延而出的不好意思,嗔声道:“你还是别笑了,这就是你。”
  闻亦眉梢微挑,于她身旁坐下:“是我?”他借着微黄灯火,将其摊在手中细细端量。
  鼻子、眼睛是有了,眉毛、嘴巴也不缺。可拼在一起,怎么看着,都不像他。准确的来说,是很难辨出男女。可小像边缘处理的细致,看起应是用了心思的。
  闻亦含笑看着,眼前总是能浮现出她低着脑袋剪纸的模样。算算自她见到窗花一时兴起的闹腾,到现在这样,已然是不错了。
  司檀歪着头瞄了闻亦一眼,见他这样盯着,更觉无地自容。她本不想让他看这一个的,这么丑,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更别说他自己了。
  司檀慢慢蠕动着挪近,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道:“你别笑了。”
  闻亦侧身将她拥了过来,“我在你眼里,是长的这幅模样?”
  司檀急急摇头,“不,不是。”
  闻亦趁此诱惑道:“那你说说,我到底什么模样?”
  司檀眨巴着眼睛细细想了许久,又泄气地耷着嘴角:“我说不出来。”
  “你慢慢说,我听着。”
  稍一停顿,她直起身来,一本正经地看着闻亦继续道:“我画不好你,更也剪不出你在我心里的千分之一。就像我看到了月亮,只能剪出一个盘子是一样。是我技艺有限,并非你不好。”
  闻亦只待她自己慢慢组织语言细说,不曾想,这突如其来地情话,竟如此婉转动听。她不会虚与委蛇,不懂假意周旋。可这样纯然如水,看似怎么也长不大的她,捻起甜言蜜语来,让人猝不及防,又觉欣悦感动……

    
    ☆、自掘自尝

  初剪小像; 被闻亦这么笑过,司檀更是下定了决心要苦练。燕归春来,柳绿花红; 最是适合出游; 欣赏百花盛放的日子,她却是出奇的安静。
  她要学得剪纸精髓; 不只是要将小像剪好,更是要将自己的喜欢的事物统统记录下来。
  嬷嬷说; 剪纸入门极易; 学精全凭悟性与耐性。窗花乃剪纸的一小部分;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物等着被挖掘。
  嬷嬷还说,手中物象要大方优美; 姿态蕴有节奏,不可操之过急。
  司檀牢记于心,听嬷嬷教诲。她学习物象蕴意,知其所喻。日日勤练、琢磨。原就纯良; 又甘于宁静的性子,剪纸于她,并不算太难。
  日复一日; 她寻到乐趣,更是找到感觉。她剪得出鸳鸯、喜鹊、各个生肖。说起被闻亦笑过的小像,更是随手拈来一张纸,就可抓住主体特征; 剪的灵活自然。
  每日,在顾嬷嬷教过她离开之后,她摸索出其中心得,都会剪一张闻亦的小像。
  每日的闻亦各有不同,她想将闻亦所有的样子都剪出来。舒然开怀时,沉默不语时,柔情含笑时,还有……一不小心惹他生气时。
  他生气,大多不会真生气。可司檀还是要剪出他厉眉横目的样子,也好让他看看自己那时有多丑。
  闻亦惹她生气,她一不高兴,也拿起剪刀,将他可恶的样子剪出来。
  要问闻亦怎会惹她生气?司檀一肚子怨言。
  他不是掐她脸,就是低头咬她。还要想方设法地各种诱惑。以好吃的诱惑,以好故事诱惑。只要能想到的,他都做了尝试。
  他还臭不要脸地拿自己诱惑。
  好气哦。每次一不留神,闻亦就将她裹在怀里,上下捏的她极不舒服,又对着好一顿啃咬。
  更气的是……她被闻亦搅乱心神,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勾了魂”。
  这样子坏的闻亦,自然要剪下来,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因这心思,她房中梳妆台上有一雕着藤萝花穗的鎏金匣子,里头满满的,都是闻亦。好的坏的,司檀都当宝贝一样收着。不许旁人乱动,更不许旁人拿起乱摸。
  那是她的宝贝,不能摸。
  卓焉收拾屋子,无意发现。见匣子里存着一堆这玩意儿。忍不住大胆取笑,说小姐存放这么多,是把这东西当饭吃。
  司檀也不准她动。从卓焉手中夺回来,数了数不缺不少,才喜滋滋地重新放好,而对她的打趣、调笑,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见她不再动不动地红脸又急眼,卓焉几次暗叹:许是成了亲,不一样了。
  之前她可不这样。每说一两句羞羞的话来,小姐都是气呼呼地耷拉着耳朵,两腮通红,胀的圆鼓鼓的。会娇软道一句“我不理你。”有时无言反驳,还能急的掉泪。
  现在可不会。不管是旁人,或是她自己,说起她的宝贝夫君,那两只耳朵竖的极高,眯眼笑着,整张脸随时都能溢出蜜来。
  小姐长大了。成亲这么久,也该长大了。
  不止卓焉一人以为,论起司檀的点滴变化,有谁能比闻亦更清楚的?
  长伴她身侧,与其朝夕相对。他清晰地看着,在别院闲散度日的这几月,司檀不止是个儿高了一点,肉多了一点。充实悦然,又觉安稳舒心的日子,她稚气待脱,心性更是修长不少。
  跟着顾嬷嬷剪纸,原只当她一时好奇闹着玩儿。可她勤勉练习,手中剪刀用得灵活自如。一张纸到她手里,像是活了一样。
  除此值得夸赞之外,从那一堆纸里,她竟还悟出人生大道来。说什么,剪纸就像做人,得有舍有得。
  闻亦疑惑,不知她从何处得来的这道理。正欲出言相问,只见她负手而立,像个老师傅一样,一板一眼地与他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闻亦默声笑了笑,作一副急于求知的模样,摇头答:不知。
  她迅速来了精神,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焕上一重别样光彩,嘻嘻窃笑之后,围坐在软垫上,将刚剪好的鸳鸯,一张一张摊放在案上,并解说道:“你且看看,我这三幅有何区别。”
  闻亦挑动眉梢,果真顺她之意好一番辨别,“这鸟儿长的都一样。”看过之后,他一本正经地得了答案。
  这不是鸟儿,是鸳鸯!闻亦这都能认错,不是眼睛坏了,就是脑子粉了浆糊。
  司檀板着脸,像是个教育乖戾徒子的老先生。一对小眉毛蹙锁,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嚷道:“你正经点儿,再好好看看。”
  恰习习温风来,吹皱一池碧水。粼粼水色反射在她细腻如滑玉的脸蛋上,映着春光晚景,说不出的惹人喜爱。闻亦被她诱的晃了心神,立马收笑,并顺手将她拽进怀里:“好,你说,我认真听着。”
  见他乖顺,司檀很是满意,笑着摸一把他饱满如樱的唇瓣,才转身托起剪纸,与他论起这人生大道。
  她说:“头次剪池中嬉戏的鸳鸯,我想把好看的荷花都放进去。可两者相聚纸上,并不好看不说,还出乎意料地混乱不堪。再剪时,我便不得不去掉一两朵开得好的花儿。可因不舍我最喜欢的,剪出的效果也不好。”
  说着,她拿出最后一个来,“你看,这是我剪的最满意的。舍了该舍弃的,又突出我要的,主体一目了然,不喧兵夺主,看起才好看。”
  “你就是从这里悟来的道理?”
  “是啊。”一说起,司檀眉飞色舞,神神叨叨个没完:“剪纸、绘画皆是要知虚实,懂舍得。做人不就是同样的道理?有舍方又得,得了才知舍。舍得相克、相生,又相形、相近。就像生活,舍名利往来,得自在逍遥。是同样的道理。”
  “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闻亦抬手轻揉着她讨人喜爱的圆脸蛋,滑嫩顺手的触感,教他一摸便停不下来。
  他问:“那你喜欢这样吗?”
  司檀捣蒜似的点了点头。她自是喜欢,只不过,眼前偷来的日子早晚是要结束的。
  一想到回去,她就不高兴了。等回了怀安,就不能再这样自在。不能跟着嬷嬷剪纸;不能到后山游玩;也不能喝清甜的泉水;尝不得林间可口的果子。
  她好想一直都留在这里。
  她的低落,表现的太过明显。闻亦笑着,微低头轻咬了一口她不乐嘟起的嘴巴。绵软而又清甜。
  “喜欢就再多住几天。想回去的时候,我陪着你就是。”
  “好。”她舔了舔被他咬过的位置。好在有闻亦,能得一日安然,便是一日。司檀满足笑着,将那几张莲蓬下嬉闹的鸳鸯托起。金缕投射,借缝隙印出稀薄浅影,于她脸上汇集,凝一副撩人心怀的图画。
  闻亦转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粉瓣微微扬起,随着它弯出的弧度,绽开两靥,宛如初放湛露的粉荷。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大了。方才一番见识,于她的心智来论,委实难得。可就是这难得的人,与她难得的情意与心境,才教他心生不舍、念存不忍,又无可奈何。
  他倒是希望,她成长的再慢一点,依赖他再久一点。他也好,心无所牵地陪她多一点。
  可她终究是要成长。
  司檀搁下红纸,突然抬头,正与闻亦濯濯若水的目光相撞。刹那间的恍惚,她抿了抿唇,思索半晌,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欲言又止良久,她才怯怯探问道:“闻亦,倘若有一日,舍与得之间要你来选择,你会如何衡量呢?”
  要是选择,自然什么也比不得她。可闻亦并未回答,禁不住低头再咬了她一口,转而问道:“话本与我,你又作何衡量?”
  又咬我,属狗的?司檀气呼呼地抹一把唇间的湿露,将残留的那分微痛也一并揉了去。
  她道:“不用衡量,我选话本。”
  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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