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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巫南渊忽然开口,打断了正法长老的下半句话,“先去看妖主吧。”
“哦……好!”提起正事,杳杳连忙道。而后三人将捆好的燕饮山以阵法继续控制着,一同御剑回金殿。
赶回金殿时,预想中的凌乱狼狈,甚至可能塌陷的地基都没有发生。
玉凰金殿干干净净,地砖光洁,连百宝阁上摆放的古董瓶罐都没打碎一个。
唯有地上有两只碎了的黄金杯,里面空空如也。
杳杳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槛去,打量四周。
此时殿内十将、七长老均已到齐,照羽和玄避不知正说什么,后者脸色不算很好,但眉宇间却带着几分轻松的舒朗,像是刚放下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
“爹?”没人敢过去,除了杳杳,“大伯?”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你们说完话了吗?南渊把燕饮山抓到了。”
听闻此言,玄避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他看着杳杳,而后面无表情地问她:“为何听你这话的意思,感觉像我们才是一头的?”
杳杳理所应当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头的啊,坏蛋只有那个魔修!”
玄避:“……”
照羽大笑起来,然后摸了摸杳杳的头发:“我觉得我女儿说得没错。”
说罢他看向七长老:“你们认为呢?”
大长老起先一怔,而后单膝跪地,直接行了妖族最大之礼:“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此言无误。”
“嗯?”
杳杳下意识皱起眉,不明白怎么对方忽然喊起了太子,她刚要阻止,照羽却拦住了她:“我们先将眼下事解决。”
地面上两支黄金杯,酒喝完了,玉凰山的两只凤凰却安然无恙,杳杳一看之下,大致也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是她笑嘻嘻地绕到玄避身后,看他一直捻在指尖的鸠毒:“大伯,我想看看这个。”
说着,杳杳就要去拿。
后者连忙躲闪,神色恼怒间还有几分落败后的不好意思,伸着手抵住杳杳的额头:“你一个小孩子看什么□□?小心学得和你爹一样,阴险毒辣、满心诡计!”
“原来我爹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印象啊,”杳杳佯装恍然大悟,“既如此,你还藏了毒并未加入酒中,真是菩萨心肠。”
玄避登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金殿内,纵然玄避并不这么认为,但整个玉凰山却都已经默认,两只凤凰冰释前嫌,这件事到现在,算是得到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他们二人同胞而生,彼此心灵相通,自然无法制对方于死地。
照羽也只是用最后这一局,让玄避看清了自己的心而已。
而现在,黄金杯已碎,昔日的怨怼与愤慨尽数化为齑粉,纵然玄避仍旧心有不甘,但他不得不承认,当一国之君治理天下、平衡四境,其实并非他所期望的。
从头到尾,他只不过是希望能够被认可而已。
杳杳喜滋滋地看着自家团圆,刚想扭头喊风疏痕来,却发现他不见了。
燕饮山在门口被看押着,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巫南渊。
第53章 绸缪01
南境下起了雨, 细密连绵, 不见远山。
在玉凰金殿的东北侧, 有一个小小的亭子。
与山中整体建筑风格不搭的是, 这个亭子只有骨架还算横平竖直, 雷公柱、龙角梁、井字梁、下架、坐凳看似有模有样, 但仔细看来却极为粗糙。很多相连拼接之处,都需要术法支撑才能维持不倒。
除此之外,更不要提它古怪的配色了, 该绿的地方是蓝的,该红的地方是绿的,涂得五彩斑斓,让人望而生畏。
但偏偏,这亭子有个极好看的牌匾, 上面写着“钟灵”二字。
“这是杳杳七岁那年,突发奇想建造的,”巫南渊站在檀柱旁,伸手抚摸柱子上透明的漆釉, 回忆起往事, 他的神色中带了几分暖意, “长老都说她胡闹,但陛下却拉着我替她完成愿望。最终杳杳在生日之前, 建好了这个亭子。”
风疏痕执伞站在亭外, 沉默不语, 他透过细密的雨帘, 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起名字的时候,我想‘吉祥’二字,陛下却觉得‘梧桐’更好,”巫南渊继续道,“但杳杳不都喜,她最终选了‘钟灵’,叫我提匾挂上去。”
“竣工那日,这亭子摇摇欲坠,险些塌了,还是陛下用了五行之术,将它固定住。这术法只有在稳固城池建筑时才会用,多半是为了抵抗战乱,”他道,“但杳杳喜欢,陛下就用了。”
“虽然钟灵亭算不上好看,但每到夏日,陛下便叫上杳杳来这里下棋,有时偶有访客,他们也会在这里会面。几位长老都觉得此处有损玉凰山的形象,可陛下却不在乎这些。”
巫南渊鲜少说如此多的话,此刻说着,语气愈发冷锐起来。
“风长老,你可知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一直认真倾听的风疏痕微微一笑,淡淡道:“谷主想说,杳杳被整个玉凰山所爱着,纵然玄避率叛军谋反,却也在看到杳杳时喜欢了她。更不要提那些长老,他们更是早有软化态度,同意妖主立储的打算,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未能说出口。”
“风长老是聪明人,”巫南渊回首,越过石桌和棋盘,神色淡漠地看向对方,“那么备受宠爱的杳杳,又为什么要被你利用呢?”
风疏痕闻言扬眉:“谷主这是何意?”
“杳杳对风霭的事情并不知情,她更不知道其实你是因为是认出了无声起身上的伤口,所以才主动请缨,以一个大公无私、关爱弟子的形象来到玉凰山的。你为的是自己的事情,是杀兄之仇,与杳杳并无半点关系。”
巫南渊转身走来,行动间,他的手指已经隐隐蕴了五行之力。
看向对方时,巫南渊的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厉色,整个人冷得如同一块玉:“你,并不在乎杳杳。”一字一顿,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风疏痕看着对方,执伞的姿势未变。
他似乎也并没有察觉到对方即将动手的打算。
巫南渊盯着他,眼中充满厌弃地单手一敲棋盘,低声问:“等解决了此事,你既得了风霭死因的线索,又能在玉凰山的支持下重振正法峰的威名,风长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那我请问,在你满盘的计划当中,杳杳又在什么位置?”
他声音不大,然而却有一只停息在亭外的飞鸟被惊得扑棱棱飞起。
雨大了,打得油伞歪斜几分。
看了对方片刻,风疏痕忽然收了伞,走上前。
他打量着这建造得直白又有几分笨拙的亭子,眼中也染上了几分想起杳杳时才会出现的温柔。
而后风疏痕拿起一枚黑子,坚定地落于棋盘上。
“天元。”
十九纵横、三百星位。
天元在正中。
“谷主说错了我的第一动机,察觉到风霭之死是不错、寻求玉凰山的支持重振正法峰更不错,然而我的心中的第一位,是帮助杳杳,”风疏痕淡声道,“帮她解决家中事,让她成为七长老心中,合格的少主。”
说完他倏然一笑,雨幕仿佛亮了。
“谷主的担忧,风某可以理解,不过实在是——多虑了。”
回想起那几位长老的态度,巫南渊脸色变了几分,大约明白了杳杳是在对方的帮助下,才能如此快速的促成认可。
但他却并不全然相信:“可你无法自证帮助杳杳是有意而为之,还是顺手。”
风疏痕道:“没错,谷主同样也无法证明。”
话题至此,二人都不愿再继续谈下去,巫南渊仍然戒备并警惕眼前此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风长老,你如果真的打算为杳杳好,那之后的事情,关于风霭、关于昆仑,便都不必叫她知道了。”
他道:“杳杳已成为长老们心中合格的继承人,你的目的,达到了。”
风疏痕沉吟片刻,倏然笑:“谷主不说,风某也有责任保护师侄的安危。”
他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道:“但杳杳有她自己的考量,她想知道的,就一定会知道。这亭子建造得很好看,可杳杳不会被困在这里。”
巫南渊见对方并未答应,皱起眉,刚要说话,忽然听到远远一声。
“小师叔、南渊,你们在这里赏雨吗?”
紧接着,他们看到远方的少女并未打伞,只举着一片不知从何处揪来的大叶子顶在头上,连蹦带跳地跑了过来。
“我还说你们去哪里了呢,怎么燕饮山都不管了,”杳杳由远及近,笑嘻嘻地把叶子随手扔在草丛中,迈进亭子里,低头一看棋盘,有几分惊讶道,“原来是在这里下棋啊?你们还真有心情。”
巫南渊淡淡道:“你看我像和风长老下棋的人吗?”
“不像,”杳杳抄起那放置在正中的黑色棋子道,“小师叔下棋可厉害了,怎么可能第一子落天元上?”
说完,她抬头看向风疏痕:“我爹正在与长老们商讨燕饮山的事。”
后者扬眉:“如何?”
“暂时还未有定论,”杳杳道,“爹说,此人既然打扰了摘星宴,那么也应该听听昆仑的意见。”
说完,她目光轻盈地看着对方,似乎正等待他的决定。
风疏痕闻言扬起嘴角,转过身,慢条斯理地说:“好,那我先回金殿。”
“我与南渊随后就到。”
杳杳一直到目送对方走远了,才忽然轻轻地问对方:“南渊,你在和小师叔说什么?”她转过身来,好奇地看着对面的黑袍青年,“还需要将他喊出来,特地说?”
巫南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没什么。”
“没什么?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杳杳问他。
这问句让巫南渊闭了闭眼,没能第一时间肯定。
杳杳自发现这两人从金殿离开后便觉得不对,他们二人原本并不相识,仅有的交流也就是摘星宴时的那几句,没道理有什么需要单谈的。
她好奇,但却不会问风疏痕,小师叔嘴严得很,所以唯有问南渊。
想到这里,杳杳上前一步,凑近了对方:“你和我说,我就假装不知道。”
巫南渊别开脸,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别凑这么近,像什么样子?”
“好好,那你回答我。”杳杳道。
看着后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药王谷主算是败了,他皱着眉沉吟了片刻,只好说道:“我觉得风疏痕不可全信,且不说他来玉凰山的目的究竟为何,此人又是昆仑人,与妖族纵然暂时和平,也不会一直和平。这些事情堆叠在一起,我想——”
“?”杳杳惊奇,“南渊,你何时在乎起这些事来了?”
听对方说了这一串,杳杳目瞪口呆。
巫南渊最是讨厌四境局势、利益纠纷等事的,他常年隐居于药王谷,别说四境中药修丹修们的论道会他从不参与,就连偶有门派弟子入谷求方,他也是拒得多,见得少。
然而此时,他竟考虑起了玉凰山与四境的关系。
“要不然有人说你是我爹的儿子呢,”杳杳道,“你真的很关心他。”
“……”巫南渊,“我并非关心陛下。”
见对方一张俊脸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了,杳杳笑嘻嘻道:“我懂了我懂了,刚刚在逗你呢,我不是傻子,这些事我会考虑的。”
巫南渊无奈叹息:“若不是将你牵扯上了,我并不会在乎。”
“我?”杳杳反手指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