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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不习惯。
像是骤然失明，对明知无害的环境，依然有种难以忍受的危机感。
何淼淼不断默默安慰自己，花了整整一炷香，才让飞速跳动的心，在深呼吸间渐渐平复下来。
《元始真经》第一重功法，早就被她记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待到冷静下来，她半刻都不愿耽误，立刻全神贯注沉入功法之中，开始按照与《九转化血决》全然不同的口诀，吸引周遭灵气。
再一次经历引气入体，何淼淼没有了当年的紧张，多年修炼，这些步骤早已成为习惯，吸引灵气、化为自身灵力，不过片刻，就顺顺利利将四色灵气光点吸入体内。
外界灵气一入体，她便立即默念功法，按照记载的轨迹在经脉穴位中运转。
她的许多穴位都已经打开，此时修炼起来，比她想象的速度还要快！
为了稳固，何淼淼一次次挤压，一次次提纯，让灵力好好在经脉中运转，让本能彻底忘记《九转化血决》的轨迹，对《元始真经》熟悉起来。
轰……
熟悉声音在识海响起，何淼淼不由自主翘起嘴角。
炼气一层！
她毫不迟疑将神识沉入体内，首先看到的，便是当初禁制所在的地方，已随着还凡时的灵力一同消散！
异火依然盘踞在中间，被四个小小的灵力团围住，感应到何淼淼的神识，轻轻跳跃了一下，再次归于平静。
灵力团纯净无比，里面没有丝毫杂质，甚至比从前更加凝练、通透！
何淼淼还来不及高兴邪气的消失，就见一股蓝色灵力，从经脉缓缓归于丹田，竟与那四个灵力团相辅相成地围在一起！
“水灵力？怎么会这样？莫非老天看我名字求水心切，给了条水灵根？”
何淼淼疑惑不已，神识探入其内，发现五色灵气团极为契合，没有半点突兀之处。
第237章 白丸
丹田有异，可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何淼淼神识依然维持着炼气圆满的凝实，可探遍体内经脉肺腑，还是没能发现任何不妥。
随着外界灵气的加入，水灵力也如同其余四色灵力，在经脉缓慢游走。
灵力精纯无比，而且有种熟悉的感觉若隐若现，就像是……没有了阴邪、没有了污秽的邪气。
何淼淼忍不住停下功法，从储物袋中取出测灵珠，握在手中等待光芒亮起。
金、红、绿、黄，依然是四色。
“明明就没有水灵根！这是什么情况？”何淼淼觉得脑袋都要炸了，祛除邪气，竟然弄出一团水灵力来！
“邪气……水灵力……”
何淼淼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邪气属阴，而水亦是属阴，五行相生……莫非在功法运转时，阴邪之气被炼化改变，才成了水灵力？！”
何淼淼再次探入神识，丹田中的蓝色灵力团，与四系灵力没有半分差别，就像是随着灵根修炼出来的一般。
当神识探入其中时，灵力团毫无反抗，与自身依然有种心神相连、本就归属于自身的熟悉。
“元始真经……”何淼淼抽回神识，忍不住呐呐有词，无论那水灵力是不是邪气所化，都与功法脱不开关系。“这到底是什么品阶的功法？竟能无中生有？”
她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从阴邪之气中提炼而出的灵力，再与四系灵力相生而成，即成了她体内的水灵力。
没有一系灵根，即可直接产生灵力，这功法比她想象的还要玄妙。
“莫非是地阶超品，或是天阶功法？”
何淼淼心怦怦直跳，水灵力稳稳当当悬浮丹田之中，如今五色灵力互相交印，看起来十分和谐。
来到灵气浓郁的沧澜界她才知晓，灵根与功法相辅相成，根本没有五灵根最次，单灵根最好之说。资质的好坏，端看灵根的纯净程度。
五行均衡的五灵根，若有合适的功法，体内生生不息、自成状态，修炼起来不弱于单灵根，就是斗法也不输给任何攻击属性的灵根。
她甩甩头，将这些想不通又让她心乱的东西，统统抛到脑后。炼气一层的修为，就算功法是天阶超品，现在也不是该兴奋的时候。
她冷静下来，很快想清楚自己的状况。
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弄清功法的品阶，也不是研究多出来却明显无害的水灵力，而是抓紧时间修炼，早日回到炼气圆满。
《元始真经》玄妙无比，何淼淼再次沉入心神后，久久不曾从入定中醒来。
功法似乎有种平复心神的效果，沉醉其中时，连灵力运行都显得极为自然，根本无需再用神识引导，修炼像是印在她骨子里的本能。
炼气二层……炼气三层……炼气四层……
何淼淼不知自己闭关了多久，也不为每次的进阶雀跃，只一心沉在功法中，每一次运转间都有不同的感悟。
炼气五层！
何淼淼只觉丹田五色灵力团瞬间涨大，比起上一回进阶中期，更加凝练精纯。
她没有睁开眼，也没有收回神识，一鼓作气吸收着外界灵气，在经脉中不断运转、循环。
修炼过一次，打通的经脉穴位根本无需再冲击，每一次进阶都没有屏障阻隔、水到渠成。
经脉丹田早就被扩宽过一次，没有任何刺痛与不适感。
一切都顺利，直到何淼淼分出的一丝心神，察觉到阵盘的震动，才缓缓收功睁开双眼。
“唉……一万灵石，就这么用光了。五年半，炼气八层，倒是出乎意料。”
何淼淼重修一回，只用在修炼时注重凝练灵力，无需花费时间去稳固本就该有的修为，是以进阶比第一次修炼快了许多。
阵盘无法运转，她不能在没有阻隔的山上闭关。
看了看储物袋中的十枚中品灵石，和一些青琅界、通玄洞天得来的丹药、灵草灵果，何淼淼决定出关换些下品灵石，再进山继续修炼。
“中品灵石不能动，以后需要的地方很多。通玄洞天的灵植都只各有一株，日后还不定能遇上，也不能卖，这树枝连蒋木林都动了贪恋，还是暂时放着……”
“先把鹤山派的库存卖了，还有这些战利品，唉，也不知能换到多少灵石。”
何淼淼整理一番，发现自己能卖的东西加起来，在青琅界至少可换到一万五下品灵石。
可在沧澜界就不好说了。
……
五年半，她却只觉像是睁眼闭眼的一瞬间。
外面的环境也与她闭关时一样，没有四季的变化，甚至闭眼时是白日，此刻还是白日。
何淼淼站在洞府门前，深深吸了口气，清新的空气与洞府不流通的感觉不同，伸展了四肢，虽然修为还低，却有种从未体会过的轻松。
这种轻松，却只维持了一个眨眼。
“蠢……白丸？！你怎么在这儿？”
巨型兔子忽然现身，像是从空气中钻出，何淼淼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完全不知道它刚刚藏在何处。
白丸一阶圆满的气息深厚，柔顺的白毛已经长好，油光水滑漂亮了不少。眼珠子依然呆滞迟钝，只盯着何淼淼不动，没有恶意，也没什么好意。
何淼淼不敢因为曾经认识它，而掉以轻心。
“你……你主人呢？路远呢？”
何淼淼站得较远，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白问，“连走路都不会拐弯，我指望你做什么？真是闭关闭糊涂了。”
她神识还在炼气圆满，扫视了方圆四里，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路远显然不在。
蠢兔子往前蹦了蹦，直接越过何淼淼，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停下，一蹦转身算是拐了弯，让何淼淼眼皮抽了抽。
何淼淼无奈至极，见它的确没什么恶意，赶又赶不走，只能任由它跟在身后进城。
找到合适的店铺，何淼淼顶着众人侧目死命抬价，以一万二千灵石卖了所有能卖的杂物。
算了算进阶到圆满的时间，一咬牙取出四粒九清宁心丹，一粒回神丹，再次换得六千灵石。
若是省点用，在清醒时不用阵盘警戒，闭关十年不成问题。
“走吧。”何淼淼对着白丸招呼了一声，飞速离开城池，再次来到小荒山。
第238章
在路上打了水，猎了两头一阶初期的妖兽，何淼淼才回到闭关的洞府。
为了不让灵石消耗太快，她将洞口再扩大了一些，正好能够让白丸堵在外面警戒。又从内部开了一条小道，直接通往另外的出口，只要有危险能立刻转身就逃。
至于白丸的命，她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这兔子定然有异，当年刚进小荒山时，她总觉得有什么盯上了自己，结果一直没发现任何踪迹，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就是白丸。
它能在无声无息间凭空出现，哪里像是一阶圆满的妖兽？
何淼淼知道它是此界最普通不过的绒兔，灵智本就一般，也没什么特别的用处。除了拿来吃，就只能当做灵宠陪幼童玩耍。
绒兔脾气好，攻击能力不强，没有任何特殊的血脉技能，更不会出现变异，白丸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
识海受了重伤，偏偏还能从路远手中逃走，跟着何淼淼整五年，期间没有遇上任何危险，甚至没人给它猎食，它还活得好好的。
谁会相信它是普通绒兔？反正何淼淼是不信的。
何淼淼将开辟通道时击下的碎石挥走，才进入洞府摆上软垫矮桌，将辟谷丹、水囊等常用物件放在上面，以便修炼时，分出的神识能够快速拿到。
白丸在洞府门口呆滞了片刻，见何淼淼没有出来的意思，才一蹦进入洞口，刚好镶在里面，堵住外面的光。
“你好好守着吧，我要闭关修炼了。”
何淼淼心中对它的来历已经有了猜测，虽说有些心惊，但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
她表面不露端倪，依然一副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嫌弃地丢出两只血淋淋的妖兽，让它饿了自己吃。
何淼淼没有启动阵盘，她决定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浪费灵石，否则根本维持不了十年。
至于白丸……既然它这五年都没出手，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异动。
她不过是个小小炼气期修士，若白丸真实身份当真如她所想，手指头都不用动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阵盘和自以为是的防范根本没有用，还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顺其自然。
何淼淼轻轻闭上眼，大半心神沉入《元始真经》，再次吸引外界浓郁的灵气，在经脉中缓缓运转起来。
功法运转的同时，白丸呆滞的眼珠闪过一丝亮光，瞬间又恢复到原样，何淼淼分出的心神多在洞府之外，并未察觉到它的反应。
……
何淼淼静静盘坐在洞府，像是一座精雕细琢的玉像。
她体内五色灵力团已是相辅相成，生生不息。从前修炼《九转化血决》，虽然也不太受灵根限制，可始终缺少一环，功法灵根不契合，总是缓慢不少。
而如今，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五行俱全后，丹田像是自有小循环，缺失的水灵力出现，水再生木，带动其余四系灵力齐齐增长。
加上功法与本身的契合，修炼起来简直事半功倍。
何淼淼在修炼时，心中对五行阴阳又有了更深感悟，世间万物与其息息相关，对此领悟越多，于日后越有助益。
五色灵力在经脉中流转，四肢百骸都带着暖意，与《九转化血决》的阴凉不同，《元始真经》让她浑身发热，体内像是浸入温泉中，舒适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