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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星君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他虽能掌握人间无数生灵的命盘,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总能逃脱它命定的轨迹,走向重生或者灭亡。
他见多了这样的辉煌或覆灭,久而久之,也就没了那么多心思再去拨乱反正。
那些口中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的结局,他其实也想看看。
至于月老和红鸾的结局,司命星君想,他是不想看到最后的悲剧。
他终究也是入了局。
天命生死簿其实是谁都可以修改的,只不过修改之后的代价,就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了的了。
在搭上自己全部的修为之后,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化作天罚,足够使一位九重天上的上仙魂飞魄散。
更遑论像红鸾这样,修为低,资历又浅的小仙娥。
有人说,世间万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全看一个人的造化如何。
可造化这种东西,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从前有很多人都说红鸾运气好,遇上的都是顶级的造化,可这一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过去。
红鸾翻开天命生死簿,找到苏影那一页,用余下两千多年的修为幻化出一支笔,修改掉她的命格,换来她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一生无忧,长命百岁。
生死簿在修改完以后就自动消失在她面前,红鸾仰躺在月宫楼阁最高处的房顶上,看着头顶或明或暗的星星,等待着最后的天罚。
曾经的红鸾将阿月视为是她的天,后来才明白,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妄念。
遥远的天际有电光乍现,紧接着是耳边震耳的雷鸣声,天雷将至,红鸾又往月宫下面看了一眼。
像天罚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会吸引很多人过来,只不是红鸾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赶在魂飞魄散之前再看一眼阿月。
闭上眼,眼前最后一刻浮现的,不是黑发白衣长发系带的阿月。
而是姻缘镜里,那个黑衣红袍,明烈朗然的他。
五官深刻,眉眼黑冽,黑发散在背后,通身气度凌厉狂野,刀锋一般。
那是她无缘参与的他的过去。
感情里先来后到的顺序太重要了,迟了一步,便是永远。
头顶上一道刺眼的电光直直劈下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灵盖上被疯狂地灌入雷电,红鸾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一样。
对于这八十一道天雷,红鸾没有任何要反抗的念头。
她静静地等待着第二轮的天罚,闭上眼之前眸光中闪过一道白光,恍若还能看到阿月难得失色和焦急的脸,带着悲痛和悔恨的意味,朝着她的方向扑过来。
那种不顾一切决绝而深刻的眼神,却意外带着一种柔和的安抚和痛惜——
恍惚间,以为是你给的温柔。
第257章 无常(12)【故事…
关于月老和红鸾的故事到这其实也就明朗了。
轮回镜里画面的最后,是月老赶来和司命星君一起为红鸾挡住致命的那一道天雷。
红鸾只剩下一缕魂魄,被月老用聚魂灯收起来,辗转以后亲自送来了忘川境,然后用自己的心口精血养了她一千年。
月老的第二次情劫还是没能渡过去,天帝也对他彻底失望。
一千年过去了,凤栖也是才知道了月老和红鸾的故事。
她想起来上次五百年的时候,附魂养在彼岸花上的红鸾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识,月老来看她,面容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可他明明是激动地在忘川陪了她三天。
红鸾刚生出意识不久,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很多时间都是在沉睡中。
月老也不在意,就安安静静陪在那朵彼岸花一旁,时不时说两句话。
他摸了摸她的花瓣,说要等她快些长大,然后就带她回月宫。
她听见后,第一次同他说了话:“你是谁?”
红鸾不记得月老了。
眼前这个曾被她深深刻在心底的男人,真正成了见面不识的陌生人。
他们彼此在对方心里的位置,似乎颠倒了过来。
这都是债。
他当初有多亏欠她,现在就都该一五一十地弥补回来。
月老又轻轻碰了碰彼岸花细长的花瓣,用一种红鸾从没有听过的温柔的语气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彼岸花在风中晃了晃,似是在点头,说:“你这个人真有趣,我都问你是谁了,你却还来问我我记不记得你。”
她又赌气似的道:“我该记得你吗?”
月老微怔,收回手去,散在身后的白色长发一起被风带起,轻轻扫在红鸾的花瓣上,痒痒的。
她好奇地用花瓣缠住他的长发,晃了晃身子,“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她见过忘川境里三位神仙,还有隔壁经常过来的黑白无常两位鬼差,都是黑发。
月老是她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外人”,也是第一个生了白发的人。
月老嗓音微哑,像风中被沾染了凉意的月光,似厚似薄的情绪,“我曾经做了错事,这是我该受的惩罚。”
当初最后那一道天雷,几乎是打散了他一半都多的修为,再加上每隔百年给红鸾浇灌一次的心头精血,修为去的比补得多,自然就养不回来了。
听见月老的说辞,红鸾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说:“我觉得你应该是黑发。”
“为什么这么觉得?”
“感觉就是感觉,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红鸾挺直花茎,“我见着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该是黑发红衣。”
黑发红衣,明烈朗然。
而不是眼前这样的,白发白衣,一身沧桑。
许是眼前男人对她说话的语气太过温柔,这让红鸾胆子比在面对旁人的时候,都要大了很多,她直言不讳道:“你这个样子,看着虽然也很漂亮,但总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
月老听着红鸾的话,沉默良久,就在红鸾想他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就听见他笑道:“你一朵小小的彼岸花,是哪来的这么多感觉?”
作为“一朵小小的彼岸花”的红鸾有些不开心,只不过还没说什么,就看见眼前白发白衣的男子身上白光一闪——
银发重新变黑,清逸又沧桑的白衣,也换成了一身凌厉又绯然的红衣。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易容咒。
红鸾心里还没来得及发作的不开心瞬间就清空了,笑吟吟的声音道:“你穿这红衣,看起来真是俊美极了。”
红鸾开心了,月老心情也便好了,“你以前都只说我貌有倾城之色,我倒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见夸我俊美一词。”
“倾城虽然是用来形容女子的美貌。”红鸾诶了一声,“但你之前白衣的时候,温柔恬淡又无害的模样,确实比我曾经在轮回镜里看到的那些祸国殃民的宠妃的模样还要美。”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错误,最多也是对月老的一句调侃,红鸾没想到竟让月老的反应这么大。
当然他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被月老的精血灌养了这么久的红鸾,就算说不上和他心意相通,但也能敏感地感知到月老心中的情绪波动。
他似乎,有心事。
“你是不喜欢我把你和女人作对比吗?”
月老笑了笑,说没有,“刚才只是想起一些以前一些不太圆满和如意的事,不过都过去了。”
彼岸花的花瓣蹭了蹭红衣,红鸾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孟婆大神经常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你也别再多想了,你陪着我,以后我便也陪着你。”
月老心头微湿,忍不住用手指轻柔地摩挲彼岸花,“红鸾……”
彼岸花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应答,微微晃动了花枝,和同样艳丽的红色衣袖交相辉映。
“对了,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月老沉默良久才说是,又问:“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但孟婆大神跟我说过,我其实是来忘川养伤的。我曾经受过一次重伤,什么也不记得了。”红鸾摇头,“不过我感觉我们一定是认识的,而且你一来便唤我红鸾,那是我以前的名字吗?”
月老点头。
红鸾又问:“这名字有什么典故吗?”
“红鸾天喜。”月老像是想起来什么,语气悠长,“相伴相生。”
红鸾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这是你为我起的名字吗,那我们以前关系一定很亲密。”
月老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管是仙草铸骨还是彼岸养魂的红鸾,似乎永远都保持有一颗真诚的赤子之心,然而她每一句发自内心的话,在让他感觉温暖之时,又总像是一把凌厉的刀子,凌迟着他的心口。
红鸾没在意月老突如其来的沉默,又问他:“那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天喜吗?”
想了想又补充,“这个名字虽然不好听,不过我不会笑话你的。”
叫什么名字其实都无所谓,天喜星君也好,月老也罢,他其实从来都没在意过。
现在又被红鸾问起,他才觉察到那个久远的名字,似乎已经几千年没有提及过了。
他唇角微勾道:“我的名字,叫帝辛。”
商纣王帝辛,子姓,名受德。
第258章 为君故(1)
【所有人都知道,秦子衿有一个追随她去死的纳兰悠。】
夜露森凉,冷月无声,照得山林一片肃穆幽翠。深秋时节,四周深树寂寂,连虫鸣也难闻得。
薄纱般的月光淡淡笼罩在通往深山幽径却显诡异的小路上。浓雾一般掩盖住得小径深处,隐隐传来环佩轻响,随之而来的是一步一步、步履清晰的步调,配上这午夜时分的幽静诡异,显得分外深沉,让人无端心神俱失而不知所以。
而小径另一端的山洞中,被铁链牢牢锁在山洞洞壁上的女子耳朵一动,显然也听到了洞外的脚步声。
这家族后山处处都是杀机,秦子衿不敢睡得太死,只要稍微一点声响便可把她惊醒,遑论这般刻意为之的步子。
唇角勾出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这是秦颜欢来了?
乳白月色穿过洞口照在她泛着血丝的眼眸上,看来越发妖异。
“呵。。。。。。”一声轻笑带着嘲讽灌满了秋风从洞口过,便响起幽幽若鬼哭的呻吟。
果真是秦颜欢。
她又继续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秦颜欢显然功力深厚,隔了并不算近的距离和隐约只有丝缕的光亮,也能捕捉到对面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笑。
而后,她准确的绕过山洞中青苔遍布的石头和肢体零落散乱的白骨,莲步轻移踱步至秦子衿身前,却也不敢大意,故意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怎么不说话?是太惊讶了,还是,咱们高贵的、从未受过这般苦痛的秦大小姐已经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了?”
随后,她自袖中拿出火折子,只想仔细打量几眼面前人难得一见的狼狈。
然而洞内光亮一现,秦颜欢眼中却浮现出几分惊讶。
烛火微弱,被洞口溢进来的冷风吹得忽明忽暗。而就在这般若隐若现的熹微光亮中,她看见面前人那双寒气隐现的眸子里依旧是琉璃般的漫天不灭星光,似是经历这般黑暗苦痛折磨,也再难撼动眼前人那银河烟云般生生不息的坚持与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