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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落地，乔扬就闻到了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他捂着鼻子闷声道：“这里是公共厕所吗？”
勾天用指腹擦了下鼻子，环顾四周忽然往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拿出玄阳剑，走了大概有二十多步脚下一停，挥剑向前斩去。
剑气所过之处，树木齐齐向一个方向倒下，露出林中被隐藏的世界，那里尸骸堆积成一片尸海，有的已经腐蚀成白骨，有的身形健在只是血肉模糊。
乔扬张了张嘴，抓着勾天的袖子，颤声道：“师祖，怎么这么多死人？”
“哪个秘境都会死人。这些有的是死了很久的，有的则刚死不久。”
“可是他们怎么会堆在一起？”乔扬苦着脸道，“师祖，我们是不是遇到了大麻烦？”
勾天闻言看向乔扬，前世他和张文成一起进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古怪，不过从秘境里出来以后，的确听说有不少人死在了里面，只是秘境死人很正常，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重新再走一趟秘境，勾天不认为自己进来的方式与前世有何不同，可碰上了这桩怪事，八成是与乔扬的运气有关，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样的天材地宝，会惹来这么多杀孽。
乔扬被勾天盯得全身发毛，却舍不得松开手，硬着头皮笑道：“师祖，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杀人抛尸。”
勾天一时无语，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这孩子在想什么？”
乔扬揉了揉脑袋，“谁让您的目光那么阴森……咳，又不失明亮。”
“嗯。”勾天的回应十分敷衍，径直走向尸海，仔细检查了一翻。
这些修士的身上没有留下什么打斗的痕迹，而造成死亡的伤口有些也并非是致命伤，只不过那些伤口经过反复的击打才导致死亡。这么痛苦的折磨，按理说这些修士不该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
一具修士的尸骸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短刀，那短刀刀刃又窄又薄，刃上凝固了血迹。而那修士的身上只有脸上有数不清的伤痕，那些伤是一把薄刃刀反复劈砍而成。
如此看来竟像是那修士自己杀了自己。
第36章：不存在的树林
没有任何一个修士会主动寻死，如果他们想死，当初就不会踏上追求长生的道路。但让一个修士被动寻死却是有办法的，不过那些办法大部分都是魔修的手段。
勾天不否认这秘境里会有魔修进来，但是死了这么多人，恐怕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夺宝了，而且新鲜的尸体与陈年白骨堆积在一起，一看便知对方早已蓄谋已久，不论对方是人还是其他东西都一定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富贵险中求，可这个险他不想让乔扬跟着承担。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勾天收敛思绪，选了一个方向，拉着乔扬离开此地。
乔扬走了一会儿，小声问道：“师祖，我们怎么不御剑了？”
“此地有古怪，不宜御剑。”
乔扬想了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敌人现在不知蹲在哪个草丛里暗戳戳地撒网，他们一上天不就成了活靶子吗？就差伸手招呼对方快点来抓了。
勾天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有一丝后悔，按照前世的记忆，五星秘境就算危险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所以才带着乔扬来历练，没想到乔扬的好运气实在不分场合发挥作用，搞出了这么个意外状况。
每一个修士都是一种勇士，剑修则是一个冒险勇士，而勾天也从不缺乏冒险精神，若是他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会小心查探一番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再离开，可他身边带着乔扬，越是在意就越是小心翼翼，没有足够把握的前提下，他害怕自己保护不了乔扬。
此处并非山峰，但密林里也并不好走，这里几乎没有什么路，绕过古树是古树，转过树丛是树丛，仰头望去，天空被从从树冠封锁，看不见日头，光线昏昏暗暗，一般人走在里面，用不了多久就连方向都会迷失。
二人在树林里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看不到尽头，勾天暗中尝试用斩风聿试探，可此地确确实实没有被布置阵法。
乔扬忍不住揉了揉已经冒金星的眼睛，“师祖，这里的树都长得一模一样，我都要瞎了。”
勾天神色如常，脸上没有多少波澜，脚步却早已比方才快了几分，心里也是有些烦躁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人语，勾天停下脚步，手里握紧玄阳剑，“乔扬，防备。”
“啊……啊？啊！”乔扬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里翻出子午钺，这东西他刚上手练习，也不知真正使用的效果如何。
很快不远处的树缝间隐隐约约地露出几个人影，对方大概也见到了他们，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番，便加快脚步奔勾天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心动中期的中年汉子，长得不算英俊却相貌周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衣着朴素无华，与他人一样穿着都十分随意，应该是散修无疑了。
那人快速打量了一眼勾天的修为，目光在勾天的袖口微微一顿，忙行礼道：“可是凌霄宗的道友？”
勾天微微颔首，手里的剑却没有收起来的意思，“散修？”
“是。”他侧了侧身让出身后的一男一女，“在下卢仁，这位是贾移道友，那个女娃娃是我的徒弟邴艼。此地古怪异常，不知能不能与道友结伴而行？”
“也好。”勾天道，“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
卢仁苦笑道：“自打从入口进来，我们就一直在这树林里转悠，根本出不去。”
贾移道：“当初我们并没有听说过五星秘境里有这样古怪的树林。”
勾天看了他一眼，“我也没听说过。”
卢仁听罢心事重重地皱起眉头，道：“道友贵为凌霄宗弟子都没听说过此事，难道以前秘境里没有这片树林？”
勾天将方才遇到的尸海简要地说了一遍，“或许不是没有，而是来过这里的修士根本没有出去。”
“这……”卢仁和贾移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几分惊疑。
“水来土掩，先找出路吧。”勾天道。
“也好。”卢仁率先走在前面。
贾移和勾天对视一眼，笑了一下，走在勾天旁边并肩而行，不远不近地跟在卢仁后面。
一行中唯一一个小姑娘邴艼长得瘦瘦小小，想跟在她师父旁边，却又不敢挤过去，只好落在最后面。她转头看了看乔扬，心中稍定，好在还有一个人和她同命。
她小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乔扬。”乔扬很少被女孩子搭讪，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
“前面的那位前辈也是你师父吗？”
“不，他是我师祖。”乔扬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勾天，伸手抓住勾天的袖子。
勾天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只当乔扬害怕，也没甩开他。
小姑娘瘪了瘪嘴，眼神幽怨地望着最前方师父的背影，同样是长辈，为什么她师父心这么大？
邴艼酸溜溜地说道：“你师祖和你真亲近。”
乔扬看了看自己与师祖爷爷的半臂之距，叹了口气，要是能更亲近就好了。
可惜师祖爷爷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他得日常多刷刷存在感，让师祖记住他。
第37章：两只蝴蝶
比前路坎坷更折磨人的是脚下无路，若非修士对方向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恐怕一行人早已在树林里绕圈子了。
饶是如此，走了几个小时，几个人已经一身灰尘，脸上多多少少都出现几分疲态。
乔扬有一年扎马步的基本功还好一些。邴艼却从未吃过这种苦头，虽然嘴上没有抱怨，可眼眶里泪珠打着转，走路也磕磕绊绊的，偶尔还被地上的枯枝绊的踉跄。
乔扬转头看了看她，脚下微微一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一人发了一张，“擦擦汗吧。”
卢仁活的粗糙，有汗直接就往袖子上一抹，用不惯这东西，却也没拒绝好意，笑道：“多谢小友了。”
“前辈客气了。”
邴艼捏着手里的两张纸巾，一张擦了擦眼睛，一张吸了吸汗，看向乔扬，面露些许感激，脸色愈发红润，“谢谢你。”
乔扬笑了笑，将剩余的几张纸巾都抽出来，凑到勾天身边，殷勤地笑道：“师祖，我给你擦擦吧。”
“……”看到他这幅狗腿样，邴艼心里还未凝聚的异样好感瞬间消散，并给乔扬贴上了“值得结交的好人”标签。
这点路对于勾天来说算不得什么，还不到汗流浃背的时候，然而他还是转头接过纸巾，抬手将纸巾贴在乔扬的脸上，笑了一下，“只要你好，我就安心了。”
乔扬呆愣愣地看着勾天，也不知是被那笑容晃的，还是被那句话惊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心中一阵激荡兴奋，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邴艼离他最近，听得十分清晰，在脑子里搜索了许久，才把这首曲子从十多年前翻出来——《两只蝴蝶》。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咦？”乔扬的歌声戛然而止，他望着前方忽然变成巨人的师祖，还差点被师祖一脚踩到。
“啊！”邴艼忽然惊叫一声。
勾天连忙回头，原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乔扬没了踪影，他急急忙忙地向四周张望。
乔扬转头看了一圈，发觉大家都变成了巨人，就连树也变成了巨树，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到底是谁把整个世界变大了？
勾天目光冰冷地看向邴艼，脸色阴沉，厉声道：“乔扬呢？”
邴艼手脚发抖，被勾天一瞪更是半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哆哆嗦搜地指着勾天脚下，他的脚下停着一只小蝴蝶。
勾天微微一怔，俯身把小蝴蝶托起来，小蝴蝶的重量却有成人分量，他微微敛眉，“乔扬？”
“卧槽！”小蝴蝶暴喝一声，“我就唱了一首两只蝴蝶就变成了蝴蝶，我唱个猪之歌难道就变成猪吗？”
他真的唱了两句，于是勾天手里的小蝴蝶就变成了一只小猪崽。
“……”不用再问，勾天已经确认了。
乔扬欲哭无泪，“我能不能再唱一首黄种人？”
卢仁安抚完自家徒弟，看着勾天手里的小猪崽，憋着笑道：“试试吧。”
众人都凑过来围观。
乔扬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酝酿半天，苦着脸道：“我忘词了。”
“……”
贾移脸色凝重道：“此地好生古怪，大家还是谨言慎行吧。”
勾天掂了掂小猪崽的重量，“幻象而已，不必在意。”
乔扬松了口气，“也就是说我根本没变成猪？”
“嗯。”勾天道，“等我们离开这里，幻象消失后就好了，不会有其他影响。”
乔扬点了点头，有些惭愧，他跟了白如意这么久，还没把幻境认透。
卢仁道：“用出这种手段，看来对方的实力也未必有多强悍。”
勾天瞥了他一眼，不置一词，能做到以假乱真，即便不强悍也十分难缠。
“我们还继续走吗？”贾移有些迟疑道。
卢仁道：“总不能坐以待毙。”
“师……师父，我……”邴艼吸了吸鼻子，咬紧嘴唇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卢仁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他这徒弟虽是女孩子，但平日里一向独立坚强，还从来没哭过。
邴艼越哭越伤心，最后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乔扬拱了拱身子，挥舞着前蹄，“你别害怕，只要你不和我一样嘴欠，不会变成猪的。”
邴艼听了更加伤心，哭得也越发难过。
卢仁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