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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九沉默地看着这个轻佻的男人。
“第一个问题，莫颜呢？”
“死了。”
朱墨眯起眼睛：“糊弄我也想个好点儿的借口吧，不然我会以为你在藐视我。”
“不满意这个答案？那就杀了我吧。”
“呵，”朱墨笑了一声，“那么第二个问题，莫颜就是莲莫对吧，破虚诀是不是还在他身上？”
“阿颜身上没有所谓的破虚诀，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莫颜被仙踪楼追杀一事，莲九和莫颜曾以为对方是在莫颜被灭族时盯上他的，没想到……似乎另有因由？但莲九也没兴趣和朱墨多说，简略地回答道。
朱墨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愠怒：“小家伙，你还果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啊？行，既然你嘴巴这么严，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吧。想死是吗？”
一簇深红的烈火从朱墨指尖燃起，饱涨的火属灵力体积虽小，所包含的危险却让人寒毛直竖。
莲九却没有看他，抬起头，望了望头顶刺目的阳光，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朱墨平素最惯于蔑视他人，在他看来，修真界的人们几乎全是愚昧蠢笨的蝼蚁，除了姿色尚可的蝼蚁能让他爽一爽、听话的蝼蚁能帮他跑跑腿外，其他的蚂蚁们就是他心情不好时用来杀着玩儿散心的东西。
现在居然碰见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奇葩？
指尖的烈火倏然飞起，向自顾自望着天空微笑的莲九狠狠招呼了过去！
莫颜握着破虚珏，刚刚跳跃到这里，眼前就是让他差点肝胆俱裂的一幕，幸好洞府外的结界还能撑一小会儿，赶紧冲过去拉住莲九躲闪，“卧艹！莲九！这人是谁，火系灵力好可怕啊啊啊啊！”
莲九被莫颜握住手的一瞬间就彻底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是害怕戳碎眼前的幻觉，他声音极轻地问：“阿、阿颜？你……”
莫颜迅速地吐槽：“别！你还没有死！我也不是从天堂上跑下来接你的！事情等会儿再说，这家伙已经渡劫期了对吧？你打得过吗？我们是不是只有赶紧跑？你还有没有东西要收拾？”
莲九呆呆地回答道：“打不过，没有要收拾的东西，我们的确只有跑。”
莫颜冲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手指挪了挪，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然后扬起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好！现在本大人我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啦！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破虚珏上绿光闪过。
朱墨看着眼前留下的一片烟尘，与光秃秃空无一人的土地，顿了几秒，随即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刚刚那个，是莲莫？逃跑的确够快啊……竟然眨眼就能穿越空间，连我都做不到这一点啊。而且明明修为都只剩下金丹期那么一丁点儿了，连续两次穿越都不耗费灵力的吗？”
“真有趣，”朱墨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抓不住对方了，干脆利落地转身回程，鲜红的身影向着链接不同世界的节点而去，“莲莫有这招的话，我想逮住他就得下大功夫了呢！不愧是让我心心念念记挂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啧！长得也还是那么漂亮！”？
☆、道歉
？ 绿光在两人眼前亮起，整个旅程安全平稳，仿佛只是眼前被光芒晃了一下，莫颜便已将莲九带到了沐月大世界，太一正心门的所在。
孤傲的电线杆子依然在空旷的草地上孑然屹立，湛蓝天空下清风吹拂，春季刚萌发的小草摇晃着脑袋，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莫颜冲莲九笑了笑：“这里是我的师门——太一正心门，算起来其实你也是本门的弟子呢。”
莲九整个人还处于极度震撼中，反应迟钝地问道：“阿颜，你……你想起来了？”
莫颜蹲下身体，将破虚珏放进地上的凹槽中，掐了个手诀，然后抬头望着他回答：“嗯，想起来了。我的记忆和灵力，之前都封存在小绿里面，但小绿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还好回到这个凹槽里之后，它能够变聪明一点，刚才它把记忆全部还给我了。”
说着，石柱之后传来地动山摇般的巨响，规模颇大的古建筑群从地下缓缓升起。
莫颜牵住莲九的手：“我们先进去，一边走我一边跟你说。”
庄严的大殿之后，是生机勃勃的山水小景，植物们依旧郁郁葱葱，花园里的奇花异草们争奇斗艳，似乎不受季节的限制，全部展示着自己最美的姿态。
莫颜将他的事情从穿越开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莲九，往里走了好一会儿，他推开一处庭中栽着梨花的院子大门，熟门熟路地带着莲九走了进去。
“这里是我以前的住处，”莫颜给莲九介绍，“咱们太一正心门最缺的是人，最不缺的是资源。房间啊，丹药啊，什么都不缺，所以前世我才能进阶得那么快。”
室内的摆设和装饰都十分精致，只是被主人收拾得过于干净利落了，所以总感觉有点空。
“这是我的床。”莫颜笑着介绍。雕花大床的浅色帘子被勾起来，露出宽大的床面，藏青色的锦被花纹繁复，但看起来很暖和。床头放着的并不是修真界常见的玉枕，而是一个软乎乎的浅蓝色枕头。
莲九被莫颜推着在床上坐下，有些拘束，见莫颜笑望着他，下意识地就道歉：“阿颜，对不起……你、你还能原谅我吗？”
莫颜愣了愣，看着满头长发尽皆雪白的俊美男人，只觉得所有的话语都被哽在喉咙里，竟难以说出话来。索性直接伸出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用力吻了上去。
莲九起初迟疑着没有回应，但在莫颜柔和的挑逗下，渐渐放开了心中的忧虑，按住青年后脑勺的手越来越紧，忘情地缠住他的舌头回吻。
莫颜心中松了口气，好不容易一吻结束，恍然发现嘴角不知不觉间居然流下了唾液，正想擦，却被莲九轻轻地舔舐掉了。
下巴被湿热的舌尖舔过的感觉实在太过羞耻，莫颜老脸一红，含含糊糊道：“呃、嗯，谢谢。”
阳光从窗外落进来，暖黄的色彩透过窗框投射在地上，描绘出赏心悦目的图案。空气中的微粒在阳光中悬浮飘散，偌大的房间里只听得到两人略显不稳的呼吸声。
莲九温柔地看着莫颜，眼睛里的神采慢慢恢复，最终在眼底凝聚出金色的光晕，他轻声开口：“阿颜，我爱你。”
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三个字？莫颜眨了眨眼，胸口仿佛被灌进了蜜糖般又甜又暖，声音不自觉地扬起来，笑着回答：“嗯！莲九，我也……爱你！”
“真的吗？阿颜你以前，只说过喜欢我，”莲九歪了歪头，但很快又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阿颜哪怕对我只有一点点喜欢也好，今后，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的……对吗？”
莫颜弯下腰，双手勾住莲九的脖子，额头和莲九的抵在一起，彼此呼吸交融，极近的距离似乎能一眼望进对方的心中：“莲九，‘对不起’三个字应该是由我来说。虽然时间倒流，可能那天夜里我的脑子还是会发热会冲动得想要自杀，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那样对你的……对不起，我非常非常后悔。你愿意原谅我吗？”
莲九顿了几秒，眼睛弯了起来，深邃明亮的眸子里是似水的温柔，低声问：“只有道歉，没有补偿吗？”
莫颜觉得弯腰的姿势有点累，把莲九往床里面再推了推，跪在莲九双腿之间，挪来挪去终于找好了位置——两人胸膛相贴，莫颜将下巴舒服地放在莲九肩头，手搁在莲九身后抱着他的脊背，侧头在男人耳边笑道：“当然有补偿，其实我第一个念头是以♂身♂相♂许的，可惜，你不行啊！”
“嗯，是啊，我——不——行——”莲九揽住莫颜的腰，顺着他的肩胛骨一点点往下抚摸，修长有力的手指明明隔着衣服，却让莫颜觉得浑身都烫了起来。
“啊……停停停！”莫颜手忙脚乱地抓住莲九已经放在他尾巴位置的手，“小家伙不要随便玩火！本大人可不奉陪！”
莲九笑了起来：“阿颜，你还叫我小家伙呢！再过三个月我就能开花了，我到底是不是‘小’家伙……到时候你可以亲自仔细验证。”
莫颜败了，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认输。你表面看起来这么高贵优雅，黄段子怎么张口就来，画风不对啊喂！老实告诉我，你从哪儿学来的？总不会是天赋技能吧……”
“从哪儿学来的？”莲九想起何锐拿给他的玉简里的各种科普，“嗯，总之该学的好像都学到了。”
莫颜无奈望天，可惜上方只有木质大床顶的鸳鸯雕花，恩爱融融——咦，睡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头顶画的是这个！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以身相许什么的就等到三个月后再兑现，今天的话，”莫颜站起身，将小天解下来平举于胸前，剑刃上寒光一闪，“我们先结婚吧！”？
☆、结契
？ 莲九看看莫颜抽出的长剑，又看看莫颜带笑的脸庞，呆呆地重复：“结婚？”
莫颜确定地点点头：“对啊，结婚。或者说是成亲、结为道侣……怎么，你不愿意啊？”
“当、当然不是……”莲九笑着摇头，抬手撩了撩自己雪白的长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莲九抬起头，一只手覆在莫颜握剑的手上，“阿颜，你真的站在我面前对吧？不是我在水下做梦时的幻想……”
男人有些脆弱的神情在暗黄的光线下像是易碎的琉璃，“嗯，”莫颜微笑着再次点头，心中的刺疼让他的笑容更加明晰，“我就站在你面前，今后，再也不会让你找不到了。”
“好的，阿……不对，娘子？”
“还没有结契呢！而且娘子之类的太肉麻了，还是叫我阿颜吧，”莫颜的左手食指在剑刃上划了一下，血珠迅速挤出，“来，你也来一下。”
莲九划破右手食指，然后按在了莫颜的左手上，“是这样吗？”
莫颜道：“是这样的，我们今天先完成第一步吧，神识相交。”
双眼微阖，莫颜将小天收回剑鞘，右手迅速掐诀，“以血相融，请天地证吾二人结为一体，从此不离不弃。”
一道灵气从手指相贴处传到莲九毫不设防的识海之中，短短几息之后，他便感觉到识海中似乎多了一个存在。
莫颜睁开眼睛，将食指收回来舔了舔上面残余的血珠：“我感觉到你的神识了……你感觉到我的了么？”
“感觉到了，”莲九的开心显而易见，“你的神识直接在我识海里留下了标记，今后，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可以直接找到你了。”
“对啊，再也不用满世界找我了。”莫颜见莲九高兴了起来，心情也很好。
“阿颜你说这是第一步，后面几步是什么？”
莫颜坐到莲九身旁，“这是我以前为了找老婆记下的古老契约，效力十分强大。总共有三步，第一步‘不离不弃’就是在识海中交换神识的意思，第二步‘执手相随’是通过双修来提升实力，能帮助修为低的一方快速进阶，第三步‘生死相依’是共享生命，两人同生共死，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立刻随之死去，哪怕其实并没有生病受伤。”
莲九侧头问道：“要是我的寿命还有很长很长，你死了我也会跟着死去吗？”
“对啊，怎么？”莫颜挑眉，不怀好意地问，“爱我！你怕了吗！”
莲九失笑：“怎么会怕……只是觉得，真是太好了。阿颜我跟你说过，我的本体是九转青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