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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纪之龙缘-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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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红的血顿时在盛满水的琉璃盏中扩散开,医官微松了一口气:“恭喜公子,并未中毒。”
    乐越道:“敢问医官大人,是否已查知此为何毒?”
    医官只含糊道:“尚未查清,只是此毒潜伏在人体中无声无息,毒发之前,从脉象上根本验不出变化,唯有用银针试血,再以调配的药剂融血试,方可查出。”从袖中摸出一丸药,递给乐越身边的昭沅,“我还要赶去其他各房验毒,余下几位请自行检验吧,将这丸药融进水中,再用银针,像我方才所作一样查验假如银针沾血变色,或血入药剂中变了颜色,请立即报知侍卫。”
    说罢,带着人匆匆离去。
    乐越依法让杜如渊和洛凌之各自验了一番,都未曾中毒。
    但其他房内的参选却几乎都已查出中毒,甚至连南宫苓都未能幸免。
    南宫苓捂着左肋喃喃道:“原来不是真气岔道,竟然是毒。”
    南宫夫人还算中毒较轻,询问医官,此毒可有解药,医官躬身:“正在调配中。”
    南宫苓脸色蜡白:“调配?如果有解药,镇西王爷和王妃怎会死于此毒?本为来求佳人妇,谁料竟是送终路。”
    乐越等人遥遥在廊下旁观,杜如渊沉思地敲了敲扇子。乐越道:“杜兄,现在如何办比较好?”
    杜如渊道:“暂且什么都别做,看看之后的形势。”
    三更时分,尚未毒发的所有参选人集中在庭院中。
    文霁走出人群,缓声道:“现在毒无解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之中,精通医术或药理的人不在少数,先从中毒的源头查起,说不定能找到解毒的方法。”众人都表示赞同,文集便提议,没有中毒的和已经中毒的分开站,大家核对下最近的饮食活动看是否查出中毒的端倪,见众人没有异议,他便先请没中毒的占到左首空地。
    人群中,唯有乐越,昭沅,琳菁,洛凌之,应泽走了出来,杜如渊因身份特殊,仍留在房中,未曾道庭院内来。片刻后,孙奔也走出人群,站在他们身边。
    文集有些讶然:“再没有别人了?”
    人群中骚动起来,却再也没有人走出。
    危机走到乐越他们面前,拱手道:“请问乐少侠,几位最近的饮食如何,又都去过哪些特别的地方,做过哪些特别的事?”
    乐越刚要回答,有人高声道:“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人没有中毒?该不会毒就是你们下的吧?!”
    人群中的骚动更甚。
    乐越朗声道:“各位,加入毒针的是我们下的,我们装作已经中毒了岂不周全?”
    刚才的声音道:“郡王府派人挨个验毒,那毒没有解药,你们不敢假装吧?”
    乐越眯眼看去,说话的人是个中等身材的瘦子凑着廊下昏暗的灯光,只看得清他穿着一件蓝色长衫,摸着唇上一抹短须,微显猥琐。
    不待乐越再次解释,文集已转过身,含笑道:“各位,在下觉得,乐少侠等人并无可疑之处。一则,于情于理,定南王府都不会下毒毒害楚龄郡主的郡马参选。而来,正如乐兄所说,他们大可以假装已经种了毒,但凡略通药理的人,让银针变黑,药剂中的血变色,并非难事。何况医官只替参选人检验,陪伴或随从之人都是自行检验。”
    短须男冷笑道:“难道文公子在暗示,下毒之人在我们当中?”
    文集从容道:“文某和大家一样,都是向快点知道中毒缘由而已,无真凭实据的事,在下从不妄加猜测。此时此刻,正要大家团结之时,倘若互相猜忌,反而会给别有用心者可趁之机。”
    短须男冷笑不止,文集正再度询问乐越今日饮食行动时,忽见西郡王府总管面容惨淡焦急,带着一群侍卫异常快步而来。众人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紧张,不由屏息以待。
    总管沉痛地道:“各位参选,北郡兵马已到了城门外……我们的小世子……毒发……已经去了……郡主命我前来告知各位,西郡会拼死守护大家的安全,请各位不必担心。”
    温和的夜空中,仿佛隐约带上了一股血的气息。庭院中的参选人静默了许久,哐的一记什么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掀开了愤怒的序幕。
    “原来下毒的竟是北郡!”
    “奸细!我们之中,有北郡的奸细!”
    “北郡禽兽不如!”
    南宫苓快步走出人群:“各位,我们只是来参加郡主招亲,却无端遭此不入流的陷害,我等大丈夫纵然不惧生死,却不能窝窝囊囊折在这种小人阴招之下。无论如何,我们要讨一个公道!”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其中,越来越慷慨激昂:“讨个公道!讨个公道!”
    孙奔大步上前:“总管大人,郡主此刻情势危急,需人保护。不知我等能否前往支援郡王府?”夜色中,他的神色带着一丝看不透的模糊。
    总管犹豫一下,有个身影从房中缓步走出:“我亦想去镇西王府,突生此变,本世子无法再袖手旁观,但不知我南郡有无能相助之处。”
    夜空中的星很亮,月色柔和,本该平和而静谧的夜晚,却无形中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众人赶到西郡王府时,郡主已亲自前往北城门只留下一些侍卫保护澹台容月和刘公公一行。
    西郡王府内哀哭声一片,灵堂中,即将再添一块新的灵位。就在刚刚,楚龄郡主的幼弟身中剧毒,吐血身亡。
    镇西王白氏一脉,就此绝后。
    刘公公在西郡王府前庭处大发雷霆:“大胆,咱家和澹台小姐还在西郡王府,他们竟敢明目张胆带兵来打,分明不把皇上太后放在眼里!”
    在此时凝素的气氛中,他的言行尤其突兀,邓护卫长低声劝道:“公公,镇西王世子刚刚惨死,此时我们不宜多计较。”
    刘公公怒道:“咱家是在为西郡出头!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小世子是谁毒死的!毒死王爷王妃世子,毒死来参加招亲的人,谋害澹台小姐和咱家,攻打西郡,北郡如此胆大包天,简直没有王法!”
    邓护卫长再小声道:“公公,此事无确凿证据,我等不便多言。”
    杜如渊先到灵堂,在灵位前上了三支香,再向郡王府总管道:“我欲去城门前看看。”王府总管恳切劝阻,道,城门危险,杜世子身为南郡世子,不必为了西郡与北郡的恩怨涉险其中。
    杜如渊道:“这浑水,本世子早已趟进来了,假如今晚北郡的兵马破城而入,本世子,所有郡马参选,还有城中无辜百姓,谁能独善其身?”
    乐越与其他人纷纷赞同。
    王府总管和侍卫们引着杜如渊在前,乐越,孙奔与其他人在后,刚出了灵堂外,文霁突然跃出人群,拔出腰间佩剑,一剑刺穿门边的白色丧帘。
    丧帘刷地撕裂开,文集的常见架在了一个人颈项上。那人竟然是之前在庭院内高声质疑乐越的蓝衣短须人。
    文霁和声道:“钱五侠,你趁众人不备,藏身在此,是否已经大功告成,准备回去向主子请功?”
    钱五的脸色变了变,笑道:“文公子真会开玩笑。”
    文霁冷冷道:“在灵堂内肆无忌惮地笑,钱五侠还真是百无禁忌。”
    钱五神色大变:“文公子想说什么?”
    文霁眯起眼:“在庭院中时,我就觉得钱五侠神色有异,好像太急于把罪名栽给乐少侠。之后来到郡王府,果不其然,钱五侠就趁着众人无暇留意其他,悄悄没了踪影,你躲藏在此处,想要做什么?”
    钱五张了张嘴,文霁的剑一抖,蓦地一剑划开了他的衣襟。破开的衣襟露出的左胸皮肉处,赫然有一朵兰草刺青,与当日行刺澹台容月的尸体一模一样。
    众人皆变了脸色。
    文霁的剑再度横在钱五颈项处:“说,你有多少同伙?解药在何处?”
    钱五突然猖狂地大笑起来:“兵已在城下,西郡亡局已定,你们这群江湖乌合之众,只是垂死挣扎,哈哈,解药?毒不是我下的,不过就算我有解药,你们也永远别想得到!”
    他的笑声越来越弱,口中冒出黑血,一头栽倒在地。几个郡马参选快步上前,和文霁一起仔细地搜查钱五的尸体,一无所获。
    南宫苓皱眉道:“他定然还有同党!”
    文霁长叹一口气:“不错,他一定还有同党,同党会有解药,可现在线索全断,我们也没有时间查了。”他仰头看他,北边天空,泛出了红光。
    那是无数火把燃烧时,照亮天空的颜色。这颜色代表,北郡大军,已临城下。
    乐越看向那个方向:“不然我们兵分两路,文兄,你沉着冷静,看起来中毒还未深,就和我们一起前去北城门。南宫兄,你与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找内奸和解药。”
    文霁沉声道:“好,乐兄说的是。”
    南宫苓却似有异议。琳菁打断他道:“哎呀,现在没机会争了,你们中毒了,过去可能也没用,郡王府里有澹台小姐一行,还有不懂武功的侍女仆人,行馆中毒发的人也需保护,你们还是留下吧。”
    乐越道:“不错,假如城破,这些人就拜托各位了,郡王府说不定有密道,到时候能救下一个是一个,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南宫苓的神情终于坚定起来:“不错,我们好歹都会武功,毒道明天上午前大概不会发,足够做很多事,这里交给我们,杜世子,乐兄,你们多保重。”
    乐越抱抱拳,转身赶往北城门。
    北城门处,殷红色染满了半个天空。
    总管带着杜如渊,乐越,昭沅,琳菁,洛凌之,应泽,孙奔和文霁上了城楼,城下,北郡大军的先锋官正高声呐喊。
    “城中的人听着,西郡王府假借招亲之名,私自集结军队,意图谋反,今日我北郡特意带兵前来平乱,倘若西郡王府悬崖勒马,开门认罪,尚有一丝活路!否则,将撞开城门,缉拿逆贼!”
    楚龄郡主身穿铠甲站在城楼上,凝视城门下,好像一尊静默的石像。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目光落在杜如渊身上,红色的火光好像大朵的血红的大丽花,盛开在她的周围。
    “我的母妃死了,我的父王死了,我唯一的弟弟也死了,镇西王白氏现在只剩下我一个。西郡,只能靠我了。”她的双眼异常坚定明亮,直视着杜如渊,“你要帮我。”
    杜如渊叹息道:“是啊,已经没有时间了。”
    孙奔抱起双臂,靠在城墙边:“郡主,北郡来了不少兵马,你打算怎么打?”
    楚龄郡主神色坦然地回身,俯视城下,下面手执火把密密麻麻的兵卒忽然分开了一条缝,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在距离城门不远处停住,车上站着一个人,昭沅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是教乐越的人。”
    只是,他今天头上戴的不是方巾,而是紫金冠,身上穿的不算布衣,而是绣蟒纹的长袍。他的身后有一面旗,旗上绣着一个字——慕。
    他身边跳下一名兵卒,牵过一匹马翻身而上,纵马道城门下,高声道:“安顺王爷奉旨前来调停此事,请西郡王府速速打开城门,郡王所握之兵,都是朝廷兵马,两郡王府私怨,不应祸及百姓!”
    安顺王?乐越愕然,在树下指点他练兵的,竟然是安顺王?在论武大会时,安顺王明明是个面目还算慈祥的胖子,怎么会数月之内,变化如此巨大?楚龄郡主抬手示意,顿时有副将趴在城墙上向下大声道:“回禀安顺王殿下,北郡污蔑我西郡私屯兵马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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