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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玉紧紧咬着下唇眼眶通红,哽咽了良久,“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将妄他…再也没有亲人了,你能不能替我陪着他?他从小就不听话,不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我真的放心不下。”
“你们都爱吃我做的桂花糯米藕,做法我教给你,以后…只能麻烦你做给他吃了。”
将晴走后,沉玉哭到精疲力竭,和着泪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将妄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深如幽潭的眸子望了过来。
“醒了?”
沉玉沙哑着嗓子嗯了一声,一双眼肿的像核桃一样,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
“洗漱一下,我陪你去用早膳。”
沉玉第一次见识了这偌大的建筑。
琉璃瓦层层叠叠,重檐歇山顶,下面有高大的廊柱屹立支撑,古朴而厚重。
跟在将妄身后穿过重重走廊,他好奇的四处张望,像个毫无见识的乡巴佬,心里感叹着好生气派。
膳厅的四方桌上摆着粥和几碟小菜,正幽幽冒着热气,还有蜜饯瓜果。
见他只是托着腮发呆,沉玉鼓足勇气开口问道,“你…你不吃吗?”
将妄修长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桌子,依旧目视门外,“我不用吃东西的。”
沉玉哦了一声,怯生生的,“那…那姐姐教我做桂花糯米藕……”
“不用吃也不是不能吃啊。”
“我会做的…以后…以后我做给你吃,行吗?”
“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不吃人,吃也不吃你这么瘦的。”将妄看向他,半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以后想出去走走的话,让温延泽或者萧淳陪着你。”
沉玉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眼角眉梢都是欢悦,“真的可以吗?”
将妄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快吃快吃。”
从那以后,沉玉三天两头的埋在灶房,认真的研究着各种点心。
将妄很爱吃甜食,据萧淳说,大概是因为他一生苦楚太多才会如此。
萧淳还曾大笑着告诉他,“师父他大概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挺没谱的一个人。”
千秋鬼域有很多人,除了将妄的大徒弟崔玉荣,二徒弟温延泽和小徒弟萧淳之外,其他都乱做一团,没有什么明确的体系划分,人鬼混杂,一个不小心撞上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沉玉头疼了一阵之后也渐渐习惯了,偶尔有鬼怪来向他讨点心吃,他也只是笑着说能吃的话自己来拿。
大家都乐得帮他忙,因为他总是会做很多,几乎是见者有份。
整个千秋鬼域里该辟谷不该辟谷的,都让他的点心搅和黄了,直逼得将妄板着大黑脸说,谁再敢偷吃就滚去当厨子不要修行了。
没了将晴,沉玉的人生只剩下将妄。
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等待。
因为总需要人跟着,他又不愿经常麻烦别人,大多时候还是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发呆。
将妄渐渐对他好了许多,经常送些玩物来给他打发时间,又着了位先生教他识字。
沉玉很满足,心里却还有一点小小的渴望——他能不能多来看看自己。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钻了进来,洒满屋中,明亮柔和。
先生念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沉玉恍然失神,心中所想净是那个人,那双眼。
正文 15。吾愿将妄 五
闲暇之余,他依旧热衷于做各种糕点,欢欢喜喜的给将妄送去,再细心记着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于他,沉玉能做的只有这么点了。
后来在做栗子糕时不小心弄伤了手,忐忑不安的等来了将妄,却没有再被责怪。
他只是嘱咐着有些事没有必要自己做,可以交代给下人,而后扔下一句今天想吃七巧点心,这事就算掀了过去。
往年中元节将晴都会来陪着沉玉,因为知道他胆小。
可是今年、往后的每年,都不再有她。
漫山遍野的凄厉哭声,千秋鬼域绝对是中元节的重灾区。
虽说日常见惯了阴灵,一只两只没什么问题,况且那都是些好相处的。
这鬼门关大开之时,恶鬼凶灵横行,就算知道它们进不来这间小小的屋子,也依旧惶恐不安。
就好像怕雷声的孩子。
沉玉躲在屋里,捂着耳朵缩成一团。
心里本就恐惧,对将晴的想念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
门嘎吱一声开了,烛火被风一带,影影绰绰。
他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敢看。
“别怕,是我。”
此情此景,听见想念已久的声音,沉玉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头扑进了将妄怀里,浑身不住的战栗着。
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气钻进鼻腔,那样的让人安心。
“呆在这里这么久了,还不能习惯吗?”
“对…对不起…我……”
将妄轻轻扶着他瘦削的肩膀,安慰道,“以后中元节我都来陪你。”
心里似有一道涟漪泛了开,荡开了所有恐惧,如同吃了花蜜一般甘甜。
大着胆子赖在他怀里,沉玉这一觉睡的格外酣然。
之后的沉玉开朗了很多,对着将妄也不再那般战战兢兢,还学会了时不时的联手萧淳一起开他的玩笑。
平心而论,沉玉眉清目秀的一张脸甚为姣好,又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和善,千秋鬼域上上下下没人不喜欢他,连性格古怪的温延泽都对他格外友好。
将妄嫌他的小屋太远,干脆把他搬到了眼皮子底下,让他住在厢房,每每闭关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他要好吃的。
而他也总是低眉浅笑的站在将妄身边,微微仰视着他的高大身影,永远站在尽头安静的等着他。
如此,便足矣。
再后来,沉玉开始帮着打理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萧淳向来爱拿人打趣,嚷嚷着沉玉像个贤妻良母,有事没事还故意喊几声师娘,然后哈哈大笑着逃走。
沉玉每每都会心虚,会偷偷去看将妄什么表情。
见他笑意盈盈,心中怦然。
中秋佳节,一轮满月高悬。
浮生殿中丝竹舞乐声不绝于耳。
美艳的画皮鬼不断幻化着模样,大头鬼笨拙的托着大脑袋惹得众人捧腹开怀。
大力鬼一只手托起了沉玉转了个圈,惊得他一声轻呼,又将他放在了将妄面前。
两两相望,一个含笑一个羞赧。
将妄最近心情颇好,架不住轮番的劝酒,一不留神就喝多了,侍从要送他回去,他却耍小性子一般死死抱着沉玉,就是不肯撒手。
沉玉只得陪他回房,端了醒酒汤连哄带骗的喂他。
那只白净修长的手抚上脸颊,沉玉抬眼看向他,入目便是双深沉的眸子,几乎要溺毙在那一抹漆黑中。
看不到底,看不到情绪。
“谢谢你,这样陪着我。”
沉玉片刻失神,随即唇畔触及了两片冰凉,在惊慌失措中被撬开了唇舌。
夹杂着酒气的唇齿交缠,乱了心神。
衣衫轻解,坦诚相对。
沉玉趴在他胸口,红着脸恨不得把头埋到锦被里。
“别怕。”将妄伏在他耳边轻声哄着,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苏苏麻麻。
整夜的柔情蜜意,颠鸾倒凤。
疼痛或是快感都彼此一同承受,分外奇妙。
沉玉侧着身子拂过将妄后颈的刺青,沿着脊椎一路向下到腰际,尺余长的伤疤狰狞的横在那里。
“当初你经历过什么?”
将妄回身拥他入怀,“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将晴忌日那天,他们俩一同跪在坟前。
即使鬼王相当不屑祭拜那一套,却拗不过沉玉执意要烧些纸钱。
他们都如了将晴的心愿。
他好好待他,他好好照顾他。
谁也没有食言,最起码现在还没有。
元宵佳节,融和天气,将妄带着沉玉去了长安。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踏足尘世。
满街的花灯蜿蜒如火红的长龙,行人挤挤杂杂。
街边表演着歌舞百戏、舞龙舞狮,长街尽头搭着大大的台子,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争先恐后的抢猜灯谜。
将妄紧紧牵着沉玉的手,满城春市荡春烟,一双璧人并肩而行,谐美如画。
在渭水之滨,沉玉放了盏荷灯。
心愿他只有一个,说不贪心却也贪心——一生一世一马一鞍,吾愿将妄。
爱人在侧,生死相依。
沉玉欢天喜地的拿回来一对小坠儿,镂空雕的虎骨泛着淡淡的血丝,中间嵌了一颗红豆,殷红如血。
玲珑骰子,相思入骨。
“居然喜欢这种小女儿家的东西。”
将妄一边嘴上嫌弃着一边系在了腕间,忽然间神色一凛,放下袖子将沉玉让到身后,冷冷道,“过个节也过不安稳,都闻见臭味了,出来吧。”
一条火红的身影几乎是凭空出现在面前,入目便是那双勾魂夺魄的细长眼睛,竟是一蓝一绿的鸳鸯眼,妖孽的不像话。
来人怀里还抱了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樱桃似的红唇微启,正娇笑着睨着两人。
九尾妖皇,离吟。
将妄嫌弃他已经嫌弃出一个境界了,脸上就差贴上受不了三个字。
沉玉牵着他的衣角偷偷探头来看,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词——狐狸精。
离吟也看到了他,放开了怀中人打量着沉玉,妖冶一笑,“我说鬼王这样好的兴致,原来是有佳人相伴,啧啧,如此清雅俊秀…”
将妄左眉微挑,“你是想让我把你那双怪眼挖出来?”
离吟笑的花枝乱颤,“看来鬼王也有动心的时候。”
话音刚落他方才站的位置已经空了,一道红影闪电般袭来,分明是冲着沉玉。
鬼雾瞬间在二人身前结为一道屏障,被灵力击中后骤然破碎。
强烈的阴灵之气会伤害沉玉,将妄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束手束脚,进退两难。
纵使鬼王多么的不可一世,一旦有了弱点也不过是个平凡人。
如今,弱点成了真正的软肋。
沉玉不傻,知道自己是个拖累,离吟更不傻,招招向着沉玉。
将妄一手把沉玉护进怀里,另一只手轻轻一震,一柄长剑滑出袖口,莹白的剑身瞬间化作墨玉般的黑色,携着森森鬼气骤然斩向离吟。
离吟凌空跃起哈哈大笑,“浣雪剑?你老爹的剑居然被你用的这样邪污,幸亏他已经魂魄无存,不然该多生气?”
将妄闻言眉宇微蹙,浣雪剑化作一道黑影掠出,黑影又于半空中化作无数道剑气直冲向离吟。
离吟一把揪住身边那个娇媚少女挡在身前,少女几乎瞬间就被斩成了碎片。
沉玉惊骇到无以复加,躲在将妄怀里微微颤抖着。
离吟妖孽一笑,扬起衣袖,火红的狐灵撕开剑气袭向将妄,险些得手。
沉玉猛地被推开,重重的摔在了一旁的石阶上。
只见将妄单手捻诀,四方黑气涌动而来,聚成一个巨大的鬼影,狂唳着与狐灵相撞。
两股可覆云雨的力量搅得天地震荡,唯剩一黑一红二道身影岿然不动。
正文 16。流云镇 一
如同被一阵寒流掠过身体,蒋谦打了个抖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喘着